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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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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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厉封在他的面前无话可说。
  “厉封,把那样优秀的人变成同性恋,你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厉封猛得看向他,安臻自知失言,只得瞪向他。
  长腿一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厉封清白色的脸,等待着他的反应。半晌失望地站起来,厉封一言不发。
  厉封的脑子很乱,安臻看了他一眼,冷笑着往外走,却被厉封坚定地叫住了,这让他意外地回过了头。
  厉封蠕动着嘴唇,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一抹别样的光,看着他,说:“安臻,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认识连狄,从你出现开始,岳铭章就一直很反常,稍微一查就知道了,你曾经在他的酒店里工作过。岳铭章的城府过人,被他打压回总部的连狄恐怕到现在都还听说任何你的消息,更不会知道你对岳铭章的意义吧,否则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看来十年前和十年后,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是好心却当了恶人。”
  厉封眼神不明地闪了闪,半晌小声地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安臻难以理解地瞪向他,再次对着他摇头,“我说过,你配不上岳铭章,我是对的。没有那么严重是吗,你根本就一点也不清楚岳铭章对你的感情……”安臻略了犹豫没有接着说下去。
  厉封没有心情观察他的反应,他抿着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安臻走后不久,一个虽美丽明艳但举手投足间失了独特韵味的年轻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过,上身穿了一件精致的皮草下半身性感短皮裤,雪白的长腿棕色牛皮靴女人味十足。
  她先是什么也不说坐下了,才细致入毫地打量起厉封,首先看向他的脸,两道弯弯的细长眉毛纯净得犹如情人在纸上画就的,一笔到底又透着一股柔和的气质,眼睛很明亮,因为皮肤极其干净淡淡的就像是笼了一层烟,发着呆微微垂下纤长睫毛,鼻梁挺直,下面抿着一张淡色的小嘴,因为正陷入思索,紧张地收拢着。
  毫不夸张地说,他长着一张在男人中显得弱气又过分好看的脸,谁都愿意多看上两眼,但也仅限于此。他很瘦,露在桌面上的手上几乎没有肉,让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体长期处于非健康状态,看得出来,他的家境寒苦。
  厉封愣了愣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人,收拾好心情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让座离开,她突然出声叫住。
  苦笑着说:“我是岳铭章的未婚妻,能跟你谈谈吗。”这个称呼让她本人狠狠地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紧绷。
  厉封先是一愣,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电话是你打的?”安悦默认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坐下,厉封平静地看着她说:“我没什么可以跟你谈的。”他的语调清柔,没有半分凌厉或是过度的起伏,让人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安悦苦笑,一开了口,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不断地述说着什么,她对岳铭章的爱,他们浪漫的相识,门当户对的事实,真挚地超乎所有,富于她无穷的渲染力,厉封感受到了。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厉封也一直静静地听着,连表情都未曾变化过,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他难道对岳铭章就毫无感情吗?那么岳铭章对他该有多爱?这让安悦闭了闭眼睛,手脚冰凉地停下来,半晌说:“我不想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只想知道,你们瞒着我在一起了吗?”
  厉封有了点反应,对着安悦期待的眼神轻摇了头。岳铭章从来没有承诺过她任何感情,那么她能做的只能是欺骗,安悦观察着他出现裂痕的反应,刚要再说些什么,“那么就别答应他。我已经怀……”去而复返的安臻猛得拉了她一把,凌厉地喝了她一声,“安悦,记住你姓什么!回去!”
