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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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惊滟-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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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步惊艳帮了他一个大忙,但她帮了他的大忙,却会让有心人怀恨在心,这次遇袭,极有可能与上次的事有关,是以,他才暗示步守城按这个方向去查。
  步守城掩住眼里的精芒,低头道:“是。”
  凤炫如此一说,可急坏了柳从山,忙上前道:“泰王妃此行,犬子柳劲松也在其列,刚才也有人来报,在雁宁镇十里外发现了他,而且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所以皇上,此次就算步相不查,老臣也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
  日前因为皇上曾经将赵国公主赐婚与下臣未成,就怕皇上怀疑几家心里怀恨而故意将赵国公主阻杀在雄南山,为摆脱嫌疑谨慎起见,这时候,他才不得不紧随君侧,帮皇帝出谋划策。而柳劲松那个不孝子,这次总算帮了他一个大忙,居然会混着泰王妃的车队里并且同时受袭受了重伤,所以在他心目中,此子此次是虽伤尤荣。
  相较于柳从山,步守城相反要来得安心些。毕竟据楚云所说,与赵国公主一起跳下崖的,还有他的女儿步惊艳,由此一来,可以说步惊艳间接帮他洗脱了嫌疑。
  几人在商议,营帐旁边,却传来嘤嘤地哭泣声,若是在平日,美人哭泣,如梨花带雨,是男人都会怜惜,可是在这个心意烦躁的时候,没由得引起得营帐里的几个男人都皱起了眉。
  “相爷,让你家大小姐别哭了,人还没死,这哭声,是不是有点……”
  凤炫旁边的大太监最擅察言观色,一句话点到而止。
  步守城明白,慌忙退了出去。
  此时,熊熊火把照映下,山底浓雾弥漫,若俯瞰下去,只能望见团团白雾,宛如深山低估中的流云,云影里隐约有两三条黑影拉住麻绳在往山底窜纵。
  山崖边,两个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男子就那样站在那里,目光随着与强风浓雾作斗争的人影上下移动。
  凤远兮看了凤九一眼,雪光透过枯枝在他的脸上打下重重阴影,看不太清面容和表情,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沉冷的气息,与一个傻子极不相称的气息。
  他以为当凤九听到步惊艳被阻杀与雄南山的时候他会大哭大闹,或者不管不顾的跳下崖去,一定要把他以为是属于他的东西捡回来。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那时候凤九还只八九岁,刚被人教会骑马,正好有个马商给他送了一匹纯白色的小公马来,便转送了凤九,凤九喜不自胜,对那马爱不释手,几乎有他的地方就有马。
  后来,他的那匹马被一个小皇妹看中,在她母妃的干涉下,小公马居然被太监牵到了小皇妹的马厩里,凤九不依,大哭大闹,却也没人理他,于是他便趁那个小皇妹骑马的时候,猛然放了挂炮竹,受惊的马顿时将小皇妹从马上颠了下来,腿也摔断了。凤九却没管她,立即骑上他的爱马,一个人冲出了皇家马场,在外面躲了三天三夜,被找回来后,最终免不了一番责罚,而那匹马,也就在他责罚的时候,被他一刀割破喉咙倒地毙命。
  那时候他问他,“你既然喜欢那匹马,为什么还要把它杀了?”
  凤九抱住那匹马默默垂泪,“我喜欢它,别人也喜欢它,如果我不能保护它是它被别人抢走,还不如就用这个法子将它留下来……”
  凤九毫无所觉的伤心地坐在流了一地鲜血的地面上,那画面极为诡异,他有忍不住问,“既然你是要杀了它,为什么不干脆趁它在小皇妹马厩里的时候就杀了,免得别人知道是你干的,还有受到惩罚?”
