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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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鬼画中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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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虔的一身冷硬倏地软了下来“也罢。奎,他们的法术就赠与你了,你与他们同宗。”
  奎急急摇头“这有几千年修为,奎受不起。”
  两人几番推拒,奎还是接受了那些法力。
  隔日,赤尻马猴又来拜访,他与两人定好,以妖界一年为期,一年后,喻青若即入南海救鲛人。
  喻青若想通了,她再用一年,为自己那场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恋做最后一点努力,只愿日后忆起没有遗憾。一年后,她便让方虔离开,方虔向来向往自由,这种日子想必不是他想要的;再一说来,她本是独立的个体,哪能事事依靠别人。
  喻青若的生活重心渐渐放在了考察妖族的疾病及妖界可以入药的草本妖物上,因她没有自保能力,方虔倒是一直跟着她。
  这么一些时间下来她有了不少发现。她试过药,知晓有些妖物的脑、血对人类的某些疾病大有益处,但为人类治上一次,几只妖的性命就将不保。
  她思量许久,最终放弃了那些“药材”取用,也将那些东西可以做药材一事烂在心里。万物生而平等,一个种族没有权利剥夺另一个种族的生存权利,任何形式都不可以。
  喻青若有件事一直没想通,那日傲因在她身上留了三道口子,以手臂的最深,奇怪的是她背部和腿部的伤口都痊愈后,手臂上的伤口才开始结痂。
  不过到底是件小事,喻青若也不在意,想想就过去了。
  喻青若与方虔规律而平静的妖界生活,过了半年终于被打破。                        
作者有话要说:  2016。06。17一更

☆、妖道联手战妖王

  因妖王近十年独宠郁子瑾,后妃不满,此事关乎妖王的子嗣,言官屡劝无果;妖界的诸侯们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自四方进攻中央。
  正在这多事之秋,有一盗贼想趁皇帝繁忙,宫中戒备稍松,去妖王殿顺些财物,却意外发现,皇帝寝宫的房梁上,悬着一副冰棺,棺中一男子与皇帝面貌无二。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有两位未参与叛乱的妖候甚至直接要求妖王上祭坛,验明身份。
  那几日,方虔问了喻青若,郁子瑾与妖王的往事,喻青若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方虔才惊诧地问道“你不知道上了祭坛继承王位的四界之主都不可以越过本界么?”
  收到喻青若的摇头后,他继续问“那你当时为何让我独自逃回人界?”
  喻青若答“因你熟悉人界,妖王寻找不易,且在人界妖王定不敢有大动作。”
  这个回答弄得方虔哭笑不得。不过两人也都确定了,现在的妖王是个冒牌货。
  就在方虔打算找个时机再入妖王殿时,赤尻马猴找上了他。
  赤尻马猴一来,便是一脸的愤怒,直呼假妖王罪不容诛。
  原来赤尻马猴与真妖王是拜把子的兄弟,几千年前,因赤尻马猴在大赦时喝醉了酒,将那些要被释放的妖怪顺序弄错了,两人因那次事件渐渐疏远。
  几天前,赤尻马猴买通妖王的近侍,取了些妖王的血,上祭坛验了一遭,才知妖王是假。
  他也因此猜测,那次醉酒,便是假妖王的诡计。而真妖王便是冰棺中的那位。
  赤尻马猴邀请方虔一同前去擒拿妖王,并告诉他,只要打不过,他可以独自逃跑,自己就算自爆内丹也会护住他。
  方虔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答应了。临行前,他将百目琉璃盅交给喻青若,也不多言,只告诉她启用的方法。
  喻青若正想道谢,眼前却不见了方虔。
  她数了数已经变色的琉璃目,一共五十二目,也就是说,半年里,方虔炼化了五十二只妖物。
