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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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凌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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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孙俩相互搀扶,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岳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但无可奈何。南宫铭没将矛头直接指向他,已经是一种让步。

    至于老妇人的死活,对于世家大族不过是几十两“汤药费”或者“烧埋银”的问题,根本不值一提。如果陈岳还要出头,不但会和南宫铭结仇,还会被其他世家子弟鄙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就是大周国贵族的荣耀。

    陈岳目光微凝,深吸一口气豁然转身,挡在老妇人身前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干什么!”

    壮汉眉头微皱,不耐道:“岳少,我也敬您是这城里的少爷,何必为了一个贱民让大家难堪。何况你以为今天救了她们,她们就会感激你吗?雍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纵然能护她们一时,还能护她们一世吗?”

    这番话或许没有道德,但不能说毫无道理,只因世道如此。怪就怪大家都躲开了,就是她们没能躲开,这就是命一时之间,众人再也无力愤怒,只是眼中充满了同情。

    “多多”和佟锤则不断向陈岳使眼色,册封南宫家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跟南宫铭死磕,真的是自讨苦吃。

    陈岳眉梢微皱,深吸一口气,却摇了摇头,盯着壮汉淡然说道:“我长居于左,不忍见耳!”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壮汉气极而笑:“喊你一声‘岳少’你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是坏了南宫家的大事,别说一个废物少爷,就是你们陈家也吃罪不起,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人暗道一声“不好”,就看见一道暗红闪电从壮汉掌中劈出,直取两丈外老妇的后心,就连站在中间的陈岳似也不能幸免。这一鞭子,石头都能击碎,抽在人身上还不直接碎尸万段了

    突然银光一闪,鞭梢去势急偏,竟然“啪”地一声抽在了城墙上。声如炸雷,溅起一片火花。

    壮汉顿时愣住,陈岳也是一惊,随即狂喜,定睛只见鞭梢上钉着一枚银针,竟然刺穿蛇鳞钉进了城墙,显然是有高人出手相助。

    周围并无人动作,相隔如此之远,且不说这力道,单是这份准头就让人骇然。

    一声尖笑悠悠响起:“南宫家好大的威风,吓得咱家这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南宫家的天下呢!”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队旌旗乘云飞来。当先一乘华盖香车,车上插着龙旗,一个红袍高冠的白皙男子拈着兰花指正襟危坐,胸前锈一条四爪金龙,好不威风!

    拉车的是两头梅花白鹿,后面还跟着十三队金甲骑士。朝阳前甲光锃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整支队伍,竟然悬浮在丈许高处,仿佛乘着朝霞从天而降。

    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连忙跪地叩头,连呼“上仙”。陈岳纵然听说“王境”修者脱胎换骨,可以腾云驾雾,凌空虚渡,亲眼看见也是肃然起敬。

    “南宫虎家教无方,还请‘天使’赎罪!”又一个苍劲的男声响起,陈岳眼前一花,城门口已多了个抱拳作揖的蓝袍白发男子,正是南宫世家第一高手,南宫虎。

    南宫虎他曾见过,是一位姿貌雄健的白发老人。陈岳仔细看去,又是一惊,只见此时的他仍然是一头白发,却是肌肤红润,分明是一副青年模样不由暗道:“难道‘王境’修者真的可以脱胎换骨,返老还童?”

    南宫虎又一瞪南宫铭,喝道:“畜生,还不滚回祠堂面壁思过!”

