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我平生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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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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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轻轻地开了,白老爷闪身进来,又将房门关上。
  “老爷,这画当真是太子画的!”白夫人说道。
  白老爷背着手,轻声地说:“暂且,先跟秦大公子虚与委蛇着,想必,太子定还有下一步棋子要走。”
  “我们就在雁州等着他下一步棋?”白树芳嘲讽地问,拿着木钗忽然狠狠地向扇面刺去。
  “再等一等,先等莫家打发了人去驿站寻了人再说。”白老爷埋怨地瞅了白树芳一眼,嗔道:“在此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白树芳瞄了窗外一眼,忽然丢了木钗,笑道:“我倒要瞧瞧,他要藏到什么时候才肯现身?”两只手轻轻地整了整鬓发,就向外去。
  “芳儿,太子兴许盯着呢,不可跟凌家男儿太过亲近。”
  “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白树芳说着,带着自小养下的太子妃的威风,从容地向外走去。只稍稍地在花园中驻足凝望了一会子,就引来了凌智吾,一番长谈后,白树芳回了房里,来来回回地将屋里各个角落打量了一番,不见什么蹊跷,就不甘愿地睡下了,次日听见婢女议论声,望见窗台下的风筝线,就问:“谁送来的?”
  “这会子不是放风筝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莫非暗指她是风筝,他是线?白树芳略微放了心,只觉这是关绍敲打她呢。
  “只是这样怎么够?早晚将你逼出来!”白树芳嘀咕着,就拿捏着分寸跟凌智吾、凌妙吾来往,足足等了两月,不觉间,在雁州府过了年,依旧只收到关绍零碎的消息;驿站那的消息,也迟迟并未传来。
  正月十五,纡国公府大办宴席,宴席上,为拉拢住白家,秦勉、凌咏年等很是奉承了白家一番,临到宴席之末,忽地有人来说“国公爷,喜事、喜事!”
  秦勉尚且举着酒杯,对白老爷一笑,笑道:“什么喜事?”
  “马大人出了雁州府接应大小姐,夜宿驿站,恰遇上了华国公公子,二月里,马大人就护送着大小姐、华府公子进城。”
  秦勉闻言大喜,忙说道:“快快令人出城迎接!府里请夫人准备下干净的屋舍。”
  “是。”
  凌咏年笑道:“国公爷给华国公去了那么些信,尚且没用,大小姐一出面,便请了华国公公子来。”
  柳承恩笑道:“这就是虎父无犬女。”
  “……要是绍儿在就好了,他跟华国公公子,定然投契。”莫思贤瞧着白家,说出一句扫兴的话。
  “绍儿还没有下落?”秦勉问。
  柳承恩跟着凌咏年摇头。
  宴席中,莫三紧紧地皱眉,待宴席散了,就走到柳承恩身边,轻声地说:“柳家爷爷……”
  “什么?”柳承恩问。
  莫三才要开口,忽地凌敏吾走来,伸手按在莫三肩头。
  “三儿,借一步说话。”漫天烟火中,凌敏吾对莫三一点头。
  莫三立时随着凌敏吾向国公府大门走去,出了门牵着马,就忙问:“凌二哥有什么话说?”
  “峥儿叫你耐下心来。”
  “凌二哥知道了?”莫三惭愧地问。
  凌敏吾摇了摇头,“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峥儿说,白家,对关绍没耐心了。”
  “哦?”
  “今晚上放烟花时,白家小姐跟大公子在后院里看了烟花,被大哥、四弟撞破了。”凌敏吾待要笑,又觉得不厚道。
  莫三狐疑地问:“白小姐不是那样粗心大意的人,怎会被撞见?”
