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革命- 第25部分

　　　　宴席过后，朱燮元安排罗乾象住在一处秘密庄园。怎么用罗乾象，朱燮元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第四十三章　成都解围（）　
成都城内，朱燮元找来石砫总兵秦良玉、登莱副使杨述程、安锦副使刘芬谦和成都守备刘旺四人，共同商议罗乾象之事。

　　　　怎么用罗乾象，朱燮元想和成都城里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四位武将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奢崇明不起疑。成都城内有叛军的探子，几人必须得想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守备刘旺是个大老粗，一听朱燮元问他计策，就满脸苦笑，“巡抚大人，我刘旺大字不识一个，您要我拿刀砍人还行，这问计策，不行不行。”

　　　　听了刘旺的话，一旁的安锦副使刘芬谦笑道：“刘守备可别妄自菲薄，说不定你的哪句话就成了很好的点子。”

　　　　刘旺不懂“妄自菲薄”的意思，但想来刘芬谦说的也是好话，便憨厚的笑了笑。

　　　　朱燮元也笑道：“刘副使说得对，可不能自己对自己没信心。”

　　　　“多谢大人鼓励。”刘旺感激道。

　　　　“好了，闲话莫多讲，对于罗乾象，四位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秦良玉最先开口：“大人，现在贼军军心不稳，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罗乾象将奢贼诱至城下，不论是擒住奢贼还是杀掉奢贼，都会让贼军大乱，趁此机会城内城外一起攻击贼军，平叛指日可胜。”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秦总兵，好办法。”杨述程赞道。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让奢贼相信罗乾象，毕竟罗乾象被俘虏过。”朱燮元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刘旺受刚才的鼓励，说道：“苦肉计如何？”

　　　　朱燮元想了想道：“不妥。”很明显，苦肉计太假，更何况朱燮元要的是罗乾象将奢崇明引至城下，罗乾象伤痕累累的回去，肯定不方便办事。

　　　　刘芬谦接道：“苦肉计不好演，那就设个局，一个能让罗乾象逃出去、奢贼上当的局。”

　　　　设个什么样的局，五人苦苦思索，房间里安静下来。

　　　　“大人，您和城外的杨总兵是不是约定以火为共同进攻的信号？”刘旺突然问道。

　　　　“嗯。”朱燮元点头应道。

　　　　得到朱燮元的回答，刘旺继续说道：“这火既然能当讯号，那也就能吸引奢贼。”

　　　　“怎么吸引奢贼？”朱燮元问道。

　　　　“既然要点火，何不把这火点大，让奢贼以为成都城内出了乱子。”

　　　　秦良玉听后补充了一下：“我们可以让奢崇明以为这火是罗乾象点的，他本人也趁乱逃出成都城。”

　　　　“放火的地点要在城门旁边。”杨述程加了一句。

　　　　朱燮元用手摸了把胡子，也加了一句：“我亲自去城门救火，想来有巡抚的**，这奢贼应该能动心。”

　　　　秦良玉、杨述程、刘芬谦和刘旺听了朱燮元的话，都急道：“不可！”

　　　　朱燮元摆了摆手，“我意已决，况且咱这是以有心算无心，我就不信这奢贼能翻了天不成。”

　　　　几人定好计划后，朱燮元叫来朱胜，把计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一些细节，让朱胜传达给罗乾象。

　　　　朱胜来到罗乾象的秘密住处，叫醒罗乾象，把朱燮元告诉他的计划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罗乾象问道。

　　　　“明晚。”朱胜说完递给罗乾象一把钥匙，“这是牢房的钥匙，明晚大人会把狱卒调走，今天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罗乾象回到了牢房后，把计划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同时考虑碰到一些突发情况自己该怎么应对。

　　　　冬日的太阳总是落得格外早，成都城陷入了一片黑暗，监狱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罗乾象朝牢门口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拿出朱胜给的钥匙，打开牢门，再锁住牢门，以极快的速度逃出牢房。来到大街上，按照朱胜给的路线朝计划放火的城门赶去。

