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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希望
待十三福晋忙完后，两人手挽手出了十三的房间，在小走廊上还没走几步，就迎面看到四四走了过来，走到面前，十三福晋松了手，冲着四四行了一个礼。
按照身份、规矩来说，应该十三福晋先行礼，宋馥后行，只是这边两人还在行礼虚抬的过程中，那边的宋馥已经直直的走了过去，就像是没看到四四，更不知道十三福晋松了她的手给四四行礼一样。
十三福晋愕然的看着宋馥的背影，又悄悄打量着同样盯着她的背影，脸色不虞的四四，心中暗暗摇头，寒喧几句便装做什么都不知回了房。
四四沉着脸进了十三的房间，一边给十三揉腿，一边讲着京城的大事小情。
说到最近京城的事情，就免不了会说到太子，虽然四四大概猜得出康师傅放太子出来的用意，可是想到十三就是被太子害成这样，现在他不能为十三讨回个说法，还要因为他的缘故，把伤人的凶手放出来，心情不免就更加的沉重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四四一个人在十三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又都讲了些什么，等四四出来时，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寻声四四找到了餐厅，高高房顶悬着小水碗型的玻璃烛台充当吊灯，黄铜的枝子上，挂了三层小水碗，每个小水碗里都有一个小蜡烛，天花板上，还镶嵌着八面拼接的水银镜了，将烛光照得更远。四面的墙上挂着壁灯，还有各种柜子、桌子上的烛台，以及各四处可见的挂的、摆的水银镜，照得餐厅明晃晃的，大圆桌边上宋馥和十三福晋一人一头，旁边就是几个孩子。
见四四来了，本来有说有笑的大人孩子都不再出声，静静的看着四四，马嬷嬷立刻准备了一副碗筷和椅子，四四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坐到了宋馥的身边。
宋馥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碗里的粥。
昨晚还吐得一塌糊涂的宋馥，今天一早上起来，喝过赵医正的药后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闻饭菜味儿也不觉得恶心了。
所有的人都遵守着孔老爷子留下的食不语，寝不言那条规矩，只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有宋馥还像之前那样，一会儿给小十八夹个菜，又给弘暾夹块儿肉，如果不是和小石头中间隔了一个四四，应该还有小石头的份，只是现在，她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往那边撇一眼。
四四想着她以后还要吃的苦受的罪，又打量了比往常更单薄的身体，暗暗叹了口气，伸手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小碟子里还放了一块豆腐和一块虾仁滑蛋，豆腐是小十八报复她逼小十八吃菜，才夹过来的，虾仁滑蛋则是小石头之前夹过来的，宋馥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却是对那排骨视而不见，吃掉了那块虾仁滑蛋，也喝干净碗里的粥后，最后看着小十八，一口将那豆腐吃了下去，然后才在小十八的耳边说，“小校｜，你家宋姐姐我最～～～～爱吃豆腐啦，特别是小校｜送来的嫩嫩的小豆腐。”说完掐了掐油油的小肥脸，很是得意的样子。
放下筷子对众人笑着说，“我吃好了，先下去了，月华妹妹慢慢吃。”说完又转过头，越过四四对着小石头说，“小石头，要记得吃点肉和蛋才行哦。”
她先走了，十三福晋带着孩子们也吃了几口后，下了饭桌，时间不长，桌边只剩下这爷俩儿了。
四四看着小碟子里，那块他夹来的糖醋排骨出神，那块排骨她连个筷子尖都没动一下，直到感觉胳膊被碰了几下，才回过神来，看着小石头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絮絮叨叨的说着，“阿玛，额娘说喜欢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感觉，不喜欢人多在旁边伺候着，所以我们才会自己夹菜，还那么吵……”一副怕四四怪罪宋馥的样子。
四四苦笑了一下，别说他现在没这立场，就是有又能怎样。她一向是尽可能的按自己喜好行事，也就当着众人的面，会稍稍掩盖一下，现在到了这庄子这坏习惯就更严重了。之前的几个月她就是这个样子，他说了都没用，现在又怎么会听的。
“没事。”四四觉得嘴里苦苦的，却还是故做无事的安慰自己儿子。
“阿玛，你和额娘吵架了吗？”小石头安静很长时间，才小心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四四挑挑眉头，“你额娘怎么说的？”
“额娘说以后我和十八叔就姓陈，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的生活下去，没提阿玛。”小石头越说声音越低，情绪也明显不高，小嘴嘟着，让四四就想起了宋馥，只要不合她心意，就喜欢嘟着嘴委屈的看着他，直到满足她的要求为止，或者她换了新花样为止。
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四四微微叹了中气，“那你没问吗？”
“问了，额娘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四四听了微愣一下，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判断，她不会这样做！
四四了解宋馥，无论小石头和小十八问出什么样的怪问题，她都会想尽办法给出答案，实在想不出也会给出时间限制来，并拉着两个孩子一起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出答案来，像这样什么都不说，应该是第一次，想到这里，四四感觉手有些发干，想握着点什么，却又感觉心里又少了些什么。