  凌敏吾轻声说道:“这就要问峥儿了,况且,这国公府里,多的是要瞧笑话的,白小姐再聪慧,也是寡不敌众。”
  “瞧热闹的?”莫三眨了下眼睛,秦征院子里的妻妾,都有理由来瞧热闹,望见白老爷面上戴着疲惫的笑容出来,再看一眼柳承恩,就勉强地随着祖父、兄长回家去。
  白家人一路强撑着跟凌家说着话,就进了致远侯府,待进了客房,谁也笑不出来了。
  “不是该莫家人去驿站吗?怎么去的是纡国公府的千金?”白夫人逼着白树芳问。
  白树芳眼神冰冷地说:“我怎知道?如今,两路叛军联手,皇上的江山,要坐不安稳了。”
  “胡言乱语,季吴的万世基业,是他们几个跳梁小丑就动摇得了的?”白老爷嗔道。
  白夫人知道白树芳的委屈,轻声安慰说:“树芳,太子爷便有一番思量,才会安排下今晚上的事——如今,凌家两兄弟跟秦征相争,时日久了,秦勉跟凌咏年也休想和睦。”
  “时日久了?还要在这待多少年?况且,他敢用我做美人计,只怕在他心里,从未将我当做太子妃看待!”白树芳怒到极致,反倒平静下来,扯着帕子悠哉地去劝白老爷:“不如,软硬兼施,逼着凌家老大替咱们收留下莫家老二,掐准时候,叫莫家老二死在凌家老大手中……那会子,致远侯、长安伯结下仇来,就算华国公跟纡国公结盟,也没什么用——钱谦早在凌敏吾那打听了凌智吾跟元晚秋的事,能被个女人利用到那地步,料想这凌智吾就是个糊涂鬼。”说完,轻声地笑起来了。
  白夫人怔道:“这么着,怎么逼着莫家送走太子爷?”
  白老爷嗔道:“糊涂,莫家瞧着是当真不知道太子爷在哪,再者说,太子爷隔三差五地送消息来,显然他平安无事。”
  “如此,就依着我的话办吧。反正,我试探过了,凌智吾可不知道莫家老二长什么模样。”白树芳轻笑着。
  白夫人狐疑地问:“树芳,你该不是要报复太子爷引着你去见秦征吧?”
  
  “父亲、母亲放心,我怎会那么糊涂?先用这一计挑拨了凌家、莫家,再用另一计,挑拨了柳家、凌家,到时候雁州府一盘散沙,皇上要拿下雁州府,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白树芳轻笑着向外走去,出了院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因天色晚了,也没旁处可去,就在院子前一片小花坛边坐着。
  果然,一丝草动声响起,白树芳故作惊诧地问:“谁?是谁在那边?”
  “是我。”凌智吾站在树影中。
  “凌大哥?”白树芳一怔。
  凌智吾声音阴沉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悄悄跟大公子相见?难道,我还比不得一个废人?”
  白树芳愣住,轻声说:“凌大哥,你祖父已经替你四弟向我父亲求亲。”
  “那又如何?不是碍于父亲,一直没大大方方提起吗?我不问妙吾,只问,大公子是怎么回事?”凌智吾两个拳头咯吱咯吱地响,他输给凌韶吾、输给凌敏吾,难道连废人也比不上?
  “这……”白树芳忽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凌智吾轻声问。
  白树芳抬起头来,哽咽着摇头,待见凌智吾要走,又喊道:“凌大哥。”
  “没事,我回去了。”
  “凌大哥,若不是……我也不会……”
  “究竟怎么回事?”凌智吾蹙眉问。
  白树芳颤抖着肩膀挨过来,哽咽着说道:“初来雁州府的时候,随着母亲向各家去,忽然撞出个轻浮的人来轻薄我,我一时气不住,叫人将他绑住了,谁知叫秦大公子的人看去了……如今绑了那人足有几月,放了不是,不放也不是……更何况,我是瞒着父亲、母亲,将他绑住的,如今典当首饰的银子也快用完了,明儿个人家收了院子就不知道,该将那人绑到什么地方去……”
  “是谁家的少爷吗?”凌智吾问着,心里却狐疑地想,就算元晚秋也没离着他这么近过,但为什么,他心里一点都不激动?
  白树芳摇了摇头,“若是谁家的少爷,谁不来找?”
  “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今晚上,是要求大公子替你处置了他?”
  白树芳轻轻地点头;怯怯地问:“凌大哥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把?”