  凤九慢慢地摸着马毛,喃喃道:“是我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由我亲手埋葬。”
  那时候凤远兮是无比吃惊的。这孩子,明知道抢回小马,会受到很重的责罚,也明知道就算他去抢马,马始终都不会属于他,却仍是按一己之念将这种事情做了出来,不过就为了亲自终结一切。当时他就在想,这孩子,对他所喜欢的东西有一种疯狂的执着,将来谁惹上他都不会有好结果,幸好,后来他傻了,这种性情似乎也淡了不少。
  但是,从那夜凤九将正在打斗中的步惊艳夺走,从他把拳头挥向楚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得,他对步惊艳的那种所属的私有欲,似乎在故态复萌,应该更甚于当年。
  而在得知步惊艳掉下山崖后,他却以这样的表情示人,如何不令他感到意外。
  凤九的这种神情,也是一种他绝对没有见识过的不惊于波澜的神情,与当初那个大哭大闹不顾一切的小孩已判若两人,他真的有些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凤远兮拍拍他的肩,第一次在他傻后以柔软的语气开口,“你身上受了伤,先进去包扎一下。”
  凤九袍袖鼓荡,紧抿着唇,抬高双目,遥望着漆黑的天幕。
  凤远兮看了一眼他破烂不堪的衣服,仍缓声劝道:“你的衣服也破了,去换了再出来,我在这里帮你等着,有消息,会叫人通知你。”
  凤九不言不语,索性坐在了崖边雪地上,任山风吹。
  见他无动于衷,凤远兮忍不住恼了,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就这样站在这里,她也不会回来。”
  凤九终于回头看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清绝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里有一股悲哀之极的意味,就像一束带着残忍魔意开于九天之外的生生离别花,“我在这里,可以感受她的存在,如果离开这里,将有很多人都不会存在,与其浪费时间做其他事,坐在这里会更有意义。”
  凤远兮吃惊地看着他,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难道因为步惊艳的死,他想杀人?
  确实,这次台山之行,中途突然杀出来的杀手的精兵,显然是一次有计划的精密策划。策划这次事件的人,不仅知道路线,他们怎样分开,连他们将会在哪里落脚,都摸的一清二楚。在与凤九遇袭的同时,他感觉得到,杀手对他在手下留情,那么意图就很明显,他们针对的,是凤九。
  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步惊艳和凤九与什么人结了仇,更不知道步惊艳惹上了什么厉害的角色而到了非杀她不可的地步。两人同一时间遇上这样的事,也无怪乎凤九不爱想事的脑袋里也动了杀念。
  周遭突然陷入一片巨大的静默。
  凤九依然坐在那里,声音出奇的镇定,而且冷静,该属于傻子的浮躁荡然无存,“如果是王兄,当年最重视的人生死不明,你会不会为了一点小伤一件衣裳而且放开心里的不安?”
  凤远兮看了他一眼,“会。”
  凤九把脸扭向一侧,“我不会。”
  他顿了一下,盯着那些还在攀爬的禁卫军,低声道:“如果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仍不能下到崖底,我会亲自下去。”
  凤远兮再次一惊,喝道:“你疯了?山底夜里的凤更大,就算你轻功盖世,也不可能下得去。这些禁卫军在亥时末如果还不成功,就准备回营明天再找。何况两个女子被人从如此高的地方逼跳下去,有十条命都不会活着,现在派人下去找她们,无非是在尽人事听天命,你真的就不要命了么?”
