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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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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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自会让溥博另择吉日,将你迎娶过门。”
项庭真戚戚然地抬起泪容,发髻松松地垂在脑后,益发显得她梨花带雨的凄凉憔悴:“承蒙娘娘错爱,庭真本该感恩戴德,可是……可是经过昨日之事,庭真却是看清了王爷心意所属,恐怕庭真再不堪为王爷良配,但求娘娘收回成命!”
皇贵妃不觉心疼有加:“闺阁女子最重名节清誉,你已经是溥博三书六礼下聘的妻室,又在大婚之上闹出了那样的变故,倘若不能与溥博完婚,恐怕对你日后的名声不利,这让本宫如何向项大人交待?”
项庭真一声一声呜咽愈显幽怨:“庭真冒昧,敢问娘娘,可还记得与皇上两心相印的时刻?可还记得真心实意地钟情于一人的感受?倘若,心里装着一个割舍不下的人儿,如何还能与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共度一生?”她的声音有浓不可化的沉痛,“在庭真而言,只想看到王爷欢喜,王爷心里的人是庭真的六妹妹庭秀,庭真求娘娘成全王爷和庭秀,让他们有情人得成眷属!”


 第一百章 把脉

皇贵妃皱起眉头,“这万万不可!溥博的正妃哪里可以是你的妹妹?万万不可!”
项庭真流着泪道:“娘娘有所不知,王爷昨夜已经与家父商议,意欲纳庭秀为侧妃。庭真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唯今,只求娘娘成全了。”
皇贵妃闻言一惊,云髻上的金步摇簌簌颤抖,犹如是隐怒的心房:“你说什么?溥博竟向项大人提出纳你六妹妹为侧妃?昨儿分明是你们的大婚,他怎可如此荒唐?!”
项庭真跪坐在地,面容凄清一片,幽幽道:“或许在王爷心里,念念不忘的是庭秀的清丽舞姿,昨儿在庭院里,庭秀穿着那一身白衣,翩然起舞,当真是美妙之至,就连庭真也看痴了,莫说是王爷……”
皇贵妃闻得此节,心头大震,一手紧紧地抓着紫金雕漆的扶手,喃喃道:“一身白衣起舞,一身白衣起舞……”她的神情渐渐凝滞,汇成了一抹怒意,“他还是没有忘记她,原来如此!溥博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是她!”
项庭真并不知她言下所指,只敛一敛心底的快意,仍旧带着愁苦之色道:“正是如此,王爷念念不忘的人是六妹妹庭秀。庭真无能,不得王爷之心,庭真实在不想来日落得一个同床异梦的孤苦下场,求皇贵妃娘娘准允王爷退婚,权当是放庭真一条生路。”
皇贵妃心中五味杂陈,思绪如潮,暗恨言溥博执迷不悟,一时也舍不得庭真,只好和言劝说:“本宫知道是溥博之过,你且不必着急,本宫回头问清溥博,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项庭真脸庞蕴上一抹忧切之意,再度向皇贵妃深深拜倒恳求道:“昨日庭秀起舞之时,身子该是极度不适,竟口吐鲜血晕死过去,后来请了敝府的家医来瞧了,却是诊断不出病根来,无以对症下药。今儿庭真出门前去瞧过庭秀,精气神倒比昨儿还差了,这可怎生是好?求娘娘大发慈悲,恩准庭真把庭秀带到宫里接受太医的诊治,想来宫中国手妙手回春,定能为舍妹诊出病由,药到病除。”
皇贵妃压一压胸中的意绪,叹道:“难为你这个时候了,还念着那姐妹之情。庭真,你便是输在心太软,只知心系别人,全不为自己打算。”她顿一顿,转念又道:“罢了,本宫正好也想与你这位六妹妹见上一见,既然她病得这样重,事不宜迟,尤姑姑,你这就命人去把项府六姑娘接到宫里来,本宫自会请太医令为她诊治。”
项庭真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恰到好处地掩下了眸中狠绝的清冷,语含感戴道:“庭真谢过娘娘慈悲!”
