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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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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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向灶前走去,取出两颗药丸抛入镬中,把火加旺。
  偷天二鼠已取来甚多树枝,火烧得很旺,一殿坐着,暖和融融。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镬底水汁蜜稠将干,迅快将炉火抽去,倾置碗中,恰好满满两大海碗,待药汁稍减热度可以入口后,严晓星笑道:“两位可以服下了。”
  二人将药汁慢慢饮了下去,只觉涩苦难以下咽,但为了救命要紧,只得强行饮下。
  严晓星在两人身上拔出金针,命他们伏在地上。
  殿内群雄目光凝注,屏息凝神,仔细瞧严晓星如何救治两人。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有屈两位了。”
  左右两掌分按在伤者命门穴上,徐徐运功行气透穴而入。
  伤者只觉热不可耐,不禁呻吟出声,身躯挣扎不宁满头淌出豆大汗珠。
  及至后来,不仅呻吟出声,直如猪羊死前哀鸣。
  冷面秀士庞雨生意有不忍,几次欲言又止,葛天君低声道:“必须命你门下忍耐,不可使他分心,俾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严晓星收掌立起,道:“两位如要呕吐大解,请速去庙外用士掩埋,毒稍感染人畜,为害不浅。”
  两位颤巍巍立起,如患重病方愈,双腿软乏无力,脸色苍白,目露感激之色望了严晓星一眼,低应了一声是,蹒跚走出殿门。
  冷面秀士庞雨生防两徒暂丧失武功,若出庙外,恐又遭匪徒偷袭,免生意外计,抢身掠出随去。
  两人一跨出山门外,只觉腹痛如绞,胸口翻腾欲呕,忙择一墙角大吐大泻。
  吐泻的尽是乌黑奇奥秽液,中人难禁,迅以土掩埋。
  两人立起,只觉全身如释重负,但疲软乏力异常,风吹欲倒,两人联臂互搀看走回庙内。
  冷面秀士问道:“感觉好点了么?”
  一人凄然一笑道:“体内未觉有异,神清气爽,已然全愈,只是武功已失,恐暂时无法随从恩师效力。”
  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你等无须难受,不死便属万幸,来日方长,俟后再设法恢复武功就是。”身形飘然迈入山门,忖道:“果然罗刹门下非可等闲轻视,怪道她门下女弟子个个心高气傲。”心内异常难受。
  他暗中单恋罗刹夫人,意欲结成连理,合璧双修,亦是武林一段佳话,目前,他知道在武功上与罗刹夫人一比,尚有一段很大距离,更坚定了他获得藏珍图之之志。
  回至大殿,向严晓星深深致谢。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继而目光巡视了满殿狼藉獒尸一眼后,喟然长叹一声道:“犬犹人也,这些獒尸相烦以火焚化,趁此漫漫长夜,在下为它们诵咒超脱。”
  偷天二鼠会意,迅疾将犬尸悉数抛置殿外堆好,生火焚尸,吕鄯低声道:“老弟此举内中有意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庞雨生与葛元良均是武林巨擘,桀骜不驯,漫漫长夜难以入睡,言谈又格格不入,何妨由在下诵咒冲淡气氛,以待破晓。”
  姜大年道:“这是老弟真心么?”
