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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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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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沉思不语,这时,萧璃从另一个更加务实的角度劝他,“陛下,太子所言失信是一回事,另外我能不能拿下河东则是另一回事,如果我们出兵河东,杨元庆必然会放弃和窦建德之战,率主力大军回援,对他来说,区别只是晚一点拿下窦建德,而对于我们,却是河东没有拿下,反而损兵折将,同时失信于天下,陛下,代价太大了。”

    李渊点了点头,又问陈叔达,“陈尚书怎么看?”

    陈叔达是陈朝贵族,学识、才干皆佳,他原本是绛郡太守,李渊起兵时,他献绛郡投降,后被封为黄门侍郎,裴寂辞去吏部尚书之位,由陈叔达接任,但此时他还没有入相,直到年初相国窦威去世,太子李建成极力推荐陈叔达为相,陈叔达正式接替窦威的相位,成为唐朝相国的五相之一。

    李渊也是有意识地在削弱关陇贵族的势力,虽然他因为得到关陇贵族的全力支持而迅速坐稳了关中,但关陇贵族的强势也使李渊非常被动。

    但由于山东士族支持新隋,使李渊一时找不到和关陇贵族对抗势力,他便渐渐引进了南方士族,如萧璃和陈叔达,他要培养一个能和关陇贵族对抗的新势力集团,所以陈叔达才能在短短的数月内接连被提升,就是这个缘故。

    陈叔达躬身道:“陛下,我们刚到关中便遇到了薛举发难,紧接着丢失河东,数败于北隋,到今天好容易才平息梁师都,关中民众从未得到休息,一直处于战争的重压之下,现在长安虽然米价还算稳定,但各种物资匮乏,陛下,现在民心思定,臣以为,不宜再发动战争,应以内政为主。”

    太子和三个大臣的一致反对,使李渊终于打消了趁机进攻河东的念头,他点点头,“好吧!萧相国,隋使就由你来接待,告诉他们,我大唐是仁信之朝,既已签署了和解协议,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第五十九章 兄弟反目

    愚蠢!”

    秦王府书房内,李世民怒不可遏,禁不住骂了起来,他刚刚得到消息,父皇竟然准备放弃这次攻打河东良机,竟然被一纸协议捆住了手脚,他心中恼恨之极。

    给他送来消息的是户部尚书窦碘,由于李世民和窦轨在陇西共同对付西秦国,两人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这也使得窦家渐渐偏向了李世民。

    由于窦威在年初去世,本来应该是由窦链接替窦威为相,不料太子李建成却极力推荐陈叔达,使窦家相位落空,这使得窦家对太子非常不满,反过来更加紧密了李世民和窦家的关系:

    事实上唐朝高层也有着激烈的派系斗争,裴寂、刘文静、独孤震、萧璃、窦威,这是唐朝五相,五相本来是比较平衡的权力结构,刘文静和独孤震支持太子建成,裴寂和窦威则支持秦王李世民,而萧璃是中间派。

    但窦威去世后,朝廷上下一致认为应该是由窦谜入相,但太子李建成却极力推荐陈叔达,李渊也是考虑要削弱关陇贵族的势力,便改变了众人的预期,升陈叔达成为相国,太子势力一下子占了三个名额,李世民的势力大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巨大的政治压力使李世民不得不结束河皇的战役,回京出任尚书令,以弥补他在朝廷势力的削弱,不过他这个尚书令和杨元庆的尚书令完全不同,仅仅只是一个名份,没有任何实权,这让凯旋而归的李世民极为郁闷。

    不过李世民也明白,自己在军事上的强势,必然会使父皇在政治上扶持太子,使太子形成政治上的强势,如果自己军事上强势,政治上再强势的话,就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这是父皇绝不能容忍了

    李世民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问窦谜“,父皇是什么态度。难道父皇就这么支持他们的所谓大义?”

