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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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任平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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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样一个年轻人因为一句戳破的谎言竟到了几近坐立不安的地步,张佳乐起先是有点想笑,笑意尚未来得及浮上眼睛,又不知怎么化作一点徒然的羡慕了。于是他看着面红耳赤的高英杰,继续说:“若近日不便也无妨。等重九过后,新一任的盟主选出,若是王掌门还在京城,我愿专程前去拜望。”

“呃……张前辈,实不相瞒,那位夏郎君说,你买不起本门的通泉草,你若是执意如此,就只能请你去见他了。”

张佳乐顿时目光一亮,这下是真真切切地有笑意了:“我不去见他。”

言罢,他看见高英杰眼中的惊讶之色,不免想这孩子一不会说谎二不会隐藏心事,做掌门做大夫都不知要脱掉几层皮,真不晓得王杰希是怎么教出来的。张佳乐望着他,依然是平静地说:“他知道我不会去见他,正如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同处石城,不过是阴错阳差罢了。但通泉草这事全无道理,他做不了我的主。小高大夫,你想必已然告知你师父张佳乐投身霸图,那就麻烦你再修书一份,告知他下个月张佳乐必去京城微草堂求药。”

高英杰到底年轻,不是这些在江湖中沉浮多年之人的对手,一席话听下来,不仅是把自己师父身处京城的消息平白送给了张佳乐,更不知怎么答应了他那个实则无理得很的求药之请。当他后来因为蒋游的突然闯入不得不仓促结束这次会面、又在大街上一个人走了许久,思前想后,终于意识到,原来那是张佳乐送自己到正门口时,当自己又一次试图拒绝张佳乐这简直是毫无意义的执着之志之际,张佳乐却先问他:“高大夫,人活一世,有些事本就不分长幼,我冒昧一问,可有什么人你是愿意不惜代价地去救的么?”

他问得庄重,并没有因为自己年轻而有看轻或是任何玩笑之意,于是高英杰也就回答得庄重:“我是个孤儿,掌门抚养我长大,教我武功医术,我敬之如父如兄,掌门要是有难,我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哪怕力不能逮,抛却这条命不要,只要能为他挡一刻的灾祸,我也甘之如饴。”

张佳乐轻轻点头:“天地君亲师,我们江湖中人不讲究中间这个字,王掌门既是你的亲人又是恩师,那自然是和天地一样重了。除了王掌门呢,可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这一追问问得高英杰沉思良久,终于怅然地说:“我有一个朋友,看似性格柔和可欺,实则坚韧刚烈,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再难回转……他不喜医术也不喜制毒,也不知道怎么迷上了蛊术,一来二去把本门的修行都抛开了……我这次出门来石城前叮嘱过他既然身在微草,就当以本派修行为重,可近日听说,他还是辞了师门,不知去向了。他和我都是掌门养育的孤儿,我自小拿他当我半身兄弟……前辈你既然问起,我想,日后如若他蒙苦受伤,哪怕是万一的机会,我定是要拼了全力去救的!要是我无能,那、那我就去求师……”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肩膀一重,定睛望去,却是张佳乐的手压在了自己的一边肩上。趁四下无人,张佳乐说:“去年叶修为了给苏沐橙求药只身前往昆仑,遇上一个据说很有练蛊天赋的微草门人,据说年纪很轻,原来是你的朋友么?”

高英杰本来因为心潮激荡连额头都有些发烫,听到叶修这两个字,目光顷刻间暗沉下来,神色说不出的黯淡:“……原来是受了叶盟主的点拨。”

“我堂下有人见过他在青州地界内出没,后来往衡州去了。”

高英杰忡怔半晌,这才接话:“……多谢前辈告知,感激不尽。也不知道前辈上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可安泰……”

说到这里心里忽地一惊,继而一醒,不知不觉目光又望向了张佳乐,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佳乐见他如此,反而只是略一颔首,轻声说:“人同此心。就有劳高大夫代为传书了。”

