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监视器一类的东西，因此自然除了国常路大觉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如此灵异的画面的，“那我去看那块石板了。”
“请自便吧。”国常路大觉点了点头。
零华走到了石板的边缘，这个房间的地板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的德累斯顿石板。他伸出手去，仿佛毫无障碍地穿过层层结界，甚至就那么穿过地板，直接地触摸在了那块巨大的石板上。
“这是……”国常路抿了抿嘴角，尽管内心还是颇为震惊，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
“这个可真是有趣。”零华的眼里，这块石板上不仅有着一大堆的结界，还散发着十分奇特的灵光，灵光的颜色与之前看到的不同，是十分明亮而且充满活力的浅蓝色，让人看了之后就会自然地产生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除了明亮的浅蓝之外，随着石板的圆圈推进，还有十分鲜活的橙红和浅紫的色泽，到了圆心的时候，更是一种犹如极光一样绚烂的七彩。
可是先前几天来御神塔的时候，这块石板上的灵光可不是这样美好的颜色。
除了最外圈已经溢散得差不多的绿色，留在石板上的只有一种十分不吉利的暗红色。不同于之前的那位赤王明媚张扬的鲜红，那是一种充斥着死亡与鲜血气息的暗红色。
可是才这么几天的时间，石板上的颜色已经变得如此美丽，不得不说多少让零华也吃了一惊。
顺着石板上的纹理一点点摸索过去，久世零华干脆直接跳到了石板上，伸手直接触摸上了那些看起来像是人工雕琢也像是是自然产生的圆圈，指尖触碰上去的时候，无数的影像瞬间闪现在他的眼前。如果换一个人，哪怕换成黄金之王，也绝对不可能将那些画面全部捕捉过来。
但是零华不同。
真正的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体验了无数的死也接受了无数的死的他对于一瞬间看到的东西能够完全接收下来。
这么多画面之中，只有两个画面是有用的，一个是不知道具体哪个时代的王被选中时的画面，还有一个则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祭司站在石板前泪流满面的画面。
“唔，如果长时间在这里逗留的话，这些画面说不定有研究的价值，不过现在就算了。”零华摇摇头，一点一点地感受不同颜色灵光之间的差别。
一旁的国常路大觉已经吃惊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到了石板发出的嗡鸣声。除了在挑选王、见证王的死亡和赋予权外者力量之外的第四种声音。
沉稳、厚重却带着一丝奇怪的声音。
零华也听见了那种声音，但是他没有理会，而是一点一点地站在石板上从外圈向内圈走去。
“王。”五个戴着兔子面具的氏族成员迅速地跑了过来，他们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下意识地便来到了王的身边，可才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华丽和服的女人身体穿过地板地直接站在石板上，顿时一惊之下便想出手。
“住手。”国常路大觉挥手阻止，“退下，不，留下来吧，不过让外面的人就不要再过来了。
“是，是的。”黄金氏族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灵异的场面，一时间都有些难以平静。
零华可不会在意他们在想什么，他沿着圆圈一点一点地向内走去，眼前出现的画面也越来越多，一瞬间能够看到的东西也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他完全没有去管不断在眼前闪现的王或者祭司的事情，而是一点点地走到了石板的最中央。
“果然，我就知道肯定会有残留。”他看着最中央那一点透明无色的灵光，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零华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国常路大觉，“国常路先生，有一个小小的发现，所以想要请教一下你的意见。”他说着，整个人飘了起来，从石板上上升到了地板上。
“什么发现？”国常路大觉深吸了口气，觉得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将很有可能再次让他的世界观出现一点问题。
“石板的状况确实如同我最初猜测的那样，不过也和我猜测的有些不同。”零华轻松地说道，“没想到石板最初居然是用来净化灵魂的物品，所以很多东西只需要触摸一下就可以了。”
“石板？净化灵魂？”所有在场的黄金氏族成员都有些面面相觑，但是他们都安静地没有出声。
“嘛，严格说起来这个东西就是古代欧洲人的生死观的直观体现，不过具体解释就太浪费时间也太拖字数了，我就不说了。”零华拍掉手里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石板最初的作用是吸收信仰、净化灵魂，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代的祭司为了争夺权势而在石板前做了一件很……在我看来很愚蠢的事情，他对石板进行了一次血祭进行祈愿，从而改变了石板原本的机能，使得石板产生了诞生王和你们所说的权外者的能力。”
“因为石板选王的能力本身就是因为某种不纯净的愿望转变而来的，所以才会有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以王的灵魂力量在王死掉之后就会被回收。”零华摇摇头说道，“但是长久的灵魂力量吸收和长久的信仰力量缺失，使得石板上现在已经有了点很危险的倾向了，再过十几年，最多再过二十年吧，石板内部存储的灵魂的怨恨和愤怒就会诞生一个非常独特的王来，那个王会在第一时间就被石板里的负面情绪所影响，变成混乱与毁灭的源头吧？”
第27章 净化石板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国常路大觉知道他没有说谎，也许真的再过十几二十年，会出现那样一个麻烦人物也说不定，但是一来，那是二十年以后才要考虑的问题，二来，这个人说这样的话，只怕也不是因为单纯地想要帮助他们。
