《梅花鬼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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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鬼剑录-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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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又算得上什么呢?五年前,他只不过是她要刺杀的对象,五年后,他不过是她的玩物,就像很多男人玩弄女人一般,他是否算得上这世上最可怜、可笑的人?

    他的命运,终究要被两个女人摧残着吗?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仇恨,在他的身体留下刀疤;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希望,然后在他的心底留下刀疤?

    可笑!

    我段允剑本就十分可笑!他想着,视野早已经模糊,模模糊糊中,只看到那赤须汉子公孙鸣身体歪来倒去地指着他,那云氏兄弟叉着腰大笑,那顾五娘捂住嘴巴……

    但他不会倒,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倒。

    因为只要你还有目标,你就不会容易倒下。

    杜寒嫣领着那四人走了,她越走越慢,突然回首一望,望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把头低下。

    白双衣唤了几声,段允剑才回过神来。白双衣笑了笑,说道:“云公子的确幸运,娶得如此倾世的佳人。”他笑,自然以为段允剑也和别人一样,看到杜寒嫣后丢了魂。

    当他们走到十楼来,只见唐彧、司空诚、马三断都已站在那里。

    白双衣和段允剑分别站在两边。

    别孤群没有戴面具。没有人摸得清,他究竟何时会戴上面具,何时会摘下面具。他沉吟着,仿佛并没有看到身边的任何人,要知道,他身边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也没有人说话。跟随别孤群多年,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沉默,只有段允剑的沉默,缘于他的悲愤。

    “诸位有何见解?”别孤群终于抬头。

    马三断率先说道:“云岚山庄目中无人,欺人太甚!在我们这里杀了人,回头就来议和,属下以为当中一定有诈!”

    “议和?”段允剑蓦然抬头,绝对不敢相信。

    司空诚说道:“属下也有这种担忧。”

    “可是……”唐彧托着下巴,道:“云岚山庄为何要这样做?”

    别孤群把目光投向了白双衣,就像刘邦看着他的张良,刘备看着他的孔明,朱元璋看着他的刘伯温。

    白双衣说道:“属下以为,云岚山庄无论如何,一定要剿灭。”

    他说的话正合别孤群心意。

    “那就把那几个人杀了!”司空诚冷冷地说道。

    “万万不可!”白双衣道:“云岚山庄此次遣人前来,想必江湖中已传开了消息。若他们在这里遇难,恐怕别月楼为武林所耻笑,其他帮派定会以此为借口声讨别月楼。”

    别孤点笑道:“还是双衣想得周全。只是……既然这一战不得不打,你觉得应该何时打?”

    白双衣道:“属下以为,只可以慢,不可以快。”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段允剑在愤怒。他已分不清这愤怒的缘由来于哪里了。

    马三断说道:“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云岚山庄已经欺负到我们门口来了,你却说只可以慢不可以快?!”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声如洪钟。

    白双衣解释道:“云岚山庄此次前来议和,诸位以为有哪种可能?”

    马三断说道:“这有何难猜?说不定他们是表面议和,然后暗中前来讨伐,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双衣道:“马堂主所言甚是。还有其他可能吗?”

    “还能有什么可能?”马三断瞪大双眼,看了看白双衣,又看了看其他人。

    唐彧说道:“也有可能,云岚山庄真的想要议和。”

    “怎么可能?”马三断吼道。

    白双衣点点头,说道:“唐堂主所说的亦是有理。但是,白某以为还有另一个可能。云岚山庄假意言和,他们应该很清楚,别月楼定是不会同意的。倘若我们趁此机会进攻,只怕正着了他们的道。”

    唐彧恍然大悟,说道:“别月楼若假意言和,然后趁机暗袭云岚山庄,这是一条妙计。然而,云中狂却早已算到我们可能会这么做,在云岚山庄内布好了陷阱等我们掉进去……”

    马三断虽然出身贫穷,没读过书籍,听唐彧如此一说也是听得明白,当即赞赏地看着白双衣,说道:“云中狂想到了计中计,却没想到我们有白先生!妙!妙!”

    别孤群说道:“如此说来,的确暂时言和是为上计。”

    段允剑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似已完全遏制不住了,他攥紧了双拳,心里暗暗想道:“我费尽辛苦,只为挑起别月楼和云岚山庄这一战……若此战休止,我不知还要等多少个年头?绝对不可以让这一战拖延下去!”

    (本章完)

第49章 049,别月楼前人似雪() 
然而,这世上能说服别孤群的人,只有白双衣。

    然而,别孤群若做了决定,绝没有人能让他突然改变。

    “此事我心中已有主意,你们暂且退下吧。”别孤群说着坐了下去,只留下司空诚站在他身边。

    待其余人都退下去后,别孤群淡淡地说道:“你不是很满意白双衣的看法?”

    司空诚道:“白先生谋略过人,属下不敢多有妄议。只是,云岚山庄在这里杀人,我不能容忍。”

    “你以为,丁秀、孟飞那些人,就一定是云岚山庄的人杀的?”

