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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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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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着哈欠走出乐来登,雨丝落得正密。和平时一样,街上已没有行人。门口停着辆冰蓝盖拉多,因为白知秋也有一辆这款车,我不由朝那车多看了一眼。
  这时车窗摇下来,白贺卓从车里看着我:“霖姐,我送你。”
  微微得了一惊,我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他开着车慢慢地跟在我身后,还时不时喊:“快上车,别闹脾气了。”
  “雨很大,别淋着。”
  ……
  亲昵得好像我们是一对闹情绪的情侣。
  惹不起他不要发火……惹不起他不要发火……
  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忍住一肚子闷气,我加快了脚步。
  “你害怕大哥回来跟你算账么,白霖?”
  正当我要拐进小巷的时候,听到白贺卓这么问。
  脚步不由停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用那种轻佻的语音。而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受过传统国文教育的男人,对任何人都只会用敬语,稳重得跟他还略带青涩的面孔完全不符。
  将车停稳,他笑道:“可是,大哥多半回不来了呢。”
  忍无可忍的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闪念间,脑子一热,大步流星走到他的盖拉多旁边。抬起沾满雨水的脚狠狠踹在车门上,暴了句粗口:“去你妈的,fuck you!!”
  身旁美女环绕,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彪悍,所以他愣住了。
  脚心被坚硬的车门震得发麻发痛,我咬牙忍住没作声,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拐过转角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才痛得连吸好几口冷气。
  耍帅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瘸一拐地回到住的地方,和往常一样,才走到七楼走廊就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心情更加低落。
  沮丧地拐过拐角,只见丽丽蹲在我家门口。低着头,落寞地按着地上的音乐电话,叮叮咚咚的单调声音被愤怒的争吵声衬托得格外空灵。
  我走过去,弯腰问:“丽丽,这么晚了怎么呆在这?又被爸妈赶出来了?”
  她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了看我,目光下移,落到我背上的小提琴上。
  “我教你啊?”掏出钥匙打开门,我朝她招招手,“来,进来。”
  她抱着音乐电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进来。
  我打开琴匣,拿出白霖公主递给她:“第一把琴对初学者来说非常重要,我的琴可是世界名琴哦。第一次练习就用它,丽丽以后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小提琴手。”
  她将音乐电话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白霖公主,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啪啪”两声,好像是谁扇了谁耳光,然后就听丽丽妈哀嚎:“哎呀杀人了大家快来看啊。”
  ……
  凄厉的喊声像锯子一样锯得我的神经一阵刺痛。
  再也受不了了!!
  我一边翻手机,一边对丽丽笑道:“我找人和你爸妈谈谈。”
  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社区工作人员给过我一张社区JC的名片,我照着名片上的号拨过去,没人接电话。快半夜一点了,JC应该早就睡觉了。
  又拨了两通还是没人接听,我挂断电话低头一看,白霖公主躺在桌子上,丽丽已没了踪影。

104、第五章

    我并没有听到关门声;不肯定丽丽是不是已经回家。为了保险;我硬着头皮敲响了713室的门。

    里面的那两口子的争吵声骤然一停。

    “请问;你们家的丽丽回来了吗?”我问。

    等了片刻,屋里的两人没回答,鸦雀无声。

    不答应应该就是肯定的意思;我回到房间。刚关门;有人重重地捶了捶门。从猫眼里一看,是气冲冲的丽丽妈;忙把门打开。

    见到我,她缓缓从身后亮出一把菜刀;低声道:“不准打我老公的主意;不然砍死你。”

    走廊上的灯光十分昏暗,而她手里的菜刀磨得铮亮。大晚上的,一个脸庞扭曲的女人,手里拿着把锋利的菜刀,恶狠狠地盯着我,活像地狱里的修罗恶鬼。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慢慢将门关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刺激到她丢了性命。

    待锁咔嚓一声关上,心才忽的落了地。

    看丽丽妈的样子保不准精神有问题,怪不得每天吵个不停呢。还是少管他们家的事为妙,精神病患杀人不偿命的。

    定了定神,正想进卧室,就在这时门把手突然一声轻响:“咔咔……”

    我眼皮子惊跳了一下。

    “谁?”轻声问。

    没人回答。

    现在可是半夜一点,小偷?

