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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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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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挑明的时候,心中刺痛似乎缓和一些。二小姐这么好,父亲自然是喜欢的,不用问,父亲也很明白道理,不愿二小姐在一个奴隶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吧?
  “我偏要嫁给你。”秦瑶气鼓鼓道,“你父亲不同意,大不了我们就背着他成亲。”
  “嗯。”廿一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啊?你是赞同我的意见?”秦瑶高兴地钻入廿一的怀中,搂着他的腰,脸上也浮起红晕,羞涩道,“原来你与我想的一样啊。他既然不公开认你这个儿子,我们也不公开认他做爹。我们自己拜堂成亲,天地为媒为证,除了漫天神佛谁也管不了。”
  廿一的呼吸一紧,那温软的身体就与他贴在一起,淡淡女儿香萦绕,她又是说着那种任性的话,是哄他,还是一时发泄说说而已呢?他不应该听,不应该答应,只用装作一根柱子,让她抱一会儿。然后她会离开,会嫁给别人,都与他无关的。
  可是为什么,他不想放开,而且不由自主将手里的书册放下,腾出两只手伸展开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抱的更紧。
  她闭眼抬头,楚楚动人,妩媚颜色红唇诱惑。
  他低头,心中钝痛,呼吸滞涩,然那渴望无法压抑,他竟是用自己的唇触到她的唇。
  秦瑶心跳加速欢欣雀跃,因着这次虽然她摆了姿势,不过到底还是廿一主动吻她。他对她有感觉,他喜欢她,才会亲吻她。
  她迫不及待,迎合着,与他胶着。
  他亦随着她的引导,动作越发娴熟。
  什么都不去想,刹那忘记了周遭一切,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放纵地沉浸在身心的交融与愉悦之中。
  不过时间依然存在,各种麻烦危险隐现。就连廿一的心,秦瑶也没有把握真的了解。她与他的唇不分彼此,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他把自己当成她的什么?
  疑惑和不安一直是无法消散的,在那缠绵一吻之后,秦瑶禁不住又问道:“廿一,我与旁人订亲,或者被迫要嫁给其他人,你会怎么做?”
  廿一郑重答道:“二小姐不喜欢的事,下奴一定会尽全力去阻止。”
  “你不生气,不吃醋么?虽然也许是逢场作戏,可万一我的名份落在旁人头上……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想堂堂正正嫁给你么?你信,还是不信?”秦瑶逼得急,长期相处和多次经验教训让她明白,廿一敏感聪颖不敢奢求,任何拐弯抹角的话很容易让他产生悲观的联想。她不愿让他误会,她要争取每一个机会,穿透他厚厚的心房,敲击他的真心。
  她要将自己烙印在他的生命里,永远不分离。
  “下奴不敢生气,下奴只是主人的物书而已。”廿一隐约猜测到她也许是真的,至少这一刻她的心里有他,可能不是哄他。但他仍然故意用疏淡的语气,那样去回答。当初在父亲面前,也曾这样给脸不要脸,他如今忍不住再犯,他想要什么?让二小姐早些明白他是不识抬举的奴隶么?还是因为心中莫名难受,无法控制就开始这样胡乱回答,激怒她还是想试探她?他在乎她,早已难以自拔。
  没想到秦瑶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廿一,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信你心里一定明白,也已经感受到我的真心。看着我的眼睛,我撒谎的时候,眼神绝对不是这样的,我若骗你,一定不敢看你的眼睛。”
  廿一没有说话,却着魔一样依着秦瑶的言语,望着她清澈的眸子。
  她温柔地盯着他,幽幽道:“廿一,我娘说倘若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听见这女人要嫁给旁人,定会生气焦躁,心里头就好像被人狠狠扎了几刀,疼得不行。或许现在你没有这种感受,那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够好,你仍不信我。但我坚信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也明白你自己的心。我愿意等,等你接受我成为你的女人。”