    “血洗别月楼,壮我云岚山,这句话怎能有假?”

    别孤群笑着说道:“那丁秀是崆峒派的高手,那孟飞虽然来历普通,武功却也不差。可是,他们都是被一剑封喉杀死,杀人的人是一名剑术顶尖的剑客。”

    司空诚一怔,说道:“欧阳镜擅长毒药,邱铨擅长内功,那名小道士不使兵器……楼主的意思,是说奸细另有他人?”

    别孤群道:“前一夜孟飞刚死,第二日云岚山庄便派人前来议和,你以为,杀手真的是云岚山庄的奸细吗?”

    “难道另有他人?可是……为什么?”

    别孤群仰天笑着,说道:“去会会邱道长他们。”说罢起身,往厅堂后面折入,司空诚跟上他。里面放着一张华丽的床,床边放着一张矮石几。别孤群调节内力,用手掌一推,那石几向旁边移开了。

    只见在石几的下方,有一条密道笔直向下延伸,密道四周全是金属制造,几条如手腕般粗的铁链挂在那里。绝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张石几下面会有一条密道,更没有想到,这条密道其实是通往地牢的。铁链下面铨着一个巨大的木箱,人只要跳进木箱,就能借着重力往下面降去,直降到两三层楼的高度,有一个斜坡,斜坡全部用金属打造,折向地牢的大门。

    别孤群和司空诚已到了地牢的门口,无数低声的悲鸣传过来。

    别月楼大约不过四年时间,而地牢却存在了数十年,昔日这里是天阴教暗藏兵器、财物的地方。别孤群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仅因为这个地方又臭又脏,还因为他曾经也在这里度过痛苦的岁月。他曾经和很多人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人。

    他八岁那年,家乡发生旱灾,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在一个官绅身上偷了钱,未想被抓个正着。这官绅要将他父亲送去衙门,为了保命,他父母百般乞求。他母亲虽然穿着简陋,却是一个美丽的成熟妇人,这官绅见着了他母亲,便起了歹心,后来他的母亲被那官绅带走,父亲却被打死,自此他便成了孤儿。

    在一个八岁的孩子眼里,这个世界简直丑陋得可憎。后来他又随着一个瘸子习武,再后来四处卖艺,十八岁那年又回到家乡,慢慢地在一个乡绅府上做了管家,却因与那乡绅的小妾偷情被逐,他杀了人便逃离家乡,最后才加入天阴教。他的人生也许并不算传奇,但他绝对是一个传奇的人。

    活下去,更好地活下去,只要活着,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这就是别孤群年轻时不断警醒自己的话语。

    邱铨、欧阳镜和那名道士都被关在牢笼里。

    “楼主?楼主!”邱铨披头散发,满脸都是伤痕,他跪在地上,一步步移动过来。

    欧阳镜愤愤地瞪着邱铨,说道:“邱道长,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如此丢人现眼?”邱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牢笼里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别孤群的衣角,说道:“楼主……我邱铨对别月楼一片忠心,绝非云岚山庄的奸细!请楼主饶命!”

    别孤群望着邱铨的面孔。他曾经也如此狼狈地求过别人。

    “放手!”司空诚斥道。

    “请楼主明察!”邱铨双眼都是泪水,缓缓松开手。如果哀求可以换来生存,尊严算什么?

    别孤群缓缓说道:“各位如果招了,也许并不需要受那么多苦。”

    欧阳镜斥道:“我等前来投靠别月楼,只想与别楼主共谋大业。别楼主既然不信任,无需多言。”

    司空诚道:“自各位到来以后,别月楼已接连死了好几人,别月楼向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那道士说道:“说不定便是他们二人做的好事!总之,我定是没有做过!”

    欧阳镜斥道:“休要胡乱咬人!”

    别孤群笑着,说道:“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那道士双眼迷离,左右顾盼一番,说道:“邱道长看来嫌疑最大……”他这番话全是胡乱说出来的,只是因为邱铨身上受的伤最重,精神又是十分崩溃,他断定邱铨对他没有威胁。

    “很好,你如能将他杀了,我便放你出去。”别孤群微微笑着。欧阳镜一怔,邱铨却脸色完全煞白起来。

    “楼主……休要听那小道士胡说……”邱铨颤抖着身体,因为他知道别孤群绝非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别孤群手一挥,司空诚走过去,一刀便将那牢笼的铁锁劈开。

    那道士欣喜地走出来,说道:“属下愿为楼主肝脑涂地。”

    司空诚把刀递给他。这是一把华丽的刀,“大夏龙雀刀”。

    “楼主……楼主!”邱铨瞳孔极速放大,他已来不及躲闪,大夏龙雀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连司空诚也无法理解别孤群的用意。

    欧阳镜和这名道士被放出来了。

    “楼主?”

    “你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做?”

    “是……”

    “我只想确定,这个小道士,是不是真的足够狠毒。”

    “那欧阳镜呢?”

