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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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夫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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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绛雪,无论岁月如何消逝,她永远是他心头最深的痛楚、最深的伤痕,永远不会有结痂愈合的那天……泪,不断滴落在鲜红的锦被上。   
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永远也比不上林绛雪在他心中的地位。   
给了他完整的心,她却永远无法得到他最真的情。       
第六章     
作者:林千色   
胭脂迅速地憔悴了,消瘦的速度令人心惊。短短一个月之间,她的身子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甚至虚弱的下不了床。   
除夕夜她就在病榻中度过了。   
这些时日,骆子言最常做的事就是伴在她的床前,深深地凝注着她,眷恋的目光在她身上纠缠不去。   
“林绛雪”这三个字对他而言是禁忌,是挑衅,她也不再固执地非要与这缕早已消散的幽魂较短长。   
还有什么好争的呢?今日的如花容颜,他日不仍是被一抔黄土掩埋?人生在世,本就是痛苦多于欢乐。   
只有此刻的温柔才是最真实的。现在伴在他身旁的是她,得他温柔相待的也是她,她又何苦去计较在他心里到底是在乎谁多一点?   
其实只要她不故意惹怒他,不刻意提起“林绛雪”,他对她仍是极细心温柔的。   
这一日,城中的绸缎庄传来消息,有些极重要的事务须他亲自处理。   
在她鬓角印下一吻,交代着要她好好休息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走了,孤清的房中满是令人难耐的寂寞凄清。   
黄昏了,他仍是没有回来,胭脂放下手中的“淮南子”。   
“小雨,扶我到园子里走走,我想看看落日。”   
“是。”   
小雨放下手中的女红,扶着胭脂往庭园里去。缓步走在园中,夕阳斜照,春天的气息正悄悄弥漫,枝头都绽起了绿芽,美得像一幅画。   
胭脂在一株柳树下驻足,小雨也跟着立定。   
明知不该问,但她仍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雨,你知道林绛雪的事儿吗?”   
小雨讶异地望着她,反问:“绛雪小姐,她不是少夫人你的表姊吗?她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少夫人怎么突然问起她呢?”   
胭脂闻言惊异地睁大了眼,林绛雪居然是阮素梅的表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绛雪已死了十多年了,而阮素梅与子言是指腹为婚的,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么的一段过往?   
隐约间,她觉得自己与他们有着微妙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呢?被她遗忘的的过去与他们三人间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她直想的头疼。   
胭脂抚着额际,轻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小雨,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那少夫人你自己小心。”小雨躬身退下。   
胭脂倚着的柳树尖传来一点轻响,风声瑟然,一道青影出现在她面前。   
讶然抬眼,胭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乍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健硕英挺,一身凝立如山、目空一切的气势,俊美的五官冷硬骇人。其眉宇间仿佛不带任何七情六欲,隐隐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他的出现,使得空气中激荡起一股冷凝的气流,令人不禁联想起传说中的死神。   
“大师兄?”   
“胭脂。”凌剑冷冷开口,倨傲、清冷的眸中却仍是泄露出乍见佳人的喜悦。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独独除了自小一起长大的她。若是世间真有宿命的话,那她就是他的宿命。   
她瘦了,憔悴的几乎让他认不出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深深陷了下去,满布经情爱洗礼的忧郁。那个叫作骆子言的男人一定错待了她,竟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女子,伤成如此模样。   
“跟我走吧!”凌剑叹息般道,双眼牢牢地定在她脸上。   
“大师兄!”胭脂抬眼望着他,一副欲语难言的凄楚模样,绞痛了他的心。   
“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跟我回去,我会求娘给解药救你的。”   
她转身背对他,语气是毫无转圜的笃定。“我不回去,从离开伤心林的那天我就决定了,死也不要再回那个地方。”   
即使没有认识他,她也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更何况现在有了他?   
“伤心林是你从小生长的地方,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抛得下?”   
“杀人的日子我早就过腻了,在伤心林中,除了大师兄你对胭脂的情谊,胭脂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她看向他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情意,兄妹之情。   
“什么都舍得下?那你的性命呢?你最后一次服下胭脂泪是在两个月前,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一个月后你就会死状凄惨,你都不在乎吗?”扳过她羸弱的身子,凌剑激动责问,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急。   
胭脂望着他,清冷的眸子一迳的波澜不起。   
“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早有准备。”   
他恨恨盯着她,眼中有了被伤害的神色。“你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还是你从来都不屑知道?”   
“大师兄……”凌剑对她的情意,她又怎会体会不到?可是寒雨一直偷偷爱慕着他,一向不擅与人相争的她,自是清楚地划清了与凌剑的界线,守着师兄妹的情分,绝不越雷池一步,也不给他任何幻想。   
可是此刻,大师兄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她的心仍是泛起微微抽痛,只为了昔日同门情谊。   
吐息两下,凌剑收拾起倾泄的情意,回复了一贯的冷硬。“你用阮素梅的身分嫁入骆家,骆子言没有怀疑你?”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   
“我错把阮素梅当作你,在崖底救了她。”   
安慰之情浮上她的眉眼,她欣悦道:“素梅没事,那实在太好了。她还好吗?现在何处?可平安?”   
