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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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今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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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泽一直觉得尴尬,自己更希望在她面前,可以是阳光的、干净的,不沾染血腥肮脏丑陋的那一面,可是似乎往往事与愿违,也许真的是一入黑道,想白也白不了。他苦笑了一下,默默看起电影。

☆、第8章

  张天泽和唐棠出了影院,便商量去旁边的咖啡馆坐一下。
  唐棠喝了口咖啡,随意看了看咖啡馆里,却突然咳起来,她赶紧拿手绢捂着嘴。
  “这是怎么了?”张天泽不明所以。
  唐棠伸手指了指他们右前方的两个客人,张天泽随着看了过去。原来其中一个是他们最近认识的熟人,警局罗亮罗队长,另一个是一时髦女性。
  “看他那拘谨的样子,一定是来相亲的。”唐棠低声对张天泽说。
  张天泽最早做白相人就是从盯人盯梢干起,他也觉得那两人有那么点意思。“非礼勿视,亏你还是正经女子。”
  唐棠刚想抢白他,突然想起刚才电影里那句台词,便说:“先生你可真不是什么君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淑女。”
  张天泽听她调侃自己,难得放松下来,想到相遇之后,自己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他也低头起来。
  “阿泽,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白瑞德?”唐棠喝了口咖啡,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张天泽看着她润泽的眼睛里,有一对自己的倒影,他倾身仔细看着她。前几年经常看到唐棠练功,她曾说,唱戏的人要眼到神到身段到。她一双眼睛倒练的极好,莹莹润泽,似有水光。
  唐棠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庞,有些尴尬,她状似无意的直起身子,喝了口咖啡。
  张天泽看到她羞红的脸颊,笑的越发高兴。
  “没想到你们两位也在这里。”
  张天泽和唐棠抬头,原来是罗亮罗队长。
  “要不要坐下一起喝一杯?”张天泽换了一个座位,将自己的让给他。
  “没想到罗队长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也需要出来相亲?”唐棠笑着说。
  罗亮眼神闪过尴尬,“要是遇到的是唐小姐这样的美人,我也不用遭这罪了!”
  唐棠娇笑:“罗队长可别高抬我,你这名门之后,自然要和外交部长家的千金相配。”
  “部长千金也是俗人。我倒欣赏唐小姐这种女子,玲珑剔透,纤尘素雅,不似俗人。”
  “这我可当不起你的评价。我就是一特大号的俗人,这世间不俗的女人那都在庵里吧。”唐棠笑着摇头,她因之前在家收拾物品,难免随意了一些,头发只松松挽了个低髻,有些发丝微微滑落,这样看来气质越发出尘,莹白的小脸脂粉未施,似白玉般莹润。
  罗亮哈哈一笑,“唐小姐真是个妙人。”
  “不枉你救我一场吧?”唐棠笑着眨了眨眼睛。
  张天泽看他俩人笑谈,心里生出几分不适。他克制了一下内心的感觉,这罗亮应该不会对唐棠有其他意思,他毕竟是名门大家。
  “唐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罗亮招手又要来一杯咖啡。
  “可能会去金海市。”唐棠笑着说。
  “那可真巧,我说不定不日也要到金海市任职,到时可要你和张先生照顾一二了。”罗亮看了看,张天泽,这个男人身上的锋芒含而不露,处理事情沉稳有度章法得当,让人不敢小觑,听父亲说在金海市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
  “照顾不敢当,只是在金海市待了多年,比你熟悉些罢了。罗公子去金海市是做大事的,我这人做惯了小事,有什么帮得上的小事尽可以找我。”
  唐棠看着今时今日的张天泽,恍然想起以前自己还曾嘲笑他,做流氓都不会,没想到他如今已独当一面。时光最是不经过,还没回首,你我都变了模样。
  张天泽看着罗亮思量,这罗家难怪屹立百年不倒,政治眼光一向精准。他现在派儿子去金海市,不得不令人多想,莫非他有意要撤出北方内阁?r国人觊觎东北不是一天两天,北方内阁如果不抵抗,民心必然不稳,但抵抗的话北方地区也是力不从心。近几年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都想争夺金海市的所有权,因当初签订的停战协议,谁又都不想挑起战斗,只好看着这块肥肉在那里,想动不能动。金海市现在掌握了整个华夏一半的财富,而另外的一部分却不是两个政府分的,还是和各系军阀共同持有。金海市如今成为南北两政府消息的中转站,打擦边球的政客们,多有在那里混迹的。谁都没有想到整个华夏打得最热闹的时候,却让九爷在金海这个城市风生水起,俨然土皇帝一般。
  “罗队长去金海市做什么呀?也是在警署吗?”唐棠感兴趣的问。
  “我有一个同学推荐我去那里做华人总探长,威尔斯上校也给我发了邀请函。”罗亮父亲已经知会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必保密。
  “总探长?我只知道金海市f租界、g租界、r租界,每个租界都有一个华人探长协助处理租界里的事务。”唐棠皱眉,这总探长突然空降过去,只怕难以服众吧?