  随即摇首笑道:“老弟无非转移视听,免葛元良庞雨生察破老朽两人真正行藏。”
  严晓星微笑了语,待犬尸焚化后,走入殿内焚香书咒,以火焚后,便跪至蒲团上,垂首喃喃有词。
  许飞琼不禁暗笑,忖道:“星哥真会做作。”
  偷天二鼠与廖独三人坐在殿角,瞑目似睡未睡模样,不则一声。
  葛元良庞雨生四道目光凝视在严晓星身上,只听严晓星朗声诵道:
  “南无萨怛他
  苏伽多耶
  阿罗诃帝
  三藐三菩陀写
  南无萨婆
  勃陀勃地
  南无萨多南
  三藐三菩陀
  …………
  …………”
  疾徐有力,铿锵悦耳。
  冷面秀士诧道:“此人诵念的系楞严咒,功能度六道众生,罗刹门下怎会精擅禅门心法。”心中暗暗纳闷。
  禅门法咒,可使凡虑尽涤,心境宁静,化戾气为祥和,满殿沉寂如水,唯闻严晓星朗朗诵咒声。
  楞严法咒一遍又一遍,忽地严晓星倏地一掌望外虚空拍去。
  只听一声闷哼,接着重物堕地声,忽腾起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嗥。
  殿外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冷笑道:“好孽畜。”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群雄大感凛震。
  东斗天君葛元良听出那凄厉惨嗥声,先为严晓星无形潜罡所伤,再为自己所豢神鹰啄瞎眼睛,深恐来人伤他神鹰,疾如闪电扑出殿外大喝道:“休损伤我鹰儿。”
  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积雪反映下可见一身紫红袈裟,浓眉凹鼻的番僧,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嘻嘻阴笑。
  番僧身后紧随看三个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汉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双目已被啄瞎,血涌如注,双手护脸痛得全身战颤。
  葛元良一眼发现一只白鹰倒在雪地中,双翅无力展扑着,不禁大怒厉声道:“秃驴,为何伤老夫的神鹰?”
  番僧阴恻恻一笑道:“一只扁毛畜生也敢伤人,贫僧略施惩戒有何不可?”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将老夫神鹰治愈,别想生离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闪,冷笑道:“贪僧奉命到来办的是正事,先公后私,把话说明后,你我再放手一拚,胜者为高。”
  葛元良沉声道:“你奉何人所命?”
  “奉师兄风火头陀之命。”
  “来此何为?”
  番僧答道:“贫僧奉命带来请帖,明日午刻务望准时应约。”
  说着袖中一扬,飞出一柬泥金朱红请柬。
  葛元良虚空扬掌,一把接住,莫了一算,道:“怎么少了两份。”
  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请么?”
  冷面秀士大喝道:“暗算偷袭,纵獒伤人,威名远震的丰都双判今宵鬼城之行恐贻笑武林。”
  番僧冷冷答道:“贫僧又非丰都双判,明午何不与双判当面清偿理论。”
  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贫僧请柬已送到要告辞了。”
  “慢着!”葛元良大喝如雷道:“老夫神鹰如何?”
  番僧手指着瞎眼黑衣人,道:“请还他双目。”
  葛元良不禁语塞。
  番僧冷冷接道:“葛老师如敢阻拦贫僧离去,今晚必身遭非命。”
  葛元良怒道:“未必见得。”
  说着一掌呼地推出。
  番僧大袖疾扬迎去。
  轰的一声,劲力猛接,卷起一片漫空雪尘冰屑,两人身形撼摇了一下,葛元良厉声道:“好,再接老夫一掌。”“力劈华山”一招击去,双方猛接猛打,掌掌如利斧砍山,袍袖飞扬,凌厉雷奔。
  冷面秀士一撩长髡身形掠出,翻腕飞出一柄铁扇,一招“流云出谷”点出。
  番僧身后三黑衣汉子抢身飞出,长剑出鞘,幻出万点寒豆,挟着一片锐利破风锐啸,夹袭冷面秀士。
  偷天二鼠暗向严晓星道:“这番僧乃风火头陀师弟,囊内鼓突,必藏有甚多歹毒暗器,如让他趁虚施展,我等防不胜防,容老偷儿两人参与合袭,趁间摘去革囊,由老弟出手除去如何?”
