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射雕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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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射雕神雕]-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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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靖见谢曜如此敏捷的身手,不禁大赞一声,他反手折了一段柳枝,将叶勒下,柳枝软硬适中,又可当鞭,又可当剑。
  谢曜凝神一瞧,右掌微抬,忽然运劲,那地上的柳叶仿佛被无形的线牵起,径直粘在他手心。
  郭靖见谢曜露出这手,心下叹服,道了声仔细,笑脸一收,手中柳枝轻轻一抖,唰的便向谢曜打去。这柳枝严如毒蛇吐信,闪缩不定,指东打酉,指南打北。古语有云,长鞭怕直。而郭靖能把柔软柳枝抖得笔直,又不减其轻灵翔动之势,这份功力实属罕见。
  “好鞭法!”谢曜话语未落,手中两片柳叶已然贴上柳枝,手指翻飞,运劲两划,枝条上便被割出几道深痕。郭靖趁机抬臂一刺,忽然换成剑法,施展开来迅雷无影,当真是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谢曜往后堪堪避过,认出此乃韩小莹的越女剑法,只是郭靖在之前的基础上完善许多,剑招更是凌厉。郭靖一口气攻了七七四十九剑,剑中带鞭,鞭可换剑,虚实莫测,变化繁多。
  谢曜猜他招式使得差不多了,忽而抬手,两指间各夹一片柳叶,大笑一声:“把树枝捏紧了!”
  郭靖乍然听他笑声,不由身形一滞,便是这眨眼时机,手中柳枝蓦然一轻,也没看清谢曜如何出手,便被削去一大截,只剩匕首长度。郭靖暗暗称奇,心道:若将越女剑法使得密不透风,料定曜弟也不能再削一截。
  他心念未央,柳叶又已攻到,郭靖打定主意,将越女剑法使快两倍,当真密不透风。郭靖年近三十,武功体力皆是巅峰时期,七年中未曾逢到敌手,对这越女剑法颇为自信。只听得“唰”的一响,一片柳叶透过了重重剑影,已是向着郭靖的虎口削了下来。郭靖不由大惊,虎口处已然一麻,但双方动作都快,郭靖本能的将柳枝往前一送,电光之间,只听得嗤、嗤两声,谢曜划破郭靖衣襟,而郭靖的柳枝,也割断对方一截袖子。
  郭靖见状,忽然将柳枝一扔,道:“曜弟,将你新本领使出来罢!”话音甫落,左右二手分出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见龙在田”,这双掌掌势刚猛,好比虎啸龙吟,灌他深厚内力,夹杂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而来。谢曜心神一定,调动丹田真炁,足下一踏,泥土塌陷,顿时周身罡风四起,拂袖挥掌,两道劲力一撞,只听砰砰嘭嘭巨响不绝,林鸟惊鸣。
  黄蓉似乎听到动静,扬声问道:“靖哥哥,你若是将那些花花草草毁了,我可要告爹去!”
  郭靖想到黄药师,这满岛的花草可谓其心血,他脸色一变,忙道:“没有毁!”
  说罢,和谢曜同时往身后一看,只见满园姹紫嫣红稀稀落落耸拉枝叶,几十年的桃树咔擦咔擦折了七八株,倒在凉亭,刮翻了桌凳,压碎了匾额,将这好好的幽居福地弄得鸡飞狗跳。
  兄弟两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皆忍不住开怀大笑。
  待笑够了,谢曜摇了摇头,扶起一株桃树,无奈道:“栽回去罢。”
  ※※※
  郭靖叫来哑仆帮忙,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将凉亭里里外外清扫干净。郭靖想到方才和谢曜切磋,不禁道:“于招式,我俩打成平手;但于内力,你着实高出好几倍,就算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联手都不敌你啊。”
  谢曜听他提及这件事,索性将七年前自己与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在嘉兴比武讲给他听。
  郭靖愈发震然,一拍他肩头,惊讶的笑道:“好兄弟,如今放眼江湖,你若自称天下第一,孰敢争锋?”