  103他喜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和虐心基本结束了。话说,我的确有心想将老宁写死的。
  下一章会是廿一与秦瑶为了将来,排除万难而努力奋斗的过程了。当然过程中,他们免不了要受伤的。那一日,二小姐平安归来。
  那一日,二小姐对他说了许多话,美好的连他做梦都不曾想过,她却一遍遍认真地重复着。
  那一日,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留他继续在父亲为他准备的房间里休养。
  那一日,他知道了父亲亦不曾嫌弃他,将珍贵的武功秘籍赐给了他。
  那一日,仿佛将十六年来,他能够想象的所有快乐都集合在一起,一下子倾注在他身上。
  如梦似幻,却又真真切切。
  他开心地笑着,忘记了所有的痛。
  直到二小姐离开后很久,他仍然沉浸在快乐之中。
  二小姐说那本武功秘籍很重要,对,他应该尽快将内容背下来,将书还给父亲,免得惹来麻烦。
  于是接下来廿一将武功秘籍仔细地读了一遍,文字和图画牢牢刻在心里,在看书的过程中,他察觉附近有一个人在监视着房内的一切,他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加快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就将书册放回了书架上最初的位置。
  他先是在脑海中反复默诵,怕有遗漏,又趁监视之人离开的时候用纸笔将记下的默写了一遍,确认与原书无误,这才立刻烧掉了默写的纸张,将房内一切恢复原状。
  二小姐说,他可以睡在床铺上,说宁家家主也一定是这样的意思。他因着快乐欣喜,信心也比往日足了一些,入夜后,大着胆子尝试着坐到床边。
  被褥异常柔软,幔帐内散发着清新气息。
  在廿一准备就寝的时候,他听到了父亲的脚步声,渐渐向着这里而来。他急忙站起身,走到门口,迎候。
  他没有跪在地上,仅仅是躬身站立,因为二小姐告诉他,宁家家主也一定不喜欢看到他总是跪地的卑微样子。
  二小姐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廿一,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父亲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他竟然是站着迎候,果然眼中闪过一瞬的欣喜。
  廿一能清楚地感受到父亲的关怀挂念,身体渐渐放松,未免让父亲担忧,低声解释道:“家主大人,下奴一向睡的少,子时睡寅时起一天就会很精神的。”
  一向睡的少?宁重楼心中一揪,恐怕在王府的时候廿一经常会通宵劳作,还要忍受各种刑责折磨。这孩子现在这样回答,是赌气仍未消么?
  白日里,宁重楼曾经抽空偷偷来到附近,看到廿一拿着他熬夜写成的武功秘籍观瞧,他心中很是满足。但是廿一似乎只将那书册随便翻看了一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放回了书架上,他不免又有些失望。
  廿一对武学并不感兴趣么?他自认为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珍贵礼物,在廿一看来没有多大意义么?
  廿一他究竟喜欢什么?
  他该怎样做,才能补偿这孩子,才能温暖这孩子的心?
  只靠秦瑶一人的关照远远不够吧?秦瑶是个好女孩,特意找他,恳求他能够为廿一多做些事情,哪怕只是一句夸赞,比如说庭院整理的很好,比如嘘寒问暖诸如此类,廿一定会开心许久。真会是这样么?
  “廿一,庭院是你整理的吧?真的很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才能。”
  廿一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俊脸微红,抬起头,望着父亲的脸,确认刚才他不是幻想错觉,确认父亲是在夸赞他。父亲也喜欢他整理的庭院,他对父亲是有用的。如果父亲允许,他愿意将整座宅子的庭院都整理一遍。
  那些花草比人友善,还可以顺便看看哪里有野菜。
  野菜……说起这事情,二小姐还骂他傻,放着屋子里那么多吃食不用,竟盯上了院子里的野菜。可父亲那么忙,不可能每天都为他送来吃食的,野菜又不是随时都能长,吃一颗少一颗,所以他将吃食留久一些有什么错?
