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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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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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窦抗之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杨广,他也丝毫不提宇文述的名字,这不须说,杨广自然猜得到。

    杨广半晌点了点头,“很好,你很诚实,没有隐瞒朕。”

    他取出一本奏折,往桌上轻轻一放,淡淡笑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朕都已知道,已经有人向朕详细汇报了,朕其实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隐瞒朕。”

    杨元庆一怔,他心中暗暗思忖,‘这会是谁告诉杨广?李子雄并不清楚飞狐陉发生的事,难道是李景,应该是他,飞狐陉之战他便在场,后来他的人一直跟随自己去了幽州。,其实杨广心中也清楚,这肯定是宇文述干的好事,他并非是在帮杨谅,而只是给杨素穿小鞋,杨广现在正是要用宇文述之时,这件事他也不想追究,他也知道杨素不会提这件事,只是杨元庆因此差点丧命,杨广觉得应该所有安抚,还有这一次,杨元庆冒险引贺若弼入局,也要好好奖励他,赏罚分明,这样他才会更替自己卖命。

    想到这里,杨广便笑道:“上次朕给你加官进爵,听说你把赏赐都分给了手下,淡薄名利,这很好,但朕还是要另外赏赐你,以嘉奖你的功绩。”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把佩剑,递给杨元庆道:“朕听乐平公主说,你把先帝赐你的金鳞剑还给了她,那朕就再赐你一把剑,这也是先帝赐给朕的磐郢剑,今天朕就赐给你了,这也是朕第一次把佩剑赐给大臣,元庆,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杨元庆单膝跪下,抱拳道:“谢陛下隆恩,微臣心里明白。”

    “你明白就好,朕再赐你紫金鱼袋一只,以表彰你幽州抓捕窦抗之功。”

    “谢陛下!”!。

第十四章 杀鸡儆猴

    黄昏时分,礼部尚书宇文弼的马车驶进了崇仁坊,停在裴府mén前,裴矩已先得到禀报,在mén口等候,宇文弼走下马车,向裴矩拱手笑道“事先未约,打扰裴使君了!”

    裴矩现任黄ménshi郎,也是朝廷重臣之一,他身材中等,容貌清瘦,留三缕长须,虽年近六旬,但外表显得很年轻,颇有点仙风道骨之感。

    裴矩也已听说贺若弼、独孤罗、元寿等人被抓捕之事,而这个时候,平时来往不多的宇文弼却上mén拜访,他便隐隐猜到,十之**和独孤罗等人之事有关。

    但面子上,裴矩却十分热情客气,他呵呵笑道“公辅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打扰?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好容易上mén一趟,今天不把公辅兄灌醉了,我是不会放你走。”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裴矩一摆手,“公辅兄请!”

    “裴贤弟请!”

    两人亲热地走进裴府,在裴矩的外书房落坐,家人给他们上了几个小菜,又热一壶酒,裴矩给宇文弼倒上一杯酒笑道“灌醉只是玩笑话,不过公辅兄确实要与我喝上两杯。”

    他又给自己杯里倒满,举杯笑道“公辅兄,先敬你一杯。”

    “贤弟客气了,我先干为敬。”

    宇文弼一饮而尽,他却拎过酒壶,给裴矩斟满了,两人喝了几杯酒。又寒暄几句,便渐渐把话题引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上来。

    “公辅兄,听说贺若弼竟然刺杀晋王,这有点奇怪,这是什么缘故,公辅兄知道吗?”

    宇文弼苦笑一声道“就在昨天中午,裴府旁边的校场上发生了一次比武,这件事裴贤弟知道吗?”

    裴矩点点头。“我回府后有所耳闻,听说是贺若弼和杨太仆之孙的si人恩怨,不过贺若弼为老不尊,和晚辈斗气,有点不成体统。”

    “哼!他因为儿子被杨太仆之孙所杀。一心报仇,其实今天发生在郊外的刺杀案,就是昨晚之事的延续。”

    裴矩眉头一皱,“公辅兄的意思是,贺若弼其实是想杀杨太仆之孙,既然如此,那为何把晋王扯进去,我听说晋王当时也才现场。难道贺若弼不知道,晋王在场而动武,那就变成行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都不懂吗?”