  严晓星颔首应允。
  偷天二鼠抢身而出,一左一右,合袭番僧。
  番僧武勇绝伦,力敌三人无惧。
  冷面秀士折扇幻出一片扇影,玄奥绝伦,所攻之处俱是致命要害。
  突然,冷面秀士冷笑一声,左手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了黑衣汉子,牵身疾旋,封住另两黑衣汉子抢攻。
  两黑衣汉子不禁一怔,岂料冷面秀士铁扇由那被制的黑衣人肋下吐出。
  折扇纯系精钢所铸,犀利如剑,点实在一黑衣人胸口上,刺穿横膈。
  黑衣人狂嗥一声,一道血箭在铁扇抽出后喷了出来,仰面倒地。
  冷面秀士不愧武林怪杰,一招得手后,左腕疾拧,喀嚓声响,那黑衣汉子腕骨折断,右腿立即飞踢出去。
  黑衣汉子发出一声惨嗥,气海穴如受千斤重击,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
  余下一黑衣汉子不禁胆寒足软,只见冷面秀士喉中发出一声轻啸,身形虚扬拔起,倒扑而下,铁扇霍地展开,寒光轮转压下。
  黑衣人惨嗥得半声,立时仆倒于地,面目模糊,血污一片倒地。
  冷面秀士意在报复二徒毒伤之仇,并存心显耀武功,击毙三人后,飘身落在两丈开外,目注葛元良与偷天二鼠合袭番僧。
  番僧发觉三黑衣人死在冷面秀士扇下,不禁猛萌杀机,迅即无伦左掌摸向肋间,不禁面色大变。
  严晓星立在圈外,趁看番僧缓得一缓之间,长剑竟脱手掷出。
  寒光电奔,风雷怒啸,叭的一声,插入番僧心口。
  番僧狂叫一声,身形倒出数步,面色狰狞恐怖,厉声嘶叫道:“贫僧死不足惜,只怕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语毕,奋力将剑拔出抛在雪地上,泉涌鲜血喷出,口中发出桀桀刺耳怪笑,笔直倒地不起。
  葛元良庞雨生不惊异番僧之死,却对严晓星驭剑手法大感震凛。
  冷面秀土道:“尊驾真是罗刹门下么?”
  严晓星慢慢走向番僧尸体之前,拾起长剑,拭去剑上血迹,还剑归鞘,回望了冷面秀士一眼,答道:“阁下不信罗刹门下武功是么?”
  冷面秀土面色铁青,冷笑道:“庞某如不念在尊驾救治劣徒之德,令晚定要教训你,免得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严晓星怒道:“凭你也配,不错,你冷面秀士在武林中威播四方,锋芒逼露,但罗刹门下却不把尊驾放在眼内,若然不信,只管放手施焉,在下如不在十招之内将阁下铁扇夺出手外,我罗刹门中从此绝意江湖,不参与武林是非。”
  此言一出,非但葛元良大感震惊,就是偷天二鼠也不禁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廖独暗道:“瞧你冷面秀士如何应付。”
  许飞琼芳心大感焦急,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地星哥怎能节外生枝。”
  群雄认定冷面秀士忍不住这一口恶气,必然动手无疑,岂料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庞某恐贻武林笑柄,令师又是庞某同道至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妄动无名。”
  言毕纵身一跃,穿向庙外,身形没入沉沉夜空中。
  群雄大感意外。
  严晓星道:“他去了老远,终将返回。”
  葛元良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双判久久不见番僧覆命,他情知有异,不待天明,此处必有一场恶战,冷面秀士必匆匆赶返。”
  葛元良微微叹息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不胜钦佩,但老朽不解冷面秀士居然能忍受如此折辱。”
  踏莎行第八章 神木再出
  第八章 神木再出
  神居七式廖独与严晓星结成相识,虽为最晓星气质所吸引,但仍崖岸自高,如今却由衷的钦佩,不禁油然泛起一种自愧不如之感觉。
  东斗天君目光灼灼地注视了严桡星两眼,轻轻拉着许飞琼走在一旁,低声问道:“琼儿,为师神目加电,已瞧出内中蹊跷,你无须向为师蒙骗。”
  许飞琼不禁芳心一震,靥泛红霞,佯嗔道:“恩师这话问得甚是离奇,琼儿从来实话实说,用不着瞒骗恩师。”
  万元良微微一笑道:“琼儿不必恐慌,为师并无丝毫责怪你之意,你习艺三年,言笑不苟,更不向男子轻示颜色,冷若冰霜,但今宵竟大大不同……”
  许飞湟道:“什么不同?”
