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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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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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整个身子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抖动不休。

    “静心凝神,稍安勿躁。”

    风轻云淡的一笑,云无悲抬手轻抚在云无病背上,掌中煞力微吐,略微抚平其焦躁暴怒的情绪,旋即轻声细语的笑道:“好戏来了!”

    果然,话音未落。

    云烈闵、云烈君诸人以及十余囚车以缓缓行至崇明阁前,自满殿流光之中走出。

    云烈君宽大的袍袖在风中飞舞,虎步龙行的在囚车周围踱步一圈,眉宇之间阴毒之意乍现,毫不理会盈耳的谩骂之声,对着囚车中人低沉的喝骂道:“噪舌!”

    旋即一道罡风自其云袖之中排击而出,在空中化作十余道法力打在了囚车中诸人喉部。继而回身睥睨囚车中云烈武与云烈袆二人,须臾之间便冷笑起来:“昔日府中尊,今日囹圄囚,实在叫人唏嘘。此番大局已定,二位兄长有这些人作陪,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安心去吧。”

    说着,阴毒之色愈浓,竟在崇明阁前众目睽睽之下仰天狂笑起来。

    “得志便猖狂,哼!蠢货,你这脾性何以成大事?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囚车之中,负手而立、闭目不言的云烈袆在这一刻双目猛然睁开,剑眸之中戏谑浮现,一抹讥讽在嘴角绽开。

    反唇相讥之言传开,云烈君狂笑戛然而止,府中被压制十数年所积累的戾气徒然爆发,脸上狰狞之色骤显,正欲开口。在崇明阁殿前云烈闵面色吨时阴沉起来,温润如玉的风采敛去,狠狠地瞪了一眼。

    后者终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心有顾忌,只好恨恨的一甩袍袖,俯身贴近云烈袆所在囚车,紧咬的牙关之中迸出一句:“能否扶得上墙你我拭目以待,不过稍后老子定然要把你挫骨扬灰,要你这昔日的律殿首座生不如死!”

    说罢,愤然转身,踱步崇明阁殿前,站在云烈闵身后,躬身拜伏于地。

    这一刻,崇明阁中二十余金丹境真人俱垂目不言,殿中肆虐的金丹境气息终究是缓缓的平复下来,只余殿中上首、飞鹤鎏金炉之后的四位玄阴真人的法力充盈煊赫,隐隐将诸多金丹之修盖压。

    玉罗刹遮面的轻纱在纷乱的气息中轻荡摇摆,脸颊之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升起,胸口起伏不定。不动声色的暗暗望向上首处四人,心中震撼犹如狂涛般,一**的袭上心头。

    而靖边侯府七位金丹境真人亦是灰败颓然的侧坐于云榻之上,心中震惊比之玉罗刹还要浓烈。

    方才二十余金丹境真人云聚,纷乱的气机牵引之下,诸多同道神念法力失控,几近形成一场神念生死之搏。千钧一发之际,那四位徒然出手,短短时间内便将诸人镇压。

    这等手段——

    心中最后一抹侥幸退去,方才金光之中的老者颓然起身,行至崇明阁殿中,微微欠了欠身子,唇齿几番张合,与上首銮座之上玄阴圣宗四人传音几句,而后便豁然转身。

    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云烈闵几人身上,又看向囚车之中的云烈武一行人,不忍之色乍现便息,心中暗叹一声:骑虎难下,徒之奈何?

    眉宇间黯然之色升腾,不忍再看囚车中人,手臂微微抬起。

    一道清风自其袖中袅袅而出,飘飘摇摇间浮动至殿外诸人身前,一股沛然巨力便在云烈闵几人身前荡开。

    云烈闵束腰云袍翻飞,顺势起身,转身对着殿前广场上黑压压的数千人拱手一礼,朗声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靖边侯府族律云:若有后世不肖子孙窃居族长尊位者,诸府九殿过半弃之,可夺其位、去其职。云烈武继侯府尊位以来,任人唯亲、尸位素餐,刚愎自用,以至府中怨声载道、亲近失和,不满者众。前事不臧,更贻后,身其事者。罪不容诛。今有宗老敕令,夺位去职,加恩赐令自尽,以儆效尤!”