“我的能力和你们的完全不一样，我想你应该也有察觉到。”零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十分和煦的微笑，“和我交手过的你一定是最清楚吧？”
国常路大觉忽然想起先前的时候，他被对方按住胸口之后就无法动弹的情况。
那是十分不正常的，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像是被什么给压制住了一样，都不能出现，所以他那天十分理智地选择了没有继续动手。
“我是灵，所以能力最克制的同样也是灵魂上的力量。”零华挽了下头发，说到这一步已经很明白了，完全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必要，“我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就算我想要早点离开，我也是不会给你们打白工的哦。”
“你想要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国常路大觉反而觉得放心了起来。
零华笑道：“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和灵有关。”
“这个石板里有那样一大堆糟糕的东西在里头，如果让我将它取出来的话，倒是可以保证以后不太会有我之前推测的事情发生，不过作为代价，我会取走石板中存储的大量灵魂之力。”零华将视线投入下方的石板，“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差不多就是最起码还要再过十年，才有可能诞生一个王的问题吧？”
“如何？”零华将视线转过去，“要怎么办，来选一个吧。”
“你如何保证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国常路大觉神色严肃地问道。
“方法是有的哦。”零华走了过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但是……你的精神足够强硬吗？如果防御不了的话，变成疯子都是很有可能的哦。”
“哼，你以为王是什么人？”国常路大觉坚定无比地说道，“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人？”
“真是有自信。”零华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来递过去，“那我们来做个小小的实验吧。”
国常路大觉抬手止住了身后的兔子们的劝说，果断的伸手过去握住那只纤细的手掌。
无数的画面开始疯狂地在自己的眼前闪现，赤之王、青之王，乃至他们的族人的过去好像极速播放的幻灯片一样不断地闪现，国常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一瞬间被塞进去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他忍不住地倒退了一步，松开原本握住的手之后，无数的画面瞬间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异常的晕眩，像是乘坐最疯狂的过山车旋转了几百圈一样。
“王，王你没事吧？”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连忙冲过来扶住他，另外的几人则纷纷对着零华做出了战斗姿态。
“如何，相信了吗？”零华毫不在意他们一派气势汹汹的样子，笑着问道。
“咳咳。”国常路大觉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刚刚那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了将近四十几个人的过往，从生到死，虽然不详细，但是大概的东西都已经看到了。
他狠狠地摇了摇头，站直身体之后脸色难看地看着对方，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说道，“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么？”
“啊啦，恢复的速度好快。”零华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拜托你将这边都封锁了吧，毕竟等一下可是会出现相当大的场面的。”
国常路大觉深吸一口气，下令道，“按照她说的去做，将这附近一带全部封锁，然后将大楼内非战斗人员全部迁移出去。”
“是！”非时院的人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做的非常到位，哪怕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执行力也是所有氏族之中最一流的。
不过半个小时，原本是东京最繁华区域之一的御神塔附近三条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御神塔的外侧，非时院的战斗人员整齐地站在那里张开结界。
而高耸入云的塔上，一柄金黄色的长剑凭空出现。
“中尉的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威斯曼·K·阿道夫吃惊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他便看到御神塔周围不正常的反应，他忽然想起来前两天的时候对方和自己的那一番对话。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他快步走到控制塔，果断地修改了飞船的飞行航线，“中尉，你可不要出事啊！”
看到窗外出现的金色长剑，零华歪了歪脑袋问道：“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到现在，国常路的脑袋已经好了，那些记忆就像是第一视角看的电影，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那我就开始啦。”零华微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群灵魂，“在开工前就先将你们放掉吧，不然被我带走了可就连转生都不可能了。”
