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蚕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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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蚕家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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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佑深深的看了眼易为水,话中有话,“给出的东西我就不会收回,这些就算是我为自己给你带来的麻烦道歉。”
  手下的人手快的把东西放到易为水的大箩筐里,一下子就把箩筐给堆满了。
  易为水垂眸愣愣地望着被堆满的箩筐,心沉闷闷的憋得难受,堆得快满的箩筐是那么的碍眼。易为水深吸口气,“林子,拿回去吧。”
  “哼,不识抬举。陶老爷不嫌弃你,你这勉强的语气倒像是不想要陶老爷给的面子?”又嫉又妒地望着快堆满的箩筐,自认为陶佑听不懂易为水语气的李村长一副替陶佑不值的样子。
  李村长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陶老爷为什么责难他,他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易家丫头是个不详的,这十里八乡的都不是秘密了。这会见易为水这样一副勉勉强强的接受的样子,就忍不下心中那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四)

  李村长一说,下面的上坡村村民脸色再变,有人忍不住骂道:“哼,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让她出来。”
  “她这是要害死我们啊!瞧瞧,我就说她是个不详的,你们还不信。”听说有人先行开骂,在人群中的李氏也顺着接道。
  “怎么可以让这种不详的人出来?”小小的妇人声。
  “就是……”
  “大家静一静。”怎么又吵起来了?林木心底叫苦不迭,忙扬声想阻止下面的吵闹。但他的声音如何阻得了惊恐会被连累的上坡村村民。白家人见状,也跟着帮忙。林子见父亲的话用,不由大声反驳那些人的话。
  易为水微微抿着有些发白的双唇,纤细的身子倔强的挺得笔直。转身直直望着下面开始批判她的人,也不言语。跟着李村长骂的人,她听出声音了,是大水伯。接下来是李氏,然后是……
  陶佑默默的望着她挺直的瘦削身子,她是那么细小,却又那么坚强。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大胆的面对这么多人的排挤,心里难受的快胀开。
  陶佑的目光太明显,易为水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直直的射来,她知道是他在望着她。易为水不想知道陶佑此时在想什么,哪怕他因为村里对她的流言而不收她家的蚕茧,她也不在乎了。
  易为水此时只想看清楚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还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她知道李村长不过心有不甘拿她出气罢了,但村里的人……易为水知道李氏那次的事不能让他们的良心维持多久,却没想会是这么短暂。
  很多的声音,多到几乎盖过林伯伯林子他们微小的反驳。但林白两家他们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是这么的清晰,清晰到易为水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个在面对这些人。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片刻。似乎感觉了易为水望过来目光,祖祠前的人越来越多的人望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少女,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坦然而清辙。清辙到仿佛能照出他们露出的丑陋,有些人突然不自觉的心虚,顿时低下了头,再也提不起勇气看向那双清辙的眼。本来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下。
  李氏还在大声地骂,妄想鼓动更多的人讨伐易为水,好借这个机会替自己讨回个公道面子。而四周的声音一低,李氏的声音便明显起来。
  陶佑倏地站起来望着说话的李氏,,脸色难看得有点吓人。陶佑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那天夜里被蛇咬伤的妇人,那个想放蛇咬易为水的妇人。
  李氏吓得心漏跳了一拍,原本混在人群中,她以为不会有她什么事,却见到陶老爷直勾勾的望着她,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以为陶老爷是听不懂她的话,怕陶老爷认为她是骂她。她移动脚步靠近李村长,要一旁的李村长的管家帮忙翻译。
  “陶老爷,我和兄长都没有骂您,我们是为了您好,易家这个小贱……”
  “砰”茶杯直接摔碎在李氏的脚边,吓得她未完的话戛然而止。
  空地上没有人敢吱声,噤若寒蝉的望着突然发火的陶老爷,多数人的心里只想着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陶佑深吸了口气,操着这个地方的方言沉声问:“你和他是兄妹?”虽然有些生硬,但离得近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世没人知道陶佑其实是听得懂这个地方的方言的,重生前陶佑有一度对这个地方的方言感兴趣,跟着易为水学过不算短的时间。从李氏口中道出的贱字,令陶佑极其不舒服,他甚至不想听完下面剩下的一个字。
  易为水震惊的望着男人,心乱得很,没人比她清楚,曾经的他是不懂这些方言的。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测,但看到男人一副不认识她样子,随即压下。
  陶佑身后的猴子也有些惊讶,他听陈管事说老爷是不会说这个地方的方言才挑了他来。
  李氏哪敢说话,忙点头。她和李村长是堂兄妹,这向来是她在上坡村横行霸道的靠山。
  “猴子,传下去,今后他们家的蚕茧都不收了。”
  李氏脸色大变,“为什么?明明就是她……”虽说他不收,别人也能收。但这一带的蚕茧都是陶佑收的。只有下坡村和她家的这么一点蚕茧,说多又不多,谁会千里迢迢到这深山来。下坡村之前的事就是最好的借鉴,这事由不得李氏不怕。
  陶佑嘲讽的望向李氏,又扫了眼空地上的人,用方言道:“这世上失去双亲的人不知凡几,若是人人像你这么短视,世人焉能安乐。”说着,转向易为水,又看了眼林子,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指着地上的箩筐,说的还是方言,“这些,你想送谁就送谁。”声音说不上冰冷,但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完,陶佑转身走到马边,上马扬鞭一下子跑离。
  易为水望着他在马上飞扬的背影,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她以为以他的骄傲,这次是过不去了。
  所有人顿时都懵了,这算是没事了吗?好些人顿时围上了那些常来收蚕茧,早已混熟的汉子。
  “陶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要不要我们村的蚕茧?”