    混杂着法力的郎朗之音,明若日月、坚若金石,一石激起千重浪!

    偌大的靖边侯府,满府之人哗然!

    “加恩赐令自尽?”

    崇明阁中负手的金丹境老者身子一怔,顿觉一股极其阴毒而浑厚的金丹境力道道施加于背,耳际一道阴冷的话音骤然响起。

    片刻之后,老者身形愈发的佝偻,满含深意的回首遥望玄阴圣宗四位金丹真人一眼,默不作声的回转座榻之前。

    而崇明阁外,不虞是侯府子弟亦或是幽州世家之修,俱是瞠目结舌,错愕不已。

    对于云氏诸人而言,府中早有风闻——云烈武退位让贤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可终归是嫡脉之长、最不济也不过是逐出侯府门第,贬为庶民罢了,怎会是赐死?

    这些年来,族中嫡脉旁支之分愈发的分明,嫡脉养尊处优,权势日盛;可各大旁支却是愈发的步履维艰、苟延残喘。是以这府中大变,多数旁支之人乐见其成,权当是隔岸观火、以添谈资。

    不过,府中掌权者中,云烈武忠厚怀仁、云烈袆亦是目中揉不进沙子,而若论打压旁支最为狠辣的,当属方才颁布宗老敕令的云烈闵才是!

    一片纷纷攘攘之中,最靠近崇明阁的嫡脉亲族面色骤变,纷纷跪地请恩。

    短短十数息功夫,便连许多旁支之人亦推金山倒玉柱,从者甚众。

    而广场左侧席案之前,幽北临口刘氏老者身形微躬,只是垂首于地的眸中精光大作,一抹笑意延展,暗自喃喃低语。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意这靖边侯府竟内斗至斯!只需云氏萧墙祸起,我刘氏崛起之机至矣!”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族会(二)() 
“这匹夫该死!”

    云无病目呲欲裂,手掌握拳、银牙咬碎,眸中血色凶光盈溢,因怒火中烧而止不住颤抖的身躯戾气肆虐。

    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云无悲一行人身上,只见这愈发神秘莫测的兄长竟在此刻闭目不言,神游天外。

    一身战甲的云无天暗暗对着自家摇了摇头。

    云无病终是强压怒意,只是目光死死盯着云烈闵一干人等,低沉的喝道:“总有一日,老子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凶横的喝骂出口,言语之中对于崇明阁前几位叔伯长辈再无半分恭敬。

    就在此时,喧沸的靖边侯府气氛徒然一滞。

    远天风荡云摧,晨曦之光被莫名的力量凝束成一圈圈蜃影般的光团,崇明阁左近缤纷的落英凌空定格,继而三道人影踏着满天光影,乘云而至。

    转瞬间,三人便从光团之中迈出,悬停于崇明阁上空。

    澔月真人云浩程怒意勃发,两鬓须发翻飞如虬龙,凌空睥睨,冷声笑道:“宗老敕令?荒谬!如此敕令老夫为何不知?黄口小儿,还不退下!”

    出口之言穿透百丈距离,待得波及崇明阁前时,已声若惊雷,震耳欲聋。

    云烈闵温润的脸颊荡起一圈绯红,骤闻怒叱,竟是不怒反笑起来。

    “烈武与烈袆养气功夫了得,重山压ding而面不改色,小弟佩服,佩服!”云袖翻卷,负于背后,云烈闵竟不理会凌空而至的三人,信步徐行于囚车之侧,满目戏谑的在云烈武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呵呵的笑了起来,“二位兄长有恃无恐,所凭仗的小弟怎会不知?”

    言罢,峻拔的身形倒退几步,徒然转身,直视远天三人,幽幽的道:“至于我侯府敕令,又岂容旁人指手画脚!”

    “大胆!”

    光影骤疾,犹若风雨突至。

    电光火石之间,云浩程以横空而至,煌煌的金丹威压盖压而下,抬起的手臂距离云烈闵额头仅仅不过一寸之隔。

    但就是这一寸距离,却好似咫尺天涯。

    金丹境法力汹涌而出,指尖的光团比之天际初阳尚且璀璨数分,刺耳的摩擦声在空中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浪,可剑指却仍旧不得寸进!