    轻手轻脚趴到猫眼上往外一看,心脏一下子吊到了嗓子口。

    丽丽妈去而复返,正直勾勾地盯着猫眼。清瘦的脸颊被猫眼拉成了凸形,右手高高举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锋利菜刀,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咔咔……”门把手又响了两声。

    我的心脏一阵紧抽。

    尽管知道她打不开门,还是轻轻将门反锁。

    片刻,只见她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回到713,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隔壁的争吵声再次响起。

    “你这个疯女人,我跟她没什么。”

    “不要脸的东西,只要是你见过的女人,你都想办法把她弄上床。我告诉你,狐狸精来一个我砍一个。”

    ……

    又气又怕,又觉得好笑,我连隔壁男主人的面都没见过,就“荣升”为小狐狸精的可疑人选,丽丽妈病得不轻。

    或许是对连日的争吵声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上床后我很快就在高低起伏的争吵声中迷迷糊糊入睡。只是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混乱的梦。

    也不知睡了多久,几滴温热的东西滴滴答答落在我的侧脸上。伸手摸了一把,放到鼻子边一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睁开眼睛向天花板上一看,然后浑身一僵。

    晨光中,丽丽妈站在床头,正弯腰直直地盯着我的脸。一双眼睛里黑漆漆的,没有瞳孔,像两只黑溜溜的葡萄。脸色青白,鲜血从她的头发中流出来,正顺着她的鼻尖啪啪滴落。枯草似的长发从干瘦的脸颊两边垂落,发梢几乎碰到我的脸。

    突然,她伸手双手掐向我的脖子,从嘴里发出阵嘶哑的尖叫:“狐狸精!!”

    而我被吓得空白成一片的大脑也突然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本能地抬手一挡,朝旁边一滚。

    眼睛不由自主猛地睁开,我发觉自己仍仰头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个原来的位置。窗外已经大亮,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雨滴不断啪啪敲打着窗外的雨棚。

    坐起身朝床头一看,床头并没有什么丽丽妈的身影。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可是回过神的时候我闻到鼻子边有一丝淡淡的腥味。

    嘴巴里也有一股铁锈样的血腥味。

    翻身下床,跑到卫生间镜子前一看,自己的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淋,触目惊心,像胡乱涂了几笔口红似的。寻思着是不是这几天生活不规律上了火,我决定中午休息时去买点牛黄解毒片。

    出门上班前,我先推开一条小缝朝外打量了一番,见丽丽妈不在走廊上,这才赶紧跑出去。

    到了乐来登,我躲进厕所抽了根烟,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中午来了两位客人,点名要我拉琴。主管再三跟我打招呼,说这两人有点来头,要我好好表演。

    我暗暗笑他多心,因为越是这样的客人越听不出音乐的好坏,真正想听音乐的大人物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一进雅间,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笑着对另一个更肥的客人说:“魏局,这就是新来的乐手,琴技高得很。”

    被称作魏局的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得弯起了双眼:“人长得漂亮,琴技又高,前途无量。”

    另外那人忙对我说道:“快快快,给我们魏局奏一首他最喜欢的《滚滚长江东逝水》。”

    魏局抬手:“小柳,这你就不懂了,那首歌用小提琴奏不好听。”扭头望向我,“姑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会不会?”

    我对这个曲目并不熟悉,但演奏还是不成问题的。

    “会。”我架好琴开始演奏。

    演奏到一半,魏局就开始轻声和着唱起来:“……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的歌声五音不全,跑调跑得厉害。幸亏我基本功扎实,才把握住调子没让他带歪到九霄云外。

    演奏完毕,那个叫小柳的鼓起了掌:“好,琴声相和,可比司马相如卓文君,知音遇知音啊。”

    谁跟他是知音?

    要跟这种人是知音,我的所有音乐老师都得下岗。

    想转身离开,可事关工作,我只得笑道:“两位还想听什么?”

    魏局突然问:“小妹妹多大岁数?”

    我略微有些不爽:“年龄是女人的秘密。”

    “哦,我唐突了。”魏局点点头,“这么好的琴技,没想过进市剧团?在外飘着肯定不如在事业单位呆着舒服。”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努力笑着:“事业单位考试竞争激烈,考不上。”

    “你有实力,一定能考上。”魏局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递给我,“只要把这杯酒喝了,咱们俩就算认个兄妹,下次市剧团招人的时候哥通知你。”

    谁跟他认兄妹?

    做我哥哥他也配?!

    我摇了摇头,没接他的酒:“抱歉,我不会喝酒。”

    魏局笑容一僵:“怎么,不给大哥面子,要大哥喝一口你才肯喝?”

    我坚定地拒绝:“对不起,真的不会喝……”

    话未说完,旁边那个叫小柳的突然抬手,将一杯红酒劈头盖脸地泼过来:“什么态度?”

    酒汁入眼,一阵火辣辣的疼,眼泪和红酒一起簌簌滚落。

    愤怒轰的一下从心底泛起,同时泛起的还有前所未有的惊恐。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这种人,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报警,还是拿起酒瓶将眼前的人削得满头花开?