牢牢注视着她的表情,凌剑缓缓道:“她平安无恙,我已经把她送回阮家了,所以你的身分很快就会被拆穿。”   
胭脂惶然望着他,脸上的喜悦凝结。   
凌剑感到一阵报复后的快慰,但立时就因她眼中的悲切凄清而心疼。叹了口气,他恳切道:“胭脂,跟我走吧。”   
她悲切地望着他,缓缓摇头。“不,我要留下,除非他不要我,赶我走。”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在她的脸上,有悲愤,有怜惜,有嫉妒,就是没有恨,纵然她爱上别的男子,他也无法恨她。   
“你真的爱上他,宁愿死也不离开他?”   
胭脂眼中射出生死不离的缠绵眸光,毅然颔首,“是!”   
“你——”凌剑踉跄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可以为爱生为爱死的女子,就是他一直倾心相恋的师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却被他狠狠咽下。   
他知道他是永远失去她了,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他容身之处。   
胭脂心疼地望着大师兄,心底泛着无奈。   
情这一字,本就没有道理可言。你喜欢的人不见得就喜欢你,真心待你好的人,你也不见得就会喜欢他。就如林主一向挂在口边的慨叹: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但凡是人,一入情关,便不足观。   
“大师兄,你是这么好的男子,是胭脂没有福气伺候你左右。今后,一定有比胭脂好上千百倍的姑娘倾心待你。”   
凌剑藏起眼中的悲怆之色,凝睇着她极平静道:“胭脂啊胭脂,聪慧如你,难道不明白,天下只有一个胭脂?从我眼中看来,世间女子身上处处都有你的影子,可是她们都不是你,纵然与你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可是终也不是你。”   
大师兄对她的痴情,胭脂动容,却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大师兄说的不错,这世间男儿千千万,可是除了他,她再也不能对其他人动情。因她的一缕魂魄已寄托在他身上,离开他,她情愿死。   
垂下眼,她轻轻叹息。“是胭脂没有福气,辜负了大师兄。”   
顾虑到她的安全,凌剑犹不死心地劝她,尽最后的努力。“阮素梅回来了,阮家一定会知道你是假冒的,若你仍留下,要如何自处?骆家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阮素梅那张和胭脂一模一样的清丽容颜,想起她与胭脂截然不同,似是软弱却又强韧的性子,他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   
那个柔弱的闺秀,温婉如水却有一副坚毅的性子……脑海中泛起这些时候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下长叹。   
抛开心中对阮素梅的牵 挂,一颗心回到对胭脂安全的顾虑,他不能让她留在这里等死。   
“跟我走!”大掌一把抓住胭脂纤细的手腕,手指握着她的脉门,乍然变色。   
“你——你的功力失去了?为什么?骆子言对你做了什么?”   
胭脂无法挣脱凌剑的掌控,只好低垂眉眼,一声不应。   
凌剑厉声追问:“我一直以为你的憔悴是因为胭脂泪的关系,看来不是。他到底是如何待你的,为何要废去你的武功?他识穿了你的身分吗?”   
生怕大师兄对骆子言不利,她颤抖着娇柔的嗓音急切地解释,“不是、不是,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散去了功力。既然我已决定好好做他的妻子,武功于我已经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子言他会保护我的,我还要武功来做什么?”   
“真的?”他看向她的眼满是怀疑。   
她垂眼答道:“真的。”第一次,她欺骗了从小疼惜她的大师兄,从没想过竟然有对他说谎的一天,若是可以选择,她绝不愿欺骗他。   
凌剑松开她的手腕,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你不会后悔吗?若是现在你决定跟我回伤心林,我会求娘救你的。”   
胭脂伸手覆住凌剑的大掌,微微一笑,眼中净是绝不言悔的笃定。   
“这一生我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快活,这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后悔的。”   
凌剑深吸口气,露出一抹笑容,这次他是完全斩断了对胭脂的痴情,他的心泛起无言的苦涩。   
“那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叹了一口气,他不再多说,腾身跃上树顶,几个起落,悄然而去。   
望着凌剑消失的方向,胭脂落寞的叹息。舍去了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她的心中没有一点后悔,反到感到轻松。   
阮素梅没有死,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阮素梅回来了,她该怎么办呢?子言会如何对她?愤怒地喝斥她,责骂她,将她这个“冒牌货”扫地出门?   