  不过二小姐说水果新鲜的时候更好吃,糕点也不能放太久否则会发霉长毛的。廿一其实对此稍有怀疑,在王府的时候他偶尔吃几次新鲜的糠饼也没觉得比发霉长毛的多分量顶饱,倒是新鲜的水果比打蔫的水果可能分量也会足一些。这样算起来,应该先将水果吃掉更划算。
  “别担心吃食,屋子里的吃完了,我还会带来新的给你。”宁重楼温柔地叮嘱,又说道,“床铺摆设也别怕弄脏,随意使用,否则我会担忧难过,你明白么。”
  这些话,是秦瑶今日私下里特意提示宁重楼一定要对廿一说明的。
  廿一乖巧点头,担心自己是否又惹父亲不满,否则父亲怎会反复叮咛?他没来得及去睡床铺,他不敢使用房内的物书,这些都辜负了父亲一片心意吧?他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要跪在地上请罪。
  廿一脸上笑容依旧,不过眼神里有紧张和惶恐之色,想要跪下的小动作,这些都被宁重楼及时发现,他伸手将廿一拉住,拉着去到床边,父子两人终于并肩而坐。
  宁重楼耐心问道:“廿一,你喜欢习武么?我送你的书册你看过了么?有什么地方不懂现在可以问我。”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廿一对这个概念很模糊。
  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喜欢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喜欢困倦伤病的时候可以立刻躺下睡觉,幻想过能有一天不挨打,渴望着也会有人愿意抱抱他。不过四五岁之后,他明白,他喜欢的事都不会实现,痴心妄想的结果反而是更难受,他渐渐开始尝试着不去喜欢,努力适应加诸在身上的一切残酷不公,只挣扎活着赎罪。
  也许他可能是喜欢整理庭院的,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机会发现可以果腹的野菜。
  也许他可能是喜欢习武的,因为修炼内力之后,他可以比以前更禁饿,几日不睡也能熬住,最关键挨打的时候他知道了该如何避免更大的伤害,疼痛似乎能减轻几分。
  也许他可能是喜欢被人关怀惦记的,否则他为何贪恋二小姐给的温暖照顾,为何还妄想着父亲可以接受他这样的儿子?甚至祈求母亲终会原谅他的罪孽。
  然而喜欢,不等于真的可以拥有。他不能给父亲添麻烦。于是他小心翼翼回答道:“下奴没有喜欢的事情,现在已经很好了。”
  吃着院子里的野菜,害怕衣物污损宁愿赤着上身露天睡在破烂席子上,廿一就已经觉得是很好了么?这孩子知道什么是好么?这孩子是对他这个父亲毫无信心么?
  挫败沮丧心疼,种种复杂情绪充斥在宁重楼心头。
  廿一却担忧那本珍贵的武功秘籍放在他这里不安全,加之不习惯坐在床上,赶紧起身,从书架上将书册取出来,郑重呈递给父亲:“家主大人,二小姐说这书册很珍贵,放在这里恐怕不妥,还请您收回。”
  宁重楼百感交集,接过自己呕心沥血书写的册子,眼中终于掩饰不住失望懊恼自责纠缠。
  廿一不愿接受他给的好么?
  廿一其实是恨着他的吧?
  廿一从不曾喊他一声父亲,一直用家主大人这种恭敬而生疏的称呼。
  看来他这个父亲真的很失败啊。
  习武的确是艰苦而危险的事,因此他给儿子起名从文,就是希望儿子不要习武。这本武功秘籍,既然廿一看不上不想要,那留着又有何用?
  宁重楼攥紧书册,内力运至掌心,忍不住又问道:“这书册,你真的不需要么?”