    “是贺若弼大意了,他没有想到晋王会送杨元庆,而且他事先也有所探查,却没有查到,马车里坐的竟然是晋王。这也是贺若弼命该如此。”

    宇文弼不敢告诉裴矩,这是一个圈套,如果说了,裴矩恐怕就不会帮他了,宇文弼又道“其实贺若弼鲁莽,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并不关心。关键是他竟然把独孤大将军和元寿他们牵扯进去了,现在独孤兄弟被抓,元氏兄弟被抓,nong得人心惶惶,他们其实无辜。作为同僚,我们应该替他们说几句公道话,裴贤弟以为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矩便完全明白宇文弼来意了,就是想让自己替独孤罗他们说说情,但裴矩不知道,宇文弼是专mén来找自己,还是自己是众人说情者之一,做一个联名上书之类,他便笑问道“那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其实张瑾的意思,迁都之事最好找宇文述去说情,而且宇文弼和宇文述是同族,说情的效果会更好,但宇文弼却很了解宇文述此人,让宇文述去说情,最后的结果很可能非凡救不了独孤罗,宇文述反而会落井下石,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可信任。

    宇文弼和裴矩的关系很好,而裴氏兄弟最近深受圣眷,在圣上面前说话很有份量,让他做中间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宇文弼便笑道“其实那天朝堂上谈论迁都之事,并不是说大家反对迁都,只是觉得太仓促,圣上刚刚即位就要迁都,大家都担心圣上是一时兴起,没有意识到迁都的重要,如果圣上能够考虑周全,我想大家都会心平气和地坐下商议,想请裴贤弟替我把这个意思转达给圣上。”

    裴矩心中跟明镜似的,圣上果然有手段,略施小计便让关陇贵族们屈服了,裴矩是河东士族,他对迁都持中立态度,不过有一点,迁都后,关陇贵族的势力肯定会下降,那么此消彼长,北方士族的影响力就会加大,迁都对裴阀有利。

    既然关陇贵族们屈服,那他也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好吧!我可以去圣上说一说,不知公辅兄希望我什么时候去?”

    “事态紧急,我希望裴贤弟现在就去。”

    御书房里,杨广刚刚用完晚膳,他和往常一样,又回到御书房批阅奏折,他每天都有大量的政务要处理,使他这个皇帝做得颇为辛劳。

    此时,杨广正在听取刑部尚书张衡汇报,张衡负责审理贺若弼刺杀晋王案,他非常得力,一切都按照杨广的意思处理得妥妥帖帖。

    “殿下,元胄也承认了他参与了谋杀晋王案。”

    “独孤氏呢?还有元寿,他们承认了吗?”杨广又问道。

    “独孤罗和独孤整都不肯承认,元寿说如果陛下想让他承认,他就承认。”

    “是吗?此人倒ting圆滑。”

    杨广笑了笑,接过他们的供词看了看,独孤罗的供词用血写成,‘无罪!’两个字,殷红的血格外刺眼。

    独孤整的供词却写了很多,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最后写道‘臣赞成贺若弼杀杨元庆,此行为不当!但刺杀晋王,绝无此心,望陛下明察。’

    张衡小心翼翼察言观sè,他见杨广语气虽然随意,但还是掩饰不住他心中的不满,张衡连忙道“陛下,臣可以保证,明天天亮前可以重新拿出他们的口供,一定让陛下满意。”

    杨广沉思了片刻,就在这时,宦官在mén口禀报,“陛下,黄mén裴shi郎说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

    “宣他觐见!”

    杨广还需要再考虑一下独孤罗等人的事情,便对张衡道“你在外稍候片刻,朕再考虑一下,等会儿再宣你。”

    “遵命!”张衡慢慢退了下去。

    片刻,裴矩被宦官领进了御书房,他上前深施一礼,“臣裴矩参见陛下。”

    “裴爱卿,这么晚来见朕,有什么急事吗?”