  这个时候,喻青若终于明白,她手臂的伤口结痂的晚的缘故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听赤尻马猴的描述便知,炼制妖物虽不是难事,但也颇费心力,粗浅一算,炼化一只三日,五十二只得花上一百五十六天,还没有算上捉妖的时间。
  她决定在客栈好好等着方虔,同时心里有一丝期盼,希望他和郁子瑾一起回来。
  这一等就是五天,五天里,她除了内心焦灼,倒没有碰上任何一只妖物。
  第六天清晨,妖王殿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那火醒目得喻青若站在客栈都能看见。
  喻青若的心倏地下沉,她猜测,那是内丹爆开的结果。只是那一定不会是赤尻马猴的内丹,因为他属水,内丹炸开,只会让城中汪洋一片。
  她坐立难安,只得死死握着那只琉璃盅,为他们祈福。她明白,她若贸然出客栈,小则延误救治他们的时间,大则成为他们的累赘,陪上几人的姓名。
  日中时分,喻青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走出房间,是赤尻马猴。
  他一身褴褛,尤以背部的衣服最为破烂,他抱着郁子瑾,唯独不见方虔。
  “子谭呢?”喻青若未觉,她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先救过他,子谭之事一会再说。”
  喻青若将眼神转向郁子瑾,见他面色灰败,没有眼珠的双目深深地凹陷下去,鬓发凌乱,四肢无力地垂下,哪有一丝半年前翩翩公子的样子。
  她未见他,不过半年多,他却在妖界被这般伺候了近二十年。喻青若忍住鼻内的酸涩,从赤尻马猴手中接过郁子瑾,重量之轻,又让她一阵难过。
  她将他平放在地上,号过脉后才知道,他因受不住法力的冲击,已是命悬一线。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方虔,郁子瑾虽是体弱,但看赤尻马猴的一身褴褛便知,他有赤尻马猴为他挡着尚且如此,也不知方虔又会如何。
  她双手翻飞,一支支玉银针精准地扎入郁子瑾的穴位中;本以为即将大功告成,却不料,法力的冲击竟让他原本的修为翻涌起来,更危险的是,那些修为根本不受郁子瑾的控制,逆着他的筋脉而行。
  “糟了。”喻青若的手停在半空中,手上那支针始终没敢扎下去,她明白,如果不将郁子瑾身上的修为导出,郁子瑾将承受不了修为对筋脉的冲击,爆体而亡。
  喻青若用袖子擦了擦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将手上的汗印在衣服上,重新拿起那根玉银针。
  她深吸一口气,一捻,缓缓将银针扎入,全没了方才的利落。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正在打坐的赤尻马猴睁开眼,怒喝“喻洹,你在做什么!”
  喻青若汗如雨下,捏着玉银针的手抖得如筛子一般,她身子微弓,死死咬着下唇,似乎正受着极大的痛苦。
  赤尻马猴是感受到法力的波动才睁开眼的,他一眼就看出喻青若正在抽掉郁子瑾身上的修为,他本想用法术弄断那支玉银针,又怕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到时候,不仅郁子瑾活不了,喻青若也会受到重创。
  郁子瑾的修为已经全部转移到喻青若身上了,她的眼前却现了片片黑雾,连为郁子瑾拔针的力气都没有。她根本不敢动,只需有一个轻微的动作,她就能感受到那些修为逆着她的血液在走,带来的疼痛仿佛要把她撕裂。
  她用力一咬下唇,坐直身子,却被一阵疼痛击得难以动弹。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取了针,手却因疼痛脱了力,玉银针撒了一地。
  “喻洹?你可还要紧?”赤尻马猴察觉了不对劲,出声问道。
  “我无事。修竹已暂时保住了性命,无支祁看如何安顿修竹?你我需快些赶往妖王殿,寻找子谭。”
  赤尻马猴边捡着针边答“你住的那个房间,子谭设了结界,只有你与子谭进得去。你将修竹抱进去放里面就可以了。只是……你现在……”
  喻青若略一沉吟“劳烦无支祁将我手指扎破,滴在琉璃盅内,我自有办法。”说着轻抖袖子,让琉璃盅滚出。
  启用了琉璃盅,喻青若让其中一只妖怪驼着郁子瑾,果然顺利进去了。