  安悦没想到安臻早就在这儿了,失控地大叫起来,“你调查我!谁都想来摆布我!”尖锐地看了厉封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微微涨红脸快步离开了。
  安臻从安悦身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恍惚的厉封,缓和口气说了一句,“厉封,就算我欠你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的话你不用听。你只要想清楚,你要不要把他拉‘回’这条路。有一件事,我想你该明白,或许你早就明白,从来没有什么好心的资助人,做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岳铭章,我看着他做的。”
  ……
  两天后,此时龙湖岳维渊处。
  岳维渊总觉得这两天的厉封有些不在状态,但他半点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厉封反应很大地看了他一眼,说:“啊。昨晚睡得有点晚。”
  岳维渊愣了愣,说:“是吗?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明天开始放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厉封愣了愣,很费力地想了想才听明白,怔怔地说:“买点东西吧。然后跟行衍商量着再看看。”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方行衍已经放了假在家,很乖地做自己的作业,但厉封能感觉出他的不开心,但因为他自己混乱的心思,他不能再说出点什么有用的,能安慰他的话。
  而反过来,方行衍的烦恼来自很多方面,青春期的困扰,以及究竟要不要跳级的苦恼,厉封的意见是让他顺步上学,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期望他多做几年学生。他不想提前进入高中,原因很无聊,但是也很现实,进了高中,他就看不见梁睿这个白痴了。
  这天,厉封一早就起了床,忙来忙去地打着转,方行衍古怪地看着他,随后便被他拉出去买了很多东西,拦了好几次才没有买那些不必要的家具。
  等回到家,不止厉封,方行衍都提了好几个袋子,累得风箱似的喘。等到了晚上,厉封给方行衍做了晚饭,随后低声说道:“哥出去有点事,会晚点回来,一定会回来。”
  方行衍惴惴地点头,小声说:“路上小心。”不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不透,也猜不出。但应该不重要吧。
  放了假后,车子就还给了岳维渊,厉封是乘公交来香泉湖的,刚下车就看见一个人等在那儿,影子被拉得极长。岳铭章似乎早早就在山下的公交车站。厉封僵硬地看着他。岳铭章注意到他的心事重重,皱了皱眉而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往上走,岳铭章似乎并不着急,时不时看厉封几眼,好像在确定着什么。
  而岳家,岳荣成是今早才到的,岳家老三岳析微也在,他还在上大学,一脸的阳光灿烂,对家里紧张的气氛毫无所觉,他长得跟岳铭章不太像,鼻子没有他挺,嘴唇也没有他性感。跟岳维渊也不太像,眼睛没有他的媚而脱俗,是自成一派的长相,刚健帅气,脸上还带着一星半点的稚嫩,果然还是个学生。两夫妻原本并不打算在国内过年,但岳铭章突然要他们回来,想了想便同意了。
  他只说是要他们见一个人,说了去接他,便顺着那条路走了下去。一个小时后回来,身边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长着一张很陌生的脸,很好看,清秀苍白,和岳铭章站在一起,反而格外显眼起来。
  厉封在走进厅内见到早就在的人时瞬间站住了,眼睛瞪得极大,被岳铭章拉了一把才回神,无措地转向岳铭章的脸颊上毫无血色,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的父母怎么会在!
  岳荣成也觉不明所以,看见厉封进来,心里本能地不悦起来,虽然不太明显,但他对这个男人在第一时间产生了敌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岳荣成的夫人保养得当,大概是以为来了贵客,化了点妆,头发绾起,搭配上一副珍珠耳坠,身上着一件华服,如今跟着丈夫周游列国,身上的气质更加宁和,她有着商界强人的大气,也有着小家碧玉的温婉,和岳维渊长得极相似,而岳铭章的身上也有她的影子,她生就了三个优秀高贵的儿子,如今最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式。
  岳夫人心思细密,先是皱了皱眉,视线在脸色苍白的厉封身上一扫而过,朝他点了点头,厉封并没有给她热情的回应,微微压低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不敢正视他们,脸上涨红得厉害。她便不打算再说什么,气氛古怪得惊人。
  上来的路整整走了半个小时,厉封一直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虽然话不多,时不时轻松地笑起来,这让岳铭章放松下来,继而欣喜若狂,但他时常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别人没有看出来。
  精美的菜肴已经由佣人端上桌,岳荣成顿了顿才发话,试探地问:“铭章,这是?”指着厉封,周到地看上一眼,他亲手制造的场面才不会显得突兀。
  岳铭章不答,反说:“先入席吧。厉封,坐在我身边。”拉了往边上走的厉封一把,把他扯回自己身边。厉封反应很大地扯着他的衣服,“岳铭章,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我们去你的书房吧?走。”
  岳铭章笑了笑,拉住他紧张地抓紧他衣服的手指;握住,说:“就在这儿吧。”登时全场一静。
  神经粗的岳析微往后缩了缩,视线在厉封身上打了打转,露齿一笑,他或许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人。
  岳荣成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地问:“维渊呢,怎么不叫回来?”