    窦钝躬身行一礼,“启禀殿下,听说圣上本来是想趁机攻打河东。但被太子等人说服,放弃了进攻河东的想法:”

    “不行,我要去劝说父皇,隋军攻打河北,河东兵力空虚,这个机会我们若放弃,将来必将追悔莫及。”

    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他要趁这件事没有最后落子之前,说服父皇回心转意,李世民离开府邸,匆匆向皇宫而去:

    他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前,有宦官替他进去禀报,李世民背着手在御书房门前来回踱步,隋军夺取幽州之事也使他深感忧虑,杨元庆夺取幽州,已经走出扩张的第一步,而唐军却因弘农郡的失败,困守在关中。

    如果说从前唐军只有河东之地,在实力上要略逊于夺取关陇河西以及巴蜀的唐朝,那么隋军一旦夺取河北‘河东河北连成一片,就形成了和唐朝分庭抗衡之势。

    杨元庆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第一劲敌,对付如此劲敌,父皇届然还要讲大义,简直就是宋襄公第二。

    “殿下!”

    一名宦官在御书房门口道:“圣上宣殿下觐见!”

    李世民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李渊正和太子建成商议着科举之事,下个月,唐朝也要举行立国后的第一次科举。选天下之才,这里面有大量的细节事务需要处理,李建成便主动请缨,担任这次科举的总筹备人。

    父子二人正在商议时,李世民走了进来,跪下给父亲磕头,“儿臣向父皇请安!”

    一般大臣是不需要向皇帝下跪,但李世民是以儿子的身份参见父亲,因此他的礼节显得格外敬重。

    李渊虽然对李世民迟迟不发动剁灭粱师都的战役有所不满,但这毕竟是他所器重的儿子,而且李世民以极少的损失大败粱师都,得到四万余降卒和几万匹战马,这又让李渊极为高兴:

    李渊笑呵呵道:“皇儿不必多礼,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三人,随意一点好。”

    “谢父皇!”

    李世民站起身又给大哥建妾行一礼,李建成点点头“,二弟坐下说话吧!”

    李世民坐下来,先欠身道:“儿臣先要感谢父皇的赏赐!”

    河澶战役结束后,吐谷浑作为赔礼,献给唐朝二十万头牛和三十万只羊,李渊将他们全部赏给李世民的军队,李世民则分赏给了手下将士,让他们牛羊带回家,这使他进一步赢得了军心。

    李渊点点头“,那是将士们立功应得的赏赐,皇儿就为这个而来吗?”

    “不!儿臣是为隋使之事而来。”

    旁边李建成的脸色立刻交得有些凝重起来,他就隐隐猜到二弟或许是为隋军之事而来,现在果然被他猜对了。

    李渊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他迅速掩饰住不安的神色,微微笑道:“隋使是来恭贺我们剿灭粱师都,皇儿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李世民目光略略瞥了李建成一眼,他不希望兄长此时在旁边,可大哥显然没有离去的意思,箭已上弦,不容李世民不发。父皇,隋朝是我们的第一劲敌,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现在他们主力远征河北,河东空虚,这是打击隋朝,夺回河东千载难逢之良机,如果我们放弃这次机会,那么以后我们就再没有机会,父皇,机不可失啊!”

    “这个……”

    李渊没有想到次子会说这件事,他一时语塞,上午他才洲洲决定遵守协议,现在次子又过来翻盘,而且说得振振有词。

    “二弟,这件事朝廷已经决定了。”

    旁边李建成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解径,保持太子的沉稳“,朝廷认为既然双方有协议,而且是两个朝廷之间的协议,就应该遵守,不能失信于天下,这关系到国之信誉,机会还会有,但失去的信誉却难以挽回,你不要再劝父皇了。”

    李世民心中的怒火以一种不可抑制的速度在迅猛燃烧,热血几乎要冲破头顶,但他依然强烈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深深吸一口气道:“皇兄,协议不能代表国之根本利益,所谓信誉不过是一种面子问题,事关我大唐危亡,事关我大唐能否取得天下‘你却为了所谓面子,使我们失去唯一一次击败隋军的机会,皇兄,你不觉得为了一个信誉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

