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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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穆皇后-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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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春华对司马家八个儿子的了解程度堪比清普员口中的〃九龙夺嫡〃的话,了解这一家人比了解〃四爷〃,〃八爷〃,〃十三爷〃还准确,这会儿她真该头疼了。

   司马家没个邪魅九,也没有温文八,冰山四,有的只是个摆谱折腾爹,以及一群前期苦逼后期凶残的儿子们。

  其中最凶残的一只叫二达的便是她丈夫。

  在春华为数不多的对司马懿的印象中,这货主要就干了俩事,一则和曹丕成了基友变成世子党,一则和诸葛亮相爱相杀一辈子。

  直到最后〃死诸葛吓走活仲达〃。

   然而眼下这两位未来的〃真爱〃却至今还没交过锋,仲达没有出仕,而孔明则继续耕种于南阳,刘备的首席谋士尚还是徐庶徐元直。

  到了四男妇入门的次月,岑氏再次诊出有身孕。

  去西院看她,春华也真算服了她了。

  这才多久,上次生产完满打满算到现在也绝不到一年,岑氏竟然又神速地怀上了。

  被人围坐在屋中,岑氏脸上满是笑容,然而再怎么笑着,也掩不住脸色泛黄。

  比起刚进门时的红润可爱,如今的岑氏圆脸上已经瘦出了颧骨,让人唏嘘不已。

  话到嘴边不由哽住。

  还未等她开口,岑氏却是热情地站起迎接她,“二嫂来了。”

  “你快坐下,这会儿还多什么虚礼。”赶快让婆子搀着她坐下,“只是来看看你,要反给你添乱倒是我的罪过了。”

  “二嫂能来就已经让我感激了。”岑氏笑逐颜开,手不由地抚在毫无起伏的小腹上,“这回可要好好养胎,生个男孩。”

  生男孩这样的期盼当然很正常,只是春华觉着她语气不对劲。

  “你……”

  “二嫂,这次一定会是个男孩。”岑氏笑着,却再也不见曾经的纯真,反有种让春华害怕的执念。

  “您知道吧?咱们的大嫂,听说我有孕了,到这会儿都没个表示,哪怕是叫个婆子来传个话的事都没做过。”

  继续含糊,“大嫂要领着的家务多,许是一时误了?”

  “二嫂您就是太仁厚了。”岑氏打断道,眼中执念让人骇然,“她那样的人,成天像只乌眼鸡样的盯着妯娌们要斗上一回。”

  虽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旁人说是“仁厚”了,春华还是汗了一下。

  “最好弟妹们都一齐生了儿子,一个个的生下去,偏她就生不了,气死她也好。”

   听了这话,春华噗嗤一下就笑了,“还说孩子话呢。”

  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也要有个密谋嫂嫂的嫌疑了,赶快赶快地转话题,“你娘家听说这消息可要高兴坏了吧”

  “我娘家哪如二嫂的娘家在都城里,先前让人写了书信已经送出了。”

  总算是转了这个话题。

  却也很不巧,回去的路上恰好在回廊中遇上赵氏来探访。

  两人身后都带着仆妇侍婢,两队人相遇,春华先拂拢衣缘行礼,让过路一边问好,“大嫂可是去看三婶的了?”

