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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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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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宾客们的瞩目下,她恭敬的牵起裙摆,跪伏于地,向座上父母磕了三遭头。
  宋夫人连忙带着心疼的语调叫她起身。
  宋娴谢过之后,又迈着莲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仆婢递来的茶盏,分别呈给宋氏夫妇,同时口中念道:“女儿宋宁向父亲、母亲奉茶。”
  这名字是宋将军取的,原本挑了许多寓意吉祥的字,可选来拣去却花了眼,反而不知道要哪个好,最后还是宋夫人道:“这阿宁阿宁的都叫习惯了,再换个字还不如这个。”
  于是宋将军大笔一挥,最终将这个字写在了红纸上,差人送到王府。
  其实叫什么名字宋娴都无所谓,绕了这么一大圈,最终失去的都弥补回来,她是再没有遗憾的了,只希望上天仁慈,莫要将这一切变成一场梦就好。
  片刻恍惚之际,宋将军和宋夫人已经饮过了茶。
  依照流程,宋娴接着向两位兄长行过礼,再由宋将军亲手将她的名字添加到宋氏族谱上,认亲的礼便算是全了。
  结束之后,宋将军起身,对众人道:“今日为贺小女入宗族之喜,宋某备好了酒席,还请各位……”
  “且慢!”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宋将军的话打断,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李容褀。
  宋娴也不解的看向他,同时听见父亲道:“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李容褀却只是落下这一句,接着也不说明缘由,只示意身旁的侍从出去。
  待那侍从再回来时,却是领了一队人将先前准备了的几十口箱子都搬进了堂中。
  箱子打开之后,随着一阵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宋娴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原以为他准备的不过是些寻常的礼物,怎知这些箱子里装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珠玉,直把她吓了一跳。
  这败家的,恐怕是把半个王府都给搬来了!
  饶是知道他有心为自己撑场面,可宋娴还是觉得有些过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这么把珠宝送进了厅堂里,哪里像是恭贺人家认亲的?
  见了这个阵仗,一贯清廉的宋将军也受了惊,诧然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时,李容褀则仍旧一脸从容的踱至堂前,接着却使唤起宋府侍奉茶盏的丫头道:“有劳再倒两盏茶来。”
  那丫头触上李容褀的目光,整个人都愣住,也不知是被他那张脸给祸害了,还是被吓着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宋夫人。
  见宋夫人目光示意,她才连忙又去倒了两盏茶来。
  李容褀取了其中一个茶盏,在所有人屏息静气的惊诧中又做了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只见他一手端着茶盏,另一手撩起绣着金丝蟒纹的衣摆,竟跪在了宋将军夫妇的面前。
  宋娴已经懵了,耳边此起彼伏的是人们的抽气声。
  连沙场上见过大阵仗的宋将军也吓到了,如何也没有想到堂堂王爷竟向他下跪。
  他忙也跪了下来,同时惶恐的欲对李容褀道有话起来再说。
  宋夫人见夫君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此后宋家二位公子也跪下,而宋娴见爹娘跪下,自己再没有继续愣着的道理,也跟着跪下。
  厅堂中的宾客,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可见这个阵仗便都跟着跪了下来,顿时整个厅堂之中跪了满满一地。
  这是什么事儿啊?
  宋娴正在心下嘀咕,却见李容褀不等宋将军发话便将手里的茶盏端起,竟是呈到了宋将军的面前,接着说道:“晚辈真心求取令千金为正妃,特呈上聘礼,并向岳父岳母奉茶,还望二位成全。”
  什么?
  宋娴更懵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求,求亲?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李容褀,却见他仍端着茶盏,等待宋将军的回答。
  宋将军此时受惊吓的程度却丝毫不逊于宋娴,仍然一副未曾回过神来的表情。
  如此僵持了片刻,还是底下不知哪位会观事的喊了一嗓子“恭贺宋将军双喜临门”才算是化解了僵局。
  顿时,祝贺之声如潮涌般起伏,也唤回了宋将军的心魂。
  瞧着李容褀这阵势,嘴上说着请二位成全,可全然没有留下拒绝的余地。
  宋将军也早有耳闻这丫头在王府上格外受宠,更何况济川王的为人他也甚清楚,便是自己的亲闺女嫁过去也不亏,于是连忙做了这顺水人情,应道:“蒙王爷抬爱,宋某不胜荣幸。”
  倒是宋娴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李容褀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楚,他说要迎娶她做正妃,不是侧妃也不是妾室,而是他的结发妻子。
  她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段时间的诸般异常举动,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在为她苦心谋划。
  原本想着只要能够和他相守一世,怎样的名分她都不在意,可他却固执的非要用最盛大的方式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妻子。
