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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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香-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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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藏神色淡淡,嘴角勾着常有的那抹笑,“既然被我们发现,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你且看看有甚么自己喜欢的,拿两本便是了。”
  祁旦缌踟蹰:“这样会不会不好?若是有人藏经于此有其意图,我们如此岂不是破坏了他人原想?”
  拉藏笑道:“那若是永远没人发现此处,这些经卷岂不是永世掩藏于此?世人便见不得这些珍贵的经卷了。”
  祁旦缌思忖,觉得拉藏说的有理,便选了两本大乘宝卷。
  除却这成山金银珠宝,一洞内有一鼎大的极为显眼的带盖方鼎,鼎身青铜色花纹繁复精致,布满尘土,同这些金银相交倒是晦暗不少,只是它置于洞中心位置,;两侧又有金象护着,倒似方鼎更为珍贵。
  祁旦缌见拉藏伫立于鼎前,久久未动,便走向前去,询问:“看些甚么?这个方鼎有何异样?”
  拉藏道:“你看这鼎位置居中,周围这些金象围着它排列,倒似这鼎十分尊贵,不知这鼎中藏有何物?”
  祁旦缌不知拉藏作何想,穆宇拓却道:“只是这鼎实在大,看着又似这般敦厚深重,不然便可运出去。”。
  拉藏并不理会穆宇拓,他此时眼睛发亮,嘴角弧度散开,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将衣袖塞紧,前襟掖在腰间,但见他将手掌蓄满内力,劈手一挥,方鼎的青铜盖便被掀翻了去,随即他脚一蹬地腾空而起,道:“我去看看鼎内有物!”
  祁旦缌惊呼:“你小心些!”
  不消片刻拉藏便出了鼎,挥了挥身上的尘土,面色不佳;穆宇拓问道:“如何?有何发现?”
  拉藏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困惑。“你可是在寻甚么?”祁旦缌道。
  拉藏看了他一眼,倒是坦诚,“佛祖舍利。”
  祁旦缌有些讶异,一路走来,他倒是想到拉藏可能是要利用他找寻甚么东西,只是没想到会是舍利,“佛祖舍利不是都安放在寺里?怎会藏在此等偏妄之地?”
  “此话说来话长,待来日再与你细说吧。”拉藏四处看了看,道:“我已遍寻各处,还是没能找到,莫非是被何处拿走了?”若真是被人捷足先登,倒枉费了他此番费尽心机的折腾,实在令人沮丧。拉藏又看了看四处的财宝,舒了口气,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祁旦缌在方鼎的底下发现些甚么,“这里的泥土有些松动,”顺手拨了拨上面的土,扭头看向拉藏,道:“这里有个木盒子,只是已经嵌死了。”
  拉藏走进俯身看了看,稍费力些力气才把盒子取了出来,那是一个红漆木盒,漆面已不平整,盒子确实完好无损,盒子被锁着,拉藏直接将盒子毁坏,祁旦缌也是看他一眼并未言语,盒子里面是黄色绸缎包裹着另一个小盒,这个盒子要稍微精致些,打开这个盒子,里面同样是个金漆盒子,如此反复直到打开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类似一个塔顶形状的笼,笼内有一节小骨。
  “这是佛祖舍利?”祁旦缌从未见过,此时也很是好奇。
  拉藏无声的笑了,“佛祖释迦摩尼的小指骨。”
  正是此时,男童却出声道:“有外人进洞了,不在少数。”男童歪着头看祁旦缌,“我们要出去看看吗?”小男童眼睛闪亮亮,满心满眼都是对外物的好奇。
  祁旦缌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这个舍利,便被拉藏收了起来;拉藏问道:“娃娃,你可见过其他人进这个洞?”
  

  ☆、世尊

  来人不在少数,且都是武艺非凡之人,穆宇拓深深蹙眉,饶是来人放轻了进洞的步子,仍时不时传来几声异响,想是这洞穴实在诡秘难测了些,若不是有这孩子领路,他们一行人怕是都会迷失在这层叠的洞穴之中。
  穆宇拓将祁旦缌护在了身后,祁旦缌抱着肉嘟嘟的男童,拉藏不紧不慢的跟在祁旦缌身后,几人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暗处,朝着声响处靠近。
  “等等,有人朝这边走来了。”穆宇拓攥住祁旦缌的衣袖,将他拉到身侧躲在一块嶙峋的石壁之后,却见拉藏兀自走了过去,并不理会穆宇拓的警告,穆宇拓气的低咒了一声。
  拉藏倒也不在意,走过他身侧的时候,眼睛都没看他一下,只听他淡笑着说道:“是我的人。”声音淡淡的,并没有任何情绪,穆宇拓却愣是听出了嘲弄之意!
