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煦对汽车很了解,从车型到生产历史,一一透析,为阿夜当导游,介绍的过程中,还不时加入一些历史秘闻,他声音不急不慢,很是低调,却也惹得身旁的人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看完这些,林鹤打来电话,说主办方已经派车来接宾客到酒店宴厅,阿夜也累了,两个人出门拿出邀请函,入坐一辆豪华轿车,往西顿酒店去。
主办方在西顿酒店包下一整层三楼花园用做宴厅宴请宾客。人还没到齐,鲜花美酒已备齐,花园的旁边一组提琴乐队正演奏一曲美妙的舞曲。
阿夜和陈佳煦是先到的一批人,没人认识他们,阿夜和陈佳煦也乐得做透明人,两个人进来后,先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过了会儿,又见不少人入内,香衣鬓影,熠熠珠光,阿夜的眼睛不觉被吸引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她并没有融入的感觉,却也没有被排斥的感觉。
人的心态决定了很多东西,或许是因为陈佳煦在身旁,她有了依靠,便觉得其他都无所谓……
入场的人一波接一波,往往进来后,便三五成群。
阿夜闲闲看着,忽然目光一顿。
陈佳煦见人多了,怕阿夜不自在,便说:“要不要去喷泉池旁边?那边人少一些。”说罢见阿夜一直看着门口,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阿夜回过头来,低声说:“我好像看到阿妙了。”
陈佳煦闻声抬头看,眉头一颦:“早猜到他们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齐。”
徐妙出现在这种场合,必然是跟着余妄来的,两个人挽臂同入。黄石山携女伴,走在他们后面。
令阿夜意外的是,余朝也来了,只是形单影只,独个一人身穿灰棕色的西装套装,带银色领带,笔挺高大,气势压人。
陈佳煦牵住阿夜的手,对她道:“最不想看到的人来了,一会儿不管怎么样都要碰到,我们还是先到没人的地方把耳朵掏掏吧。”
阿夜再看了眼徐妙,被他拉走。
陈佳煦说得没错,这帮人,一会儿总要再见的。
到露台的喷泉池旁,迎面凉风吹来,人影稀疏,躲在暗角不能看清。
陈佳煦长长吐了一口气,问阿夜:“怎么样?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
阿夜抿嘴点点头道:“嗯,确实没那么恐怖……而且,我发现,你其实比我紧张啊?”
陈佳煦一愣:“才没。”
阿夜忍不住轻笑:“还说没有,刚才拉着我跑得那么快干嘛?昨天还说让我躲在你身后呢。”
“那是因为我怕你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啊……”
陈佳煦终于没绷住,也笑了出来,有些自嘲:“能不紧张吗?以前我是端了大少爷的架子出来,谁都不看在眼里,现在再端出来,怕被认识的人看到了笑话。而且,来的这帮人,少不了以后接触,甚至要求人办事,面子好端上来,但是不好拉下来。”
阿夜道:“我懂,你现在已经自己想清楚了,想必以后一定能做得好的。”
他挑眉:“你这么信任我?”
阿夜背过身去,说:“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陈佳煦悄悄到她身后,忽然抱住她,阿夜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你干什么呢!”她低声呵斥。
陈佳煦笑不可抑:“怎么了嘛?抱一下还不让了?”
这个时候送餐的服务生走过,阿夜急忙把他推开,陈佳煦不勉强她,笑一笑,叫住了那个服务生:“有什么吃的?”
服务生盘子里端着几杯饮料和蛋糕,“先生您好,有草莓蛋糕和白葡萄汁,需要吗?”