　　　　在罗乾象逃出牢房的同时，朱燮元这边也开始准备。在确定好的三处地方堆了五丈高的干柴，让人点上火，并让一些明兵大喊“救火”，以迷惑城内奢军的探子。

　　　　罗乾象赶到城门处时，守城门的明兵都被朱燮元调去“救火”。罗乾象顺利打开城门，直奔奢军大营。

　　　　奢军大营，奢崇明睡不着觉，便叫樊龙、张彤来商量事情。

　　　　一名奢兵走进营帐，向三人行了军礼后，道：“报，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罗乾象罗将军。”

　　　　“嗯，罗乾象不是被明人捉了去，他怎么逃出来的？”张彤奇道。

　　　　奢崇明对传令兵说道：“让罗乾象进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乾象进了营帐，只见他脸上黑一块灰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进了营帐后，罗乾象给奢崇明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王上，我终于逃了出来。”

　　　　“逃出来就好。”奢崇明说完让人给罗乾象递上一杯水。

　　　　樊龙问道：“罗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罗乾象看见樊龙就有气，如果不是樊龙不派援兵，罗乾象也不会被俘，不过现在罗乾象有任务在身，不好发作。见樊龙问自己，罗乾象便把自己从牢房逃出并在成都城内放了几把火然后趁着乱子逃了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

　　　　奢崇明、张彤、樊龙三人听后大感惊奇，这罗乾象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三人还想再问一些细节时，营外有斥候来报。

　　　　斥候进来后，奢崇明让斥候直接说。

　　　　“王上，成都城里传来消息，城内发生火灾，并且那明人最大的官朱燮元在城门附近救火。”

　　　　“什么，这朱燮元竟然在城门附近救火，你确定吗？”奢崇明不太相信。

　　　　“城内的人亲眼看到。”

　　　　罗乾象听到斥候的这话心下大喜：“本来还想着该如何告诉奢崇明朱燮元亲自去救火这事，没想到这斥候帮自己说了出来，真是天助我也。”想罢，罗乾象说道：“王上，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属下在城门附近放了一把火。”

　　　　“噢，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城门的具体位置。”奢崇明问得很急切。

　　　　“记得。”

　　　　“好，张彤、樊龙，集结大军，我要生擒朱燮元。”困顿中的奢崇明看到了一丝曙光，显得很激动。

　　　　张彤听到奢崇明要亲自带兵，赶忙劝道：“王上，您万金之躯，怎能冒险上阵。”

　　　　奢崇明摆摆手，沉声说道：“现在到了不得不拼的时候，我亲自上阵，希望能提起全军士气。”

　　　　“遵令。”张彤、樊龙领命而去。

　　　　帐中只剩奢崇明和罗乾象两人，奢崇明对罗乾象笑道：“乾象，若能捉住朱燮元，记你首功！”

　　　　“谢王上。”罗乾象想笑却不敢笑出来，这次他回来，明显能感觉到奢崇明没了和朝廷叫板的底气。

　　　　确实，现在的奢崇明内不能攻破成都城，外还有数万虎视眈眈的明军，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唯有希望捉住朱燮元能破局。

　　　　城外明军大营，正在睡觉的杨愈懋被副总兵叫起。“是不是成都城内有消息了？”眼睛还没睁开的杨愈懋赶忙问道。

　　　　“杨总兵，成都城内起火了。”

　　　　“好，终于等到了。通知下去，变佯攻为进攻。”

　　　　“是。”

　　　　张彤、樊龙集结好军队后，奢军便朝罗乾象指点的城门口发起了进攻。

　　　　此时的城门口处，明军正列阵以待，而守在朱燮元旁边的正是陈华清和马钧两名小将。

　　　　罗乾象自当先锋率先发起了进攻，指挥部下猛攻城门。

　　　　一开始明军故意示弱，放弃了城门，罗乾象攻进城门后示意后续部队可以进攻。奢崇明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令自己的部属全力进攻，现在他指望不上那些只能打顺风仗的外人了。