“表嫂真是好兴致啊,表哥出门还不到两个时辰,就约了男人在府里私会!你还懂不懂什么叫羞耻啊?”一道娇跪的刻薄嗓音一字不漏的传进她耳中。   
翠绿的纤秀身影从柳树后转了出来,娇艳的脸庞上挂着不怀好意的恶毒笑容。   
又是孙榛榛!胭脂拧紧秀眉,感叹着自己的霉运。   
惹不起,但躲得起,她一语不发的就想转身回房,却被孙榛榛抢先一步地挡在她面前。   
“怎么?知道害怕了?表哥不是说你病得很重,卧床不起吗?怎么还有力气和男人在这里幽会呢?难不成表嫂你这病西施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孙榛榛的纤细食指直点上胭脂的鼻尖,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孙小姐,麻烦你修修口德,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改了称呼,胭脂可不敢高攀这种亲戚,忍无可忍的反唇回敬。   
孙榛榛的嗓音再度拔高,“怎么?你说我冤枉你啊?你方才明明是和一个男子在园子里幽会,还死不承认,当我是瞎子吗?”   
胭脂懒得浪费口舌去争辩什么,绕过孙榛榛就想往回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上次你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这次小妹还想再领教高招,请表嫂赐招。”嘴上说着话,孙榛榛手上已多了根金光闪闪的金针,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夺目的光芒。   
胭脂眼看着金针向自己刺来,脚下连退,却感觉力不从心。没了功力的她就像普通人一样,如何闪得开孙榛榛招招进逼的夺命金针。   
她脚步一错,孙榛榛手上的金针已刺入她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一阵尖利的痛楚后,全身酸软,再也提不起丝毫力气,麻痒难当的感觉涌入心头,她止不住就咯咯笑了起来。   
金针刺中她的笑腰穴,孙榛榛也明显的一愕,不明白手中的金针怎么那么轻易就刺中了胭脂。不应该啊,上次相斗,她的身手明明很了得的,怎么这次那么不济,就像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伸手探上胭脂的腕脉,惊愕道:“你的武功被废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胭脂娇笑着,花枝乱颤,喘息着道:“还不是拜你所赐,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她咯咯笑个不停,眼中却射出悲愤的颜色。   
“这……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孙榛榛变了脸色,匆促地辩解着。她虽是一向骄纵任性,却从来没有伤过人,这时真的闯了祸,她也不由得害怕起来。   
连连后退着,她掉头就跑,眨眼消失在几株柳树后。   
胭脂掩着嘴,却掩不去那止不住的可恶笑声。她不断轻笑着,往“吟风阁”走去。   
在院门前遇见神色紧张的小雨,一见她就扯着她衣裳告诫,“少夫人,我正想去园子里找你呢,少爷回来了,在房里,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怒气冲冲的,你可要小心埃”   
“晓得了,我会小心的。”她仍是不断轻笑着,惹来小雨奇怪的眼光。   
推开门,胭脂笑着走进她和骆子言的卧房。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桌上的熏香仍散发着怡人的香气。   
骆子言斜倚床上,听见她的笑声,他睁开眼看向她,一脸漠然,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终于回来了。”他淡淡开口。   
他的语气虽淡漠,却总像暗藏讥讽。胭脂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下午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过是到园子里走走,我还能到哪里去呢?”本是平淡的口气,但在配上这可恶的笑声后,却像是故意在与他挑衅。   
他坐起身,冰冷的眼投向她,语气更形幽冷。“有什么好笑?看来我的夫人心情很好呢,怎么,我出门做事,你倒不愁寂寞埃”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胭脂心下叹息,口里却仍是止不住地轻笑出声。想必是孙榛榛把她在园子里看到的一切,加油添醋地告诉子言了,所以他才会面色不善的出口讽刺。   
“我没有。”否认的话配上不住的笑声,反倒成了“直言不讳”的挑衅。   
骆子言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眼中却仍是万年不化的寒雪,望着胭脂幽冷地柔声反问:“没有?我亲眼瞧见你在园子里和一个青衣男子卿卿我我,难道是假的?”   
胭脂惊惶地抬眼,心中一阵慌乱,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亲眼瞧见她和大师兄在园子里说话?那她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了。   
骆子言站起身,朝她走来,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焰。   
“怎么不说话?没话可说了?”   
“你所眼见的事并非你想的那么不堪。”她无力地挤出一句,由心底感到一阵疲累。   
“并非我想的那么不堪?怎么你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表示,看看你脸上的笑容如此欢畅,只怕你和那个奸夫之间的勾当,比我想的还要不堪吧?”骆子言尽情地嘲讽,只想狠狠伤害胭脂。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他兴匆匆想着回家就可以见到她,却遍寻不获,最后终于在园子里寻到她曼妙身影时,她竟与一个高挺的男人在柳树下卿卿我我的谈情说爱。   
他前脚才出门,她后脚就把奸夫迎进门,公然在家里与奸夫私会。他怒气冲冲回到房中等她,愈等愈心焦,差点按捺不住要去园子里寻她时,她居然带着满脸畅意的笑容回来了。   
“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苍天可鉴。”胭脂诚声立誓,却因为停不了口的笑声而显得毫无诚意。   
骆子言心中的妒火把他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看不出胭脂的笑声是那么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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