  这本是极大的殊荣,谢曜却淡笑置之,道:“这‘天下第一’,江湖上争夺之人不知凡几。当初《九阴真经》掀起腥风血雨,归根结底也是为此虚名。”不管是当初王重阳华山论剑结束《九阴真经》的争夺,抑或是谢曜在重阳宫前被人所逼,多多少少皆有推波助澜之嫌。
  郭靖闻言喊了颔首,道:“不错,但除去这些,你也是天下第一。”他说罢,不等谢曜回答,便哈哈一笑,“今后若再和我交手,只许我打你,你可不许打我。”
  谢曜顿觉此话耳熟,转念一想,记起这是自己小时候对郭靖所言,不禁好笑。
  “对了,曜弟,你方才所使武功,仿佛周身有层气墙,敢问这套功法叫甚么名字?”
  谢曜道:“此功名曰‘日月无极’,我在天山坐忘七年,从山河日月道佛儒法中悟出。重在修内,外驭罡风,源源不断久而不竭,具体威力我也未能窥得全部,但招式是远远不及你那新的越女剑法。”
  郭靖此时俨然是武学大家,对此也颇为了解,想必日月无极功主要是内力的运用变幻,化无形为有形,好比劈山开石不用斧,隔空移物不用手,防御自身不用盾,千变万化,不知多少玄妙。
  他心下向往,不由得问:“你将此功传给徒弟么?”
  谢曜脸色微微一变,郭靖说话直,看他脸色,还以为谢曜会错自己意思,急忙摆手道:“曜弟,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向你讨要这日月无极功的口诀秘要。”
  若是寻常人定会觉得郭靖是欲盖弥彰,可谢曜深知他性格,他说不是,那便一定不是。
  谢曜叹了口气,道:“这功法……便是我将口诀秘张贴的到处都是,也没能有人学会,更何况,我也不会传。”
  郭靖知道他不是小气之人,想来是另有缘故,他想到上次去天龙寺的那日,突然“啊”了一声,道:“是了,天下间只有一尊涅盘炉!”
  “这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么……”
  谢曜看他一眼,忽然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郭靖凑上前,听他言道,表情一阵古怪,隔了半晌,又是惊疑又是担忧的问:“曜弟……这竟是童子功?”
  他声音奇大,谢曜不禁面色微微一红,低声咳嗽掩饰:“以道家为根基,清心寡欲也不足为奇。”
  郭靖难得见谢曜尴尬,他已为人父,此事虽不好启齿,但也不像谢曜拘谨,只好笑道:“娶妻生子也不足为奇,你日后若……”他猛然记起谢曜让他休提这些事情,顿时不再说下去。
  然谢曜听他这话,反而不再尴尬,看了眼远处,沉声道:“我妻已故,清修此功再恰当不过。”
  郭靖见他于此事固执,便不再说下去,聊得片刻,哑仆便来请二人进精舍用饭,这时已到傍晚,石子小路两旁树枝上挂着明灯,灯火阑珊,映着红花绿叶,煞是好看。
  两人拾阶而上,还没进屋,就听见郭芙大吵大喊:“妈,我要吃这个!”“大公公,你给我拿一块桃花糕……”
  郭靖一听,这怎么了得,谢曜同他多年未见,那是大大的客人,人未到齐,小辈怎能先动筷。
  “芙儿!谁让你吃的!”他跨步进屋,蓦然责道。
  郭芙正要喝汤,被他呵斥,手腕一抖,便洒了满身。郭靖心下一紧,上前便要看她烫着没有,就听黄蓉蹙眉道:“靖哥哥,你干甚么?”
  “曜弟是客,我是她爹,怎能不懂规矩!”
  黄蓉埋怨他一眼,反驳道:“你们半晌不来,女儿小,不经饿,是我让她先吃的,要怪就怪我,要打就打我。”
  “蓉儿……你!”郭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重重叹气。
  谢曜趁他们夫妻俩斗嘴,已走过去用手帕将郭芙身上汤水擦干,郭芙双目含泪,泫然的看着他道:“谢叔叔,我做错了么?”谢曜本想安慰她说没错,但想到此事虽小,却不能纵容,于是道:“嗯,你做错了。”
  郭芙闻言眼泪立即涌上,谢曜忙揉揉她头发,柔声道:“但今天不怪你,记得下次切莫再犯便是。”他见郭芙还是想哭,绞尽脑汁的逗她,郭芙毕竟才五岁,立时破涕为笑,扑在谢曜身上喜道:“我最喜欢谢叔叔啦!”