    朦胧中看见白霖公主上也沾满了红酒,急忙拉过魏局面前的餐巾抖抖地擦拭。

    “呀喝,还敢拿魏局的东西,叫你们经理来!”身边小柳揪住服务生怒喝。

    不一会儿经理赶到:“魏局,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魏局坐在位置上没动。

    小柳指着我:“看看你的员工,什么工作态度?请她喝酒她居然不给面子。”

    “魏局,柳先生,她是新来的。”经理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招呼不周的地方别介意。魏局,您大人有大量。”

    魏局轻声一笑:“我这人不记仇,把小姑娘叫过来,喝三杯酒赔罪我就不计较了。”

    “怎么都说魏局是大好人呐?”经理眉开眼笑,走到我面前挤了挤眼,“你,去,喝三杯酒就没事了。”

    看着这些衣冠禽兽,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但心里很清楚有一种叫尊严的东西绝不能丢。义正言辞地回绝道:“对不起经理,我是小提琴手,不是陪酒小姐。”

    经理怔了怔,压低了声音:“不想要工资了是吧?知道惹的是谁吗?”

    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我捏紧了拳头:“我不干了!”

    “你……”经理气急,咬牙切齿地挑挑眉,“你可以不干,可今天酒必须喝。要是不喝,前一分钟走出酒店,后一分钟就有人打断你的腿。”

    赤果果的威胁,不加任何掩饰。

    我想唾弃经理那张扭曲脸,但全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身体没出息地颤抖着,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胃里阵阵抽搐,仿佛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我……真的……好害怕……

    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人心惊胆颤地活着。在这一刻,在周围几双充满恶意眼睛的注视下,我突然明白了……

    有些人活着,却比鬼魅更可怕,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恶魔。

    瞥了一眼桌上的刀叉,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如果用餐刀,捅进那两个肥头大耳人的肚子,会不会流出半升人油?

    忽然,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魏局,柳先生,好久不见。”

    看见来人,魏局站起身:“呦呵,白兄弟啊,好巧,来来来坐。”

    仿佛刚发现我的存在,白贺卓看了看我,目光微闪:“霖,你怎么了?”

    魏局一愣:“白先生,你们认识?”

    白贺桌笑了笑:“哦,她是我的女人。”

    小柳一拍大腿,作出痛心疾首状:“哎呀,原来是白先生的红颜知己,我说呐,这姑娘架子这么大?该罚,该罚。”双手端起红酒,看向我堆出满脸谄笑,“妹妹,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刚才多有得罪,大哥我自罚一杯,你别生气,啊?”

    白贺卓按住他的手:“误会一场,柳先生何必在意?”扭头对我轻轻一笑,“乖,出去换件衣服。”

    和白知秋一模一样的温柔口吻。

    我沉默。

    走出雅间,拒绝了白贺卓司机的帮忙,自己离开酒店打车回家。

    走到七楼,看到走廊中散落着几摊殷红的血迹。因为脑袋很晕,我没心思琢磨血迹是从哪来的。进门后,刚想上床睡一觉,隔壁夫妻又开始吵架了。

    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个挂着工作证的居委会大妈。

    大妈对我说道:“姑娘,712的住户自杀住院。这几天你帮他看着点门,有异常情况及时报警。”

    712的邻居自杀了?我微微得了一惊,答应下来。

    又趁着隔壁人家正吵得热闹,向大妈告状:“姨,你来得正好。隔壁这家人天天吵架,严重影响他人的正常生活。还有我怀疑这家女主人有精神问题,你们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

    大妈愣了愣:“姑娘,你听错了,是别家在吵吧。”

    怎么可能听错,隔壁两口子不正吵得欢吗?

    我一头雾水:“姨,他们吵这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姑娘,什么声音都没有啊。”大妈小心道,“713已经空了十来年了,你没事吧?”

105、第六章

  713室没人?!
  就在大妈说出这个事实之后,一直阴魂不散在我耳边环绕的争吵声骤然一停。霎时,四周寂静无声,连针落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七楼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不敢呼吸,也不敢轻易地做出任何举动。我很怕,很怕隔壁那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同真实的世界隔离开来。
  “姑娘?”察觉到我的失神,大妈关切地问。
  “713怎么可能没人住?”还是不敢相信,因为那些声音是那么的真实,每天晚上都折磨着我的耳膜,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一时间,疑惑盖过了对丽丽妈的恐惧,我快步走到713室前拍了拍门:“丽丽妈,丽丽妈……”
  他们在家,刚才屋里还在吵架呢!
  才拍了没两下,“叮当”一声,713的锁整个脱落了下来,门慢慢地开了。
  站在门口往里看,房间里空空如已,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可能是被我的紧张情绪所感染,大妈也有点紧张,她跟我说起了关于713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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