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思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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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3:思无涯-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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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夭!”

〃没事,不小心被绊了下。”小夭尽力克制,可她急促的喘息,落在身有灵力的颛顼和丰隆耳朵里十分清晰。

颛顼轻声问:“璟以前就住在这里?”

丰隆也想起来了,璟以前说过,其实他和小夭早就认识,看样子小夭也来过清水镇。丰隆忙道:“我命人另外准备地方。”

颛顼刚想说好,小夭强笑着说:“就住在这里。”至少这里还有他的气息。

丰隆迟疑地看着颛顼,颛顼对丰隆点了下头,示意他依照小夭的意思办。丰隆行礼告退:“一路风尘,陛下先洗浴休息一下,我和其他将领在前厅边做事边等候。”

颛顼沐浴更衣后,走出屋子,看到小夭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着满庭的鲜花。

颛顼坐到小夭身旁,问道:“景致和当年像吗?”

“花开得和以前差不多,不过,当年廊下挂了很多冰晶风铃。〃

“我命人去找,依旧挂上。”

小夭侧过头,视线与颛顼一碰,立即避开了,她低声说:“颛顼,你……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呢?”颛顼的声音如同江南暮春时节的雨,柔软悲伤,“我不能阻止你去思念璟,只能尽力让你开心点。如果思念璟能让你开心,我也会帮你。”

“这样做,你会开心吗?〃

“对我来说,开心或伤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依旧在我身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璟,你就永远这样吗?”

颛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夭,我从没有要你忘记璟!没有人能抹掉过去的记忆,我甚至知道,直到我白发苍苍时,璟仍活在你的记忆里,一如他离开时。我只是希望,在你的未来里,允许我和你相依为伴。”

小夭看向颛顼,叹息:“颛顼,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上?为什么要如此固执?你是整个天下的君王啊!

颛顼凝视着小天,微笑着说:“一切只因为你是我的小夭。”

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却很坚定,小夭再次仓皇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颛顼伸手拢了拢她零碎的鬓发,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见丰隆他们。我还打算去军中转一圈,如果傍晚没回来,你自己先用饭。”

小夭没有抬头,颛顼站起,看了一眼满庭的鲜花,将悲伤藏到心底,向外行去。

小夭一直坐在廊下,看着满庭鲜花,明媚绚烂。

直到夕阳斜映。

园外,突然传来惊慌的呵斥声、尖叫声,小夭抬起头,看到半天晚霞、流光溢彩,相柳戴着银白的面具,一身如雪白衣,脚踩白羽金冠雕,端立在七彩云霄中。他手拿一张银色的大弓,显然已经射出了一箭,正在搭箭弯弓,准备射出第二箭。

“颛顼!不!”小夭厉声尖叫,向着府外狂奔,看到相柳射出箭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唯一的念头:颛顼,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当她跑到府门,看到颛顼跌坐在地上,满身鲜血,正仰头看着天空。虽然侍卫很多,可未等侍卫追上去,相柳已经驱策坐骑离开。

颛顼用灵力将声音送了出去:“相柳,他日我必取你性命!”

雕声清呜中,相柳翩然远去,只留下一阵傲慢狂妄的大笑声,在天地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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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冲到颛顼身边,紧紧抓住颛顼,整个人都在发颤:“你……你……”唇齿哆嗦,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颛顼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丰隆帮我挡了第一箭,第二箭射中了一个暗卫,我身上的血是丰隆的。”

丰隆已经被侍从抬进屋子,军医正在带丰隆处理伤口。

虽然相柳一箭穿透了丰隆的身体,可并未射中要害,颛顼相信,以丰隆的灵力和小夭的医术,丰隆不会有大碍。

颛顼说:“几百年来,收集了无数相柳的资料,可从没有人知道他的箭术居然如此高超。丰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挡下第一箭,我今日必死。”

丰隆说:“相柳应该早就埋伏在附近,等着我们从军营回来。踏进府门那一刹那,正是心神最松懈的一刻,是最好的刺杀时机。我看相柳,不做军师,去做杀手,也肯定会名扬天下。可是,今日中午陛下才到,仅仅两个多时辰。相柳竟然就知道了消息,是我失职了!我一定会彻查此事……”