  “他这样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
  来收蚕茧的人被众人一个一个问题的,搞得都晕了。
  林子也不安的悄悄地问认识的来收蚕茧的大汉,“陶老爷好像很生气,还要我们村的蚕茧吗?”想起刚才陶老爷看他的那一眼,狠厉得直到现在想起来林子也是寒毛直竖。
  “这……老爷只说不要李村长和大狗子家的,没说不收你们的,应该没事的。”看到陶佑那么生气,其实大汉心里也没底,但老爷只要不说没要,目前来说他们还是会照收。
  得了肯定的话,上坡村的人虽然不安,但还是放心了些。
  李村长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回味过来陶老爷话中的意思,顿时吓得脸色如灰,这次可真的是把陶老爷给得罪狠了。
  李村长嚅动厚得像快流油的双唇,“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李氏直接瘫软在地上。
  虽然说暂时没事,但上坡村人望着易为水的目光又变了。虽然没有吵起来,但有人忍不住就道:“村长,以后……有外人来,就别叫她出来了。”
  林木自己也是满心的无奈,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无力的重新闭上。
  突然马蹄声响起,离去的男人再度回来,目光冷冷地扫了眼空地上的人,“以后若还有人敢拿失去双亲的人就是不详之人来说事,他们……”看了眼李村长等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个说话的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他怕陶老爷听到他刚才的话,又怕村里突然有人爆出来。
  还好男人说完就纵马离开,从头到尾也不曾看易为水一眼。
  众人听完,终于松了口气,陶老爷的意思很明确。不过令他们不明白的是陶老爷这是为哪般?看似处处维护易家丫头,但又不像是认识的。很快的,就有人在知道些许内情的人那打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原因。原来陶老爷……所有人恍然大悟。只有李村长和李氏脸色越发的白了。
  易为水抿紧双唇,看似脆弱却又倔强。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傻丫头,别想太多。”林木家的心疼地抚摸她的柔顺的头发。刚才白玲已经偷偷告诉她们,陶老爷正是当初在镇子上吓到她的男人,今儿的事可以看出陶老爷还算个明理的人,他没有因为丫头的事而责难村里。也许在镇子上的事只是易丫头过于敏感了。
  “这是要断了我的活路啊!克星克星,真是个克星啊!”李氏回过神来,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望向易为水的眼神越发的阴森了。
  看到她恶毒的眼神,易为水心微惊,背上冷汗渐冒,那个曾经害她的人仿佛就在眼神。
  “你闹够了没,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存心害人,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怪不得他人。”老村长柱着拐杖过来。
  不想面对那张狰狞的脸,易为水微微抿唇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陶佑纵马飞奔,心里的郁闷久久不散。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像个妒妇般的嫉妒林子,差点因此害了她。她在上坡村的处境已经这么艰难了。陶佑更害怕的是,他竟然在一刹那自私到希望她的处境最好更加恶化,这样他把她带走的希望就更大了些。还好,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否则她会恨他吧?陶佑苦笑,奔跑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猴子,你回去告诉大家,他们不是说她是个不详的吗?那我搬进易家,让他们看看我是否有被克到。”他要拉近和她的距离,重生后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曾经她一直都是付出的那个,重来一次哪怕不习惯,他也会学着对她好。易为水刚才沉默的坚强令陶佑感觉到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当猴子把此事告诉上坡村的人,空地上再次哗声大作。有些人惊恐,这陶老爷若果真在上坡村出了事,那可怎么是好?却也因连陶老爷都替易为水撑腰,那些人对易为水是敢怒不敢言。
  而易为水的脸早已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清明要扫墓,也许会迟更新

  ☆、来人(一)

  在陶佑逗留上坡村时,镇上客栈渐渐停下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店小二往外一望,马车旁跟着的是杨丰和陈叔权。
  “杨二老太爷,到了。”陈叔权下马低头躬身道。