  “果然心狠手辣,早宰了他了!”凌智吾再三瞧了瞧白树芳,忽然拍着胸口道:“那人在哪,我替你租了院子,藏住他。”
  “当真?”
  凌智吾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树芳轻轻地走来,在凌智吾耳边说道:“人就在子规巷第三间院子里。”
  子规巷?凌智吾蹙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脱口道:“这不是,我三叔当初藏着外室的地方吗?”
  白树芳心里一跳,忙问:“这话怎么说?”
  “没什么,也不必另外换了院子,等我交了房租,还将他绑在里头就是。”凌智吾说道。
  白树芳轻轻地抚摸自己脸颊,听见有人喊她,羞赧地对凌智吾一笑,忙向回去,进了院子,依稀还看得见树底下的影子,不由地得意地一笑。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回头就叫莫家老二死在凌家老大手上!”白夫人欣慰地说。?

☆、第56章 、点点滴滴

?  “子规巷……”树影子下,凌智吾沉吟着,背着手向外走去,回了院子里,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忽地冷冷地一笑。
  “当她是元晚秋吗?还敢利用我!”凌智吾冷笑一声,忽地翻身坐起来,不等房里婢女反应过来,披着衣裳就向凌秦氏院子去。
  此时各处院子已经锁了门,守门的婆子见凌智吾急匆匆来敲门,只得应了门,开门放他进去。
  “快叫父亲、母亲起来,我有一事,要说给父亲、母亲听。”凌智吾说着就向廊下走去,站在廊下,欣赏起天上的满月来,待门吱嘎一声开启,就大步跨了进来。
  “智吾,有什么话非要今晚上来说?”凌尤成不悦地披着衣裳。
  凌秦氏大抵是没涂脂抹粉,无精打采地,一只手遮住脸,不肯叫儿子看她。
  凌智吾说道:“父亲、母亲,儿子察觉到一件大事。”
  “什么事?”凌尤成忙问。
  凌智吾冷笑道:“白家来雁州府前,将咱们家家底都摸清楚了,就连三叔包养外室的事,都一清二楚,如今,白家不知道偷偷摸摸地算计了谁家哥儿,将人藏在子规巷里呢。”
  “子规巷?”凌尤成诧异了。
  凌秦氏忙说:“是他三叔当初藏着谢莞颜的地方,三叔的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儿子也听说过。”
  凌尤成一怔。
  凌智吾背着手,推敲着说:“就算三叔不中用了,祖父也犯不着那样偏着韶吾,只怕还藏着其他事呢。父亲去拿着白家兴许跟逃出雁州的谢家有来往的事说给祖父听,兴许,能早早地知道,祖父偏着韶吾的原因。毕竟,这年头,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凌秦氏立时说道:“智吾这话有道理,老爷,马家将女儿许给韶吾,这里头,少不得老太爷说和,若由着老太爷一味地纵容韶吾他们,这怎么能行?”
  凌尤成清了清嗓子,“拿我腰带来。”
  “是。”
  凌智吾赶紧上前帮着凌尤成穿衣裳,待凌尤成打扮妥当了,就紧跟着凌尤成向前面去,叫开了角门,就静静地等在凌咏年书房外,等书房门开了,又悄无声息地进去。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凌咏年带着初初醒来的怒气问。
  凌智吾赶紧地将白树芳请他做的事说了出来。
  “被绑着的是谁家子弟?”凌咏年赶紧地问。
  “不知道呢,谁家都没少人。”凌智吾说。
  凌咏年说:“速速将人接了来,叫人守着客房,暂且请白家留在客房里。”
  “是。”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凌咏年嗔道,
  凌尤成僵硬着站着,拱手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请父亲说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事?”
  “子规巷,为什么那么巧,白家会将人藏在跟咱们家有关系的地方?据我看来,白家终归在雁州人生地不熟,若要藏下什么人,定要挑一个熟悉的地方,据儿子猜测,谢莞颜的家人,逃出雁州府,畏惧咱们家权势,定投靠了他人。”
  “……你是说,谢家跟白家说了?”凌咏年脸色灰败地说。
  “求父亲将实话说给儿子听,不然,万一哪一日猝不及防地……”
  “哎!原本还以为瞒得住!”凌咏年重重地一叹。
  凌尤成忙问:“究竟是什么事?”