丰隆突然身体抽搐,肌肤变得乌黑。

小夭急叫:“护他他的心脉!”一个灵力高深的暗卫忙用灵力护住了丰隆的心脉。

军医茫然惊惧地说:“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以将军的灵力不应该如此。”

小夭匆匆给丰隆喂了一颗药丸:“箭上有毒。”

颛顼说:“赶快帮丰隆解毒。”

丰隆眼巴巴地看着小夭,小夭的医术不见得是天下第一,可毒术绝对是天下第一。

小夭手脚冰凉,声音不自禁地发颤:“相柳这次来行刺,是抱着必杀的心,他用了自己的血做毒。”

“他的血?”

“相柳长期服用各种毒药练功,这天下没有任何毒药能毒倒他,他的血才是天下至毒。”

颛顼的心沉了下去'面色发青。

丰隆强笑着问小夭:“是你也解不了的毒吗?”

一百多年来,她费尽心机想毒倒相柳,把各种奇毒都下给相柳过,如果能解,她早已经将相柳毒倒了。小夭脸色发白,嘴唇发颤:“我……我……尽力!”她号称医术高超,堵术冠绝天下,可原来有朝一日,竟然要跟看着亲朋好友死去。

小夭正在配制解药,又一波疼痛袭来,丰隆胸口以下的身体变得乌黑。

这种毒发的速度,连配制解药的时间都完全不给,相柳果然很倔毒辣,小夭的眼泪落下:“我没用!我太没用了!”

颛顼本以为丰隆没大碍,可如今丰隆竟然是一命换一命救了他……颛顼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痛苦地说:“对不起!丰隆,对不起!”

丰隆笑起来:“你们别这样!迟早一死,虽然比我以为的早了许多,但这一生,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什么后悔遗憾。只有一个人放不下……”丰隆挣扎着起来,想给颛顼跪下,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颛顼搂住丰隆的肩膀,让他躺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有话只管说!”

“陛下,求您饶过馨悦!神农山中谋害小夭的事,我也有参与,本来无颜求陛下饶恕,可我真的放心不下馨悦,她……她是个看着精明,实际愚笨的姑娘,对我爹一直有怨,根本不会听我爹的话,以前还能听我几句,可因为五神山上的那位王后,她也恨上了我。我……我……”丰隆的身体痉挛,声音断在口中,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颛项。

颛顼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丰隆为什么会贪功冒进。

小夭哭着说:“哥哥,求你答应丰隆吧!”

颛顼握住了丰隆的手,盯着丰隆的眼睛,一字字有力地说:“我承诺你,保馨悦一世平安,紫金宫内所有妃嫔以她为尊!”

“谢……陛下!”丰隆终于松了口气,眼睛内透出欢喜,黑气已经从胸膛漫到脖子。

颛顼快速地说:“这一生,只有两个人在我最危难落魄时,给予了我信任和支持。一个是小夭,一个就是你!小夭就不用多说了,她和我本就性命相系,可你与我无亲无故。在当年的形势下,你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份助力,还是一份来自一个杰出男儿的认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对我有多重要……”

颛顼用力地握着丰隆的手,眼中含着泪:“不管再过多少年,我都会清楚地记得,轩辕城中,我们站在大荒的地图前,用一杯清水,约定了神农山相聚!我曾经想过,等打败共工,我会请你喝一杯清水;我还想过,当我们自发苍苍,一起回顾我们的峥嵘一生时,要饮一杯清水!帝王之路,注定孤单。我这一生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知己,但我心底深处,一直视你为知已好友!就连我最珍爱的小夭,我也只愿意托付给你!”