   廊外艳阳高照,青草干燥,夏风混合着栀子花的香气,尚未到双十年华的丽人恍然清风的笑靥,深深地扎了赵氏的眼。

  广袖中的手紧握在手心中划出痕迹来。

  哪怕再不愿承认,未出阁的时候自己便比不过这位才貌出众的妯娌。

  偏偏她还如此的拘礼谦逊,真是想挑理都反显得是自己的恶意。

  自然清丽的容颜更是映衬得自己脸上的那层薄粉可笑起来。

  这个时代的公卿之妻多饰以铅粉蛾眉,国都更是盛行这般的浮夸。

  剔除面部所有的毛发,重新绘上细长的蛾眉,年轻妇人多化白妆,老妇则以胭脂为飞霞妆。便是这个时代所谓的风雅。

  司马家诸子的夫人并还未到与上流社会公卿之妻相交的程度,妆容也叫自然。春华在外结交的夫人虽多,却仅仅用修眉,非正式场合也从不饰粉,这般的做法反让人赞为朴实节俭。

  然而赵氏却素来对弟妇反感,私下里对人讥笑称她为“毛孩儿”。

  大约是今日受的打击多了点,赵氏说话便有些不客气起来,“看二婶这般形容,我总算是知道旁日阿母为何会喜欢你了。只怕往后咱们家的弟妇们都要学了二婶作毛孩儿了。”

  说完,赵氏身后一片讥笑声。

  一家妯娌有些不对付的也正常,平日却还没闹到明面上。但这回赵氏突然的侮辱,春华真是有些吃惊了。

  难怪说这位大嫂不会做人。妯娌间利益冲突的毕竟还少,她真要把自己折腾到让举家为敌。

  自己向来忍让于她,并不是怵了与人斗,而是没必要。甚至都没串联过弟妹一起去搞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但今日都已经被人直接打上脸,她若再忍让,便不是恭敬知礼,纯粹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赵氏还在用袖挡住嘴轻蔑地笑着,春华却是低下头也笑了。

  “嫂嫂说的是,平日我尚且还为此作羞色,今日当得嫂嫂夸奖,可见是妆容自然便是正理了。”

  “你当我夸你?”

  “嫂嫂不是夸我,难道还是故意为难我的吗?”抬眸微笑,似是最恭敬不过,却又隐含针锋相对的气势,“我等皆是司马家之妇,嫂嫂若是羞辱了我,不正让人觉得我家家风有失端正,论数‘此为妇人之过耳’这样的话。”

  “你!”

  说到之乎者也的话,赵氏显然没有她这么迅捷的应对。还没想到怎么说,又一顶高帽子扣下。

  “您可是宗妇,当知此事为长嫂之不仁,窃为您惋惜。”眸若清泉之寒,只脸上笑意更甚,又似在说笑,“当然了,嫂嫂您可是个仁心的人,既是先前肯定了我,总不至于让小人在背后妄议我吧?”

  您可是这样美好这样高贵哟亲,得了我的高帽子,往后也不能说我坏话哟,有人说我坏话您可也要长长法眼哟。

  赵氏气得肩膀发颤,总算还记得不能授人口舌,勉强没发作。

  便是这样,换了旁人来看,春华仍是低眉顺目谦恭的样子,则赵氏表情却有些狰狞了。

  “嫂嫂大抵还要去看三婶吧,便请先行吧。”

  眼前的女子依然副谦逊的姿态,赵氏咬牙直目带人走了。

   也才刚走不多时,自家的外院走动的小童匆匆来报。

  “夫人,夫人。”

  “什么事那么急了,快缓口气再说话。”

  小童却一下便伏地对着她痛哭,

  “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咱们公子……公子他突然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此段话摘自度娘百科原话
另外貌似说会两星期日更后,诶,留言瞬间涨了起来,有些意外哟~
感谢各位童鞋的鼓励,继续码文码文去

 真心觉得司马大哥是个苦逼的人啊。早死,生不出儿子,还被曹操“养病”了……最后还老是躺枪。

 可见名气盛真不是什么好事,遇上个名士相人便来个“XX年少有才华,比司马朗更务实能干”这样的句式。司马大哥老是躺枪。
大家就不敢挑荀美人捏,哎,人家长得好家世好,学问好计谋又好,人品还好,在家疼老婆在外好青年——也就只有某二逼青年会自主自发地说,“荀某该去给人报丧。”