  凤九眼里闪过一抹难以言明的痛苦,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明白他的心里在承受着怎样撕心的苦痛和煎熬。后悔,自责,愤怒,齐齐涌来,但无论怎样的心情,都难以抵得过他所犯下的过错。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到他轻轻咬着她纤长手指的刹那,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来得及……
  步惊艳以为自己要死了,老天似乎把他能想得出来的所有痛意都在一股脑的加诸在她的身上。背痛,穿心入肺的疼痛,腰痛,似被人折断了碎裂开般的锐痛,头痛,就如有人拿刀将整个头颅劈开般没有词句可以形容的痛楚,她仿佛在冰天火地里接受神的熬炼,仅存的就是一丝不能自己的神识。
  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摩挲推拿,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的将弱小的生命力一丝丝一缕缕的唤醒,然后,有一个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引领着她的神识,渐渐将她带回到了一个光明堂皇的美好地方。
  终于,她缓缓睁开眼,可是眼前却只有一篇绿莹莹的光,她什么都看不见。她轻轻动了一下脑袋,由于是面朝下躺在地上,这个姿势让她有些不舒服,  可脑袋还没转过去,背后的刺痛就让她浑身发颤。
  是伤到骨头还是肺腑了?步惊艳浑身发冷的想着,伤到骨头,有可能会终身瘫痪,她也见过被利器穿透肺部的人,从此就在气喘和病痛中度过。如果她摔成了那样的人,她宁愿选择一刀结果了自己,也不愿那个苟延残喘过活。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身旁传来极其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低低吟诵着古老而神秘的经文般,庄严而肃穆,让人浮躁的心得以平静。
  步惊艳强忍住背脊的疼痛,缓缓转头,伸手向吟诵的人慢慢摸索去,声音嘎然而止,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轻道:“别乱动,不然伤口难愈合。”
  第七十一章 施救2
  步惊艳一把反握住那只温润的手,挑眉问道:“你是谁?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那人似乎在把身子移近了些,淡淡道:“你自己往山崖下跳,浑身都受了伤,眼睛也摔瞎了。”
  “什么?”步惊艳惊得一跳而起,那人仿佛知道她的心意般,早一手按在了她的手臂上,“叫你别动,没听到么?”
  步惊艳先只想到肺被刺穿手脚残破,何时想过自己会成为瞎子?陡然得知失明的消息,竟有些难以接受的焦躁,甩他的手,大声道:“不可能,我的眼睛不可能会瞎!”
  那人并不因为她的语气有任何波动,“我只是说了个事实,信不信由你。”
  步惊艳双手朝自己脸上摸去,脸上光滑如初,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眼睛上面,也摸不出任何伤口,怎么说是摔瞎了呢?
  那人似乎知道她的疑虑,慢吞吞地解释道:“你不知道,你是摔到了后脑,牵连到了眼睛经脉,如果你不焦不躁,说不定还有恢复的一天,你若像现在这样大呼小叫,喜怒不定,想恢复就难了。”
  步惊艳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看不见东西,比身上掉块肉还难受。忍不住怨恨道:“既然我眼睛都瞎了,你还救我干什么?”
  那人也不生气,声音依然平静无波,“我也没想救你,可是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步惊艳一怔,“救我和你言而有信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那人伸手将她背上的被子掀开,寒意一涌而入,“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拦住凤远兮的人马,我便帮你解身上的毒。如果你想死,也要等我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再死。”
  他边说,边在她背上拉拉扯扯地挪动着什么东西,直到步惊艳感觉背后箭伤处清凉一片。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步惊艳的思绪已回到进入飞扬镖局的那个夜晚,那个蒙着黑巾说可以帮她解毒的沈老板,难道他就是?定然是了,也怪不得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可是此时不管能不能解毒,她现在只感觉万念俱灰,封印未解,身体受伤,眼睛失明,没有亲人,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或许死了也不会有人问津,化成尘土了也无人来上一柱香……想到这里,忍不住心酸得想落泪,将脸靠在干草上,闭目道:“我不要你言而有信,我的毒也不要你解,你走,就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
  沈老板没料到她会如此渴望求死,没有一分求生意志,不由有些意外,“只不过是眼睛看不见而已,值得这样寻死觅活么?想你前些日子长得那副模样的时候都还活得有滋有味,现在不过多瞎了双眼睛,又不是个要命的绝症,怕什么?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你一个大活人?”