待得半个时辰过后,一身虚弱的项庭秀乘坐着花梨木轿椅进入了景仁宫内殿,她脸色苍白如纸,口唇发青,目光惊惶不定,心下在见到主位上的皇贵妃时益发慌张起来。她强撑着椅扶想要起身行礼,奈何浑身颤抖无力,半日都站不起来。
当日在御花园里,皇贵妃未曾留心于她,此时细细打量之下,方暗觉心惊,更为明白为何亲儿会对她情有独钟。眼见她行动不便,遂道:“你既然重病在身,便不必拘礼了,好生坐着,只待太医令为你把脉就是。”
项庭秀听得把脉二字,心猛地悬了起来,转脸看向跪于一旁的姐姐,还未来得及出言,便听姐姐柔声道:“是了,秀妹妹你只管好生坐着,姐姐晓得你病得难受,才求了皇贵妃娘娘请来太医为你诊治呢。”
姐姐的声音分明是柔若春风的安抚人心,然而此时听进项庭秀的耳中,却如同钻心利箭一般,刺得她满心痛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何会病倒,这是她不能告人的秘密,哪里可以在皇贵妃面前公诸于众?思及此,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两手死死地攥在一块儿,硬是不肯递给跟前静候着的太医令。
皇贵妃不觉皱眉:“秀姑娘这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么?代秋,你去帮帮她。”
尤姑姑领命上前,就要拉住项庭秀的手,项庭秀慌张不已,下意识地避了一避。尤姑姑瞥她一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生生地拉直了,摁在了号脉枕上。
太医令上前来隔着巾帕替她诊起脉来,项庭秀一张脸早已是血色全无,身子瑟瑟发抖不止。
太医令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方直起身来,朝皇贵妃拜了一拜道:“回娘娘,依微臣所见,这位姑娘身上所患的并非疾病,而是身中草药之毒。”
项庭真不可置信道:“妹妹是中毒?怎会如此?”
项庭秀面呈惊惧之色,只是咬着下唇不敢出言半句。
皇贵妃亦觉得意外:“可知是身中何毒?可有解毒之法?”
“这位姑娘唇色发紫,身子畏寒,听项三姑娘所言,昨日毒发时曾口吐鲜血,想是毒伤肠胃所致,此乃服食雷公藤皮部中毒之症。好在毒性并不深,性命暂且无虞,可试着口服羊血解毒。”
项庭真忧心忡忡地看着项庭秀,道:“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中毒?偏生在昨儿中毒?究竟是何人所为?”
项庭秀脸色惨白,如芒刺在背,一时坐立难安,在皇贵妃面前也不敢扯谎,只是嗫嚅着道:“我也不晓得……为何会如此……”
皇贵妃疑虑地端详着项庭秀,冷声道:“昨儿原是你姐姐与晋王的大婚之喜,本宫且要问一问你,何故会身穿白衣起舞?这中毒一事也甚为蹊跷,你且如实道来,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项庭秀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慌得口唇发颤:“民女……民女只是情之所起……失了礼数,是民女的不是……”
皇贵妃冷眼瞧着她这副模样,却是与当日的那一位如出一辙,不由更觉得嫌恶,当下严声道:“你何止是有失礼数?简直是寡廉鲜耻!你的姐姐一心牵系着你,你却在她的大婚之上素服起舞,成何体统?在你眼里,可还有姐妹亲情?可还有贤德规矩?可还有项家家声?还是你为了得到王爷的另眼相看,良知可以不要,就连脸皮也不要了?”


 第101章 羊血

这一番问责下来却是极为厉害了,项庭秀哪里承受得住,整个儿从轿椅上滑落下来,瘫倒在地泣道:“民女错了,一切都是民女的错……民女深悔当初,求皇贵妃娘娘恕罪……”
项庭真泪如泉涌,一把拉着妹妹冰凉的手,哭道:“你可不要怪自己,都是我不好,我早该求皇贵妃娘娘成全你和王爷,你便不必失了这个分寸。你只老实告诉我,这毒药,可是你自个儿服下的?”
项庭秀不是不知自己早已陷入了姐姐的算计之中,只是此时此刻已然别无他法,唯得闭上泪眼,强压着满心的张皇轻轻点头。
项庭真顿时泣不成声:“你为何要这样傻?你为何要这样傻?但凡你直言相告,我一定不会阻止你与王爷在一起啊!你何至拿自己的性命铤而走险?”
