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如从前一边嘻笑，一边朝不远处一清泉走去。
当凌越他们回来时候，发现没有了她们两人的身影，便分头去找她们。
夜悠然脱下衣服扔在岸上，身子泡在这清泉里享受地浸泡着，务必要好好冲洗掉身上那恶心的气味，白皙的肌肤在淡淡地阳光下，照耀着生出一层光辉，不由让人迷幻。
而叶一诺则正蹲坐在岸边，时刻警惕着野生动物，突然她们两人有些无聊，聊起了男人的问题。
叶一诺看着她娇嫩的身子，身段婀娜，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悠然，凌越他平时这么冷漠古板，他在床上的时候这样看着你，也是死木头一样吗？”
叶一诺素来说话直接，有时候简直就是坦白地让夜悠然想呕血。
夜悠然一张老脸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她觉得叶一诺肯定是被冷霄那货给教坏了，否则她怎么会关心这种事情。
“不知道。”她最后抵不住叶一诺那灼热的目光，迷糊地憋出了一句。
叶一诺不太明白，继续追问，“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做过，孩子都那么大了……”
在叶一诺的世界观里，夜悠然这种生物是不可能会害羞的，所以此时她自动忽略了夜悠然因为害羞这个因素，非常认真地分析着这个问题，夜悠然在泉水里听着她的话，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不是太久没有做所以忘记了？”叶一诺对于这个问题非常纠结，猜测地问道，“悠然，如果凌越在床上还是这张冰块样，长久的话，你会不会性，冷淡呀？”
咚地一声闷响。
夜悠然没有回答她，像是没脸见人一样，一头就摘进水里。
天杀的冷霄，居然把我单纯的叶一诺教得这德性，一会儿见到他一定要揍他泄愤！
“别问我，你想知道就自个儿去问凌越。”夜悠然没敢在水里闭气太久，很快就冒了出来，声音尴尬地回了一句。
叶一诺扬扬眉，余光竟然瞥见她这位死党脸蛋浮起一抹红晕，顿时在想，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悠然，别在这冷水里泡太久，生病了，凌越又该责怪我了，这段时间我可是有些怕他……”
听着叶一诺那一本正经的声音，夜悠然顿时在心底吐了一口老血。
什么时候开始，一向对凌越非常不满，甚至想要干掉对方的叶一诺，居然如此敬拜那男人，她的死党如此倒戈实在让她非常纳闷。
“喂，你在床上也是这死人样吗？”
而此时，正站在高处的一个男人一脸嘻笑，调侃着身旁冷沉着脸的男人。
凌越直接无视掉他，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处这奇怪的地方，需要他带路离开，他一定会挥拳伺候他。
夜千寻见他不理会自己，不由有些无聊，目光朝夜悠然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很随意地打趣开口，“这身材还挺不错的……”
话还没有说完，夜千寻突然被凌越揍了一拳，重重地趴倒在地上。
“你！竟然敢阴我！”夜千寻怒不可遏地扬起头瞪他，两人的眸子里都带着杀气。
两个男人心底的想法一致，不管那么多，打完再算，只要没死就成！
夜悠然她们还在闲聊着，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居然还带凄凉的嗷叫。
夜悠然与叶一诺对视一眼，立即警惕了起来，夜悠然快速地抓起岸上的衣服，两人朝声音的方向跑去，以为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不由有些紧张。
“放手！”
夜千寻大声嗷叫着，仿佛是被人捏中了疼处一样，语气带着忿忿不平。
夜悠然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第一个想法就是夜千寻自己找死去招惹了凌越。
“活该。”她凉凉地说了一句，决定见死不救，反正她也救不了。
此时夜千寻正被凌越掐着脖子，呼吸难受，一眼就看明白了夜悠然那想法，顿时气恼地求救。
“我没有招惹他，小妹，你男人自己暴走，我只不过觉得清泉旁边喝水的那只鹿身材不错，他居然无端端偷袭我！你赶紧过来帮我……”
夜悠然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而原本想要打残他的凌越，手不由顿了顿，像是被夜千寻的话影响了一样，有了一丝放松。
就在这个瞬间，夜千寻反身挣脱，立即跳离他好几米远，看着夜悠然抗议道，“我听说凌越小时候被人下了药，大脑有些问题，你看，他真的很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我不许你说他！！”夜悠然没有多想，像是一下子被他给惹毛了一样，朝他冲了过去，一记横踢将他踹飞。
夜悠然有些湿漉的身子直接坐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拧着他的耳朵，痛骂道，“你这个死变态，你居然好意思说他，你自己平时干得那些蠢事，我都懒得跟你计较。什么那只鹿的身材不错，就你这吃货才会一瞅见能吃的就心花怒放，以后谁嫁给你谁倒霉！”
“夜悠然，你想造反！”夜千寻被她拧着耳朵，嗷嗷大叫了起来。
“我不准你拧我耳朵，我最恨别人拧我耳朵，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夜悠然一点也不怕他，这人所有缺点，弱点，她最清楚了，今天她一定要好好地揍他一顿。
可是还未等夜悠然伸出魔爪去挠身下那男人的肚脐，身子却被另一个男人轻松地提了起来。
“放开我，他居然敢说你，我要揍他……”夜悠然张牙舞爪，挥动着爪子非常不乐意放过他。
夜千寻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是想要跟她好好地较量一场，却见他家小妹被另一个男人拎着带走了。
他深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抢不过凌越决定暂时放过夜悠然。
“凌越真是不容易，居然娶了她，牺牲太大了。”
叶一诺看着凌越脸色奇怪地拎着夜悠然朝另一边走去，不由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前任首领，好心劝说道，“你在凌越面前说什么都行，最好别提跟夜悠然有关的事。”
夜千寻的胸口刚才被凌越狠狠地揍了一拳，现在还疼得呢，他气哼一声，“他刚才以为我站在上面瞅见了夜悠然的身子，所以不问缘由就朝我挥拳，可恶！夜悠然那处有那么多树荫遮掩住，而且我明明说得是那只鹿！”
叶一诺一听顿时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居然是因为这样被凌越给揍了，实在是挺无辜的。
“放我下来。”夜悠然被凌越拎着，她没敢像吼夜千寻那样吼他，声音有些气弱闷闷地说了一句。
凌越提着她走到一处树荫下，前面有一条小溪，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阳光洒下一片的金黄，小溪里的鱼儿正在跳跃。