“阿玛惹你额娘生气了。”小石头看着四四好长时间，才犹豫着把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然后不等四四回答，又接着问了一句，“是因为皇玛法赐来的彩霞姑姑吗？”
看着小石头的大眼睛，四四想着他的早慧，又想着他跟宋馥的亲近，也许能有些用，便不再敷衍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又问，“你听谁说的？”
“听弘暾哥哥的小太监和十八叔身边的枝儿说的。”小石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的回答。
四四听了就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些下人太不可靠，还想着要给他们几个孩子换换身边人时，这才想起这事儿早从她烧房子的那天起，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便淡淡的问了句，“你额娘不是说要把这些人都送走吗？”
“嗯，已经送走好多了，每个人身边都只留下一个，额娘说等到下个月月底再把这些人也送走。”宋馥想的是这些孩子，从小都是被人服伺大的，要是猛的把人都辙了，怕他们不适应，便每人留下一两人，给这些孩子们个缓冲时间，同时也看看这些人怎么样，要是真的不错，那就留下。
四四不悦的点点头。
同一件事不同人的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宋馥是那样想的，可在四四看来却不是这样一回事。他知道宋馥喜欢最后才告诉别人她的决定，那么也就是说，就算她对留这些人有什么安排，这些人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差事儿要不保，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这样一来，做起事来难免事会分心，不仔细，甚至会有偷点什么东西这种事情。
所以才会有他自己的糗事被儿子知道的尴尬，心头就有些不满，不是对宋馥，而是对马嬷嬷，宋馥没处理过这种事情，那马嬷嬷还没处理过吗？怎么能就这样由着宋馥。
小石头已经吃饱了，见四四也不再动筷子，便索性爬到四四的腿上坐着，“阿玛，你跟我额娘道歉了吗？”
“道歉？”听了小石头的话，四四想起之前在草原上那一次，也是怎么哄都没用，想不到她要的只是个道歉。这一次四四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只是现在的宋馥看都不看的，对他完全是视而不见，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歉又上哪道去。
“嗯嗯，阿玛你快点跟额娘道歉吧，你道歉了额娘就不气，我和十八叔也就能不姓陈，更不姓辛了。”听得出来，这才是小石头磨了四四这么长时间的重点。
“姓辛？”四四诧异的问。
小石头点了点头，搂着四四的胳膊用力的爬在四四身上，生怕滑下去，“嗯，额娘本来说换个新姓也算是个新生活的开始，所以姓新，可想了半天又说好像没人姓新旧的新，都是辛苦的辛，这个姓不适合她的要求，所以才姓陈，说要像块大石头一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这倒是她的行事作风，只是道歉就会不改姓？就会缓和两人的关系，回到重前吗？四四心里根本就没底，嘴里无奈的轻声嘀咕一句，“要是道歉也没用呢？”
“不会的，额娘说做错事就要道歉，只要是诚恳的、认真的道歉就会被接受，被原谅。”小石头就坐在四四的腿上，自然听得到，就见他搂住四四，大大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四四，接着说道，“额娘还说宽恕是一种美德，会宽恕的人才懂得幸福。”
四四看着小石头的小脸，想着他说的话，心中升起一点希望，揉揉他的小脑瓜，嘴角微微的上挑，“是吗？好，阿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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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运气
虽然决定要道歉，四四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原因无他，宋馥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忙人。
自从上午跟十三福晋聊过之后，宋馥就一改前些日子的懒散，脑袋瓜儿才转了几个转，就想出了好几个主意来，人也就变得格外忙。
几天下来，四四无论在哪里碰到她，都跟着几个下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一点都不像是个孕妇。四四很想走上前，好好的问问她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算完，可想着她那犟脾气，四四又止步了，他也是要面子的，自然就不会在人前去讨那份不自在，想等她落单再好好的谈。
只是她就好想是知道四四的想法似的，除了睡觉的时候外，她就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到了睡觉的时候，进了自己的房，那也是由一堆人陪着，自己进了房，房门外站着三四个侍女，而她自己又从屋里将门锁了一个严实。
又气又恼的四四待了三四天，便被康师傅叫回了京城。
四四走了，宋馥该干嘛还干嘛，三天后，终于她派出盯梢的人给了回话，将所有怠慢过，或者是正在怠慢十三一家的人全都找齐了。
“你们知道我找你们来干嘛吗？”春日的上午，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宋馥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个茶盅，声音懒懒的，带着不经意或者说是不在意。