  望了眼眼前正滔滔不绝说话,老得都能当他爷爷的七旬老者。陶佑搁下手中的书,一只手举起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看了眼站在一旁脸色尴尬歉疚的杨丰,眉头微皱,要不是看在柔丝的份上,他……也不能拿这老人家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打出去。
  陶佑自在上坡村回到客栈,就被店小二告知有人在等他,一见之下竟会是杨家的二老太爷。就连陈叔权也回来了,看来在西边镇子上的事是告一段落了。
  杨丰无奈地回望了眼陶佑,二叔公对蚕茧的执着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估计他的信刚到家,二叔公就过来了吧?这不,磨着陶佑硬要把人家手上所有的蚕茧都要走。
  陈叔权的脸都黑了,估计在场最不满的就是在场没有座位的他,不过想到杨家在丝绸界的地位,没有陶佑发话,他也只能一直站着。
  “老了,估计蚕都破茧而出了。”杨二老太爷瞥了陶佑一眼,见陶佑神色淡淡,得不到答案。杨二老太爷心里着急,面上却强装镇定,“要是年轻那会儿,赶一赶早就到了,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些日子。世侄孙,大家都不是外人,想当初你父亲还叫我声杨二叔呢。只是他再娶后,我们两家就少来往了。”杨二老太爷说着叹了口气,一副颇为惋惜的神情。
  “二叔公,这话您已经说过了。”杨丰苦着脸提醒,这话他都不知提醒了多少次。二叔公随着年纪越大,放在蚕身上的时间就多,外间事就越糊涂,还好身子还算硬朗。唉,他不该把陶老爷住在这的事告诉他的。
  “哦,说过了。看来真的老了,世侄孙别介意。”杨二老太爷捋了下长到胸口银白的胡子,大概是常被人提醒,脸上倒也没有尴尬。
  这叫不打扰?陶佑黑着脸摇摇头,他不是没试过避开。他说要休息,这个杨家的二老太爷还是就在这等着。他说要看书,杨二老太爷一句话。你看你的吧,我说我的,不打扰你。只是话没说两句,他就会忘了自己说过的不打扰这话,时不时的问一句。
  “二叔公,您看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杨丰低声劝说。杨丰之前自己可以住到这里,但二叔公来到,为了方便,杨丰安排他住到庄户那里。
  “走来走去的太麻烦。去,要间上房,我就住这了。”
  杨二老太爷话一落,另三人脸当场变了色。
  杨二老太爷也不管三人神色,又对着陶佑说起来,“世侄孙,你拿着那些蚕茧也没大用不是。要是你找着了人,手上的这些也没必要了,这若是没找着……不是叔公吹,要是我们杨家培养不出来,其他人也没这能力。”杨二老太爷若有所指的暗示。陶佑和王家闹翻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陈叔权脸色变了变,依然低头站在原地。
  “当然,这个大伙在找的人除外。要是能找到他,我杨家一定待如上宾。这都是人才啊!没想到我们杨家几辈子的努力,却在这个小地方被一个不知明的人成功了。”杨二老太爷心中不无感叹。
  杨丰脸上也有些黯然,。只是很快就振作起来,比起失落,他更激动于这次的发现。
  陶佑没心情听杨二老太爷感叹,他看了眼杨丰,示意他把自己的叔公带走,否则别怪他翻脸真忍不住把人赶出去。
  杨丰无奈地回望过去,出去向店小二要了两间房,又费了好大的劲方把人劝回房。
  “这是我一辈子唯一的遗憾,世侄孙就把手上的让给我吧?”杨二老太爷在回房前,还是把此前的目的又说了遍。
  陶佑不悦紧抿唇,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杨二老太爷和陈叔权都回来了,在西边镇子寻找无果,姓王的该出现了。
  第二天一早,就在陶佑准备去上坡村时,王家人出现了。
  客房里,王毅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水的浮叶,等着陶佑过来见礼。
  陶佑也面无表情地喝茶,虽然早有预见,但陶佑的心情还是说不上好。若不是还没准备好,陶佑此时早就离开了。
  王毅眼见陶佑无视他,不由沉了脸,“怎么不叫人?”
  陶佑看也不看王毅一眼,他平淡地坐到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扫了眼躬身站着的陈叔权,“陈叔,去看看马备好没?”
  陈叔权看了眼中年男人,才对着陶佑躬身应声下去了。
  “陶佑,你太过分了。见了岳父也不叫,也不知亲家公就是怎么教你的?”教训晚辈般的口气。
  “岳父?王老爷恐怕是说错了吧?”
  王毅正气凛然的脸微变,眼微眯地上下打量了下陶佑,又深沉地低头啜了口茶。
  王毅左手边的二子王子全的首先沉不住气,“陶佑,你不要太过分了,怎么说我爹也是你长辈?”
  “什么长辈?”陶佑语气有些敷衍。
  “姓陶的,别以为搭上了通州杨家就有恃无恐了。”王子全忍不住怒道。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陶佑脸上微冷。心中却淡然处之,他早知道陈叔权必定把消息传到姓王的耳中。
  王毅脸色微变,扫了小儿一眼,王子全也惊觉说错话,忙退下。
  而陈叔权正好回到门外听到听到王子全的话,暗道了声糟。
  “我还有事。不便招呼各位,还请不要见怪。”陶佑冷冷道,这是明摆着的送客了。
  “陶佑,都是一家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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