  葛元良道:“欢愉之色现于言表,如为师所料不错,那赵春城不但非罗刹谷主门下,而且恐是你青梅竹马儿时旧友。”
  许飞琼间言心神猛凛,面色微变道:“恩师说得不错,他不是罗刹门下,并非徒儿隐瞒恩师,而是他有难言之隐。”
  葛元良呆得一呆,长叹一声道:“为师平生刚愎自负,轻不推许人,除了两位畏友外,此人才智武功均卓绝无伦,令人佩服。”
  许飞环摇首道:“他比恩师刚愎自负尤有过之,有什么可令人推许?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葛元良鼻中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他存心折辱冷面秀士实含有深意在内,泠面秀士虽躁妄暴戾,但却有一点好处,知恩必报,一诺千金,强敌在前.不容任性,须知害群之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以他只好采折辱之策,换了他外即是为师,冷面秀土亦无法容忍。”
  许飞琼道:“冷面秀士报答了恩情后恐立即索偿折辱前怨。”
  葛天君摇首笑道:“这倒未必,冷面秀士尚有一点过人之处,绝不临危置我等于不顾。”
  蓦地,齐天庙门外人影一开,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飘然而入。
  许飞琼暗道:“恩师果然料事如神。”
  葛元良迎着冷面秀士走去,察觉冷面秀士面色凝肃,诧道:“庞老师定有何事见告?”
  冷面秀土泠冷一笑道:“鄂都双判并非虚言在此山下已布下奇门伏桩,其中大有能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葛元良道:“这个老朽知道,庞老师胸罗奇学,博闻强识,双判布下奇门遁甲谅难不住庞老师。”
  冷面秀士冰冷的面上不禁泛出一丝笑容,道:“雕虫小技岂能难得住在下,但在下部听出双判一丝隐秘,玖判似畏怯神木尊者传人。”
  正说之间,群雄已纷纷走来聚在一处。
  百足天蜈皇甫炎耳闻神木尊者传人之名,不禁面色徽变。
  葛元良望了皇甫炎一眼,道:“老朽不信有神木尊者传人此一传说,但皇甫当家曾在云龙山下亲眼得见,不妨姑且听信。”
  “皇甫炎怒道:“葛老师是否心疑兄弟危言耸听,存心掀起一场武林是非!”
  葛元良摇首答道:“皇甫当家请勿误会老朽话中涵意,为何数年来一直未听得神木尊者传人再露面江湖。”
  冷面秀士右掌一摆,道:“各位听得金刀四煞之名么?”
  近来金刀四煞之名已不胫而走,群雄那有不耳闻之理,葛元良领首道:“金刀四煞近来已名震大江南北,似确知金刀四煞是否神木尊者传人仆徒。”
  冷面秀士道:“不论是否,风闻近数日深夜金刀四煞在罗秉浩居处外频频现踪,形迹飘忽如电,是以双判异常畏惮,明午我等前往应约,恐异常棘手。”
  皇甫炎诧道:“为什么?”
  冷面秀士答道:“相传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无疑神木尊者传人必须取得另一幅藏珍图,才可寻得龙谷藏珍!”
  皇甫炎道:“如此我等正好坐山观虎斗!”
  庞雨生冷笑道:“恐那时身不由主,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什么!”皇甫炎诧道:“这是何故?”
  庞雨生道:“风火头陀乃魔道高手,精擅迷魂大法,定力不足的武林高手难免为其所乘,不知不觉地受其利用。”
  葛元良略一沉吟道:“庞老师必有所闻,似知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
  庞雨生皱眉答道:“在下就是未能探悉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引以为憾,是以转返相告只见严晓星与偷天二鼠廖独三人聚在不远处低声商谈,似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内极为懊丧。
  葛元良微微一笑,目露感激之色道:“盛情心感,庞老师何必深滋误会负气而去,须知我辈武林人物,均具有傲气僻性,倘相持不下,难免弄成僵局。”
  庞雨生不禁朗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怎会负气而去,葛老师你太小?在下了。”
  葛元良道:“夜深风寒,我等何不入内共商对策。”群雄鱼贯入殿而去。
  严晓星忽道:“寒夜漫漫,又无法入寐,在下前往附近村镇觅取酒食,供诸位祛寒充饥。”
  廖独道:“老弟不能独自一人犯险,廖某同你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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