50、朝明(一) 
  “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咱们公子……公子他突然病倒了。”
  “怎么回事?”
  “公子他今日访友回来,骑马在街上行的时候忽然就摔了下来。”支吾了下,“在地上口吐白沫,大夫说似是……疯瘫。”
  当下春华就懵了。
  疯瘫?说的好听吧;这样子难道说是癔症或是羊癫疯都行了。
  在春华还在原本的时代好好做个乖学生的时候,某一日教他们美术的老师,前一刻还好好在讲台上写黑板,后一秒就浑身抽搐倒地吐白沫了。
  因为那会儿大家正在做眼保健操,都闭着眼,亲眼目睹老师倒下去的也就只有班级里拿几个睁着眼睛玩儿的皮大王。至于其他的老实人们,都只听到“扑通”一声;老师就直笔笔地倒地抽搐。
  后来再也没见过这老师;据说是得了羊癫疯;去治病了。
  如今疯瘫的那个成了她丈夫,春华一下子就如五雷轰顶,神智全无。
  似乎癫痫这东西还是个遗传病来着?
  “夫人,夫人,你这会儿可给挺住啊,现在正想要您做主的时候。”索性吴妈看她神色不对,终是给提醒。
  是了,无论如何,她仍是他的妻子,对这个小家仍然是有应尽的任务。丫
  “我知道了。”
  带着人迅速地赶回去,其实也就是前后院子的事,差的路并不多。
  原是想直接进了卧房探看,但听到里面正有男声,不由定下神来坐在门外等候。
  听着里面的话语声,于她不无是种折磨。
  终于槅门被移开,长兄司马朗,三弟司马孚把大夫送了出来。
  看见了春华,司马朗只好显然三弟去送大夫。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一时忍不住说着就哭了出来,“早上送他出门时还好好的,我真不能信。”
  司马朗也是硬着头皮和弟妹交待,几乎是宣判人家年纪轻轻守活寡了,“这也是旧病了,那么多年原以为是好了的。”
  以前就有这病?那当初议亲的时候……这家是在骗婚吗?
  春华这刻已经是追究不了这么多了,纯粹是心急她丈夫,“大夫说好的了吗?”
  司马朗脸色灰败,摇摇头
  也顾不上大伯了,略谦下【身,便疾步进屋。
  司马朗却叫住她,“弟妹。”
  “大伯如何吩咐?”
  这会儿司马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胞弟出了这种事他也是痛心疾首,“家里总会想办法的。”
  “便多谢大伯了。”
  她才不关心其他,直到亲自见到那人不由呼吸一窒;不知觉泪已满面。
  他怎么就会病了的?他不该是个担了历史骂名的大坏蛋大奸臣的吗?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吗?
  二达二达,像你这种祸害难道不该好好的继续蹦腾个几十年,都没和曹丕会师,都没和诸葛亮斗过一回,怎么就这么完结了?
  又后怕起来,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个突变因素在,所以原本该活得好好的他才……
  “不,不会的。”她失神落魄地说。
  掬起榻上昏睡那人的手,比她宽厚许多的掌心曾给过她的温暖,一度如淙淙源泉灌溉成为她的信念。
  穿越至今或多或少会用后世定格历史人物的固有想法去看待他,初时春华也不喜欢这么个人作为她的丈夫,对方是个浑身都被定性为“渣”的司马懿,曾有的历史成见,几乎让她想过就这么冷漠地对待这段夫妻关系。
  井水不犯河水,然而长久的相处下来,仲达实在没违背了这时代的道德标准,既没负过她什么,也不失为一个尽责的男人,夫妇俩虽无琴瑟和鸣,刻骨铭心的恩爱,却亦有难得的对这个世道共同的默契。
  或许他真不是个好男人,但在这样的时空遇上这样一个人,她已经很是感激了,一点也没有过“回娘家,不和他过”了的念头。
  再换一个丈夫,就真能换个才貌双全,宠妻爱家的好男人吗?
  按压这他的手掌,只希望能活络气血,描画着命运的伏线,呓语,“你怎么就病了呢,你可应该是……”
  如果你一直疯瘫下去,难道我还该再去“换”个夫君吗?
  “别动,很痒。”手指忽然收拢,抓住她的手。
  “你……”,一转眼刚才还“病歪歪”的司马懿竟然睁开了眼,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一副傻样。