皇贵妃在后宫中生存数十载,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是等闲之事罢了,只是眼前项庭秀算计的却是自己亲儿的大好姻缘,一时只觉怒上心头,不愿容忍,遂肃然道:“皇家之中,最容不得的就是奸狯叵测之辈,任凭你的痴心不改,任凭溥博待你用情再深,本宫不能容你,就是你真的送命了,本宫也是不能容你。如今你中毒,原是你咎由自取,却也免了本宫费心罚你了。”她眼光掠过太医令,又道,“那毒只有羊血能解,是么?”她不觉冷嘲一笑,“甚好,即去取了新鲜羊血来,本宫要亲眼看着项六姑娘喝下去,方才能放心。”
项庭秀听得皇贵妃说不能容她,整颗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掐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她无计可施,只能如一叶孤舟般匍匐在地上,织金毯耀眼的流光丝缕刺痛着她的双目,唯觉身旁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秋后算账的凌厉。
过不多时,便有内监捧了红木托盘进来,上头是一大海碗的鲜羊血,才进殿中,便可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膻气味,中人欲呕。
那内监把红木托盘端到了项庭秀身侧,她鼻闻着这浓烈的气味,耳边传来皇贵妃森寒的声音:“六姑娘要想药到病除,还是快把这羊血喝下罢。”
内监把那海碗递到了她跟前,眼前是一碗腥红的血水,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她如受惊的小鹿般怯懦往后退去,连连摇头求饶:“民女知道错了,求娘娘恕罪。”
项庭真含泪道:“秀妹妹,这是唯一的解药,你还是听从娘娘之命趁早喝下罢。”
皇贵妃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喂她喝下!”
那内监得了令,便一手捏住了项庭秀的下颌,一手将海碗凑进她口中,一股脑地将那羊血灌进了她嘴里。项庭秀无力挣扎,那羊血生生地流入了口腔之中,五脏六腑都似翻腾了起来,她分毫动弹不了,直待最后一滴血水喝下,内监手一松,她方整个儿伏倒在地上,捧腹连连干呕起来,直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几欲窒息。
项庭真泪眼内含着殷切的关怀,膝行到妹妹的身旁,一手扶着她的臂膀道:“秀妹妹,不用怕,羊血喝过了,你体内的毒很快便能解了。要是还不好,姐姐再求了娘娘赐予最新鲜的羊血,日日让你喝下去,定会痊愈的。”
项庭秀五内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嘴唇边残留着的几缕血水,映得她一张惨白无色的容颜更显虚弱张皇。她揪着衣襟重重喘息,转首看向姐姐,眸子里更添了几许惧意:“妹妹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姐姐原谅妹妹……”
项庭真眼角滑下泪珠,一手细致地替惊魂未定的妹妹擦着唇边的血水,柔声道:“傻丫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咱们可是亲姐妹,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毒发身亡么?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救你。”
皇贵妃掩一掩鼻子,道:“罢了,本宫乃念庭真的姐妹之情,你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倒是不好与你论说责罚。本宫回头自会提点项大人,让他仔细着家教之法。”
项庭秀难掩心头恐慌,怔怔愣愣地跪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项庭真拉着她向皇贵妃谢恩道:“娘娘福攸眷顾,民女姐妹二人深受惠泽!舍妹所为,只是一时年少愚昧,舍妹自此必会反躬自省,规行矩步。”她看向妹妹,“秀妹妹,可是如此?”