    “我需要他。”

    “那个奸细究竟会是谁?”

    别孤群停下脚步,说道:“定不是他们三人。说不定,那个人是我不会怀疑的人。”

    司空诚怔在原地,愣了半晌才追上去。他不会离开别孤群超过十丈,因为只要在十丈的距离之内,他的刀就能一招夺走敌人的命。

    别暮雪正坐在路婆婆身边,此时别孤群走了进来,他身边带着欧阳镜。欧阳镜是五毒教昔日长者,他擅制百毒,自然也知道如何解毒,别孤群带他过来,自是为了帮路婆婆解毒的。

    “爹爹!”别暮雪站起来。

    “你先回去歇息吧。”别孤群说道。

    “是。”别暮雪退出去,将门关上。她想道:“爹爹每次来陪路婆婆都要许多时间……我何不趁此去找那傻小子?”想着,偷偷地跑了出去。

    (本章完)

第50章 050,普通人() 
她走进来的时候,李墨痕正对着那幅地图发呆。

    “傻小子!”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便欣喜若狂地站起来,两人相拥着,似是久别的恋人。

    “你在做什么?”别暮雪发现了那张地图,她走过去看着它:“我们家的地图?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暮雪,你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吗?这是路婆婆给我吗。”

    别暮雪一脸愕然:“路婆婆?”

    “我与你说过,路婆婆要我带你走。”

    别暮雪仔细端详着那幅地图,喃喃地说道:“真是奇怪的事情……”她想起那一天路婆婆和父亲对峙的场景来,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人。在她有记忆以来,路婆婆一直像母亲那般宠爱她,但是,在她的记忆里,这么多年来路婆婆都没有多少变化。她七八岁时路婆婆看起来就那样苍老了,现在依旧。

    “暮雪,你在想什么?”李墨痕拉着她坐下来,说道:“你也带我去看看路婆婆吧?”

    别暮雪想道:“傻小子说的话完全不像假的,我为何不带他去路婆婆那里,听听怎么回事?况且,爹爹带着方才那个人,应该是能解路婆婆身上解药的。”想罢,便欣喜道:“晚一些,我便带你过去!”

    “如此甚好!”李墨痕叹首,两人又拉着手说了许多话。她和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年轻的情侣,就像婴儿好奇地观察着世界,他们也在观察着彼此的世界。

    暮色降临时,别暮雪引着李墨痕往路婆婆的房间走去。他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走,或偶尔躲在一块假山下面,或悄悄藏在花木背后。这时候,他们便看见了白双衣。

    “快!”别暮雪拉住李墨痕的手腕,将他拖到假山后面。

    白双衣神色匆匆地走过去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待他走远了,李墨痕问道:“你为何怕他?”

    别暮雪脸上略浮起红晕,说道:“我爹爹曾说过要把我……”

    “把你怎样?”

    “把我……把我许配给他!”说完这话,她将头别开,一阵娇羞,一阵愤怒。

    “那你是如何想的?”李墨痕痴痴地望着她。

    “傻小子,难道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白先生是怎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甚?他是我爹爹最信任的人,人们都称他是白面管仲。”

    李墨痕叹道:“我看他意气风发,既能比肩管仲,定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

    别暮雪把头探过来,用一双干净的眸子看着他:“怎么,你生气啦?”

    李墨痕叹道:“暮雪……我是怕……你爹爹不会同意让你和我在一起。”

    别暮雪一愣,旋即笑道:“爹爹最疼我了,他定不会逼我的……”言语间,其实多少有些犹豫。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两人迅速奔到路婆婆的房间前,只见两个汉子突然拦住了,说道:“小姐,楼主有令,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别暮雪嗔道:“你瞧我是外人吗?”

    那汉子看了看李墨痕,说道:“小姐,毕竟这位公子……”

    “让开!信不信我要了你们的命?”别暮雪将那汉子推开,领着李墨痕走进去。

    二人来到路婆婆的床边,只见路婆婆闭着双眼,睫毛上却被泪水打湿。别暮雪心里暗暗称怪,坐在她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如雪一般白,如凝脂一般光滑,如轻风一般温和。路婆婆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知道这双手是谁的,这双手,毕竟从别暮雪出生以来,她就抚摸过无数次,握过无数次。

    人们只知道父母能带给子女勇气,却不知道,孩子也能带给父母勇气。

    曾经,无数次,她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想过一死了之,当她看到襁褓中的婴儿,不论她是哭还是笑,她都平添了许多活下去的勇气。

    那一日,她走出群芳阁,纵身跳入江里的时候,她以为一切便已结束。然而,她被人救了,她没有死!

    救她的人,正是那个夺走她贞洁的男人:别孤群!

    她简直发了疯一般,她恨、愤怒、悲伤……她想让他死,但她无能为力。她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歌妓,一只被囚禁的小鸟……

    最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诅咒着上天,诅咒着别孤群,却不忍心诅咒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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