    “陛下,关于明天朝会,臣有一个奏案,想提请朝会讨论,请陛下先过目。”

    说完,裴矩将一本奏折恭恭敬敬递给杨广,杨广接过奏折看了一遍,心中微微一怔,竟然是提议迁都洛阳的奏案,他看了一眼裴矩,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裴矩很有眼光啊!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抓住了机会。

    “裴爱卿,你怎么会想到提议迁东都之事?”

    裴矩躬身道“陛下,上次陛下在朝堂上提出迁都洛阳,臣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事后臣反复考虑,臣非常赞同陛下迁都洛阳的深思熟虑,臣以为,迁都洛阳是我大隋中兴的关键,绝不能被少数si利者阻挠。臣明日将坚决支持陛下迁都洛阳。”

    “朕理解裴爱卿的忠心,可是反对者众啊!仅裴爱卿一人之力,恐怕还是有点吃力。”

    杨广在暗示着裴矩,裴矩心里明白,他微微笑道“臣可以说服吏部尚书牛弘,御史大夫裴蕴、内史shi郎虞世基等人一并支持臣的方案,并不是臣一己之力。”

    “好!”杨广拍案而起,“朕就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裴矩又和杨广商议一下明天朝会的具体细节,便退下去了,杨广心中已经有处置独孤罗等人的方案,他立刻令道“速宣张衡觐见!”

    裴矩走出大兴宫,登上了马车,马车内坐着他的族弟裴蕴,裴蕴时任御史大夫,也是裴阀在朝廷中的重臣,等裴矩一上车,他便急问道“情况如何?”

    裴矩半天没有说话,等马车开动,他闭上眼睛,身子随着车壁轻晃,半晌,他才淡淡道“圣上的意图很明显了,他要扶持士族对付关陇贵族,但他又不想士族坐大,所以我估计他对关陇贵族的打压也不会太狠,我们裴家的地位就将在明天早朝决定。”

    当天夜里,杨广便下旨宣布了对贺若弼、独孤罗等人的处置决定,宋国公贺若弼yin谋刺杀晋王,证据确凿,罪不容恕,将贺若弼处死,剥夺一切官职及爵位,全家流放岭南。

    前右骁卫大将军元胄为从犯,遣家将参与刺杀晋王,同样证据确凿,将其处死,夺其爵位,家人可赦免。

    幽州刺史独孤整,同样为从犯,遣家将参与刺杀晋王,证据确凿,但念其家族旧功,赐死,家人赦免,准其长子继承爵位。

    蜀国公、左武卫大将军独孤罗与太府寺卿元寿虽未参与策划刺杀案,但知情不报,同样有罪,罪可稍减,免独孤罗大将军之职,贬为庶民,免元寿大将军及太府寺卿之职,贬黜为汉阳县令。

    杨广的旨意当夜便生效,贺若弼等三人当天晚上便在大理寺被处死,独孤罗和元寿则在次日夜里被释放回府,元寿被勒令三天之内离京赴任。!。

第十五章 少女遇窘

    一早,杨示庆便骑马来到了利人市,这两天虽然朝廷上下都忙碌不堪,但杨元庆却没什么事,皇帝杨广准他休息半月再回去,兵部之令也随即收回,杨元庆有自己的打算。

    再过三天便是乐平公主的寿辰,他打算在寿辰后去一趟江南,寻找婶娘和妞妞,他从大利城返回已经一个多月了,却迟迟没有南下,这一次,他无论如何要去一趟江南。

    今天杨元庆是来利人市寻找康巴斯,再问问胖鱼他们的消息,他从太原城回来后,他们三人音信皆无,也没有给他留信,让他颇为担心,他担心贺若府不肯放过他们。

    杨元庆已经得知了贺若弼被处死的消息,但他并没有什么内疚,只能说这是贺若弼咎由自取,自己明明已经在校场生死斗中饶他一命,如果他有半分自知之明,他不该出尔反尔,继续谋害自己,杀人不成,反送了自己的xing命,老天也不会恰悯他。