    “是,祖父!”南宫铭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牵起马往城里跑,唯恐稍慢一步。其余锦衣少年更似惊弓之鸟,一个个缩着头跑的比兔子还快。

    南宫虎又一晃身来到老妇人面前,赔礼道:“大妹子,家门不幸,让你受累了。”说着抬手抚上老妇人的后背,掌心一片白光荡漾。

    老妇的伤痕竟然迅速愈合,不过几个呼吸就恢复如初。南宫虎又掏出一张银票放进她的竹篮,笑道:“小小赔礼,不成敬意。今后若有难处,尽管来南宫府报老夫的名号。”

    峰回路转,陈岳擦了把冷汗,悄悄走进城门

    从南宫铭纵马撞人到“天使”降临,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老妇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南宫虎又已大步走到那队车驾前,抱拳笑道:“公公一路辛苦,还请移步舍下小歇,让某家略尽地主之谊。”

    鹿车落下,二十六名骑士在两旁一字排开。蟒袍男子端起茶盅轻抿一口,淡笑道:“杂家皇命在身,哪敢偷闲。南宫大人,还是先办正事吧?”说着一翻手,掌心五色霞光流转,浮现出一支彩锻卷轴。

    南宫虎一愣,接旨就要下拜,在这里和这些贱民一起卑躬屈膝,不是存心打他“王境”修士的脸吗?

    蟒袍男子眉头一皱,冷哼道:“南宫虎,你想抗旨不成?”一股无形威压散开。

    南宫虎一个激灵,只觉得两座巨山压在了肩头。周围百姓被余威波及,无不是胆战心惊,五体投地。家禽畜生更是缩着脑袋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僵持片刻,蟒袍男子仍然镇定自若,南宫虎额间却沁出冷汗,最后不得不弯腰一揖:“臣南宫虎恭请圣谕!”心中一阵骇然,大周国一个传旨太监就有如此实力,真正的底蕴又当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多多益善() 
陈岳走出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青石大街笔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足够十辆马车并行。路边是一溜浓荫旱柳,仿佛迎仙的幡旗,要将人引上天宫。收回目光,才能注意到树阴下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街边精致的店铺。

    城门刚开,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车轿。车都不怎么新,套一匹牲口的车,专伺候进城的主顾。每当有人路过,他们总是热情的招呼:“上车吧您嘞,到了地儿您看着给!”仿佛急于做成生意,又不太在乎价钱。

    套两匹牲口的则专伺候出城的主顾,纵然是大清早,他们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总是等客人自己上门,还要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讨价还价,最后才半推半就地应下一趟买卖。

    对面的轿子却是十分亮眼,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带一整套吹打执事,是专为新娘子准备的。无论是嫁出城的还是嫁进城的,在雍城都得有这份体面。要是碰到大宅门里办喜事,他们不但跟着白吃白喝,还能白拿赏钱,在下九流中算是最体面的一类。

    还有两个人抬的竹轿,称为滑竿,是专门伺候“体面人”出城的。抬滑竿的都是黝黑壮实的小伙子,算是最苦最累的一类力巴。无论是刮风下雪,还是艳阳高照,只要有人来,他们就得走。

    这类轿夫卖的是苦力,轿钱却并不比车钱贵多少。他们抬着人出城流一身汗,想让人多加一个铜子还得求爷爷告奶奶。而入这一行干不到三十岁,腰和关节就得毁掉,然后这辈子也就毁了不过雍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尤其不缺穷人,自然还有新的穷后生继续出来抬轿子。

    城门口熙熙攘攘,陈岳看着熟悉的人和物,却觉得走进了炼狱。

    虽然只隔了一道城墙,但任城外如何纷扰,城内似另有乾坤。高达的城墙仿佛围成了一座烘炉,炼化着众生的灵魂。这种境遇正是他极力摆脱的,而他还不得不常常回来。

    “多多”翻身上马,欣然招呼道:“陈岳哥哥,好久没看见你了,去我店里坐吧。”

    佟锤微微皱眉,问道:“那你请不请我去。”说着也翻上了马,“青葱驹”背一弯,再次变成了骆驼。

    “多多”目光一寒,沉声道:“我怕你卡在门上饿死。”

    佟锤摇头笑道:“这次不会了,我昨天还减了五斤呢!”