  张天泽微微笑起来,原来总探长是他,他们罗家在北方势力大,总不会以金海市为跳板转投南方政府吧?只怕没那么好的地利吧?
  罗亮但笑不语,对他们家这样的政客家族来说,清流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跟了一个亡国总理,那以后家族的名声也就毁了。父亲和哥哥从今夏开始一直忙于将家族势力重新布局调整,公务上的事,他们一时半刻也卸不了,只好先将自己摘出去。
  “不聊这些事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新明电影院看电影。”罗亮学破案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追寻蛛丝马迹,他笃定的说。
  唐棠惊讶的看着他,自己牵连的枪击案,因为本就冤枉,所以也没觉得这探长破案厉害,没想到他也许真是高手。“罗探长是怎么知道的?你似乎比我们早来咖啡馆吧?”
  罗亮微微一笑,“我在此约会也是因为旁边有个电影院,而新明影院用的檀香,虽是平常,却不是一般场所都爱用的,你们俩人身上都有这股檀香味。此其一。”
  张天泽看他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据他调查,这人上学时期在学校就是破案高手,不然他也不放心唐棠的案子交到他手上。
  “这其二嘛。”罗亮喝了口咖啡,他伸手指了指唐棠手提包。
  唐棠低头一看,原来手提包里露出电影票的一角,她失笑,“罗探长真是观察入微。”她举起咖啡对罗亮示意了一下。
  罗亮拿出手里的电影票,“这也是因为巧合,新明影院一部新电影,通常连放三天,我这正好是下一场的,所以除了时间、场次,咱们的票是一样的。”
  “罗探长能去金海市,相信是金海市百姓之福。”唐棠看着器宇轩昂的罗亮,真挚地说。
  罗亮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神和话触动了。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就是造福百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乱世,政治不清明,何谈为官做人?没想到爷爷之后,却是这个女子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张天泽看着罗亮的眼神,心里生出的危机感渐渐增强。“听说罗探长曾留学m国,《飘》这部影片里提到的南北战争,与华夏当前的形势,多有相似,罗探长觉得咱们国家以后是何种走势?”
  罗亮微微一笑,他虽然问的隐晦,但应该是对当前国家局势没信心,他这句话里不无试探之意,“我于政治上没什么高见,不过每个国家的形式不一样,现如今每个国家似乎都在革命,有建立联邦制的,也有建立是君主立宪制,也有实行*的,这些国家制度本身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
  张天泽点点头,r国也是君主立宪,任何事物都是要适合,国家制度也一样,不过华夏两个政府、三足鼎立,各个军阀各自为政的局面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罗亮喝了口咖啡又说:“电影里的南北战争,说起来无非是制度里存在矛盾,而矛盾冲突到顶点发动战争,战争过后国家机器重新洗牌,人民又重新制定新的制度。”
  唐棠听他的分析,突然茅塞顿开,华夏几千年历史,不也是这个样子吗?熙元朝时,外族统治华夏人,民族矛盾冲突一直不断,这也是制度融合创新的体现。试想历次新王朝建立前,不都是战争的重新洗牌吗?有识之士推翻旧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她想到牢里何嘉慧关于他们主义的说法,如果能实行那确实也是一种美好的制度。
  夜晚吃过饭,唐棠端着杯红酒在花园里散步。墙角的常春藤还在簌簌做响,香樟树也还是郁郁葱葱,院子里的月季又吐了新芽,这院子里的生机还是自己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她看了三年的院子,养了三年的花草,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张天泽端着杯红酒,走过来,“舍不得这里?”
  “是啊,哪里舍得。对了,阿泽我这兵荒马乱的搬去金海市,可去了住哪呀?”唐棠皱着眉头反问道。
  “我在f租界还有一套房子,与你这大小模样都差不多,你直接搬去那里也行,也有一套前清的老房子,不过那里采光什么的都比不上洋房。”
  “可我去了,不是住一天两天,要是住个三年五年的,老住你那里不大好吧。”唐棠想了想,“我手机还有一些钱,不去你帮我去置办一处宅子?”