“奴才奴婢不知。”七零八落的声音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知道呀？”宋馥的情绪很高，听了回话反而有些兴奋的样子，一边的黑三还不是特别明白宋馥的行事习惯，心里一阵阵的糊涂，倒是小翠偷偷的低下头撇撇嘴，冷笑着看了看那人群中的两位太医。
这两个太医就是对十三的病情推脱，怠慢之人，因为十三受伤的原因康师傅实在说不出口，又怕会有人落井下石，所以就将这些给十三看病的太医都圈在宋馥这里，不准他们外出，更不准他们跟家里联系。日子长了，本性便露了出来，这里除了他们本身的势利眼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想把宋馥惹毛，好把他们送回京城，而不是圈在这个一不能升官二不能发财的地方。
“唉呀呀，这可怎么办呢，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只要一吩咐就行了呢。”这宋馥简直就像是在演舞台剧一样，夸张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生鸡皮疙瘩，偏就她玩得正爽，哪管别人怎么样，“黑三，你说这可怎么办好。”
宋馥那娇憨的语调乍一听，好像在撒娇一样，却听得黑三头皮发麻。
宋馥是谁？是他原来的主子，也是他认定了一辈子的主子的女人，虽然说现在这两人闹了起来，可那也是他主子的女人，是他连个衣角都不能碰的主儿呀，想到这黑三脊背一片湿湿的，唉，这事儿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罚他呢。
思量了好长的时间，黑三才不自在的回话道，“主子，他们不知道就让他们想想吧。”
黑三不自在，宋馥还不自在呢，这个黑三哪有小卫一半儿机灵，话都递不上，就这么这么简单个事儿也用想这么半天，要是在那之前不答应把小卫借出去就好了，现在想要回来也不方便了，真是的！
“嗯，也只好这样了。”说着，便小口的抿着手中的药茶。
除了那两个太医外，还有七八个下人排成一排，垂手靠在墙边站着，四周是十几个身着青衣的粗使婆子，个个腰身粗壮，看上起就是很有力气的样子，还有十来个身着黑衣的护院，手里拿着棍子、棒子、还有皮鞭，空地上更是摆了不少的刑具，和四个行刑打板子时用的大板凳，所有人都小心的站在那里，不时用眼睛偷看一下宋馥，心里不断的想，自己到底犯了哪件事儿，会被这么多人牵扯到一块儿来，就连那两位太医也被这气势，最主要的是被那刑具吓住了，虽然心有不服却一直都不敢说话。
当然了，他们俩儿不说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自己顺着墙根站着，只有这二位，又是绳子捆，又是破布塞嘴的，更不要说就站在他们身边的那彪形大汉，他们就是想说点什么也没那机会。
宋馥坐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一个小薄被，有那十几个粗使婆子和护院在，无论她面前有多少人，只要宋馥没说想听他们说话，就不会有声音吵到她。所以晒着暖和的太阳，宋馥十分舒服，竟然眯了一小觉。
见她在睡觉，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看都不敢看一眼，也幸亏马嬷嬷这个时候不在她身边，不然……“想到了吗？”睁开眼的宋馥，懒懒的看了那排人一眼。
“主子……”、“回主子话……”、“奴才……”终于能说话了，个个都生怕落到人后，争着说，一时间倒是把这静谧的小花园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见宋馥皱起了眉头，立刻有一个胖胖的婆子拿起手中的棍子，用力的敲了敲地。不多会儿，人群中的吵闹声就安静了下来，宋馥这时才慢条丝理的说道，“一个一个说！”说完又从小翠手中接过温热的药茶，小口的抿着，“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说完，冲着那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刻心领神会，走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婆子身前，“胡婆子，你先说。”
之前人人都说话时，自然要抢着说，生怕说晚了落了单。现在要一个一个的说了，人人都往后躲，都想着看看别人都说些什么，结果怎样，那胡婆子一听自己被点到名，身子立时矮了不少，不停的抓着衣襟角，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回主子话，奴婢昨晚一时猪油蒙了心，偷了只鸡回去，请主子怒罪。”
“哦？偷了只鸡。”宋馥挑挑眉，有点哭笑不得。
有人顺手牵羊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不好说什么，要真要她安排人弄个诱捕啦、钩鱼啦什么的，她又觉得为那么点银子，这好说不好听，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意外收获，便点点头，“嗯嗯，有点意思，还有呢？”
胡婆子一听宋馥想听的不是她说的，心里那个苦哟，比吃了黄莲还苦，却又不得不接着说，“……”东一嘴西一舌头的，有用没用的倒说了不老少，每次宋馥都用“哦，还有这事儿，嗯，还有呢？”来打发她，一回回的看着胡婆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宋馥心里爽极了，心想要是她自己的事这就算报仇啦，要知道光看她那脸色，也知道胡婆子这心里煎熬有多惨，够本了。
见胡婆子再什么也不说了，宋馥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回头问道，“小翠记下了吗？”
“回主子记下了。”小翠点点头。
回过头瞟了一眼像只漏了气的汽球一样的胡婆子，又坏心的哼了一句，“嗯，接着说。”
“回，回主子没了。”胡婆子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没了？”宋馥一挑眉，“是你没了，还是我没了？”言语间带着十分的不满。
“主子，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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