凌越将她放下，他背对着她，并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夜悠然有些尴尬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想了好久，鼓起勇气开口，“凌越，那个，我恢复记忆了。”
她平淡地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心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正低垂着头，等着他教训自己。
可是凌越并没有她幻想的那么激动，他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夜悠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正想开口，却听到他微张开薄唇，语气冰冷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只是这样，只是说了三个字，‘我知道’，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夜悠然没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只好偷偷地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
他瘦了。
比起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真的清瘦了许多。
凌越一直没有开口，夜悠然见他这样冷漠，也没敢再乱说话，两人这样独处着，原本她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的，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夜悠然看着他这英挺的背影，思绪不由有些飘远，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身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西装，那天他是准新郎，而自己则是他的新娘。
不过她那时可不乐意嫁他呢，她觉得这人就是一个傻子，而自己嫁他纯粹就是被亲人出卖。
不过能嫁给他……真是挺幸运的。
“在想什么？”
凌越突然转头，却看见这女人低着头，小声低笑，他不由皱了皱眉，声音清冷地问了一句。
夜悠然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僵，有些别扭地扬起头，硬绑绑地语气立即回了一句，“没什么。”
凌越见她此时挺直了腰板，端着一张严肃脸的模样，不由扬扬眉，每次她做错事，被他逮住时，她都会这样。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错了三年……
“爷爷一直想见你。”凌越看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夜悠然的心底荡起了涟漪，爷爷？凌越的爷爷，他死了，就在三年前我离开的那一天。
爷爷是凌越在凌家里唯一亲近的亲人，老人的离逝，他当时肯定特别伤心。
“爷爷那天一直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凌越的声音里并没有责备，淡如水，不带任何的感情，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随即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笑得有些阴凉。
“爷爷，最后他还是没有等到你，他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任人欺凌，他说我有你陪着……”
夜悠然的眼眶不由有些酸涩，她的喉咙哽咽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凌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一个人继续开口说着，“那时候，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无论怎么找都还是找不到。”
“孩子刚刚满月，他们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去了他们，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都特别爱哭，常常让我看着就觉得很烦。爷爷的身后事办完了之后，我带着他们离开了凌家，我不想呆在那里，那里让我觉得……很难受。”
很难受？
夜悠然目光一滞，她知道凌越的忍耐力，所以她更加了解，当这样的男人说出很难受，那应该是一种多大的痛苦。
“对不起。”夜悠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低低地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无论凌越有多么的强悍，多么冷漠，然而他童年那一段阴暗的回忆一直影响着他。
凌越说，他十岁以前确实是个傻子，是被他亲生父亲下药所致。
他说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一片混乱，惊叫和彷徨，所有消极的情绪不断地涌入大脑，绝望而无助。
其实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偶尔也会作恶梦，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她装睡半睁开眼睛看着他半夜浑身冷汗淋漓。
然后，他会打开小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看见他眸子里的深沉和挣扎，虽然不太明白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但是却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温柔，直到他再次觉得倦了，才会抱着她睡去。
她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依赖着她。
夜悠然想，凌越这样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依赖一个女人呢……然而确是真的。
当年自己离开了，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所以凌越他应该很失望，很恨我……