他就知道,自己再无不答应之理了。

高英杰如醍醐灌顶一般在街边足足傻站了一炷香有余,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除了乔一帆的下落,就是该如何给王杰希写这封信,却不知这时的张佳乐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准备好了暂离石城——他这场计划外的远行全部来源于蒋游闯进时身上携着的一封便笺,依然是张新杰所写,信上只短短一句话:闻叶修现身衡州,千华或可一探。

有人走,自然就有人来。叶修、魏琛和张佳乐前后脚离开石城没几日,各大门派参加今年武林大会的人马也就陆陆续续开始到了。但说来也奇,眼看着其他门派都在石城安顿下来,离得最近的霸图、轮回和嘉世的人最是沉得住气,明明连武馆都站稳了脚跟,就是不见诸门派的教主率着门下亲信过来。

尽管这三家的掌门尚未抵达石城,但一进九月,石城眼看着就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街上到处可见公然执械之人,好在石城天高皇帝远,当地官员一则不欲与武林人士明火执仗地冲突,二则恐怕也是得了什么知会,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当街争斗,也就算了。

石城骤然间多了这么多人,兴欣酒铺的生意反而还不如往昔:先是陈果偶感风寒病了一场,酒铺停了几天,许多初来乍到的外地客人根本不知道城中还有这家酒铺,别的酒楼又趁机大力招揽,眨眼间就失了许多机会;等到病愈,她整个人还是懒懒散散,开张关张简直是随心所欲,一些老客人本来就不愿意招惹这些江湖人,连门都尽量少出,好不容易出趟门又碰上酒铺不开,只觉得诸事不顺,还是过完这个重阳再说……就这么一来二往,终于有那么一天,从晌午酒铺开门一直到黄昏时分,整个兴欣酒铺里,除了大病初愈神色恹恹的陈果,就只剩下几只不安分的苍蝇了。

不过陈果本来也没什么心思做生意,本想着横竖不会再有人来了,正打算安上门板早早歇业,不想人刚走到门边,差点就和正走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沐沐,你说的就是这家店?”

陈果只觉得眼前一花:明明看见的是个俊秀的青年郎君,怎么声音却是女人的?定睛再一看,终于看清楚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人都是姑娘,只是走在前头的那个穿了身暗地团锦圆领袍衫,发髻上系了白角巾,稍后那个则是孝服未除。先前陈果心思不在这两人身上,一旦看清,顿觉犹如两枚珠玉,霎时间就把这黄昏时分的店堂给点亮了。

这如珠如宝的容光慑得陈果呆了一呆,总算想起开口:“两位……呃,两位客官,本店今日要打烊了……”

这时那着孝服的女子轻声开了口:“店家娘子,那就请卖我一坛酒吧。”

“姑娘想要什么酒?我这里只有自酿的酒。”

闻言她极轻微地笑了一下,方说:“就要一坛三年陈的烟霞酒。”

这几个字引得陈果又是一阵分神,过了一会儿才答应着去柜上准备酒,偏这时听见那男装丽人又说:“沐沐,当年你们去青州之前,就是在这家酒铺歇脚的么?”

陈果手一个哆嗦,本来就滑不留手的酒坛子差点就摔了,急忙抱住后她匆匆地转身,冲着两人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你……你莫不是苏、苏沐橙……苏姑娘!”

这惊异的神色和语调惹得店里的另两人互看了一眼,接着那着孝之人点了点头:“我是。店家娘子有何指教?”

陈果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站起来,捧着酒一下子窜到苏沐橙的面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她良久,又猛然回神,把一坛子酒往她们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苏、苏姑娘坐……不打烊了,你想喝什么酒?我、我素来仰慕苏姑娘,不曾想还有亲见的一天,真是、真是……”搜肠刮肚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就突兀地卡住了。

苏沐橙年纪虽轻,但早已是江湖闻名的人物,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对这样的场面很是应付自如:“店家娘子哪里话。就要这一坛酒,我们也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不打搅不打搅,真的不打搅。苏姑娘肯来我这里喝一杯,那真是小店莫大的面子……你的酒在这里……陈酒也有,我我我仰慕姑娘的侠名,今天姑娘来我店里,不知道如果我想再送姑娘一坛陈酒,可算得上冒昧么?”