黑气已经弥漫到丰隆的鼻子,丰隆微笑,却因为脸一半黑、一半白,笑容显得狰狞恐怖。他嘴唇翕动,小声喃喃。颛顼低下头,才能听到丰隆的话。

“陛下,其实……其实……想出‘弃轩辕山、占神农山’的人不是我,是璟。他一直比我聪明,是他最早看出陛下的才干,是他说服了我支持陛下,也是他的主意,四世家一起出面让中原氏族联合支持陛下……我……我霸占了他的功劳……对不起……陛下、璟,对不    起……”黑气弥漫过了眼睛,丰隆睁着双眼,停止了呼吸。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是对颛顼说的,还是对璟说的。

丰隆最后的话太让人惊骇,死亡的悲伤都被冲淡了,颛顼呆呆地坐着,面色惨白。他一直以为璟是因为小夭和丰隆才不得不选择了他,可原来竟然是反过来的,丰隆是因为璟才选择了他。

小夭轻轻合上了丰隆的眼睛,泪珠簌簌而落。赤水河畔初相逢,瀛洲岛上再相遇,归墟海中同船共嬉,小祝融府内饮酒唱歌,赤水府里的盛大婚事……百年时光,恩恩怨怨,到这一刻只剩下了看故人离去、无力回天的悲伤。

残酷的现实是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给人,禺疆冲进来奏报,相柳率兵突袭,一边进攻,一边叫着丰隆已死,惑乱军心。

颛顼立即将一切纷乱复杂的心绪都压下,匆匆穿起铠甲,离开了。

从射中丰隆的那一刻起,相柳就知道丰隆必死。回去之后,立即带兵来袭击。

轩辕大军失去了主将,士气低迷。右副将军赤水献又为了给丰隆报仇,不听禺疆的调遣,横冲直撞,乱打乱冲,导致大军节节败退。

关键时刻,颛顼表明身份,士气大振,才没有惨败,可大半的粮草都被相柳抢走,没抢走的也被烧了。

相柳带兵撤退时,已是半夜。

颛顼顾不上休息,召集将领开会,商量如何尽快补给粮草,拟旨传召蓐收和句芒赶来清水镇,蓐收将接任大将军,句芒则为右副将军,解除献的军职,先为丰隆守灵,待蓐收赶到后,献护送丰隆的灵柩会赤水。在蓐收和句芒来到之前,军中一切事务由颛顼亲自决断。

待一切忙完,已经天亮。

颛顼带着禺疆去军中巡查,粮草未到前,肯定要饿肚子,既要安抚士兵的情绪,又要提防相柳趁机进攻。

直到天黑,颛顼才疲惫地回来。

小夭将晚饭藏起的野鸭汤拿给颛顼,颛项清晨时宣布,在粮草未到前,所有将领和士兵一起用饭。据说猎了十几头野猪,可几万人哪里够分?颛顼晚上吃的是野菜汤,小夭吃的却是暗卫悄悄猎来的野鸭汤。

颛顼看到野鸭汤,眉头蹙起。

小夭未等他开口,说道:“我吃过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饿过肚子,这点苦还受得起。几万士兵的命在你肩上,全天下百姓的安稳日子在你肩上,你必须保持最好的精力,别说这一碗野鸭汤,必要时,我会亲自割肉给你炖汤!”

颛顼看小夭面色肃然,沉默地把一碗野鸭汤连肉带汤都吃了。

他怕相柳晚上会再来袭击,连铠甲都没脱,直接躺下:“小夭……”

颛顼欲言又止,侍卫来奏报禺疆求见。

禺疆进来后,开门见山地说:“有一件事不能当众说,只能此时来打扰陛下休息。昨日相柳来得太快,如果不是陛下身边有了奸细,就是将领们出了问题,不管哪一种,都事关重大,不查清楚不行,可现在人心惶惶,引发将领彼此猜忌更不好。”

颛顼说:“此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多想。”

“难怪陛下一直不提,原来陛下早有安排。”禺疆放下心来,行礼告退。

待禺疆离开后,小夭说:“十之八九是我把相柳引来的。”

颛顼问:“还是那个蛊?”