  那边厢郭靖给黄蓉不停赔不是,夫妻二人又和好如初,旁边的柯镇恶一边喝小酒,一边对谢曜道:“自从有了这小丫头片子,靖儿和蓉儿时不时都会演一出,老头子都看烦了。”
  谢曜“哎”了一声,招呼他二人吃饭,虽折腾了这出,却丝毫不影响几人在饭桌上谈笑。用罢晚饭,黄蓉带郭芙回房休息;柯镇恶满岛找傻姑;郭靖则领谢曜前往厢房。
  月色如水,晚风送来花香,草木扶疏。
  兄弟俩并肩而行,郭靖这一路却不停叹气,谢曜笑了笑,道:“加上方才,你已共叹了三十一声。”
  郭靖苦笑道:“若不是你今日拦着,我早就教训那丫头了。蓉儿惯着她,大师父帮着她,现在倒好,曜弟你也来纵容她么?”
  谢曜负手在后,同他边走边谈:“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这定然纵容不得。你只怪她不懂事,总爱犯错,却又不同她讲道理说明白,一味苛责,也不是办法,就怕以后她听腻了,适得其反。”
  郭靖顿觉言之有理,但依旧苦恼,叹气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生来嘴笨,如何讲大堆道理给孩子?芙儿年初开始学武,愈发顽皮,我心底舍不得打她骂她,偶尔说话稍微大声些,蓉儿就同我怄气,反过来我还得去哄她娘俩。”
  谢曜想到今天饭桌上发生的事,笑了一声:“嗯,见识到了。”
  两人一路也没商量出好法子,来到厢房外,夜色已深,只得互相道别,相约明日再谈。

☆、第138章何不若舟

  谢曜便在桃花岛逗留了几天;兄弟二人难得相见,白日里过招切磋自不必谈;短短几日;武功皆有精进。
  这日丐帮一六袋弟子来访,行色匆匆;黄蓉和郭靖忙让他进屋叙话。谢曜估摸他们帮中有要事相商;于是带着郭芙、傻姑前往海边捡贝壳、捉螃蟹,到了黄昏;那六袋弟子复又离开。
  郭靖在岛上遍寻不着谢曜,找哑仆一问;才知谢曜他们在海边;急忙赶去。
  红日跌落大海;溅起一片彩霞。谢曜一手拿着一只海螺,分别贴在郭芙和傻姑耳边,他问:“听到甚么了么?”
  郭芙欣喜的点头:“谢叔叔,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谢曜含笑问道:“还有甚么声音?”海风吹乱他几缕发丝,郭芙忙伸出小手给他拨正,“还有‘曜弟’。”
  “……”
  傻姑闻言连忙点头:“是,是,我也听到了!”
  谢曜将郭芙抱下岩石,转身去拉傻姑,她却自己跳下,三人回头一看,郭靖正朝这边走来。谢曜见他神情,心下一凝,忙上前问:“怎么?”
  郭靖表情不知是喜是忧,看着谢曜双眼,一字字道:“甄忠才有下落了!”
  饶是谢曜定力过人,听到这个名字,一颗心也忍不住跳将出来:“他在何处?”