  春华瞬间羞愤难当,“混蛋。”你个坑爹货!装病也不提前说一声!
  刚才真以为自己下半辈子要沦落到照顾个半瘫加精神病丈夫,真以为要被娘家领回去“换”个丈夫去了。
  坑爹啊,幸好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不然一准就“真情告白”了。
  这会儿她是连仪态都不顾的开骂,仲达却是但笑不语任她发泄。
  骂着骂着,眼圈又不由红了起来,“你还舍得醒来?”
  司马懿也有些愧疚,“刚才听着我夫人说手相,正想继续听下去。”
  “你美的。”偏过头,恨恨道,“我看公子你……命线平坦,家宅平安,父母安康,定会长命百岁,儿孙绕膝。”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
  这是个多么别扭的女子,司马懿这么想着。
  出声道,“你可说错了。”丫
  “错了?”
  “还要加上夫妇恩爱,白头到老。”
  霎时心头漏了一拍,犹如窒息般一时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有贤妻若此,便是官至执金吾又如何了?”
  “荒唐,”春华一把就拍开他的手,回得很生硬,“别再乱说了,莫以光烈皇后为戏。”
  若是她能采取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的话,或许他才会觉得妻子的强硬更人信服一点。
  多可笑,光烈皇后是以“贤”以“仁”闻名,她却从跟了司马懿后却注定要走条荆棘之途。
  “你这样,家里父母兄弟还不知道吧?”
  说到这个,他有几分怅然,“早上才听说消息,也是突然间才下定决心这么做,家人都不知道。”
  “你不想说,我自然也会替你保密。”
  连理由都不问春华就应承下来,淡然笃定的表情让他有些惊讶。
  “不问问原因?”
  “为何要问。于朝堂之事你总会比我更清楚。你做什么,又何必向我解释,我总会支持你走下去。”
  “就这么相信我所做的便是高明?”
  “当然。”
  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的话,那她真不知在这个乱世中还能相信什么。
  于情于理。
  居二日,曹操司空属下遣人以建公次子为文学掾,然而这一刻司马家却是一片怆然。
  接待使者的是长兄司马朗,先前还在为胞弟忧心,这会儿却要为他给人赔笑脸,“大人见谅,仲达他先前抱恙。”
  疯瘫这种事传出去真不是好事,经过润色之后还要请使者代为好言。
  其实这时间差打得,别说让使者纳闷,就是司马朗自己也觉得抹了把冷汗。
  但说起来也确实是在得任命之前的事。
  同一时间,荀纬在闭户几日,听说了司马懿旧疾复发的事后,连日来便在种战战兢兢的状态之下。
  而到使者回去复命,曹司空听到个这家的后生小子竟然拒绝了他的任命,心里一下就不满起来。
  倒不是说孟德顺风顺水惯了听不得人违抗他,明着暗着,打着旗号反对曹操的人太多了,曹孟德自己也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真能在北方一呼百应了。
  所谓的魏武执鞭,政令军令能够实现靠得还是实力,曹操并非美男子崔琰,就算借了荀彧的脸,士族阶层不卖他账的还是要和他对着干。
  人家要骂他,根本就是恨不得一脚对着他正脸踩下去,至今骂他为阉人后代的不绝于世。
  这些还是知识分子文人,写个战斗檄文什么的对着他祖宗十八代的骂。文辞撰得华美,听不懂的让人觉得是在夸你,听得懂的还不如听不懂,活活要吐血身亡。
  偏偏曹操文化课还很好,真让他气急了便对着陈琳质问,“你骂我就行了,骂我祖宗爹妈做什么?我与你们打仗,我爹妈难道也惹你们了?”  
  可见是被人反对惯了,曹操早“大度”容人了。不大度,把这些骂人话听进心里去的,他早活活气死了。
  令曹操介意的并不是再次被世家拒绝了,他在意的是拒绝他的竟是一向支持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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