“嗯。刚到这里时,因为看到熟悉的景致,我心口剧痛了下,想来

就是那个时候,相柳知道我到了清水镇,以他的精明肯定能推测到你也来了。”

小夭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却硬是憋着,没有让眼泪掉落,颛顼拍了拍小夭的手:“丰隆的死和你无关,不要自责了,是我太大意。”

小夭咬着唇,不吭声。

如果不是丰隆帮颛顼挡了那一箭,死的人就是颛顼!一想到那个被黑气弥漫、睁着双眼死去的人会是颛顼,小夭就禁不住身体发寒、心发颤。以前她也知道相柳和颛顼立场对立,可直到今日丰隆死在她眼前,她才真正彻底地明白了——相柳是颛顼的敌人!他会要颛顼的命!

颛顼说:“不要担忧蛊,鄞说寄主死了,子蛊要么死,要么自动回到母蛊身边,等相柳死了,这蛊就能解了。”

鄞说的话适用于所有蛊,唯独不包括情人蛊。小夭说:“你赶紧休息吧!”她合上了海贝明珠灯。

颛顼心中各种思绪交杂,丰隆临死前说的话一直回响在耳畔,可毕竟是两日两夜没睡了,又打了一场恶仗,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相柳果然又带兵来袭击,颛顼听到动静,立即冲出了屋子。

混乱中,没人留意小夭,小夭用驻颜花变幻成献的模样,在左耳的帮助下,悄悄溜出了府邸。

左耳已经有自己的坐骑,在小夭的指引下,带着小夭飞过重重山岭,来到一个葫芦状的湖边。

小夭催动蛊虫,在心内默念:相柳,我要见你!

月华皎洁,湖面上波光粼粼,相柳却迟迟没有出现。小夭忍不住大叫起来:“相柳,我知道你感受得到!滚出来见我!”

当小夭吼得声音都嘶哑了时,几声清越的雕鸣传来,白羽金冠雕从高空俯冲而下,贴着湖面飞来。相柳跃下了坐骑,踏着碧波,向小夭走来。他是九曲红尘世外客,白衣如雪、白发如云不沾半点烟尘,纵然一步步踏下的是十万里战火、百万百姓性命,都不能令他动容。

小夭举起了她的银色小弓,引弓对准相柳:“共工将军心怀故国,坚持不肯投降,的确令人敬重!可是,人力不可与天下大势对抗,如今轩辕、神农、高辛一统,各氏族、各部落和睦相处,你杀了颛顼,大荒必定要分崩离析,陷入战火纷飞中,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舍天下大义,成全个人小义,难道这就是共工将军的的忠义吗?”

相柳嘴角微扬,漫不经心地笑:“如果颛顼被我杀了,只能说明天下大势还不是统一,又何来与大势对抗之说?”

“我的话是否有理,你心里截清楚!”

相柳看向小天手中的银色弓箭,眯着眼笑:“你想用我交给你的箭术射杀我?”

小夭的手有些发颤,喝道:“站住!”

相柳依旧向着小夭走来,笑道:“真没想到你会想为赤水丰隆报仇, 既然如此情深,为什么不嫁给他呢?反正璟都已经死了多年……”

小夭气得一咬牙,嗖一声,银白色的箭飞出。

相柳亲手教出的箭术、金天氏最好的铸造大师铸造的弓箭,两人的距离又不算远,几乎眨眼的瞬间,箭就射入了相柳的胸膛。相柳只是身形微微一顿,依旧向着小夭走来,笑着说:“别忘记我被叫作九命相柳!想杀我,一定要多射几箭!射得准一点!朝着这里!”棚柳指指自己的心口,袍袖飞扬,姿态潇洒。

“你以为我不敢吗?”小天一边说话,一边又搭箭引弓。

可是——如雪的白衣上,殷红的血如怒放的桃花一般氤氲开,让小夭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射出的箭,偏了偏,擦着胳膊飞过。相柳停住了步子,唇角扬起,笑看着小夭,看似讥嘲,却藏了几分愉悦。

小夭想再取箭,却因为心志不坚,半晌都没有拿出箭来。她颓然地垂下了手,因为丰隆的死,聚集起的杀意已经耗尽,小夭对站在身后的左耳说:“我们回去!”

相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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