　　　　奢军进攻的同时，在外围虎视眈眈的明军也在杨愈懋的命令下发起了进攻。顿时，守在外围的奢军遭殃了，本来他们就不想打仗，现在明军又占据上风，奢军的结果自然很不妙。

　　　　外围的奢军连明军的第一波攻击都没有挡下，直接被冲溃了。越战越勇的明军四处冲杀，奢军溃不成军。

　　　　新附军的三位首领徐当、刘贵、王为早就准备好跑路了，现在看情势不对，二话不说就带着一批亲信从战场的空隙逃走。这三人一逃就逃到了刘贵的老家陕西，并在那儿闯出了一番名声，还和以后的陈华清有不少交集。

　　　　和新附军干一样事的奢兵数不胜数，城外的奢军已经彻底散了。

　　　　城内的奢军情况也不乐观，罗乾象攻进城门后就不见踪影，奢崇明、张彤、樊龙陷入了明军的包围。

　　　　罗乾象逃走后，连忙去见了朱燮元，并指出了奢崇明三人的位置。明军得知奢崇明的位置后，改变攻击方向，奢崇明承受的压力陡然加大。

　　　　“王上，咱中计了，张彤，你护送王上离开，我来断后。”樊龙被围后便知道情况不对了，对张彤喊道。

　　　　此时的奢崇明已经傻了，口里一直反复说着“罗乾象这小人”，张彤没办法，只能打昏奢崇明，把他背在身上，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朋友樊龙，这次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边军和募兵虽然作战勇敢，但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抢功抢得厉害。打到后面，奢军乱了，明军也乱了，战场情势十分混乱，张彤跟奢崇明的亲信趁乱逃往重庆城。

　　　　留下断后的樊龙在冲杀中看见罗乾象，当即不管不顾的冲向他，而罗乾象对于樊龙不给自己派援兵耿耿于怀，见了樊龙也冲向他。两人过了几招后，樊龙体力不支，从马上摔了下来，被一拥而上的明兵砍成了碎泥。

　　　　城外，奢崇明逃跑的消息不胫而走，还在抵抗的一些奢兵得知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明军投降。

　　　　此役，明军大胜，奢军彻底溃退。

　　　　天启元年十二月，明军取得成都大捷，斩杀叛军大将樊龙，成都解围。

第四十四章　战后余波（）　
“来，干杯！”马钧举起了酒杯同陈华清碰杯。

　　　　“干！”陈华清很高兴，这次成都保卫战他可是立了不少功劳，刚刚朱胜来找过陈华清，说在庆功宴后和他有事相谈。

　　　　明军的高级将领和小兵们不在一块，朱燮元在巡抚衙门内专门摆了一桌，邀请诸将前来赴宴。

　　　　由于刚刚结束战事，庆功宴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不过朱燮元从江南带来的大厨做了一桌极其丰盛的浙菜，倒也让几位将领大饱口福。

　　　　“秦将军，奢贼大军已被破去，接下来咱们应该打哪儿？”酒足饭饱后众人开始讨论战事。

　　　　秦良玉熟悉四川地形，说道：“二郎关、佛图关两地乃咽喉之地，贼军要想逃回永宁，这两地乃必经之路。我认为，下一步我们要攻取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朱燮元听后点了点头道：“秦将军说的没错。那这样吧，接下来分两路进发，秦将军你率领你的白杆兵夺取二郎关，杨总兵你率军攻取佛图关，一鼓作气，把叛军彻底剿灭。”

　　　　“是。”众将领命。

　　　　宴席结束后，秦良玉和杨愈懋又到城外送了送杨述程和刘芬谦。按照朝廷规定，成都解围后，登莱兵和安锦兵要回到原地。

　　　　四人聊了一会后，杨述程和刘芬谦各自踏上了归程。

　　　　陈华清在参加完庆功宴后，便去见了朱胜。

　　　　朱胜看到陈华清后，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陈华清给朱胜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一双眼睛，眼睛很有神，给人一种很有自信的感觉。“善之，来坐。”