    李建成也微微动怒了,他沉声道:“二弟,信誉不是面子,是一国之信,我们以朝廷的名义签署的协议,上面有大唐太子的亲笔签名。有父皇的宝印,你就随心所欲将它撕毁,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大唐,怎么相信我们”背信弃义,这四个字,你背得起吗?百年之后,让我们的子孙又怎么评价我们?二弟,信乃立国之本,你不要把这个,信,字看得太轻了。”

    两个儿子的争经使李渊心中十分纠结,其实他两边都赞成,他觉得长子说得对,不能失信于天下,可又觉得世民说得有道理,错过这介。机会,恐怕以后不会再有了,他心中极为矛盾,长长叹了口气。

    “世民,你未免把隋军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若动兵,隋军就会立庶会从河北撤回,最后一场恶战,若胜利了还好说,若失败了,损兵折将,还背上一个失信的骂名,得不偿失啊!”

    李世民不理会李建成,凑上前对父亲道:“父皇,兵在暗奇而不再招摇,兵贵在神速,儿臣愿提五千骑兵,疾速赶赴延安郡,趁夜从黄河浮桥渡河,直杀向太原,恐怕消息还没有到河北,儿臣便已拿下太原,同时再派两支军队夺取飞狐隐和井陌,将隋军主力堵在河北,河东就拿下来了,如果父皇担心朝臣非议,我们可以使计,事先派士兵冒圭。隋军入侵关中,那时我们再说是隋军先破坏协议,要进攻蒲津关,只要我们大肆宣扬,朝臣们会相信,天下人更不会知道谁是谁非,父皇,机不可失啊!”

    “父皇,大唐以诚信立国,不是窦建德、李密那样枭雄之贼,不能推翻自己的信用,更不能使用这种卑鄙伎俩,以后机会还会有,决不能逞一时之快!”

    两兄弟争锋相对,绵也不让,李渊心中矛盾到了极点,他低下头沉思半响,对李建成和李世民道:“你们都先退下吧!让联一个人再想一想。”

    李建成和李世民站起身,给父亲深施一礼,都退下去了,退到御书房外,两人却不看对方一眼,各自离去。

    几名宦官望着他们背影皆摇了摇头,他们是亲兄弟,怎么到了反目为仇的程度?

    李渊背着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仰天长叹,李渊其实已经被李世民的建议打动了,派奇兵夺回太原,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完全可以办到,只是他怎么向朝臣交代?

    这不仅走向天下人失信的问题,更重要是他向朝臣失信,朝廷九成的大臣都主张守信,他却背信而行,或许可以用什么办法让隋朝先失信,就像世民所说,派人冒充隋军先入侵关中,欺骗住朝臣。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一名宦官在门口气喘吁吁道:“陛下,太后…太后不妙了!”

    李渊吓了一跳,连忙乘辇向内宫而去,独孤皇太后是杨坚妻子独孤皇后的姐姐,也是独孤信之女,嫁给李渊父亲唐国公李晒。

    李渊事母极孝,这段时间母亲身体很不好,太医暗示可能要准备后事子,所以李渊每天都为母亲担忧,他奔到宫门口,只听宫内传来哭声,李渊的心仿纬坠入了深渊,一名老宦官在李渊面前跪下大哭“,陛下,太后……薨了!”