凌越看着她这副内疚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不必露出这表情，我不需要同情，我是高高在上命门门主，就连夜千寻也得忌惮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酷无情，夜悠然听着不由有些心酸，并不是因为他的话太过于冷漠，而是因为她听到了他话语间的一份自嘲里透着的失落。
夜悠然扬起头，视线直直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然而现在……
“现在我真的没有想好要拿你怎么办？”凌越突然说着，“夜悠然，我能怎么办？我恨你，但是我不能杀你……”
恨我？
夜悠然在心底苦苦一笑，他果然恨我。
“你离开的第一年，那时我在想，如果让我找到你，我一定要将你关起来，直到你哭着求我，求我原谅你，我才会慢慢地考虑。然而时间过得非常快，也非常慢，我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你离开的第二年，我开始在想，你会不会遇害了？我不愿意去授受这个结果，加派了人手去搜查。那时凌天的业务几乎都被我扔下了，我想，无论你怎么样，只要你能回来，那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安全。然而，依旧没有消息。”
“你离开的第三年，我已经开始有些淡漠了，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他们很聪明，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提起母亲，可是那年的新年，我们回到凌家主宅，他们抱着我那位妹妹时，抱着她死活不愿意放手，大声喊着妈咪。那时我听着心底什么味道都有。”
“夜悠然，这三年里你忘记了我，而我却一直在找你，你甚至连名字都改了。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当凌越说下最后一句的时候，夜悠然眼眶里的泪忍不住打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依旧是在说这三个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
两人依旧沉默着，凌越一直用那种自嘲的目光看着她，他真的压抑了很久，很久了。
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一开始重逢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无措，但是他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
但是当他知道她失忆了，她忘记了他。
她竟然忘记了他，那么他的所有埋怨应该找谁诉说……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落下，留下最后的一点余晖，打落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凌越看着她低下头的侧颜，有一句话他一直都很想说。
“我一直都很想你……”
一直都，很想，很想见到你……
凌越盯着她，最后这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蓦地他扬起头看向山头最后的余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禁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里充斥着悲哀。
夜悠然蓦地抬起头看向他，看着他，小声地开口，“凌越，我……”
“夜悠然！”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夜悠然的话。
夜悠然的话顿住，转头便看见冷霄匆匆跑了过来。
他脸上依旧带着他平时的痞笑，“哟，你们在干什么？凌越教训你了？肯定挨揍了吧？让你以前这么嚣张居然一拳给凌越砸个熊猫眼，哼！我就知道是凌越让着你……”
冷霄这人总是有办法让任何消极的气氛破坏殆尽，夜悠然偷偷地再朝凌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伫立着，背影清冷孤寂。
这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跑过去，抱着他的腰告诉他，她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再惹他生气，请他原谅自己。
可是……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夜悠然甚至希望他挥拳揍自己，可是他没有……
冷霄看着他们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可不管这么多，他的阿宝让他过来喊他们回去，这得完成才行。
“别在这里呆着，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到了晚上可不安全呢。”
凌越没有再迟疑半秒，就在冷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他迈开脚，头也没回，直接走了。
夜悠然看着他大步离开，不由有些消沉。
冷霄盯着夜悠然脸上鲜少有的失落，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现在知道自己过分了吧，你看，凌越他真的生气了。”
“你闭嘴不行吗？”夜悠然闷闷地应了一句，有些奄奄一息的模样。
冷霄眉梢一挑，若是平时这女人肯定挥拳头朝自己砸了过来，哪里来这样的斯文。
莫非……
冷霄八卦兮兮地看着她，小声地问道，“凌越，他真的是不要你了？”
“冷霄，你想找死是不是？”夜悠然一下子就变成了母老虎，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教坏了我的死党，我都还没有跟你计较呢？！哼！”
冷霄被她虐待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她揍人很疼！
他气得牙痒痒地，立即反驳一句，“怪不得凌越不要你，你看你太凶残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你说什么？”夜悠然一下子就炸毛了。
原本她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刚才被凌越说了一通之后，心底郁闷死了，肠子都悔绿了，这个冷霄居然好胆量过来招惹我！
“我是杀手，我当然很凶残，不然我怎么活过来！”她气哼了一声。
冷霄看着她分明就是恼羞成怒的模样，不由摇摇头，“你可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