　　　　“谢大人。”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也不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要不这样吧，我比你年长，就托大叫你一声善之老弟了。”

　　　　“子和兄客气了。”（朱胜字子合）

　　　　“善之啊，我这次找你来，是奉大人之命，让你看个东西。”朱胜说完便拿出了一幅地图。

　　　　陈华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地图，这个时期的地图并不复杂，就朱胜拿出的地图，上面只是简单的画了几条干道、一些大城镇和主要的军事据点。

　　　　朱胜指了指地图上的重庆卫、永川千户所和涪陵千户所三个地方，问陈华清：“你知道这三个地方吗？”

　　　　在地图上，这三个地方离石砫很近，但陈华清从没听马钧或马铃讲起这个地方，因此奇道：“我从没听过。”

　　　　朱胜苦笑道：“这三个地方早就被打散了。你知道万历朝时的平播之战吧，就在那个时候这三个地方被打散，到现在都没有重建。至于在地图上标出来，那也不过是应付朝廷。”

　　　　“这也”

　　　　朱胜摆了摆手示意陈华清不要说话，“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重建这三个地方。”

　　　　“我？不行不行。”陈华清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光是一个迁徙村民的事自己都是靠黄诚才做好的，现在让自己重建这三个地方，绝对是赶鸭子上架。更何况，看这朱胜的架势，就准备只给自己一个名号，既不给钱也不给粮，这让陈华清能办成什么事。

　　　　“善之老弟啊，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都没做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还有，这次大人给了你很大的权限，去了这三个地方，只要不是太大的乱子，大人都给你撑腰。”

　　　　陈华清脸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骂开了：“这算什么承诺，什么是大乱子，难道反叛朝廷才算大乱子。”

　　　　朱胜见陈华清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善之，老哥也知道让你重建这三个地方是为难你了，但这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进身之阶。老哥说句心里话，朝廷是不可能起用土司的人。”

　　　　“善之老弟你还年轻，恐怕不知道官场上的一些东西。按照常例，以善之你的军功当个游击将军绰绰有余，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是跟着白杆兵一起来的，你懂得我说的话了吧。”

　　　　朱胜的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华清在一些文臣和将领眼里是属于秦良玉一派的，按照朝廷对土司的一贯做法，不论陈华清立下多少功劳，他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这就是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区别。

　　　　但有了朱燮元的举荐就不一样了，此次平叛战争，朝廷要仰仗朱燮元的地方还有很多。明朝后期，如果一个文官立了军功，那地位绝对不同于普通文官，成都解围后的朱燮元就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巡抚了，若是战争还有变，朝廷为了战事，朱燮元一个总督之位是跑不了的。

　　　　陈华清现在立了军功，但这军功要想换成实惠的东西，必须得经过朱燮元的举荐，这令陈华清很矛盾，一方面自己确实需要一个靠山，朱燮元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这靠山需要自己重建重庆卫、永川千户所、涪陵千户所，另一方面陈华清觉得自己要想重建好这三个地方，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到时恐怕明朝都完了。

　　　　“善之，我也知道重建这三个地方很困难，但你想想，一旦成功，你将收获多少。更何况，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需要尽快作出决定。”朱胜继续劝道。

　　　　陈华清沉思良久，人这一生很少遇到大的机遇，在古代也一样，就算陈华清是穿越的上天也不会有多眷顾他。现在朱燮元给了他一个大的机遇，一但陈华清能彻底掌控重庆卫、永川千户所和涪陵千户所，那陈华清也就彻底翻身了，并且掌握了乱世中最重要的东西—军权。不过，机遇有多大，风险也就有多大，很有可能陈华清还没开始就失败，最后被朱燮元抛弃，落个一场空。

　　　　“子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