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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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重人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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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师弟,今年可有收到些好苗子?”
  “托元真师兄的福,今年所收内门弟子资质皆是不俗。”
  听到这话,郭承云更是将整个人都藏进了女弟子身后,他可不想再被揶揄了。
  “嗯。”白发的元真长老目光扫过5名新弟子,点头表示对这些弟子的赞赏,目光最终停在了郭承云藏身的方向。
  “这位小姑娘,贫道竟不知自己相貌如此凶恶?”元真长老拍手大笑。
  郭承云心里暗骂一声,慢吞吞地从琦儿身后挪了半个身子出来,脑袋始终不肯抬,只盼望着对方能少嘲讽自己一些。
  他学着掌门的样子,微一弯腰行了个拱手礼:“末辈郭……千千,拜见大长老。”
  旁边的琦儿转过身,将郭承云的腰向下压,还把他的双手朝上抬:“掌门方才行的是同辈之礼,岂是你这小辈可以学的。”
  “元嫣师妹,你门下的人开始收男弟子了啊?”
  大长老一语点醒梦中众人,在场的人才发现,郭承云犯的错不在于礼数不足,而是作为一名女性却在行男子之礼?
  郭承云冷汗涔涔,伏低做小掩饰道:“还请众长辈饶恕。末辈常年孤身一人漂泊在外,为了不被人欺负,常扮男孩。如今一时没转换好身份,实在是汗颜。”
  大长老笑道:“哦?那你一名女娃,实属不易。”
  郭承云点头称是,顺便透露自己在找人的讯息:“之前末辈我只有一兄长,早年失散,我常年为找寻他而奔走。”
  “看你自称末辈,而不是弟子,难道还没有师父?”
  “这……暂未确定。”郭承云低头望着自个脚尖,做谦卑状。
  他作为一个礼节为负的现代人,可不想再惹事了。拜托这位高人您高抬贵手,别再把话题停在我身上行不?
  可惜大长老仍旧没有放过他:“那为何你现在又不再寻你兄长,改为来修仙?”
  “末辈我听闻,修仙之人寿命可有上百年,而且可以御剑云游四方,神通广大。如果我修仙,一定能早日寻到兄长。”郭承云边说边在心中吐自己的槽,上百年?到时候张清皓都变成骨灰了。
  大长老也准确地抓住了郭承云话里的漏洞:“修仙之人确实能活上百年,可你的兄长即便寿命再长,也顶多□□十年。待到他阳寿耗尽,你最终仍会回归孤身一人。”
  “我可以带他修仙。”郭承云词穷地狡辩。
  “若你找到他时,他已经妻儿满堂,不愿再跟你走了?”
  “那我就接替他的遗志,帮他照看他的满堂儿孙。”
  掌门加入对话,发出了不同见解:“你如此眷念他人,这可并非好事。修仙人士若是未能了断尘世的感情,恐怕难有长进。即使是迎来了天雷劫,却也注定是通不过的,轻则打回原样,中则轮回重生,重则灰飞烟灭。”
  “多谢掌门前辈关心。”
  郭承云心里说的却是:你个老乌鸦嘴,你爷爷我才不准备跟你们打坐修仙,迟早打成罗圈腿。这里要电视电视没有,要网络网络不通,打游戏游戏没有,最多出去杀杀怪、升升级。别说是几百年,不出半年我非得活出抑郁症不可。
  说不定飞升以后,当神仙的生活更无聊,还不准谈恋爱。
  郭承云嘴上却恭敬地说:“依小辈愚见,修仙之前提,乃是修心。末辈对兄长的眷恋之情,正是支撑末辈勇往直前的信念所在。末辈坚信,只要心念不改,如果上苍有灵,最终定会成全于我。”
  “连我都要嫉妒你那兄长了。”
  大长老的爽朗笑声让郭承云头皮发麻,却不敢抬头。
  这场长辈对晚辈的关怀问话该圆满结束了吧?