  凌咏年叹息着,思量着这事的轻重,就将凌尤胜做下的糊涂事说给凌尤成听。
  “正因为如此,父亲愧疚之下,才将马家姑娘说给韶吾?”凌尤成惊诧了,再料不到凌尤胜会那样狠辣。
  凌咏年轻轻地点了点头。
  “韶吾可知道?”凌尤成心里一慌。
  凌咏年摇了摇头,“韶吾若知道了,那还得了?”
  凌尤成蹙眉说道:“日后父亲不必特意偏向韶吾,难道我这二伯,还会亏待了他不成?”
  凌咏年紧紧地锁住干瘪的嘴唇,良久才说:“……去子规巷里,把人接出来吧。”
  “是。”
  凌尤成、凌智吾赶紧地趁夜去了,亏得报了致远侯府的名号,遇上巡逻的官差也不敢为难他们,两个时辰后,就用轿子抬了一人进来。
  进来的,却是虽削瘦,但精神还算好的莫二。
  凌咏年鼓着眼睛瞪着莫二,“你祖父不是说你回了家又走了吗?怎么落到了白家手上?”
  莫二卷了袖子,无奈地摇摇头,编着瞎话说:“我出去逛了一圈,又想着回来,半路遇上了白家人,见他们也向雁州府来,只当同路呢,谁知他们不安好心,将雁州府打听了一通,就将我捆了起来。”再三摇了摇头,丝毫不提起“太子”二字。
  凌智吾后怕地瞧着莫二,“……若不是我聪明,你险些就要在那院子里住一辈子了。”
  莫二一怔,“这话也是那位白小姐说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那么俊秀的一位千金,下手那样的狠辣。”
  凌智吾心里嘀咕着那位美人就让给凌妙吾得了。
  凌咏年蹙眉,后怕地想亏得白家推三阻四,并未定下白家跟凌家的亲事,不然……思忖着,就对凌尤成说:“去请纡国公来。”
  “父亲要将这事,说给纡国公听?若说了,尤胜的事也瞒不住了。”凌尤成惊诧地说。
  凌咏年点了点头,“只能求着纡国公帮着隐瞒此事再思量着如何对付白家,不然,白家将这事宣扬开了,再想收拾残局也不能了。”
  “儿子去请纡国公来。”凌尤成说。
  凌咏年点了点头,叮嘱凌智吾:“送了你莫二弟回去,此外,你三叔做的事,不可向旁人透露一句。”
  “是。”凌智吾低头应着,对莫二拱了拱手,莫二感激地一笑,最后拜了凌咏年一下。
  “回去了,将你祖父也请来。”
  “是。”莫二应着,活动着臂膀,就随着凌智吾走了出来,笑道:“闻名不如见面,先前还当你是个……”
  凌智吾蹙眉,知道莫二听说了他跟元晚秋的事就当他是个色令智昏的人物,咕哝道:“又不是哪一个女人对我用美人计都能得逞,比起……姓白的还差着远呢。”元晚秋终归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一个。
  “……是我小瞧你了。”莫二摩拳擦掌着上了轿子,坐在轿子里想起莫三就一阵咬牙切齿,待轿子进了莫家,见莫思贤、莫静斋、莫谦斋迎了出来,莫二提着拳头就向莫三后背上砸去。
  “二哥、二哥,你听我说。”
  “走,我听你怎么说去,”莫二冷笑着,指了指身上不算干净的衣裳,对莫思贤、莫静斋尴尬地笑。
  “去吧,多打他两拳,将他打老实了!”莫思贤啐了一声,听凌智吾说了,就放心地带着莫静斋随着凌智吾去凌家。
  “二哥,你没受苦吧?”莫三伸着手,来回地在莫二身上摸索。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就着零星几盏灯笼,莫二摇了摇头,叹道:“也不知道哪里露出破绽来,白老头很是高兴地领出女儿来叫我看——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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