    “多多”翻了个白眼,笑道:“出了茅房称的吧。”

    “呃”陈岳呆呆地看着“多多”,只觉得心头有一万头羊驼奔过。

    佟锤一愣,挠头道:“你怎么知道”

    “呃”陈岳又是一呆,无力再说什么。

    “多多”往前挪了挪,空出两个脚蹬招呼道:“一起去吧!陈岳哥哥,上来!”

    到“多多”家还有四里多地,陈岳也不想立刻回陈家,点了点头翻上了“多多”的马。身前的少女身子一软,竟然靠在了他胸前。

    陈岳满心尴尬,正要提醒她注意影响,她又一拉缰绳。

    枣红马嘶鸣一声扬蹄奔出,陈岳向后一仰,不由一把抱住身前少女。一团温软入手,让他更加尴尬

    城内又分三十六坊,每坊一里正方,外面另围一圈高墙,墙上又单独开门,门里才是每家每户各自的小院。

    坊与坊之间隔着街,“街坊”一词就是这么来的。街边开着各式各样的铺子,街头也多少停着一两乘车轿,供应者坊中百姓的衣食住行。规模虽不及四条主街上的气派,却也是品类俱全。

    要说雍城最热闹的街面,当属四条主街交汇的钟楼一带。只要天晴,说书、唱戏、耍把式、练摊的手艺人就会聚集于此。

    老百姓没事就会来这里消遣,工徒匠人没事也大多来这里等活,连带着卖茶水、干果、点心、小吃的也是生意大好。从日出到日落,无一日不是油烟滚滚,抑扬顿挫。

    太阳晒着,小风吹着,椅子靠着,浓茶啜着,花生剥着,段子听着,心里且乐着对于雍城人就是至极的享受。纵然南宫虎正封王拜相,老百姓照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钟楼最有名的店铺不是卖假酒的醉仙楼,不是卖假药的百草堂,也不是卖假货的珠光宝气阁,而是号称“有去无回”的钱记当铺。

    “钱记”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富甲一方的钱大善人,也不是因为他风韵十足的俏老婆,而是因为她们的女儿,钱多多小姐。

    钱多多之所以闻名,既不是因为她有闭月羞花之貌,也不是因为她有经天纬地之才,而是因为她有一双慧眼。

    据说钱家本是一户普通农家,钱多多一出世就开始走财运。短短十余年间,钱家就成了雍城里有数的豪门富户。

    有人说钱大善人在田里锄草时,一锄头挖开了一座前朝古墓。也有人传钱夫人曾邂逅当今圣上,钱多多其实是龙子凤孙,一直有人暗中相助

    抛开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钱多多“开宝”从未输过一把,钱多多赌石从未失过一手,钱多多收货从未错过一眼

    当铺的门面破得掉渣,门还只开了一半,上面挂着块破匾,匾上写着“多多益善”四个半新不旧的古字。窗户不知糊了多少层,里里外外的纱纸都烂了,也没刮去。门里一片幽暗,仿佛通往地狱。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人们:“真的没有赚钱!”

    三人来到当铺前,正好看见一个灰衣老汉一口老痰吐在门口,皱眉哼道:“什么东西!”然后若无其事迈步走开。

    “啊呸——”老汉没走出几步,又一个路过的邋遢壮年同样啐出一口浓痰,然后背着手继续走路,脸上泛起十分的快意,大仇得报似的。

    “呃”陈岳无语,佟锤嘿嘿笑道:“看来你家的生意遭人恨啊!”

    钱多多蹙眉哼道:“是啊,哪比得上你们家跑马圈地,开矿挖煤。”说着掉过马头拐进一旁的巷子。

    佟锤瞪眼辩道:“我们家的矿工佃户都是从你们家出来的。”

    钱多多冷笑:“是啊,自从进了你们家,就再也没进过我们家的门。”

    似乎真是这样,佟锤无言可对

    巷子不深,尽头是一扇小门。进门是一座大院,五间正屋红墙碧瓦,雕梁画栋。屋檐红灯高挂,百鸟争鸣。院中玉树琼英,曲径通幽,端的是花木锦绣,富丽堂皇。

    一个青裙丫鬟正在浇花,看见他们连忙行礼:“小姐回来了,老爷正找您呢!”