  大长老遗憾地说道:“本想收你为徒,奈何已被元嫣师妹抢了先。”
  弓修一脉的元嫣长老忙说:“这孩子的师父未定,师兄若是想要收,元嫣自当相让。只是这孩子……还是让元嫣这边做一回恶人,收下她吧。”
  郭承云内心咆哮:雾草草草,恶人!你至于表现得如此直白?敢问大姐你修那么多年仙,把礼仪修到天上去了?
  我到底是怎么你们了,让你们先是一个个推三阻四,接着又争当恶人?
  大长老做了个“请”的手势,领了元嫣的情:“罢了罢了,我这冷清,她怕是受不住。还是让元嫣你那儿的姑娘们照顾她罢。”
  郭承云觉得自己真是要服了,七大长老七道托辞,这下终于凑齐,是不是能召唤神龙?
  此恩此情,他郭承云必当永世不忘。
  大长老终于停止了漫无目的的聊天:“掌门师弟,你们先聊,我和两位不才徒弟尚有事在身,先回峰去了。”
  掌门笑着挽留:“元真师兄,究竟有何事,会比我们师兄妹间久别重逢来得重要?师兄如果有事要处理,可让您的两位贤徒代劳。”
  “我经年在山中奔走,怕是跟不上你们的话题喽。那么就请允许我的两位弟子先行一步。”
  听大长老说要让那两个徒弟走人,郭承云才敢抬头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以免下次遇见认不出来。
  他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自然要尽可能地将一切讯息塞进脑袋里。

  ☆、华莲白鹤夜长晴(四)

  大长老身后站立的白衣和蓝衣弟子,两人都垂首立在两旁,白衣比蓝衣要矮半个头。
  大长老对白衣弟子说:“你去吧,切记要小心。”
  白衣弟子对众位尊长行了礼,随后招来飞剑,跳上宽大的剑身,人与剑腾空而起,在空中画下一道银光,转瞬就变成天边的小黑点。
  郭承云看得直冒星星眼,传说中的御剑,看到真人表演,才知道比想象中的更带感。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先把御剑飞行学到手,其他的全部放弃。
  浅蓝衣衫的人还留在原地。
  “你也回去帮着他,不得疏忽。”元真长老吩咐道。
  “是。”那人拱手应了一声。
  这个单字,让原本兴致缺缺的郭承云一下子寒毛直竖,就像有道电流打通了他的脊椎。
  辨识度超高的声音,虽然像结了层厚冰,却跟他那老弟一模一样?
  郭承云定睛一看,虽然在秋日的璀璨骄阳下,郭承云没法将他的五官辨认清晰,但整体来看却确实像极了张清皓,只是皮肤更白,表情更严肃,身材接近180。
  郭承云深知,如果此时不去搞清楚,恐怕未来很难再有机会,于是顾不得再细看,拔腿就狂奔上去,连礼数也不顾了:“站住!”
  那蓝衣青年正要转身,身体侧对着郭承云,听到这没礼数的话后,眼睛朝郭承云这边一瞟,反手朝背后摸去。
  只见青年背后的青色宝剑被连鞘拔起,在风中“嗖”地画个青色弧线,定格在身前,整个人虽仍未完全正对着郭承云,却已成标准的执剑御敌姿势,硬生生将冲上来的郭承云拦了下来。
  郭承云被蓝衣青年的剑势吓到,扑倒在那把还带着剑鞘的青剑下,剑鞘上的雕纹装饰堪称鬼斧神工,郭承云猜测起码得是中级宝物。
  “放肆!剑气无眼,有你这样对晚辈师妹的?若是她有个好歹,你元嫣师叔定不饶你!”大长老瞪起眼睛高声斥责道。
  郭承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元嫣长老会做出异常无辜的表情,她可能巴不得郭承云出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自己真倒霉,哪怕换了个世界都不受人待见。
  郭承云的目光越过那把青色剑鞘,凝视着剑后面的人。
  上方的那张脸,确实形似张清皓,不过形似度大概只有七成。加上在成长的过程中环境不同,也就产生了相应的微妙变化。也难怪郭承云当初没能一下子认出来。
  这名青年大约十七八岁,肤色素白,五官凌厉中不减青涩,墨色的剑眉如同乌云压城,睫毛比现代世界更浓密几分,那对丹凤眼正应了“眉目如画”一词。橘粉色的嘴唇微抿,整张脸往外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用墨绿色发箍梳了一个英姿勃发的高马尾,两缕厚厚的乌发垂于耳前,在秋风中飘飞。一袭淡蓝衣衫穿得井井有条,用莲花图案的腰封勾勒出了瘦而有力的腰身。
  郭承云觉得实在很惊人,那呆子居然完全没有原来木讷的气息了。
  对面的蓝衣青年见郭承云一直盯着自己看,将长剑收回身后,不耐烦地想走。
  这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郭承云断定。他将脸皮一撕,泫然欲泣地道。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是真的想哭,因为女人太特么难演了。
  众人被这话弄得一片哗然。
  蓝衣青年冷着脸,不为所动:“何以证明?”