项庭秀惊了一惊,方诚惶诚恐地道:“是,是,庭秀知道错了……”
皇贵妃心下已然有了决定,当下也不久留项氏姐妹,便命尤姑姑送她们出宫去。
项庭真由始至终扶着项庭秀,姐妹二人一同走出殿外。项庭秀感觉此时的自己犹如姐姐掌中翻不出桎梏的囚徒,每走一步,都是身不由己。
走到廊外的时候,日已高照,阳光灿烂映于琉璃瓦上,分明是华光四溢的虹芒于空,然而她们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项庭真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涩痛,放眼前方只是一片迷蒙而已。远远地,便见一个挺拔身影疾步前来,待得近了,方看清那是身着石青色绣九蟒纹朝服的言溥博。
项庭真看到他来,心下暗暗冷笑,面上只是忧伤不减,垂下眼帘低低唤道:“王爷。”
项庭秀感觉自己的脚步虚浮无力,此时勉强立在原地,似是费心了全身的力气。自看到他,她心内的委屈及无助便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恨不得马上挣开姐姐的手,扑到他跟前嚎啕大哭一场方能释放心头的恐惧与哀痛。
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姐姐牵扯着,与他保持着滴水不漏的距离。
皇贵妃已经开口,皇家不能容她项庭秀,不能容她。
言溥博从听闻母妃召见项庭真那刻开始,便忐忑不安得紧。把手上的政务安置妥当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进宫里来,此时在景仁宫廊下遇到项氏姐妹二人,已知是来迟了一步,又见项庭秀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不知才刚在母妃殿内曾发生什么,心下虽是发急,只是顾忌着规矩强作镇定罢了。他定一定神,对项庭真道:“本王不知母妃会召你入宫,不然合该与你一同前来,由本王亲自向母妃谢罪才是。”


 第102章 乙之砒霜

项庭真一头青丝被风吹得凌乱,丝丝绕绕地垂落于肩头,不施脂粉的脸上隐见泪痕,声音也似有气无力:“王爷何罪之有?只不过是为了一心所属之人罢了,若说遗憾,只是遗憾庭真不是这个让王爷属意的人。王爷只管放心,庭真已经向皇贵妃娘娘道明事情缘由,相信娘娘自会明白王爷一番苦心。”
言溥博满心愧疚,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定在项庭真凄然的脸庞上,道:“这原是本王一人之过,怎可让你来担当?本王又何曾说过你不是本王属意之人?你且安心,本王自会妥善处置此事。”
项庭秀亲耳听得此话,原就惶惶不安的心更觉失落,整个儿软软地靠在姐姐身侧。是她忘记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只是姐姐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卑微影子罢了。
项庭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庭真已经不敢做这样的奢望,才刚正是相求娘娘准许王爷退婚,又求娘娘成全王爷和秀妹妹二人。唯今,庭真别无他想,只想王爷能尽早给秀妹妹一个名分,好让她不必受那世俗流言蜚语的困扰。”
项庭秀心头暗惊,却是不敢言语半句。只听得言溥博轻轻一叹,话里透着无尽内疚:“本王大婚之上失了礼数,你怪罪也好,怨骂也好,也比如今这样让本王好过些。庭秀之事,本王自会好生安置,也必定不会辜负你的。”
项庭真欠身一拜,“倘若如此,庭真便安心了。”
目送着言溥博走进内殿中,项庭秀几番意欲出言劝阻,都被项庭真一手给按压了下来。
分明知道,皇贵妃断断不能应允言溥博此时纳自己的为妃。再多的坚持,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昨夜之时,言溥博不敢相信地看着项庭真:“你不反对?”
她笑得温柔:“我为何要反对?庭秀待王爷一片真情实意,王爷怎可辜负她?”
她为何要反对?自然会有反对的人,自然会有人替她狠狠地打破言溥博的美梦,丝毫不必留情,狠狠地,将他与庭秀之间的情丝一把斩断,让他们饱尝一下她所承受过的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们返回项府后没多久,项景天也从朝里回来了,他脸色铁青,一进门便命人将项庭秀带出来问话。几番折腾之下,项庭秀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无神,只是木然地接受处置罢了。
项庭真却是神采奕奕,盥洗过后,便坐在妆台前拿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元妙在旁边为她抹上茉莉花香的刨花水,担心地觑一觑铜镜里的主子,犹豫了半日,方道:“姑娘,这与王爷的亲事,可怎生是好?老爷可有说法?”
项庭真低头用蓖子梳理着纠缠的发丝,道:“我与王爷不是不成了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元妙不由着急:“都是那六姑娘从中作梗!可王爷毕竟是三书六礼下的聘,这大婚之事也闹得满城皆知了,难道就此不了了之?置姑娘的清誉于何顾?老爷想必是不能就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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