那些人的灵魂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逐渐地开始化为光点消散开去。
零华笔直地穿过地板跳到石板上，伸手按住了石板的正中央，原本还很是正常的房间忽然闪现出来一道黑色的光芒，漆黑的光芒从石板上冒出来，像是利剑一样地刺向久世零华。
零花看都不看那些利剑，他的长发无风自动，反过来冲向了那些不吉利的诡异黑光。
“！！！”国常路大觉心中惊讶异常，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空气里开始出现的气氛，那种充满了强烈恶意、怨恨、愤怒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的气氛让他都有些忍不住地觉得难受起来。
还好先前将御神塔里的人都驱赶出去了，不然只怕他们已经开始发狂起来了吧。
零华的手臂一点点地没入石板的正中央，空气里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恶意像是变成了实质，让国常路也有些喘不过气来。房间里原本十分明亮的灯光不知道为何也开始变得晦暗起来，就连一旁的日光都难以照射进来。
“找到了。”零华笑了起来，他的脸孔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中变得异常可怕，他猛地向上一拉，一道漆黑的气息疯狂地涌现了出来，气息狂乱地在半空之中直接就形成了放佛龙卷风一样的东西，将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卷了起来，就算是黄金之王也不例外地被吹飞了出去。
“中尉！”刚刚赶到御神塔的威斯曼就看到塔顶上一股十分可怕的黑色龙卷风冲了出来，他连忙飞身跳了下去，“中尉！！！！”
“只有这样的程度？”零华丝毫不在意这样强大的可怕气息侵扰，对于献祭给死亡这个概念的巫女，只是这样的程度就连让他有一点点的动摇都不可能。
他的长发在风中狂乱地挥舞，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变得异乎寻常的长，长的吓人的头发铺满了整个房间，下一秒，零华的身上变开始浮现出了紫色的刺青，刺青迅速地布满全身。
随即，随风四散的长发猛地开始收缩，头发就像是在将那些黑色的东西吞下去一样，竟然将整个房间都包裹了起来。
黄金之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变了个样子，一身诡异的刺青，全身都是难以言喻的可怕气息，仅仅只是看到就会让人感受到痛苦，那让他都感到畏惧的黑色气息竟然就被这个人完全地吸收了进去！
“中尉，中尉！！”一路冲到了房间里的威斯曼便看到一个浑身刺青的人头发像是被风吹起来一样地鼓动了一下，无数的黑色气息就被他的头发给吞没了进去。
“这样就好了。”久世零华抬头看向那边的男人，“我将这里头的东西和报酬一起带走了，作为离开此世的告别，我奉劝你还是看管好这东西比较好，此世已经再也难以找寻到那样纯粹的信仰了，没有纯净的信仰作为净化的源泉，石板吸收的越多，力量的平衡就越容易被打破。这一次你能走运地遇到我，下一次这个世界会发生点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如果将来有哪个白痴跑来和你说，石板可以用来促进人类的进化，你直接反手打过去就是了。”零花看着已经再无一丝阴霾的德累斯顿石板，忍不住地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开始逐渐消失，最后变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留下两个王权者在这个乱的一塌糊涂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第28章 地狱的日常
零华从海里爬上来的时候，奈落里只有一个穿着巫女服装的镇女坐在那里摆弄着一个小巧的人偶娃娃。
“零华大人。”看到他上来，镇女将人偶放到一边，走过去微笑着说道，“零华大人，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零华点点头说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才只过去了五个多小时。”镇女的职责是在刺青巫女仪式的最后，一边唱着镇魂曲，一边用名为刺青木的石锥钉穿巫女的四肢，让巫女进入睡眠不再醒来。在真正的久世零华发生仪式的破戒之后，所有的镇女自然也不能例外地全部都变成了怨灵。因为零华没有扩大镇女规模的意思，哪怕从别的地方也弄来了许多小巫女，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执行镇女职责的还是只有最初的这四个，久世冰雨、久世时雨、久世雨音、久世水面。
“时间对比是一天一个小时啊？”零华点了点头，“那我回来的还算快了。”在他的预计里，如果他不去多管闲事的话，可能真的要在那个世界待个十几二十年，等到那些黑暗的气息催生出来一个混乱的王者，并且最起码制造出一个以上的王之死之后，才可能会被送回来吧。
不过如果真的在那边呆那么久，这边可就要请上一年的假了。他觉得自己偶尔突发一次好心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回报的。
他完全忘记了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给那边世界的黄金之王和白银之王留下了什么样的烂摊子。
“零华大人，那是什么东西？”四个镇女里个性最温和的久世雨音有些好奇地看着零华从水里带上来的东西。
“啊，我从常夜海里捞上来的。”常夜海的深处空间交错，零华偶尔可以从里面捞上来一些充满了怨恨、悲伤、思念、愤怒等感情的东西，手里的这个巨大的箱子也一样，箱子上凝结着十分浓厚的血腥和诅咒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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