  “只不过是眼睛看不见而已?”步惊艳有些尖锐的冷笑,“你知不知道,就在我身体好端端的时候,我这条命尚且都是悬在裤腰带上随时要被人拿走。若以我现在一身伤残,可能还没等我踏进人群,就已经被人五马分尸。那样死,倒不如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来得有尊严。”
  沈老板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游移,半晌,才低声道:“你……很多人要杀你?”
  分明是安慰的话,步惊艳懒得回答,将脸侧到另一边。
  沈老板帮她拉了拉被子,在她头顶上又道:“你放心吧,只要等我把你潜藏在身上十几年的毒解了,算我再多做一次好事,顺便也帮你把眼睛医好。”
  步惊艳仍紧闭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沈老板坐了一会,轻叹一声,便要起身。
  “咦?漂亮姐姐醒了,刚好我把汤熬好,都来喝吧。”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到了近前,应该正是赵国公主赵湘兰。步惊艳眉头一皱,自己明明松了手,赵湘兰在她下面,为什么她没事可以走路,而自己却被摔得散架?还外加一双眼睛报废?
  “熬好了?那端过来,先给她喂。”沈老板让开,然后在旁边坐下。
  一说到吃的,步惊艳立即感觉肚子如雷鸣般响了起来,这时一个冒着热气的木勺递到她嘴边,“姐姐喝吧,昏睡了三天,应该也饿了。”
  步惊艳扭过头去,“不喝。”
  赵湘兰微愣,然后又笑着转到另一边,仍把汤勺递她嘴边,“喝吧,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咕咕叫,饿坏了可不行。哪,这是我炖了半天的,味道不错,你尝尝,别白费了我的心血哦。”
  别白费了心血?这句话还是她当初对凤九说过的,那时不喝药的凤九听说她是第一次熬药,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她心里温热了好久,原本她也有被人重视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些,步惊艳竟第一次想到了凤九,知道她不见了,他会怎么样?应该会找吧,如果找不到,应该会再找下一个能令他感兴趣的目标?
  莫名其妙的思绪一时间纷至沓来,心里竟有些发酸。
  “喝吧,喝了你的箭伤就会好得快。”
  当赵湘兰再把勺送到她嘴边的时候,步惊艳终于抬起头,轻轻嗅着有些怪味的热汤,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不沈大哥打的雪鸡,里面还加了一支少见的野山参,姐姐喝了可以补补亏虚了的身体。”
  赵湘兰边说边往她嘴里喂,那汤才落口,步惊艳一口就吐了出来,“好难喝。”
  赵湘兰愣住,过了会儿,才讪讪道:“怎么会难喝?沈大哥说雪鸡就是这味儿。”
  步惊艳扬头朝喝汤的人嗤笑道:“你真不要脸,居然骗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雪鸡的味道她怎会不知道,以前随师父在天山山脉游历的时候,就曾亲手抓过雪鸡,那雪鸡不论怎么做,肉质都是鲜美的,且香甜细嫩,具有野鸡特有的风味。怎会是眼前这种带着焦糊味的怪汤?
  沈老板声也一吱,重重地放下汤碗,接过赵湘兰手里的碗,把步惊艳下巴一捏,那难闻又难喝的汤顿时往她喉咙里灌,步惊艳连气也不能喘,一口气就被灌了个干净。
  “如果你再认为什么东西难喝,就这样直接灌下去。”沈老板丢下一句,抬着步子走开了。
  “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步惊艳被他灌得火星四溅,但已经下肚的热汤确实顺着肠胃给整个胸腹带来了温温的暖意,人立即就精神不少。知道沈老板动作虽粗鲁,实质是怕她不喝才灌她,但嘴上却道:“可是我是伤病员,姓沈的,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沈老板的声音远远传来,“温柔两个字怎么写,你告诉我。”
  步惊艳还待反唇相讥,赵湘兰坐在一旁沮丧道:“对不起,我从没做过汤,还以为雪鸡味就是这样……”
  人家也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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