陈佳煦点头,拿了两杯葡萄汁和蛋糕,对阿夜说:“都这么晚了,你也该饿了吧?再进去可能就吃不到东西了,填填肚子吧。”
阿夜接过蛋糕,轻轻应了声,陈佳煦把两个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草莓蛋糕不大,白色的奶油上淋了一层草莓酱,加了只一切两半的草莓。
蛋糕拿在阿夜手里,陈佳煦先摘了草莓,对她说:“啊——张嘴。”
阿夜愣了一下,对他的行为有些陌生,却照做着张嘴,咬下他送来的半块儿草莓……甜蜜触及味蕾,瞬间蔓延。
她满足地吐出一口气,总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早就步入了正常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而她,每一次经历他给的甜蜜,都会忍不住悸动,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滋味。
二十七岁,真正体验,不早,也不算晚。
剩下另一块儿草莓,陈佳煦自然地扔进了自己嘴里。
阿夜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低头吃起来手里的蛋糕。
夜色下,阿夜皮肤晶莹,低头认真吃蛋糕的样子看在陈佳煦眼中着实是一道好风景,他微微低头,更近了她一些。
身前的投影压下来,阿夜顿了顿,抬眸看他。
陈佳煦一张笑脸逐渐放大,阿夜有些慌乱,想躲发现无处可躲,在迎上他的面孔,陈佳煦笑着伸手,碰到她的嘴角。
阿夜一怔,他移开手,拇指上站了一层草莓酱,他忽然又把手凑到了阿夜的唇上,轻轻一抹,阿夜下意识要去舔,陈佳煦却说:“这样红红的嘴巴,挺好看的。”
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热,阿夜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啼笑皆非:“这又不是口红……”
陈佳煦说:“可是更好看啊,亮晶晶,而且,味道一定很甜……”
阿夜怔住,慌忙要去擦掉,不想他再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欺身上前,轻轻咬住她的唇瓣,舌头一舔,那层薄薄的草莓酱便到了他口中,他却还没有松口松手,更深一步地要进入,阿夜慌忙推开他——
“你……”
“别动,就一下。”陈佳煦离她很近,呼吸噗在阿夜面上。
阿夜双颊燃烧起来:“有人……”
他轻声说:“没人看我们的。”
言罢,不管其他,再咬住那片饱满的唇,含在嘴中……阿夜微微挣扎,最后只觉头昏脑胀,脑袋里都是他的那句话——没人看我们的……
柔软的身躯被他拥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稚嫩,在陈佳煦的引导下笨拙而小心,惊吓连连。他笑不可抑,几次搅住她四处逃蹿的舌头,却又把她放回,怕她不喜欢。
舞曲奏齐,他们两人像刚刚搭伙的舞伴。
阿夜能体会到的,柔软,微甜,还有他的吞吐掌握的呼吸,从陌生,到熟悉,从生疏,到深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分别时,两人气息喘喘,一个面颊赤红,心跳扑通,一个舔嘴满足,满目疼惜。
陈佳煦携住她的腰,轻声道:“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我对你,从来都只说真话。”
阿夜的额头底下,此刻那番昏沉的感觉仍未消失,她低声问他:“等我以后老了,变成老太婆,你再说这话,就是假的了……”
他道:“怎么会,你只要记住,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阿夜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陈佳煦问她:“蛋糕还吃吗?”
阿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蛋糕落到了他的手上,她气急,抢过来:“吃!”
陈佳煦笑:“好,好好吃,吃饱点。”
她背过身去,一口咬下一大口蛋糕!
第64章 。深浅
前厅热闹,主办方敲响了麦克风,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到前台,那是个身着银色西装的高瘦男人,年龄不过四十左右,模样平凡,声音却带着一种厚重,不容忍忽视。
陈佳煦带阿夜在远处看着,听那人说一些客套。听罢,见那人到台下应酬,舞曲风格变换,热闹更升一层,这时候陈佳煦和阿夜不再躲避,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先开始有人试探着来到陈佳煦身边,问他:“您是……车家园的陈总?”
现在他多了这样一个称号,听在耳边,有些不适应。
陈佳煦不避,坦然道:“您好,我是陈佳煦。”
那人大喜,急忙自报家门,与陈佳煦握手,再问阿夜的姓名,陈佳煦便会说:“这是我女朋友,良夜。”
她心跳扑通,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上被他这样介绍,伸出的手都有些胆怯,与人轻轻一握,便就收回。
而陈佳煦果然说到做到,大多数时间,她都只站在他身后,手臂挽住他,稍稍离开一些,他就会回头,将她护在身边,她不用花空心思应酬,只陪伴就好。
再往后,他们就被余妄发现了。
是黄石山先叫了陈佳煦,远远喊着:“陈公子!”
黄石山带余妄等人走来,正与陈佳煦攀谈的人,回头望一眼,见到黄石山与余妄,眼中一亮,再看他们身后还有余朝,更是喜出望外。
余朝本没有和余妄几人在一起,听到黄石山的声音才回头看了一眼,与旁边几人言语几句,也跟着走来。
黄石山最先走到跟前,看陈佳煦和阿夜,满脸惊喜:“听说你要来,我刚进来的时候找了一圈没找到,没想到你藏在这里啊!”
余妄身旁,徐妙也是意外:“阿夜……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阿夜局促道:“我也不知道你会来。”
徐妙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道:“你今天真漂亮!”