    云烈闵嘴角扯起几许讥讽,望着身前这位昔日遥望已不可及的金丹境老祖,倏然冷笑起来:“老祖仍旧是性烈如火,只可惜您老已被开革出府,再非我靖边侯府之人。”

    足下生风,云烈闵仍旧恭顺的深施一礼,身形已飞退至十丈开外。

    这时,波澜不惊的崇明阁内、飞鹤鎏金炉后方,一声桀桀的怪笑骤起。最右侧的黑衣人影自銮座之上施施然起身,不见其脚下动作,人以鬼魅般出现在云浩程身前。

    在其面部变幻不定的光影之中,两道璀璨堪比诸天星辰的红光冲天而起,阴冷而怪异的声音便从其口中传出。

    “澔月真人?桀桀——”怪笑声拉的极长,阴郁的法力瞬息间便排开云浩程等三人的金丹威压,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猛然又从天而降,施加在崇明阁前数千人ding际。

    霎那间,重若山岳又寒若九幽阴风般的法力灌空而下,数千人在重压之下轰然跪地,激荡起漫天烟尘。

    黑袍人风轻云淡的弹去袭面而来的烟尘,冷眼扫视一圈,目光又复落回云浩程身上,道:“你等所凭不过是靖边侯云鹰扬可对?可日前本尊收到消息,那位云氏开府之尊已落于我玄阴之手,自保尚且无暇,桀桀——”

    话音未落,身形突兀的从众人视野之中消失。

    瞬息之后,待得此人再度出现时,已正襟危坐于崇明阁殿前銮榻之上,面部变换的光影也随之消失,露出一张邪意而俊朗的面容。

    “尔等幽州野修若识时务,那位云鹰扬便是我玄阴座上客,否则——”

    “否则如何?”

    袖中长剑骤然探出,云浩程身前阻力顿消,一步迈出,人已至崇明阁殿中,痛心疾首的望着七位府中金丹老祖,厉声喝道:“我云府祖训为何?列位可是抛之于脑后了?烈武何辜?竟忍赐死!无悲、无病一干小辈又该如何自处?莫非也要至那些小辈于死地不成?”

    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响彻大殿,七位金丹老祖神色黯然,呐呐不语。

    云浩程面上痛惜之色愈浓,袖剑轰然扶摇直上。

    耀目的光辉炸开,扬声喝道:“我云浩程亦非冥顽不灵之辈,事到如今,欲投效玄阴,我等幽州之修决无异议。靖边侯府以及幽州众位同道料来也不入贵宗法眼,不过我等虽弱却也只愿做这入幕之宾,而非胯下之奴!”

    一语落,殿中幽州众修气机徒然浮动。

    美髯蚣一身道袍微展,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光斑打出,而后眼角余光扫向上首銮座四人,只见那邪意而俊朗的男子眉宇之间狰狞之色骤现,目光死死盯着澔月真人云浩程。

    “入幕之宾?尔等也配?”

    冷笑一声,男子虚按在銮座一侧的手臂猛然抬起,一道黑光便倏忽之间穿过数十丈距离,轰然撞在那柄凌空悬停的袖剑之上,旋即黑光一分为二,另一道徒然遁光大作,径直飞入崇明阁大殿,直扑囚车之中十数人而去。

    “土鸡瓦狗之流,既然不识好歹,那便休怪本尊心狠手辣,屠之!”

    。。。

    与此同时,贪狼宫参玄殿中。

    一道黑影突兀的显露身形,对着云无悲虚影躬身禀道:“濮阳之事已办妥,绝无漏网之鱼。”

    满殿暖烟紫绡之下,云无悲默默地diǎn了diǎn头,挥袖打出一片黑光,身前玉璧便突然光影转换起来。

    数息功夫,新任血浮屠军主玉面书生王伦在玉璧之上出现,“禀星主,诸事已毕,濮阳之事可全凭星主心意!”

    云无悲漠无表情的微微颔首,而后又对着虚空处沉声问道:“青老,听云玄清真人何在?”