  这话掷地有声,气势是现代那个15岁的本尊所拍马不及的。
  掌门问郭承云:“你兄长姓甚名谁?”
  郭承云这下犯难了:“我跟哥哥失散那年,我们都在十岁上下。我只记得哥哥的名字,带个‘清’字。也许现在已经改了吧。”
  大长老仰天大笑,笑得山都要崩了:“小姑娘,你面前的这位师兄,确实是六年前我在在外寻得的流浪少年,可我未曾听他说自己有个妹妹。”
  郭承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我知道,当年我让哥哥讨厌了,哥哥想要离开我,远走高飞,必定不会把我的存在说出去。”
  嘿,我就是要栽赃得你翻案都不知道怎么翻!
  几秒后,郭承云见自己没有被蓝衣青年拆穿,胆子肥了,就借用他曾经的各种生活经历来做材料,扯了个逆天大谎:
  “禀告大长老,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是山野之地,哥哥他是正妻的儿子,我是二房的女儿,我与哥哥情谊甚笃,胜似亲生兄妹。
  “怎知我那身为二房的母亲,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就起了争宠的歹心。我母亲哄骗我,让我带哥哥去荒郊野外玩耍,想借村中歹人之手除掉哥哥。后来歹人来了,我替哥哥挡下攻击,那人不敢伤我这个雇主的女儿,哥哥趁机逃跑,但我依稀记得哥哥逃离前,那怨愤地看着我的目光。”
  郭承云瞅了眼脸色铁青的蓝衣青年,诶诶诶?还没被拆穿?
  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天马行空地编造情节:“等我回到家,家里已经生了变故,村中的歹人头目,见我母亲在雇佣他们时出了不少钱,看上了我家的钱财,便闯入我家抢劫杀人,最后将我家付之一炬。”
  蓝衣青年被郭承云那绘声绘色的故事,以及如泣如诉的表情,弄得额头仿佛要爆出青筋。
  郭承云等了半天,也仍旧没听到“一派胡言”之类的话从那人嘴里冒出来,也许这傲气凌人的家伙,连洗白自己都懒得。
  他转向蓝衣青年,扑倒在地,恳请道:“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把你骗出去的,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大长老看看这俩相持不下的冤家,对郭承云说道:“小姑娘,你且起来。不必再内疚了,你哥哥倒是因你捡了一条命。”
  郭承云保持长跪不起的架势,继续煽风点火:“尊敬的大长老,能否请您看在末辈一片痴心的份上,让末辈在贵峰当个小杂役。末辈知道自己灵根怪异,如果修道,势必会惹祸。如此正好,我愿以卑微的身份侍奉兄长左右,此生绝不修习半句法术,不碰一刀一剑。如果我犯了什么错,任由前辈们处决。”
  郭承云表演得惟妙惟肖,脸上流露出明明死不情愿,却又不肯退让的纠结情绪。
  “我花了那么多年才找到哥哥,这次我死都不会走的!如果哥哥还要丢下我,我就在这里一直跪下去。若是我最终化为了一缕魂魄,我也要侍奉哥哥左右。”
  围观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郭承云想,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是什么时代,人们都喜欢看狗血感情戏。
  老头,让我去你们峰吧!