  “已经不需要了。”廿一认真回答,书上内容他早就熟记于心,自然不用再看。
  尚且散着新墨清香的纸页瞬间在宁重楼的手中化为灰烬。
  廿一只是静静观望,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等着尘埃落地,廿一很自然地跪下,用手将纸灰拢成一堆,就像所有奴仆会做的事情一样。
  宁重楼只觉得胸闷气短,心乱如麻,猛然间想起秦瑶说的话,廿一中了七伤散,已经发作过五次,如果没有解药,廿一就会活活痛死。这孩子是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不敢说喜欢什么,才会对一切都失了兴趣?
  “廿一,七伤散的解药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的,你一定不会死。”
  廿一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并不想麻烦父亲,又怕他乱说什么暴露了二小姐的安排计划,所以低头敛眸掩饰自己的表情心思。
  廿一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根本就不信吧?宁重楼叹了一口气,知道解释无用,何况他根本对解药的事毫无头绪,只能给廿一一个空口许诺,又有什么用?他真是没用的父亲。
  李牧云讥讽的话再次回荡在宁重楼的脑海。
  “宁重楼,你应该已经记起,当年叱咤风云时的样子吧?那时的你才是顶天立地真男儿。再看看你现在,妻妾成群拖儿带女,谨小慎微的懦弱,真是可笑。宁家算什么?没了你,就会散架么?你以为你在保护他们,你以为你活着肩负更大的责任,其实你死了,他们或许活的更舒服。”
  “你越来越没用了,你爱的女人早早死了,你和那女人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过着凄惨日子,你承诺的事哪一样做到了?”
  “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当年一句话,费了多少心血,放弃了多少机会,杀害了多少人,十几年坚持不懈谋划布局,马上就要取得成果的时候,却发现你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可知我有多么伤心失望?恨不得杀你一万遍。”
  “不过我发现,让你活着,让你清醒地看着你造下的罪孽,看着你在乎的人因为你受苦受难,也许会更有趣一些,不是么?”
  宁重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阴影笼罩在心头。对于性情异常的李牧云他或许能找到各种借口理由推脱责任不去理会,但是对与廿一,他除了深深自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他现在怀疑做任何事都已经无法补偿廿一受到的伤害。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就是报应么?
  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么?
  104小人磨恶人
  秦瑶这一宿睡的很不踏实,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廿一。
  白日里刻意不去想的烦恼,在梦里被放大,幻化成稀奇古怪的魔魇。
  王爷那边的计划一直在稳步推进,宁家现在风雨飘摇,浮在表面上的生意危机与因此而生的内忧外患交织。看起来,王爷的胜算更大,却偏偏在此时,圣驾微服,很可能出游至此。这意味着什么?
  当棋子的滋味不好受,秦瑶做梦都想的是挣脱旁人掌控,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
  也许该找个机会去面见天子,直接阐明自己的立场?不妥,此招太冒险,皇帝凭什么会信她?就算天家别有用心暂且愿意与她合作,多半还是会将她做棋子,让平南王与宁家两虎相争,互相消磨,将来没用了弃子一扔。
  不过紫凤印之主也应该在附近吧?此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最初的营造者会不会就是那位端庄典雅菩萨一样的静和公主殿下?
  很多人都告诉秦瑶,她不要痴心妄想去夺紫凤印,她远远不够资格。
  可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忘不了。
  千头万绪,没有出路,唯有迎难而上不回头,向着别人认为她不能企及的高度攀登。她从来都不缺少斗志,她从来都是坚忍不拔。
  权势的诱惑,对未来与廿一幸福生活的憧憬,每一样都不能舍弃。
  她贪心,她逐利,她不是善人,因人善被人欺,她要当恶人,她要活出自己的天地,让旁人都屈服在她的威势之下俯首称臣。
  清晨,醒来,秦瑶一身冷汗淋漓。噩梦尚未忘却,抬眼看到的竟然是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经多久的面无表情的李牧云。
  原本在秦瑶屋里屋外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昏昏未醒,秦瑶不用想也知道李牧云做了手脚,他这样鬼祟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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