  祁旦缌闻言,也只是片刻怔忪,随后便随着拉藏继续前行。
  来人确实都是拉藏的人,只见一个头高大的汉子垂首立于拉藏身侧,俯低身子在与拉藏悄声说着甚么,拉藏看了祁旦缌一眼,而后施施然走了过去,“我们出去吧。”
  祁旦缌也没说甚么,便随着拉藏出洞,有了进洞时的探路,出洞到没了那些顾忌,拉藏侧身抓住祁旦缌的手臂,衣料翻飞,祁旦缌便被拉藏横抱在怀里,小男童搂着祁旦缌的脖子窝在他们怀里。祁旦缌惊呼一声,紧忙一手揪住拉藏的衣服,另一手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拉藏脚点着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块,很轻松的便跃出了山洞。
  穆宇拓急躁的一掌击打在石壁上,石壁即可出现个坑洞,随即也跃了出去。出了洞口,却只隐约看见拉藏一个背影,不禁大怒,咆哮道:“拉藏!你给本王停下!”拉藏并不畏惧穆宇拓,自然也并未停下脚步,然而他毕竟还抱着一个人,最后还是被穆宇拓给拦了下来。
  穆宇拓一掌拍向拉藏,拉藏侧身轻易便躲了过去,然后停在一处小丘上,穆宇拓道:“放下祁旦缌!”
  拉藏此刻神色颇为桀骜,“王爷,你既了了你的事,我们便至此分离吧。”
  “分离自是要分离,只是你将祁旦缌放下,自己离开便是,为何带着他?”
  拉藏很是轻蔑的瞥了穆宇拓一眼,道:“王爷怕是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他必须跟我走。”
  穆宇拓虽是被拉藏的姿态气的跳脚,却更为关心祁旦缌,“他是何身份?不就是门隅的一个小和尚?”
  祁旦缌却是心里一紧,隐约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虽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完全信任拉藏,只是心中还是有些许期望,如今看来却是似乎是他的奢望,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松了抓着拉藏的手,低下头低声道:“还请拉藏大人放下我吧。”
  闻言,拉藏垂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将他放下,而是对穆宇拓道:“他是何身份,王爷很快便会知道。”言罢,便抱着祁旦缌继续前行,经过一片浓雾弥漫的密林之后,才缓下脚步。
  前方宽阔的草地上出现一些人,来人不足十人,全部披着玄衣宽袍,玄衣上绣着暗金花纹,头戴黑纱高帽,双手互握与身前,黑纱掩半面,眸光一片淡然;而立于中间之人虽是同样的装扮,却多了几分凛然之气,黑袍之内露出层叠宽阔的绛红金边衣袖,纤瘦的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缓慢的拨弄佛珠。
  拉藏将祁旦缌放下,而后走到男子身前,单膝跪下,单手置于胸前,深深的弯下腰去行了个大礼,十分恭敬地说道:“拉藏拜见世尊大人。”
  桑杰摸了摸拉藏的头,道:“起来吧。”
  拉藏抬起头道:“世尊大人,拉藏犯了错。”
  “只要禅宗没事,你的罪过可以宽恕。”桑杰看了看不远处的祁旦缌,道:“即可便带禅宗回巴布白宫,朝廷已经知晓活佛转世,需得尽快让活佛回到藏都。你与云丹之间的恩怨,要掌握好分寸,若是乱了藏地民心,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桑杰言道:“拉藏,当今大周朝局势暗潮涌动,北有蛮疆虎视眈眈,我佛国要趁此站稳脚步,将来便不用依附于大周朝,如今佛国不能乱。”最后几个字说的轻缓,并非掷地有声,却让拉藏听了个清清楚楚。
  拉藏垂了垂头轻声应道:“世尊大人说的是。”
  拉藏是桑杰一手提拔,他对拉藏寄予厚望,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他能帮新一代禅宗治理佛国,然而拉藏的心思却是愈发难以捉摸,平日里满面笑意,待人和善有礼鲜少与人冲突,却无端给桑杰一种不安。
  桑杰来到祁旦缌身边,微微欠身向他行了一礼,“属下来迎禅宗大人回宫。”
  祁旦缌也向桑杰辑了一礼,道:“有劳桑杰大人了。”
  “你到底是何人?”穆宇拓不解的问道,祁旦缌抿着嘴角不予理会,穆宇拓蹙着浓眉,有些急躁的扯了扯祁旦缌的袖子,“问你话呢,你到底是甚么人?”