    参玄殿中无风起浪,满殿暖烟随风而动,洒下一片迷蒙。

    “听云宗三人尚在万里之外、幽东高原天意山巅别府,哪怕全力遁飞,也需两日光景。”

    “好!”

    一语落地,云无悲身形徒然消失无踪。

    几乎同一时间,靖边侯府崇明阁前,云无悲蓦然睁开双目。

    长达丈许的墨色重剑猛然透体而出,剑指在空中轻轻一diǎn,长剑便冲天而起,一剑扫在空中那一团黑光之上。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开,猛烈的罡风在撞击处徒然肆虐。整个靖边侯府在剧烈的罡风催荡之下,飞沙走石、地面无数草木被连根拔起,旋即整个天空蓦然间暗了下来。

    变故突生,广场中黑压压数千人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踉跄跌坐在地,一时间大乱四起。而此时,一层厚重的青光自靖边侯府四面八方扶摇直上,须臾便将整座侯府笼罩在内。

    良久的纷乱之后,惊骇欲绝的人群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无数震惊莫名的目光投在云无悲这位侯府小辈身上,便连崇明阁前云浩程亦大惊失色的愕然盯着云无悲。

    方才那一剑,分明含有金丹境的气息!

    而这位虽被自家看重、却在府中尚无登堂入室资格的小辈子弟,何时竟成了金丹境真人?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族会(三)() 
“金。。金丹境真人——”

    “嘶——”

    崇明阁前,不论靖边侯府子弟亦或是幽州众多世家之修,俱瞠目结舌的愕然望着云无悲,跪伏在其周围的人群亦纷纷退开,惊魂未定。

    崇明阁大殿上首的玄阴黑袍男子亦浑身一怔。

    据他所知,此子初露锋芒乃是通天云路大开之前,不过当是时只有筑基境修为罢了?而如今时隔半载之后,此子竟已是金丹境真人?

    而方才那一剑,气息淳厚、浩大而悠长,仅仅一击便将自家法力破去,这等修为绝非初入金丹境——

    邪意而俊朗的面容之上异色浮现,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念一动,目光落在殿前云烈闵几人身上。

    相隔数十丈,云烈闵泰然之色僵在脸上,满目骇然的死死盯着崇明阁前广场上云无悲一行人,其心中的骇然之意犹若惊涛骇浪一般。

    弱冠之龄便进阶金丹境?兼之此子善于隐忍韬晦、心性手段更是老辣的很,倘若再给其十数年时间,整个靖边侯府阖府上下又有谁能与此子抗手?

    此番本是发难于其父云烈武,图谋侯府族长尊位。不意竟是引出了这等人杰!

    原本只将云烈武一干人等视为心腹大患,如今看来此子才是最大的祸患!

    若不除之,定然是后患无穷!

    思及此,云烈闵心中杀意大起,倏忽之间又望向云无悲身后站立的云无天,目光一闪,脸上笑意浮动,一道微不可查的法力弹指打向人群之中的云烈阳,而后暗暗颔首。

    片刻功夫,云烈阳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踉踉跄跄从人群之中爬起,几步抢到云无天不远处,眼见云无悲阻挡在其身前,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若是放在数息之前,哪怕他云无悲贵为靖边侯府大公子、哪怕其修为远超同阶筑基,哪怕他强掘渭水虎口夺食,也不过是一府中后辈子弟罢了!

    而他云烈阳,虽出自旁支,却也是侯府九殿首座之一!

    可先前那惊艳绝伦的一剑,直至如今仍旧辉耀于其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怔怔的站定良久,云烈阳叹息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云无悲一眼,略微欠了欠身,而后对着云无天厉声呵斥道。

    “逆子,在此作甚?魔怔了不成?”

    到了此时,被玄阴黑袍男子镇压跪地的崇明阁前众人,纷纷狼狈的起身,熙熙攘攘数千人眉宇之间震惊之色不减,却更多的是惋惜之意。

    云无天举目四望,一抹冷笑浮现,负手踏前两步,对着其父云烈阳深施一礼,道:“无天怎会魔怔?要我说魔怔的当是父亲与这满殿诸多长辈才是!”

    “混账!——”

    众目睽睽之下,云烈阳额头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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