  “有闲钱也不至于专门买房,你一个女子存些钱不容易,我的房子空着也是落灰,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唐棠看着张天泽诚挚的样子,她想了下,自己上一世死亡是十年后,那时华夏又一次经历战乱,金海市怎么样也未可知,这样想买不买房也不要紧。
  “那处宅子离你师父和老爷子那里都方便。对了,你去金海市还打算唱戏吗?”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消停一两年吧?何况唱戏……”唐棠喝了口红酒,坐到一旁的白色藤椅上:“我从小成长的环境你也知道,金陵唐家,走几步就有人在那里吊嗓子,唱四大行当的一抓一大把,每天眼睛里见的,耳朵旁听的都是这些,我一个女子无才无德,也只好以此为生。”
  张天泽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再好不过,有她相伴,听她说些自己的旧事。
  “其实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当初也是为了赌气,祖母看不起女孩,又不喜欢母亲,我就偏要在她面前争口气。”唐棠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像个小子!”张天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当时他刚在金海市滩做小流氓,时常跟三五个人一起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他不愿偷人财物,便负责拉黄包车。
  唐棠也笑起来,当年的一场偶遇,没想到促成了两人这么久的友情。

☆、第10章 番外年少相逢

  八年前的夏天,金海市的天,碧蓝如洗,几朵白云点缀其间。因连年战乱,灾害频发,来金海市逃生的难民日益增多。而那一天,唐棠混在难民堆里,第一次来金海市,她站在金海市火车站外,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
  唐棠怀揣着《呐喊》,却有些彷徨,她不愿走上一世的老路,被祖母嫁给南京城里官吏,只是她从没有自己生活过,物价多少,三餐几何,一概不知。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又会遇到哪样的事;她前所未有的迷茫。
  金海市小流氓顺子挤挤眼睛指了指路面站立的唐棠。
  唐棠身穿一件衣九蓝上衣,玄色半裙,白色丝袜,圆口布鞋,是极平常的女学生装扮,只是那身气质,一看便是好人家里养出来的。
  顺子注视她半天了,这女孩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唇红齿白,极漂亮,一看手指细腻,身上的皮肤肯定也很诱人,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小户人家出生,看她单身一人,不像有同伙的样子。
  顺子猜想来这女学生身上肯定有些银元,先把她钱骗到手,大家伙玩一玩再送进金粉胡同,绝对是一笔极好的生意。他对周围同伙吩咐几句,然后众人散开。
  “妹妹,你好呀,来金海市是找亲戚吗?”顺子舔着脸围道唐棠眼前,他顺着唐棠的转身又贴了上来:“金海市的弄堂口我都熟的呀,我送你去吧?”
  唐棠虽然涉世浅,但是防人之心却极强。她拎着包打算绕过顺子,自己走。
  顺子一看她不上当,招呼一下,立马围过来三个小赤佬。
  唐棠默不作声,突然瞅着他们身后喊:“警察先生,有人打劫了!”趁他们回头她甩起包砸向离她最近的男孩,转身就跑。
  跑出几十步,立马跳上身边一辆黄包车,“师傅快走!”
  张天泽当时正在坐在车旁假寐,他一掀开帽子,唐棠便撞进他的眼里。他呆愣了一下,看了看身后追上的来几个人,拔足狂奔。
  唐棠看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有些于心不忍,等到跑出一段,她便赶紧说:“你慢点跑吧,他们追不上来了。”
  张天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大概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可其实自己和那些人是干一样勾当的,只是那些人干的久,势力大,而自己是另一伙人的小跟班而已。
  唐棠见他看向自己,赶紧说:“我要去思南路12号。”那是著名老生马良有先生的家,父亲和他曾一起登台对过戏,当年马先生去金陵也曾住在唐家。她借着父亲的交情,前来登门学艺,也不知人家会不会收留她。
  张天泽佯装同意点点头,他已经两顿没吃饭了,虽然不想做坏事,可他毕竟跟在别人手下,自己回去肯定没法交差,他狠了狠心最后决定还是要打劫她。
  金海的城市街道房屋楼舍大多仿照西洋风,道路两旁遍植法国梧桐,街道上的商店熙熙攘攘,店铺外面的路面都用大理石铺成,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唐棠看到这样的城市,也被深深触动,有了离开金陵的真实感。看到繁华的金海市,唐棠微微一笑,一定要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唐棠对金海市不熟,只好由着他拉车,没想到他却越走越偏,渐渐行人越来越少,她刚要开口询问,他却停了下来。
  等在树后的刀疤和小跟班瞅准时机,窜到车前,一把抢过行李。
  唐棠被这一幕惊到无言,她攥紧手里的丝帕,这几个男孩想做什么?金海市怎么到处是打劫的?她心里又慌又乱,这可怎么办?!
  刀疤抱着包看了看坐在车上的唐棠,他嘿嘿一笑:“阿泽,你厉害呀,哪里劫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说着便要欺身去摸唐棠的脸。
  唐棠被吓得瞪圆眼睛,身体后仰,她慌乱中眼神就奔向了张天泽。
  张天泽本就不愿做这些,但是他年龄又小,也无人帮衬,只好做了小流氓,不过他做事极有原则,只劫财不卖人口。他一下挡在唐棠身前,“钱咱们留下,人还是让她走吧。”
  “阿泽,你傻了吧?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几个钱?再着说了,她一个人出去,也照样是被别人送到窑子,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咱们来干!”他说完吐了一口吐沫,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人家招的小弟都听大哥的,自己找的这个倒像个大爷。
  唐棠看他要过来抓自己,惊慌之下,猛的把张天泽推倒。
  张天泽虽然比唐棠高,但他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再加上之前两顿没吃,这又跑了许多路,体力便有些不支,一时没防备,被推倒砸向刀疤。
  刀疤被压倒在地,后背咯的生疼,等他爬起来,唐棠早没影了。他气愤之下踢了张天泽几脚,又啐了一口痰吐到他身上,骂骂咧咧带着小弟走了。
  唐棠等了许久,可张天泽却停在原地没挪地。她忍无不可忍,只好自己走了出来。“喂!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张天泽赌气的说。他正心情不好,他从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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