  她原本还怨他,回京之后一直闭口不提这件事,让她在流言蜚语里辛苦煎熬,如今却难以想象,在独自谋划着这些事的时候,他心里又是如何煎熬。
  看着正在和宋将军夫妇说话的那个背影,宋娴的眼眶忽然变得温热,视线也有些模糊。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挪动脚步,至他身后,也顾不得还有满堂的宾客看着,探出柔荑,轻轻的握住了他的衣袖。
  


☆、夜游

  三日后,王族宗庙之中。
  宋娴一身素衣庄重,和李容褀并肩跪在先济川王和王妃的牌位前,行祭拜之礼。
  在一系列繁复的步骤之后,宋娴双手呈上祭香。
  当她回到蒲团上下跪磕头时,身旁传来了李容褀的声音:“父王,母后,孩儿携发妻来磕头了。”
  他的语调虽然平静,声音却透露出沉重的悲切。
  宋娴侧过头去,凝视他的侧脸,略显清冷的面上,深邃的眼眸难掩忧思。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一切都已经过去,即便曾经对老王爷心怀怨恨,事到如今也放下了。
  此时透过李容褀看似无波的表面,宋娴看到的是他对父母的怀念与追思。
  怔了片刻之后,宋娴回过头来,再度向前方的牌位拜道:“父王,母后,儿媳非贤德之人,亦非聪慧之辈,还常常给王爷招惹麻烦,可儿媳想要努力,和王爷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一番看似平淡却又发自肺腑的倾诉出乎李容褀的意外。
  他亦侧过头来看向宋娴,眸中有微不可查波光闪烁,静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感觉到他目光的注视,转而与他相视。
  她凝着他的双眸绽开浅笑,而他原本布满忧思的目光则浮起些许暖意。
  交叠的袖摆下,他寻着她的柔荑轻握住。
  行完了祭拜之礼出来,原本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拨云见日,夕阳渐染,也将心下的阴霾消散些许。
  李容褀一路握着宋娴的手上了马车,起行时则自然的将伊人偎进怀里。
  对于老王爷,宋娴实则没有多少印象,而没见过面的先王妃则更是只在人们的传说中听闻曾何等倾国倾城,可她却被李容褀感染,仿佛沉浸在了他的情绪里,见他脸上没有笑意,便也跟着心里堵得慌。
  正是因为如此,她出于安慰的心里,今日格外乖顺的由他抱着,双手环住他的腰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不知所措之际,马车已然起行,满怀心事的宋娴却觉拥着她的那人身子倾了倾,隔着锦帘对马车外道:“先不回府,往市集去。”
  “是!”伴着马车车夫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宋娴惊诧的抬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俊颜。
  她问道:“眼下天色已晚,这是要去哪儿?”
  李容褀低头与她相视,她才发现那潜藏的忧思已然被他压制下去,而他唇边微不可查的弧度,似乎透着宠溺。
  这是怎么搞的?
  亏得她一直在那里纠结懊恼,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想不到他自己反而好了。
  宋娴有些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更加探究的看着他。
  此时李容褀垂了垂长睫,似乎下意识的朝她靠近了些,薄唇几乎贴着她微红的肌肤,携着令人沉溺的气悉道:“今夜不回府上用膳,带你去酒楼可好?”
  一听说要去酒楼,宋娴的双眸噌的亮了起来,仿佛感觉到鲜虾扇贝在朝自己招手。
  “好呀好呀。”她忙不迭的叫好,高兴的像个孩子。
  要知道自从成为了阿宁,她就再也没有逛过市集,资兴玩乐了。
  这夜,宋娴俨然像是变回了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宋府大小姐。
  已经过去太久,她几乎快要忘了这种轻松快乐的感觉是怎样的。
  走过每一间店铺,路过每一个摊贩,她都要停下来流连许久。
  而李容褀就这么格外耐心的陪着她,从街的这一头一直逛到那一头。
  待到肚子都咕咕叫着抗议了,宋娴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李容褀进了酒楼。
  看到那满桌的美味佳肴时,她又顿时将未曾逛尽兴的遗憾抛到了脑后,对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菜式赞不绝口。
  虽说济川王府里也不乏珍馐佳肴,可是那太过于中规中矩的味道总归不及这些地道的小菜有味道,光是这卖相和香气就已经勾得人直咽口水。
  宋娴迫不及待的提起筷箸,对李容褀道:“再看可就凉了,快吃啊!”
  李容褀宠溺的点点头,在她埋头奋战之时,却一味的替她助阵。
  一阵风卷残涌之后,桌上的盘子都见了底,她扶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儿,却发现自己的碗里还堆得跟小山似的。
  此时有小厮端来美酒,宋娴忙饮了一盅解渴,顿时赞不绝口。
  蜜酿的杏花酒,不醉人却格外香甜。
  她急于与李容褀分享,起身为他斟酒,却见他素白纤长的指挡住了杯口。
  “怎么了?”她握着酒壶不解道。
  李容褀则抬眸浅笑,柔声道:“我不饮酒的,你忘了?”
  “哦,对。”宋娴恍然大悟,直懊恼自己健忘。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容褀就不再饮酒了。
  以前也问过他,他却不肯说缘由,只道酒不是好东西。
  宋娴不禁想起当年王府春宴时李容褀醉酒的情形,顿时双颊飞红,内心里十分赞同他的这句话,酒确实不是好东西。
  有着这个提醒,宋娴不敢贪杯,又加之李容褀不饮,她于是只略进了两盏就停了。
  从酒楼里出来时,身上的暖意被风一吹,又散出些酒意,晕得双颊红扑扑的,但并不曾醉。
  李容褀见她如此,恐她着凉,于是严词拒绝了她再逛一逛市集消食的提议,用覆着宽大袖袍的双臂将人裹了塞进马车里。
  这半夜宋娴游逛的很是尽兴,直到回了府还有些兴奋,坐在妆台前一面卸发上的朱钗,一面问李容褀:“王爷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对我如此好?”