  岳铭章说:“他有急事。接下来我有话说。”郑重地看了一眼在场坐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厉封的身上,厉封额上冒出了冷汗。
  所有人都静下来,或是愣怔或是犹豫地看着他,这每一字。
  厉封一直没有说话,岳铭章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在微微颤抖,不由得又用了一分力,才看着他的父母说起来。他的嗓音有如细水在流动,缓缓地淌过厉封的心底,让他感受到心意,情绪,他从十七八岁就被这样一个冷漠克制的男人深爱的事实。
  他静静地讲述着自己和厉封之间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这或许是岳铭章唯一的独白时间,他专注地看着厉封的眼睛,好像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而没有人敢于打扰。厉封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一起一伏,接着便暗得没有了光。
  “十年了,不敢相信这个相互环绕的城市,从来没有让我们遇见。父亲,母亲,我想拥有的,这个过去,现在,和将来,我都深爱的人,如你们亲眼所见,他是一个男人。”一室的沉默,岳荣成愁眉深锁却未置一词,显然在考量着什么。
  “我不是没有感情,我一天比一天更清醒地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看着厉封,从怀里拿出一个装着戒指的锦盒,眼里带着笑意,“现在,告诉我,厉封,你愿意做我的情人,和我在一起吗?”选择在父母面前表白,选择拿出这枚戒指,只因为他要厉封明白,永远和他在一起的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听了这样的话,岳母眼睛一红,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对岳铭章的关心太少了,苦的是,她的儿子如此长情,她一点不知。
  岳荣成越看厉封的模样越觉得惊心,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岳铭章握住他的那双手,接着一点一滴地回忆起曾经的那个小男孩,沉下脸来,又猛得愣住,像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又像是不敢相信,关于这个人的事,岳铭章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流露过一丝一毫。脸上一阵变幻后,高深莫测地盯着厉封不放,誓要看出点什么来。岳母张了张嘴,在岳荣成要说话时猛得掐了他一把。
  厉封很紧张,只顾盯着自己绞紧的手,定了定神才抖动着嘴唇,费力地把准备好的措辞说出口,“我考虑了很久,岳铭章,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软弱,我无能,还有些……自卑。但是,岳铭章,对不起,我可能已经习惯一个人过了。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的招待。”推开那枚戒指,看了一眼岳荣成一瞬间变化的表情,硬是僵笑了笑。
  岳荣成一看猛得拍了拍桌子,声音从平地上拔到顶峰,瞪着厉封咆哮道:“你在做什么!”听到厉封的拒绝一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暴躁了起来,岳母无语地瞪着他的反应,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岳铭章怔怔地坐着,哑然无声地看着他,明白他在撒谎。厉封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朝着岳家夫妇鞠了一躬,起身往外走……比想象中难过太多了,他难过地皱着脸眼泪一瞬间冒了出来,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离开。
  唯有岳析微的声音渐渐响起来,带着点思考,他不怕死地看着岳铭章说:“哥哥你最近温和这么多,原来是在谈恋爱,这倒也难怪了。”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说完浑不在意飞快起身跑到厉封的身边,小力戳了他一下,笑眯眯地把他拉回原来的位置,厉封挣都挣不开,慌乱地抬起头来望着岳铭章。
  岳铭章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手脚冰凉地压低了头,狼狈地涌着眼泪。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难堪,眼泪已经擦干了没有痕迹,但覆盖他的不是那种感觉,而是难过,这种难过让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但。
  以一种岳铭章在很多人的口中听过,就是没有在厉封的嘴里听过的口吻叫他的名字,好像是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情绪,“岳,岳铭章,你说过,我总是那么无所适从,所以大家才看着我,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看着我。我十七八岁,皮包骨,又脏又破,坐在你身前。我二十七八岁,又穷又苦,再遇见你,又会怎么样?再,再见。”岳析微刚想去追,被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岳母拉了一把。
  岳铭章沉静深邃的眼睛望着厉封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抓着戒指朝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岳荣成有火发不成,涨红脸憋出一句,“不许过去!你打算把安悦怎么办?”厉封一僵,背对着他们站住了。好事的岳析微飞快跑到他面前,探头一看笑容在脸上怔住,继而挑高了眉毛。
  “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岳铭章不予理会,站起来朝着厉封走过去,惹得岳荣成一愣。
  岳析微想了想,主动冒头,说:“哥,是不是我们误会了,你说他是你中学时候的同学,那为什么这几年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突然这么说,爸妈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误会他们。厉封是吧,先别走,我看我哥不是乱来的人,他不会开这种玩笑,你今天来没想过会看见我爸妈是不是,所以被吓到了?……偷偷告诉你,你们谈恋爱,我举双手赞成的!”最后一句在厉封的耳边小声耳语,精明地看着厉封的反应。
  “还有爸,关于安悦姐,哥一定做过什么安排,你先别急着跳脚,出柜而已吗。”朝着几个人说完,笑嘻嘻地让他妈瞪了一眼,蹲角落里去看戏了。
  岳铭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走到厉封的身边,先是阻了他的去路,微微弯下腰望着厉封闪动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如果是因为安悦,也就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我本来打算稍后再说的,现在我可以解释。厉封,告诉我,那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说。”
  厉封的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着很亮的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掩饰地擦了擦眼眶里的湿漉,笑了笑,笑得无比难看,哑声说:“我是男人呀,你忘记了,就算我长了一张,”,“一张女人脸,我也是个男人啊,不,不一样的,玩玩就好,你,你,你实在太认真了。”看向岳家的长辈,又羞愧地低下头去。
  声音很轻地落在岳铭章的心头,他微微一顿。这个话题无疑是沉重的,岳荣成沉着脸,他夫人怔了怔,只有岳析微一脸无邪地看着厉封,嘴里嘀咕,“这倒是,玩玩的话还行,可是大哥从来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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