    杨府离利人市约七八里路,不多时,他便骑马进了利人市的大mén,利人市的大街上热闹喧天,不仅米行和rou行等日常生活相关的一些店铺客人爆满,其余店铺面前也都客人盈mén。

    绸缎行、金银行、珠宝行、乐器行箜等,每家店铺里都有伙计站在mén口大声叫喊,招揽生意,前段时间皇帝出殡,限制颇多,直接影响到了京城的商业,而随着杨谅之luàn平息,京城的商业又渐渐恢复,再度热闹起来。

    杨元庆牵马走进了利人市大mén,利人市内拥有上千家店铺,他不可能一家一家去问,何况还有都会市的几百家店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康巴斯的乡党。

    他催马来到了bo斯邸的几十家店铺前,翻身下马,向其中最大的一家店铺走去,bo斯邸是指胡商所开的商肆,以经营珠宝为主业,一共有三十几家,基本上都是粟特商人所开。

    粟特商人有两和,一和是中原生活多年……已经入籍隋朝,他们已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和普通的隋朝商人一样,可以开唐置业,可以在隋朝娶妻生子,这些粟特人依然以经商为主,开得最多的是胡人酒肆和珠宝店,bo斯邸的三十几家店铺便是他们的产业。

    还有一和粟特商人……就是往来于丝绸之路上的行脚商人……他们将粟特的珠宝、bo斯的地毯、罗马的金银器和大食的香料运到隋朝,又将隋朝的丝绸、瓷器和纸张运回西方,在京师,他们不会呆太长的时间,一般便是把货物直接卖给bo斯邸的店铺,都是粟特人,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语言和信仰。

    杨元庆找到的这家店铺叫萨末健老店……”萨末健也就是撒马尔罕的音译,一看便知道是康国人所开……也是一家珠宝店,康巴斯就是康国人,这家店铺或许有他的消息。

    刚走到店mén口……名头戴卷檐虚帽的粟特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用隋朝的礼节拱手施礼道:“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小店,不知我能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杨元庆却微微一笑,手放在xiong前给他行一礼,用并不太熟练的粟特语道:“安阿胡拉马兹达主神的启示,特来打听一个人。

    杨元庆的粟特语和突厥语都是跟康巴斯所学,相对熟练的突厥语,他的粟特语就逊sè了很多,尽管如此,还是让这名粟特人又惊又喜,毕竟能说粟特语的汉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且还是受主神的启示。

    隔阂在共同的语言中消失,客人变成朋友,粟特人热情招呼,改用了粟特语,“客人请进里屋坐。”

    杨元庆走进里屋,这是粟特商人招待贵客之处,房间内光线明亮,墙壁刷得雪白,挂了几幅来自东罗马的镶有金边的绒毯,靠墙的小橱柜内摆满了大马士革名匠打制的银器,地上铺有厚厚的bo斯地毯,布置得十分华丽。

    他在胡榻上坐下,粟特商人给他奉上一碗酪浆,好奇地问道:“这位将军也信仰阿胡拉马兹达主神吗?”

    杨元庆笑了笑,“我的一个朋友是主神虔诚的信徒,他是撒马尔罕人,每天和太阳同时起chuáng,信奉光明,憎恶黑暗,但我却失去了他的消息。”

    粟特商人明白了,他微微笑道:“我也是自来撒马尔罕,不知将军的朋友我是否认识?”

    “他叫康巴斯,店主认识吗?”

    粟特商人会心地笑了起来,“将军姓杨,是大利城守将,对吧!”

    杨元庆大喜,原来消息落在这里,“我正是杨元庆,来寻找康巴斯。”

    “他去高昌国进货了,临走时让我转告将军,让你不用担心,我也是刚从洛阳回来,正准备明天去杨府,没想到将军先来了,真是惭愧。”

    粟特商人听康巴斯说过,杨元庆的粟特语并不是很好,他又改成了汉语,笑道:“我叫康奈尔,和康巴斯十几年前便认识,后来他在伊吾城附近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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