  虽然平日里也很好。
  “明日你就要去宋府,我怕你乐不思蜀不肯回来了,所以抓紧时间让你念着我的好。”李容褀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些话,却令宋娴握着钗花的手顿在了半空。
  那日李容褀当着众人的面向宋府提亲之后,他们二人的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他又立刻命人去查了黄历,择定了最近的吉日,就在一个月之后。
  按照规矩,新人在成婚前的那段日子是不可以见面的,原本宋娴也不在意这些,可如今她又成了宋府千金,不能不顾及脸面,而宋夫人也想借机接她到府上住一段时间,便安排了人,明天一早来接她。
  方才夜游尽兴,倒是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如今听李容褀一提就都想起来。
  虽说这是回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害怕或是不适应的,可是回想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和李容褀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骤然离他而去,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可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竟十分不舍,
  她放下手里的钗花,垂下眼帘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喃声道:“是呢,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行礼都还没收拾。”
  唯恐情绪一经渲染便不可收拾,她努力将不舍藏起,起身忙碌着收拾要带去宋府的衣物。
  半个时辰过去,面前的包裹已经堆了一摞,宋娴却还没有停下来。
  李容褀见了,露出不满的情绪,上前道:“不过去几日就回,你要全搬走不成。”
  宋娴这才意识到自己素日里惯常在手边用的物什竟积累了这么多,果然是李容褀太惯着她了。
  眼见着摆满了胭脂钗环的桌机一点点空出来,实则她并不知道,他是心慌,好像心里也被她搬空了一样。
  宋娴意识到自己的不当,又想着这么多东西确实不好拿,于是忙着拆包,把一些不那么紧要的东西给拿出来。
  挑来减去的还是有不少,别的就罢了,唯独看着那些刚刚在集市上买的点心有些放不下。
  她依依不舍的将那些糕点拿出大半,转而对李容褀道:“这些带不走了,你记得替我吃了,也和我自己吃了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语调里怎么都有些委屈的意味。
  李容褀倒是满口的应了,虽然他素来不喜欢这些过于甜腻的东西。
  等到全收拾完已是深夜,早前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宋娴现出倦意来,忙去更衣梳洗。
  沐浴出来后原以为李容褀已经歇下,不想他却还坐在床榻边陪着,目光停留在那些打包好的衣物上出神。
  宋娴将乌发拢在身子一侧,边用玉梳顺着发丝,边行至他面前。
  “怎的还不睡?”她轻声相问,却见李容褀忽然掀起眼帘,与她相视的眼眸中弥漫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只是让她胸口阵阵发窒。
  “怎么……”她关切的话语还未出口,手上的玉梳就落在了地上,身子则被他拉进了怀里,继而被那双有力的臂膀圈禁住。
  他用薄唇堵住了她的呼吸和未尽的话语。
  这温存来得太过突然,令宋娴毫无防备。
  她下意识的挣了挣,但很快投降,逐渐陷落在他的怀抱里。
  刚刚沐浴过后的清新香气逐渐沾染了暧昧的气悉。
  李容褀身子一倾,将她整个压入了被衾间,如同柔风细雨一样婉转缠绵,又如狂风骤雨一样将她侵袭着。
  宋娴在他的诱惑下逐渐丧失理智,抬起玉臂紧紧将他回拥住。
  两人的发丝和呼吸一样纠缠在一起,她的思绪随之迷离,仿佛飘荡在云里,又仿佛浮沉在海水里。
  


☆、不舍

  燎原的烈火不知灼烧了多久才渐止,但空气里弥漫的情愫却未曾止息。
  宋娴已经是七荤八素的状态,只能伏在李容褀怀里阵阵轻吁。
  但他并没有趁机恃强凌弱,终是在快要失控的时候克制住。
  激烈的攫取渐渐转化为柔情,李容褀手臂揽过她的纤腰,自身后将她拥在怀里,似乎打算就这样到天明。
  虽然表面上平静下来,可是宋娴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怀抱格外灼热,紧贴着她背脊的胸膛里跳动剧烈,还有他喷撒在她颈项间的呼吸,即使隔着厚厚的青丝,也仿佛要将她烫伤。
  而他身子上那让人面红心跳的变化,在这样亲密的状态下,不可避免的被她所察觉。
  自从回到济川王府的那晚开始,李容褀就没有在他自己的正院里住过,虽说是封了王,可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支持他每夜和她挤在沁竹园这一张床榻上入眠。
  如此日复一日的,渐渐也就成了习惯。
  这样夜夜的同床共枕,难免不会有走火的时候,可素来任性的李容褀在这件事上却显得格外君子,虽说便宜是占了不少,可到底谨守着对她的承诺,始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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