  拉藏笑着解释道:“祁旦缌是我们藏都的王,既是转世活佛,想是七王爷该是有所听闻的。”
  穆宇拓瞠目:“他是转世活佛?!”他很是不能理解,为何这个出自偏远部落的人,转眼间便成了王?
  桑杰看向穆宇拓,恭敬的言道:“原来这位便是七王爷,没想到我们藏都竟有幸迎来朝廷多位王爷,前几日才与庆嘉王告别,今日便遇到了七王爷,也是缘分,不如七王爷随我回巴布白宫,我好为王爷接风洗尘。”
  “去你们巴布白宫?”穆宇拓深深皱起眉头,连连看了祁旦缌好几眼,瞅了瞅那肉嘟嘟的小男童,权衡利弊,踯躅不决。
  正是此时,远些的洞口处传来一声朗笑:“不必劳累桑杰大人了,我们七王爷在外流落多日,已然疲惫不堪,臣下正是来迎王爷回京都的,多谢桑杰大人的好意,来日我等定然会登门拜访。”
  穆宇拓惊喜,道:“贺兰将军?”他没想到贺兰长荀这么快就找到了他,心中惊讶又欢喜。
  贺兰长荀快步来到穆宇拓身边,欠身拜道:“臣下来迟,让王爷受苦了。”
  “苦是苦了些,不过,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要多谢贺兰将军来寻我,如若不然,本王可能要饿死山中了。”穆宇拓见到贺兰长荀,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便愉悦的谈笑了起来。
  “王爷不必谢臣,臣是奉皇上之命来找寻王爷,若是找不到王爷便不能回京复命,”贺兰长荀一边与穆宇拓寒暄,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其他人。他带的人不多,都是亲信,生怕再次遇到大王爷的人,行事更为谨慎,一路上找寻着幻象中的那个断崖瀑布,途中发现了桑杰等人,一路尾随,竟让他寻到了穆宇拓。大周朝如今与藏地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谐,佛国妄想脱离大周朝,而圣上得知罗桑已死多年,却并未有新的活佛即位,对佛国也是颇为不放心。
  贺兰长荀第一次见到桑杰,原以为他长年深居巴布白宫,会是个温润慈悲的僧者,没想到他竟蓄着长发,眉骨分明,眸子黑亮,一身宽大暗色袍子,气质深沉却隐隐之中透着一股凛冽之气,倒像是个养精蓄锐的将领。
  贺兰长荀走到桑杰身前,道:“没想到第一次与桑杰大人见面竟是在这山野之中,在下贺兰长荀,见过桑杰大人。”
  “大周朝赫赫有名的贺兰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幸得见贺兰将军,桑杰也不虚此行了。”桑杰笑道。
  “桑杰大人过誉了。”贺兰长荀谦恭言道,“如若不是贺兰有要事在身,一定与桑杰大人好好讨教佛学,只是眼下,贺兰要尽快带王爷回京复命,以免圣上担忧,实在是可惜,来日贺兰定当亲自拜访桑杰大人。”
  桑杰挥了挥手,言道:“桑杰必然担不起贺兰将军的拜访,择日,桑杰会随同禅宗大人一同去京都朝拜圣上,到那时在于贺兰将军讨教一二。”
  提到活佛,贺兰长荀抬眼看桑杰,微微一笑,询问道:“听闻罗桑大人卧病多年,不知可有好转?我朝圣上甚是担忧啊。”
  闻言,桑杰收了收阔袖,衣袖上暗花经文波动,泛着淡淡银光,“此事,实乃桑杰的过错,本想亲自前往京都向圣上解释,如今看来,先由贺兰将军转告圣上也好;罗桑大人已仙去多年,当年桑杰尚且年幼,佛国又刚刚平息战乱,未免其他教派趁机挑起战争,桑杰便自作主张隐瞒了罗桑大人之死,并暗中寻到转世灵童加以保护,待到他成人之时再迎回宫中,也免去了不少事端。此事并未向圣上禀明,待禅宗大人入住巴布白宫后,桑杰必会亲自朝京面圣,向圣上请罪。”
  贺兰长荀沉吟片刻,才笑道:“如此也好,我会向圣上转告桑杰大人的话,即使如此,诸事缠身,贺兰不便多加打扰,这便告辞了。”
  桑杰向贺兰长荀辑了一礼,言道:“桑杰谢过贺兰将军,贺兰将军一路走好。”