苏沐橙尚未答话,她身边的人先笑了;待她笑罢,苏沐橙客气地接过话:“店家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四年前,我同我两个哥哥经过贵处,喝了你家的酒,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有机会再来石城,正好朋友也来了,就想再尝一尝酒,看看是不是还是那个味道。”

陈果忙说:“那既然来了,怎么也该喝一碗酒再走。何况店还没有打烊呢。就是可惜今年夏天雨水多天气冷,本来这个时候晚熟的樱桃怎么也该还有一点的。”

苏沐橙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唇,片刻后终于说:“……多谢店家娘子的美意,那就请娘子打两碗酒来吧。”

“这就来。不知这位……郎君,又该如何称呼?”

她一犹豫,对方便知她已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爽快地一笑:“不是郎君。我只是野,惯穿男装,我姓楚。”

一个楚字砸得陈果有些晕了,苏沐橙活生生站在眼前的震惊感还没消退一分,与她同来之人竟是楚云秀这个现实又如青江新生出的潮头那样坚决地击中了她。这下她彻底说不出话来,只是哆哆嗦嗦又挪回柜上,打酒去了。

打酒的同时她一会儿在想要不要把之前那本记了苏家兄妹和叶修曾在兴欣喝过酒的帐本拿出来给苏沐橙看看,一会儿又觉得苏沐橙还服着重孝,还是不要徒然引她悲痛——陈果虽然字不识得几个,可是做人很是精细,苏沐橙来兴欣只这么片刻工夫,陈果已经看出她虽然因出门在外没有披麻,可是通身素淡,衣袍全不缉边,分明是在为苏沐秋服斩衰。

天底下只有臣子对君父、儿女为父母、妻子为丈夫服斩衰的,苏沐橙此举,未尝没有以长兄为父之意。陈果念及此出,不免感慨这二人真是兄妹情深,江湖传言的苏沐秋、沐橙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长大之说果然不假。

她刚想到这一节,蓦的,身后的苏沐橙以一种变了调的、又是难以置信又是狂喜,甚至几近于不安的奇怪的语调出了声:“你这酒牌,是谁写的?”

这古怪的声音把犹在沉思中的陈果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看,才敢确认之前那个声音确实是苏沐橙发出的,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搁在柜上一角的酒牌,上面墨色清晰地写着不同年份的烟霞酒的价格,便答道:“是我店里之前的一个伙……”

话音未落,苏沐橙已然身形胜似清风地飘到她的眼前,抓住她的手腕,整张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什么伙计?他叫什么?人在哪里?”

“……君、君莫笑。他上个月请了假,十八日动身的……”

这样神色的苏沐橙教陈果看了害怕,简直像是一个幼儿,刚刚到手一件极心爱之物,可尚未到手就被夺去的一个瞬间——笑容犹在,将哭未哭,她愈是容貌昳丽,此时愈是显得神色凄楚令人不忍正视。

这时楚云秀先一步反应过来,也赶到苏沐橙身边,看着酒牌上的一笔字,神色凝重地问苏沐橙:“是……叶修?”

陈果的牙齿都开始打战了。

刹时间,过去的大半年间的无数个片段如同爆开的烟花,纷纷扬扬地在她的眼前撒开,从最初的寒风呼啸的雪夜里陡然现身的青年,到仿佛就是昨日的那个暴雨的黄昏,她伸出手,要拉住失心疯一样信步远去的君莫笑,像是白日里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

临别前他对她说了什么呢?