    “你就说我还没回。”钱多多应了一声,又从后门转入当铺的堂屋。

    “呃”丫鬟愣住,为什么她家小姐总是这么不靠谱

    仓库门又窄又矮,外面是砖墙,里面还夹着一层钢板。陈岳跟着进去,又提醒佟锤:“你小心进来了出不去啊!”

    “我要是卡住了,你们也得饿死!瞧好吧,看我是不是减了五斤。”佟锤说着吐气收腰,还真挤了进去。

    屋子里只留了一扇天窗,周围全是货架,东西五花八门。既有破衣烂袄,也有刀枪剑戟,同样不乏金石古玩只要是可以买卖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当真是“有当无类”。

    突然,角落里扑出一条白影,直奔铜锤脖颈,赫然是一条白毛大狗,一双狗眼绿得发蓝。

    钱多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它笑道:“别咬,这是佟锤叔叔,这是陈岳叔叔,去打个招呼,孙子!”

    白狗果然听话,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上前坐下,抬起一只爪子。

    “呃”陈岳语凝。

    佟锤皱眉,不满道:“你管它叫‘孙子’,让它管我叫‘叔叔’,你占谁便宜呢!”

    钱多多招回白狗,抚了抚它后背,讪笑道:“它是亲的。”

    佟锤甩着腮帮子怒道:“合着我还是干的!”

    钱多多一瞪眼,嗔道:“休想攀龙附凤,我生得出你这么胖的儿子吗!要生,那也得是像陈岳哥哥这样的。”

    佟锤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陈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断道:“别贫了,要是真像我就麻烦了。这次过来,还真想求你一样东西。”

    钱多多星眸一亮,笑道:“别说求东西,求婚都可以。”

    “呃,那倒不用”陈岳心头天雷滚滚,走到天窗下的小圆桌前坐下,解下背后的包裹,取出一支枝叶完整的人参,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们看,我在山里得了支人参,想用一只精致些的匣子装起来,一尺方的就行,你们这里准有。”

    “这是要送人啊”佟锤盯着人参啧道:“这支参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斑点是怎么回事”

    “不用那么麻烦,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介意!”钱多多笑着就要抓过人参,却被陈岳一把抓住了小手。

    陈岳尴尬道:“下次,下次我再采一支比这还大的人参送给你”

    钱多多微微摇头,半真半假地说道:“陈岳哥哥,你醒醒吧,上官燕已经‘聚气’了,擎天院已经多次派人来请了,她是不会接受你的。难道我的心意,你还看不出来吗?”说话间秋波流动,满是哀怨。

    陈岳一愣,没想到此女如此直白,一时倒真看不出她是“天真”还是“装傻”。但想到那一抹楚楚动人的粉红倩影,和那始终不冷不热的微笑,心里又有些苦恼,嘴上仍然笑道:“哈,这回你可说错了,我和上官燕是有婚约的!”

    “婚约?你以为上官家也是开当铺的?”钱多多不屑一笑,脸一冷走到一座货架前,取回一方似石似木的雕花锦匣,说道:“好哥哥,别说我不帮你,这方匣子可大有来头,你就用它装这支参。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们要是能成,我给你们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你们要是没戏,你得听我使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相见时难() 
“难道自己久居山中,世界已经疯狂如斯?”陈岳头皮发麻,讪讪笑道:“我看就不用了吧我和上官燕真的有婚约,我爹娘和上官老太爷订的。就算是当票,也是死当。”

    “就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缘。挖人墙角,你缺了大德啦!”佟锤甩着肥脸接着说道:“再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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