  “无支祁,你先把我弄晕,待到妖王殿再用玉银针将我扎醒。那个穴位在腕上三寸。”喻青若压了压因疼痛颤抖的声音,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她其实没有完全相信赤尻马猴,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赤尻马猴应下后,一掌劈向她后颈。
  赤尻马猴看了看客栈,又看了看喻青若,最后颇为无奈地低叹一声。
  赤尻马猴抱着喻青若,感受到她身体无意识的颤抖,心里有一丝佩服她刚才的忍耐。
  赤尻马猴停在妖王殿上空,调来水,浇灭妖王殿的大火。他想了想,决定等找到方虔再将喻青若叫醒。
  赤尻马猴从大门进去,妖王已死,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妖王殿已是名副其实的空殿了。
  他撕了衣角,调了些水,再轻轻拧了那块布,最后将湿布覆在喻青若脸上。
  赤尻马猴边走边回想刚才的场景,仍觉惊心动魄。
  他与方虔围攻妖王,妖王眼看不敌,却忽以精血为代价,设了一道屏障,走向睡榻,抱起郁子瑾,亲吻着郁子瑾的额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唤作子瑾,子瑾,我似乎真的爱上你了呢,你陪我一起上黄泉路吧,到阴间,我们再做夫妻。”
  他调来妖界大半的水,强行冲破那道屏障,却见妖王如疯怔一般仰天狂笑。
  方虔眼尖,看到妖王有些鼓起的身子,大喊“不好,他要自爆!”同时一个闪身,一掌劈向妖王,夺过妖王手中的郁子瑾,掷给他“走!我拖住他!”
  他知道不是推脱的时候,正打算遁地而逃,妖王又设了一道更为坚固的结界。
  “哼,想逃?休想!我有盖世之才,却只能当我哥哥的替身!三千年,他在妖界呼风唤雨,我在地牢担惊受怕,凭什么!至亲,挚友,权利,荣耀他都有了,我却连让别人认识都是奢望!如今我有了这些,却要葬送在你们手中!哈哈哈,一起下冥界吧,有几个伴你们也不寂寞!”
  他看到方虔微闭双眼,衣袖下的手指翻飞,在妖王话音落的那一刻,方虔指着结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示意他带郁子瑾钻出去。
  妖王却在这个时候发了疯,化了原型,猛地扑向方虔。
  之后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他刚从结界钻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响。
  他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法力消耗得有些过度且背上有小伤罢了,只是方虔……

☆、祸福相倚常相换

  “无支祁,这烟没有大到连我都看不见吧?”是方虔的声音。
  赤尻马猴低头,方虔就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方虔眯了眯眼“喻洹?”又急切问道“她怎么了?”
  赤尻马猴见方虔没有大碍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乜了方虔一眼“将修竹的修为渡到自己身上,八成是伤了。你呢,有没有事?”
  “真是胡闹!嘶……没事,就是残了。”
  赤尻马猴将喻青若放下,将她脸上的布取下,又按她说的,扎了针。她缓缓醒来,觉得疼痛已减了些许,至少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打量了四周,看向方虔,唤“子谭?”
  方虔笑了笑“是我。你今儿倒是胡闹了,有没有事?”
  喻青若看方虔被炸黑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将手伸过去,打算在他脸上画几笔。
  “哎哎哎,你轻点,我摔的时候可是脸先着地的。”边说边把脸凑过去。
  喻青若倒没真的画下去,她嘻嘻笑了一声“手伸出来,给你把脉。”
  方虔摆摆手“这里熏得很,又是妖界的中心,你先看看我为何无法站立,其他的出去再说。”
  喻青若嗯了一声,绕到方虔背后,摸摸按按,才道“没什么大事。不过几针的功夫,你忍着点疼。”
  在喻青若扎针的时候,方虔倒是像被拔了毛的鸟儿,一刻都没停了叫唤。
  不过一刻钟,喻青若就麻利地将针收好“成了。”
  三人并步走出妖王殿,赤尻马猴招来水,用作代步工具,喻青若知方虔畏水,走过去悄声与他说“在我这里靠一会如何?”