陈果惊觉,自己再记不得了,甚至连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打马远去的身影都模糊了。

她迷迷茫茫地抬眼,眼前所见明明是苏沐橙满面哀戚的面孔,却又莫名回到那个彻夜不眠的夜晚——

她凑在灯前一针一线缝整齐的旧衣衫边角,原来是另一个人的斩衰。


 



第11章 繁声
苏沐橙当天在兴欣一直盘桓到子夜才离开,离开前同陈果约好了第二天相见的时间,隔天果然如约而至。

两人相对而坐,这一夜加一个白日里翻来覆去说的,自然全是君莫笑,抑或是叶修这大半年来在石城的种种。到后来苏沐橙也自知问得细得到了在外人看来必然是匪夷所思的地步,就解释说:“我和哥哥自从与他相识,除了去年那场大病,这些年来我们三人几乎无一日的分离。他虽然和我无血缘之亲,但就是我另一个兄长,做妹妹的久不见到兄长,不免问得琐碎聒噪了,陈娘子不要见怪才好。”

陈果连连摇头:“哪里哪里,苏姑娘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也是一直仰慕叶盟主……”

她本来接着想说“大名”,又还是无法把传说中的“叶修”同与自己生活了大半年的“君莫笑”的形象重合起来。陈果想想之前自己对叶修的驱使和呼喝,脸红之余,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呃,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就是叶盟主,也多有怠慢,怪、怪不好意思的……”

“他托了假名,又怎么能怪陈娘子怠慢呢?”苏沐橙反而体贴地为她开脱,“陈娘子是善心人,叶大哥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愿意在兴欣住下。只是没想到我和他就差了这么几天,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何地了。”

陈果见她神色黯然,面色也有些苍白,便想起她方才提到生病,忙说:“苏姑娘方才说之前生了一场病,去年就听说你大病一场,如今见你身体好多了,真是太好啦,但还是要多多保重才好。”

不提倒好,一提,苏沐橙的脸更白了几分,之前的爽朗之气也不见了,顿了一顿方点头:“多谢陈娘子过问……一定会好好保重的。”

陈果顺手给她添了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苏姑娘,我其实心中一直有一事不解,也不知道能不能问一问?”

苏沐橙何其聪慧之人,她既然专程来问叶修下落,就知道陈果必有这一问,反而先开了口:“想问叶大哥为何辞去盟主之位?”

陈果不好意思地点头。

苏沐橙沉默良久,简单地答了:“我一年前身中奇毒,药石罔效。哥哥用内力为我驱毒,最终耗尽内力去世。那时叶大哥远赴昆仑求药,药求回来时我还活着,哥哥却不在了。他们待彼此重于自身性命,下葬前一日,叶大哥在灵堂留下却邪,再无踪影。”

短短几句话里暗藏着多少波折凶险,直听得陈果目瞪口呆,良久才醒过神来:苏沐橙在三言两句中,竟把这一年来江湖中无数人求之不得的秘密和盘托到了自己眼前。

这下她再坐不住,近于惶恐地站起来,颤声说:“苏姑娘,这事……我一定……一定不会说给外人!”

“我若是担心陈姐姐四处传话,就不会说与你听了。现在想想,四年前这个时候,我们经过石城往青州去,没钱,也没人知道我们,可那时多快活啊,搭船渡江时我才知道哥哥怕水,我又想看风景,我和叶大哥一人抱住他一只胳膊,摇摇晃晃地站在舟边看江景……那时我还不会骑马,两个哥哥就轮流带着我,从衡州一路到青州,自然而然都学会了。”说着说着,她的双眼中渐渐浮现起无限的怀恋之意,最终还是轻轻一笑,又看着陈果真挚地说,“我要是叶大哥,也会愿意来石城住一阵子吧。他一心好武,洞察人心却懒得算计人心,求的是武道,那么做盟主和做伙计又真的与他有什么好大区别?他不想做叶修了,要做君莫笑,那君莫笑也一样是我的哥哥。上一年的重九,我病了,我们三个没在一起过节,就是可惜这一年的重九、以后每一年的重九,都再没有三个人了。”

说到这里,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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