  贺兰长荀看向穆宇拓身侧那人,长身玉立,面若玉冠,温润儒雅,倒像极了青年时的罗桑,只是英雄命短,幼年时他有幸在罗桑朝圣时见过他一面,气势卓然不凡,没想到他竟如此早的离开了人世,实在可惜。不过,这个桑杰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贺兰将军,我想带着这个小东西。”穆宇拓扯着男童的肚兜,将他强抱在怀里,见他呜呜哇哇挣扎不休,很是不耐烦的对着他嘟嘟肥的屁股拍了一下,“不许乱动,小心我揍你!”
  男童不喜欢凶巴巴的穆宇拓,小手捂着被打疼的屁股,抽噎道:“坏人,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祁旦缌!”
  穆宇拓哼了一声,勾起嘴角威胁道:“谁管你想不想,只要我想就行了,再啰嗦就把你嘴巴缝起来!”言罢,穆宇拓扭头看祁旦缌,心里嘀咕,若不是祁旦缌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截住,他还想把祁旦缌也带走呢。
  小男童被穆宇拓的话吓得又哭又叫,“不要不要~~~我不要~~~”小短胳膊可怜兮兮的伸向祁旦缌。
  祁旦缌看着不忍,向他伸出手,却被拉藏抓住了小臂,阻止道:“禅宗大人带个孩子进巴布白宫多有不便,被百姓见了,怕是不好;再说,七王爷身中咒符束缚,带着这孩儿与他也有益处,他是大周朝身份尊贵的七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了这孩儿,你且放心。”
  闻言,祁旦缌收回了手,心知眼下也是身不由己,便也不再强求。
  穆宇拓将小孩子裹在怀里,走到祁旦缌身边,抱了他一下,“本王走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祁旦缌笑着点点头,“你小心一些,莫要再被人陷害了。”
  穆宇拓狠狠的收紧臂膀,好似要将祁旦缌嵌在怀里,“嗯。”而后,松开祁旦缌,转身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禅宗

  南湘王府。
  谢弃尘与一男子于临水亭榭中下棋,那男子眉眼分明,生得十分俊朗,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一袭浅紫色的华服,倒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活波生气,只见他眉梢挑了挑,嘴角带笑,言道:“弃尘你又输了,怎么?刚回到帝都不适应?看你气色似不大好。”男子落下一枚黑子,而后手推着木制轮椅换了一个位置,“这几次见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何事放不下么?”
  谢弃尘看了看他的腿,敛了敛神色,淡笑道:“我这次在藏地待了很久,寻到了一些丹药,王爷拿去给太医看看可否用来医治你的腿疾。”说着便将一个锦包递给了他。
  男子明朗的笑了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腿:“都这么多年了,后来又相继发生了那么多事,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此事,劳你费心挂念,这双腿残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想是治愈无望,我也不敢过多奢求,不过,还是十分感激你为我寻来灵丹。”这便是残了一双腿的南湘王穆凤澜,穆锦第三子,虽是病弱的身子,却是声誉在外,不仅因为他荣冠帝都的才华,更是因为他明朗爽快的性子。
  谢弃尘与穆凤澜年龄相当,幼时时常玩在一起,相较于郝澹和穆修汝,他与穆凤澜之间有更多少年记忆,到后来穆修汝成为太子,他才到穆修汝身边伴读。穆凤澜并非天生腿疾,只是幼时习马术不甚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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