  方虔笑得一脸轻佻,趴在喻青若耳边低语“我那日,骗你的。你居然上当了。”说完,还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喻青若有些懵,但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她一脚踢向方虔,不曾想,他竟一个踉跄,从不宽阔的浪花上跌下去。
  “子谭!”喻青若失声惊叫,伸手一捞,得了个空。
  “无支祁,无支祁!子谭跌下去了!”
  赤尻马猴闻言,转过头来,又幻了一朵浪花,托住方虔,他眉头一皱“如何会跌下去?”
  “法力用多了,没站稳呗。”方虔接过话,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喻青若心里生了些疑惑,方虔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么?若是那样,以方虔高深的修为,怎会她一踹就掉下去?
  “无支祁,把这浪幻得大些,我困了,在这眯一会。”方虔躺在浪上,闭上眼开口道。
  浪上有些颠,喻青若小心翼翼地走向方虔,他想必是累极了,喻青若走过来也没有睁眼。
  喻青若将手指搭在方虔手腕上,片刻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客栈到了。
  赤尻马猴将浪花从天上降下来,喻青若环着方虔,这个动作倒惊醒了他,他挣开,嘲讽地笑了笑“怎么,方才将我踹下来,这会子觉着愧疚了?”
  喻青若又叹一声“子谭,你何必这么犟?明明伤得那样重。”
  方虔默然,许久才道“我无事。”
  喻青若转向赤尻马猴“劳烦无支祁为小女寻来半仙舆。”
  赤尻马猴点点头,驾着浪花远去了。
  方虔没有说话,默默往屋里走。
  喻青若紧紧跟着。
  刚入门,方虔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喻青若没来得及接,方虔运气倒也不错,砸在了软塌上。
  喻青若将方虔整个人搬上软塌,才看向刚从鬼门关回来的郁子瑾。
  她见他的脑袋旁有一滩血迹,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有些为难,不知该先对谁施救。
  喻青若把心一横,走向郁子瑾,探了他的脉,触感让她一惊,她又用了几分力,郁子瑾的脉搏依旧没有跳动。
  喻青若扳过郁子瑾的头,见他表情狰狞,嘴角留了一条已经干涸的血迹。
  恐惧在一瞬间笼罩了喻青若,她颤抖地伸出手,在郁子瑾鼻子下探了探。
  什么也没有。
  喻青若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方虔还需要她去救治。
  喻青若有几分失神,她站在软塌边,盯着方虔发了一会呆。
  方虔这时候已转醒,他看着喻青若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唤“喻洹?”
  喻青若像被点醒一般,急道“子谭,我为你施针!”
  喻青若还不知道郁子瑾是怎么死的,但她身为医者,最难接受的便是亲眼见到生命的逝去。郁子瑾的故去,也让她对死亡的恐惧无限扩大,她害怕,眼前这个人也去得那般不声不响。
  在喻青若的要求下,方虔脱了上衣,他的身材匀称,可以算得上多一分太壮,少一分太瘦。
  一针,一针,又一针……
  不知过了多久,方虔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行针时的专注,让她暂时没有空闲去想郁子瑾的事儿。
  “我母亲到来之前,不可再用法术。”喻青若明白,方虔在这个时候还是清醒的,除了与他修炼的天赋有关,还有他惊人的毅力。
  方虔体内有两股法术相互冲撞,一股属于他自己,另一股则属于妖王。两股力量都属于火系,却无法相融;它们相互抗衡,都想着吞并对方,奈何妖王的法术霸道,方虔的法术深厚,两股法术谁也奈何不了谁。
  喻青若在古籍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在一场大战后,两方首领体内都被对方的法术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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