    季渊眼前一黑,当场晕倒过去。

    武德二年二月,唐朝皇太后驾崩,李渊追封亡母为元贞皇后,他心中哀痛之极,下旨举国吊孝,封兵器三个月,三个月内不准再议攻打河东之事。

第六十章 大战悄至【求月票!】

    天气愈发暖和了,晴朗的天空下,几只黄雀披着镶有黑边的羽毛梳理着新筑的巢穴,向阳的地方长出了嫩嫩的绿草,河流已经安全融化,春汛水涨,碧绿的水面上漂浮着冬天尚未掉尽的枯叶,迅速向南流去。

    随着春天的到来,河北战役再一次拉开了帷幕,隋军调集了十万精锐大军分驻涿郡和博陵郡,像一只钳子的两牙,一北一西,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河间郡,另外,又有四万大军在主将徐世绩的率领下,乘坐数百艘大船从蒲津出发,抵达了黎阳城,准备从南面向河北发动进攻。

    隋朝在河东地区的全部兵力只有十七万人,而这一次河北战役便调动了十四万大军,几乎是倾国之军。

    二月中旬,杨元庆在三千骑兵的护卫下抵达了涿郡隋军大营,这一次他的布将略有变化,他亲自担任北路军主将,任命李靖为北路军司马,裴行俨为副将,而秦琼则调到博陵郡为西路军主将,罗士信为副将,这场战役非同寻常,需要以稳制胜,相对而言,秦琼的沉稳更让他放心。

    北路军大军位于涿郡南部的巨马河南岸,共有七万大军,扎下一座延绵近十里的大营,大营内军帐整齐,士兵战马各行其道,在军营中间是一片宽近五里的训练场,无论白天黑夜,都会有军队在这里训练。

    杨元庆骑马从旁边马道上慢慢走过,远远望着杨思恩率领一千陌刀新兵校场上训练,这是去年才招募的一批新兵,以晋中儿郎为主,从十万大军中挑选而出,个个体格高壮魁梧,按照陌刀士兵的标准,身高不能低于六尺五,必须连续五次举起百斤重的石锁,而且要能扛百斤重的石锁奔跑三里。条件非常严格,才能从近百人中挑选出一人。

    这样便使陌刀军人达到六千人,和五千重骑兵一起成为成为隋军中最精锐的陷阵军。

    校场上喊声如雷,杨思恩看见了主帅到来,他大喊一声,向杨元庆猛地一挥陌刀,一千士兵也跟着他大吼,同时向杨元庆劈出一刀。声势壮观。杨元庆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回头问李靖:“李司马觉得如果用五千重甲骑兵对阵六千陌刀军,谁取胜的可能性更大?”

    李靖前段时间和裴行俨在定襄郡防御突厥。没有参加幽州战役,隋朝突厥签署了和解协议后,杨元庆便将他们调了回来。定襄郡只留两千驻兵,这次对窦建德的战役,李靖担任总行军司马,裴行俨出任杨元庆副将。

    李靖摇摇头,苦笑一声,“说老实话,我不知道,若非要我评论的话,如果陌刀重甲步兵承受得住重甲骑兵的第一波的冲击。那么就应该是重甲步兵占优势,如果承受不住,那么重甲骑兵就可以击败陌刀步兵。”

    “我觉得李司马的想法很有意思!”

    旁边裴行俨接口笑道:“最好让两支军队比试一番,谁强谁弱,那就不就明白了吗?总管,能不能安排一下?”

    杨元庆笑而不言,反问裴行俨。“裴将军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那你认为你和罗士信相比,谁的武艺更高?”

    “当然是我略高一筹。”裴行俨很自信地答道。

    “可是我也问过罗士信,他也自信地说,他的武艺要比你稍高。这可怎么办?”

    “那就比一场,看谁高谁低!”

    这时。李靖已经明白杨元庆的意思了,笑着拍拍裴行俨肩膀解释道:“总管的意思是说,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若不比试,将士们就觉得拥有两支最强的军队,若比试后,就只剩下一支,胜者固然自豪,可败者却深受打击,不如保持一种神秘,让两支军队都觉得自己最强,给士兵们双重希望,裴将军和罗将军也是一样。”

    杨元庆呵呵一笑,“李司马知我心也!”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便来到了中军大帐前,杨元庆随即下令:“命所有偏将以上将领来大帐内集中,我有话要讲!”

    。。。。。。。。

    隋军大营扎在巨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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