  郭承云心中被这句喊话刷屏了。
  仿佛是等待判刑的五秒过后,大长老神色松动了,问那位弓修的女长老:“元嫣师妹,你可同意?”
  郭承云心中乐开了花。
  元嫣长老摸不准大长老的打算,机智地给自己留了余地:“这小姑娘一片赤诚,令人动容,元真师兄如果愿意带走,我又怎会不放行。”
  “那好。小姑娘,你可起身,随我同去。”
  郭承云就差跳起来抱大长老裤腿了。
  大长老转身对蓝衣青年说:“你先动身去寻你师弟,他孤身一人恐怕力有不逮。”
  郭承云暗自吐槽,这高个子徒弟,辈分比刚才那个白衣服的大?明明白衣服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张清皓在这边难道就是传闻中全门派弟子中辈分最高的“大师兄”?
  掌门大惊失色地劝阻道:“万万不可!元真师兄,你可要深思啊,你明知……”
  “有何不可?我自有打算,”大长老打断掌门的话,对郭承云说,“入了我的门下,可要保持一片清心,斩断所有俗世的亲缘关系。你和他从此不再是相亲相爱的兄妹,而是相敬相爱的师兄妹。”
  郭承云听到这声“师兄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收成仆役,而是被收徒了。
  他身体一阵僵直,因为他只是来当联络人的,不是来耗费时光修道,张清皓还在那边等他呢!
  郭承云想归这么想,但在行动上却只能倒地就拜:“徒儿郭……千千,拜见师父。今后徒儿必定潜心修道,不负师父知遇之恩。”
  他听见周遭一片笑声,肯定是又做成了男式动作。
  郭承云在得到师父许可后,爬起来,转身向那仍旧用半个侧身朝着他的蓝衣青年,微微蹲身行了个万福礼。
  他用余光发现,之前带他的女弟子琦儿在瞪他,便不情愿地将膝盖更用力地向下弯了弯:
  “师兄好。先前师妹我寻兄心切,有所唐突,请师兄勿要责怪。今后师妹我一定谨守本分,定不让师兄为难。敢问师兄愿意被我如何称呼?”
  那从始至终连个正脸都不肯赏给郭承云的蓝衣青年,用眼角倨傲地瞥了郭承云一眼,随后姿态周正地举起左手,颀长的两指掐个剑诀,祭出青光闪闪的飞剑。
  “大师兄。”
  一字一顿的声音,如珠玉落地。
  蓝衣青年话音刚落,就将长袖一甩,跳上飞剑绝尘而去。
  郭承云在后面保持着万福礼的动作,望眼欲穿:难搞啊!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大长老见郭承云在郁闷,补充道:“那是我的亲传弟子,我为他起名叶长晴。寓意我派今后的每一个夜晚,星月明朗,十里长晴。”
  掌门望向青天白云的空中:“但愿永远不会再有当年那般的夜晚。”

  ☆、华莲白鹤夜长晴(五)

  这时元嫣门下的女弟子琦儿,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来,将郭承云搭在腰间的左右手掉了个个儿,换成右手覆盖左手,嗲声嗲气地嗔怪道:“小时候礼仪谁教的呀。”
  郭承云无奈至极。没人教,纯粹赶鸭子上架好吧。
  郭承云迈出了接近“张清皓”的可喜一步,被便宜师父带去某个山头,交给一名弟子,让其教郭承云入门。
  这名弟子名叫莫如故,在便宜师父门下排老三,郭承云是老五。
  郭承云悲哀地发现,距离自己的目标依然是遥不可及。因为大长老所在的华莲峰,说是座峰,其实是一群山峰的统称。
  大长老的徒弟少之又少,每位徒弟都能独霸一座山头。
  郭承云连目标在哪座山头都不知道。
  他心不在焉地打坐,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去。
  无所事事的一整天下来,不管是打坐还是练剑,都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莫如故发现郭承云望着远处山峰出神,说:“不用看了,不是那个方向。”
  郭承云囧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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