  郭靖道:“这许多年来,我和蓉儿一直派人查找甄忠才和彭长老的下落,两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丐帮虽人多,但毕竟没有通天之能。方才丐帮人来报,除了向蓉儿禀报近日丐帮状况,便是提及此事,那彭长老还无消息,但却听闻在陕北一带,瞧见甄忠才做了道士。”
  “道观佛门皆乃避世之所,怪不得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谢曜想到自己,话语中不免带了两分怅然。
  郭靖“哎”了一声,道:“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也不知他是做游方散人,还是有固定道观。再者陕北地广,大大小小道观加起来不知凡几,这消息可有可无,倒害得你空欢喜一场。”
  谢曜摇了摇头,反而安慰起他:“聊胜于无,我明日便动身去陕北。”
  “这般急?”郭靖顿了顿,“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多住几日也好。”
  谢曜淡淡一笑,拍拍他肩:“日子还长,待身上事情了了结,咱兄弟两个再好好相聚一番。”郭靖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便挽留,当下让黄蓉布了一桌好菜,给谢曜践行。
  郭芙知晓谢曜要走,登时便在饭桌上哭起来,柯镇恶心下也不忍离别,板脸坐在郭芙身边,也不去哄她。谢曜瞧这一老一少不禁好笑,向柯镇恶再三保证会随时来看他,待柯镇恶神色和悦,又忙对郭芙安慰道:“芙儿,我若没记错,你下个月初三生辰,叔叔此行,乃是去为你准备礼物。”
  郭芙听到“礼物”二字,顿时收了眼泪,瞪大盈盈双目,问:“甚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郭靖生怕铺张,忙对谢曜说:“小孩子过生罢了,你不必费心。”
  谢曜看了眼黄蓉,笑道:“这礼物应当是我还给你们。”黄蓉闻言也不禁大感有趣,追问再三,都被谢曜搪塞过去,只说届时便知。谢曜不说,几人也没办法,只能怀着好奇之心等下月初三到来。
  翌日一早,天色尚在朦朦胧胧中,海边浪潮翻涌,风起云落,竟又是一个大风恶劣天。
  郭黄夫妇和柯镇恶前来送别,瞧这天气,纷纷劝谢曜再缓两日。
  谢曜却忍不住仰头一笑,将自己来时情况也对几人说了,末了笑道:“老天有意让我风里来雨里去,我若改日,岂不是怕了它?”说罢,纵身跃进来时的小舟,“更何况,船我还得还给汉水艄公。”
  话别间豆大雨点纷纷落下,在海面上荡起涟漪,瞧风浪愈来愈勇,谢曜也不逗留,朝几人抱一抱拳,足下运功,催舟而行。
  扁舟一叶,于涛涛海浪中上下起伏,越行越远。郭靖翘首一望,只见谢曜立在舟头,不管如何颠簸,狂风骤雨中依旧岿然巍立,仿如一棵生长在舟头的劲松,乘风破浪,以济沧海。
  郭靖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下,道:“曜弟武艺精深,的确不惧这区区风浪。”
  黄蓉笑道:“我倒觉得,他根本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中,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惧,那便甚么也不惧了。”
  郭靖想到谢曜一生颠沛流离,何不若小舟。
  他心念一动,反手握住黄蓉柔荑,道:“蓉儿,照你所言,那我惧的事可多了。”黄蓉抬眼望向他,满眼柔情,靠在他肩头说:“靖哥哥,我也和你一样。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也没甚么可惧。”
  郭靖却觉此愿太狭隘,他看向这滔滔大浪,忍不住道:“天下先能太平,我等才能平安啊。”
  ※※※
  谢曜得知甄忠才的消息,心中颇为激动,只要将丐帮误会了却,再行其他,就方便多了。他下船后买马直奔陕北,在大小道观明察暗访多日,却着实没有甄忠才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他长相如何,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谢曜虽不愿承认这点,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想到自己两个徒儿如今了无音讯,不知生死,顿感不郁。
  这日天气晴朗,古道迟迟,谢曜一路北行,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竟来到终南山一带。若说陕北大小道观,还属他全真教最德高望重,然而谢曜下意识的将其忽略,不到此地,竟想不起来。
  甄忠才为人谨慎,应当不会在全真教门下,谢曜矫首遥望终南山,心中复杂,转念想到卧病在床的孙不二,更是担忧,忍不住想上全真教去见她一面。当年那黑玉断续膏显然有人做过手脚,谢曜也不曾料到,只是他没有仔细记那配方,否则现下便已经制出此物,给孙不二送去。
  谢曜思忖间,那马匹自己顺着道路踱步,往终南山行去,他伸手拍拍马头,忽然想念起芦苇来了。
  “畜生!还不快点走!若是迟了,看道爷不剥你的皮!”身后蓦然传来呵斥,伴随鞭子抽在皮肉之声,煞是刺耳。
  谢曜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道士并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厢里约莫还有旁人,但被帘子遮住,看不清情况。
  左侧的道士又往灰马背上狠狠一抽,怒道:“走啊!你倒是走!”
  那灰马吃痛,嘶鸣一声,抬腿奋力拉着马车,绳索勒进肉里,看得谢曜暗暗心痛。他想到芦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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