徐妙身着黑色抹胸包臀裙,性感大胆,配上浓妆,标准的尤物,连阿夜看着都忍不住脸红。
她贴住阿夜身体,陈佳煦瞥了徐妙一眼道:“徐小姐,你靠得太近了。”
徐妙心叫,这家伙丧心病狂啊,连女人的醋都吃!
不过她也是没有胆子惹陈佳煦,于是笑嘻嘻道:“知道了陈公子,不会把你的女朋友拐走的!”
徐妙这样说,阿夜更是窘迫,恨不能找个石头缝钻进去!
尤其,徐妙话音刚落,阿夜便看到余妄投射过来的目光,那双眸子她向来看不透情绪,却早就知道很危险……她悄无声息的避开,将自己掩藏得很好。
好在陈佳煦身边之前围的一些人对黄石山和余家兄弟很感兴趣,都凑过去递上名片,他们几个立在跟前,笑与几人攀谈。
余妄向来一幅公子哥模样,待人不热也不冷,此刻笑意浅浅地应下,和黄石山一起与那几人开口聊上几句。余朝却好像只对陈佳煦一人感兴趣一样,旁人来问,他面庞生硬,连嘴巴都没开。
徐妙站在阿夜身边,忍不住瞥了余朝一眼。
这是常在高位的人的姿态,旁人就算是有怨言,也说不出口。
最后黄石山招呼他们:“哎!都站着干嘛!怪累的!过来啊,这里有位置,坐着聊聊天吧!”
闻言,徐妙也对阿夜道:“走吧,你还穿着高跟鞋呢!”
就算自己不愿意,陈佳煦也得顾着阿夜,更何况,余朝显然有事登门,他避也避不了多久。
那一张圆桌上摆了几杯干净酒杯,却不多不少只有五张椅子,陈佳煦与阿夜落座之后,余朝也坐下来,加上黄石山和他的女伴,正好坐满。
余妄携徐妙走过去,余妄踢了下黄石山的椅子说:“旁边儿去!”
黄石山委屈:“这是我找的位儿,怎么到头来把我自己给排出去了!”
黄石山身旁的女孩儿忍不住偷笑,余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怪就怪你找也不找个椅子多的桌子。”
黄石山哭叫一声:“好吧好吧!谁叫你们几个才是兄弟呢!我坐旁边好吧!”
那女孩儿笑得更大声,黄石山倒也跟着她笑,两个人个性随和,一时间活络了气氛。
接着黄石山坐在他们这桌后面的椅子上,扯了嗓子问陈佳煦:“陈公子!你网站做得牛逼啊!我爸那天还上去看了呢!老爷子字儿都不会打,还兴趣满满地在上面看你登的文章!”
陈佳煦平静道:“代我向老爷子问好。”
黄石山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余妄接着说:“一直没去看过你那儿的情况,听说在民居。”他看了眼阿夜,问,“这么看规模扩展得很快,该换地儿了吧?”
余妄最近虽然没和陈佳煦联系,却清楚他的一举一动,就像余朝一样。这话问出来,有后话要说——陈佳煦现在就像一块儿将要做熟的肥肉,能吃到嘴里,自然是满口留香,他要想换地方,余妄肯定第一个出手。
陈佳煦此刻却在心中冷笑,看对面坐着的余家两兄弟。
旁人不知,他却清楚,这两兄弟虽然血脉相连,可是自小关系不和。两个人,一个心思深沉,独得余康业喜爱,这个年纪就握住公司的大命脉;一个看起来浪荡不羁,实则野心勃勃,城府极深,早想取而代之坐上高位。
前几年余妄没有机会伸展拳脚,直到西阳海的案子出来,余妄被召回公司,终于再拾野心。
如今这两个人竟都坐在他面前,实在难得。
对余妄的意图,陈佳煦只当没明白,淡然道:“以后肯定要换地方,付鑫早准备好了写字楼等我搬进去,不过现在还是觉得那间民居住着舒服。”
余妄眉头微动,顿时领悟陈佳煦的意思,他扯扯唇,不再说话。
黄石山隔空说:“我就说这以后啊,还真指不定谁混成什么样呢!以前我们跟陈公子一起喝玩闹,现在人家自己创业,我还天天被家里老头子念叨呢!”
他旁边的女孩儿打趣道:“你就这德性了!”
黄石山一瞪眼,捏住她下巴,两人打作一团。
这个时候,一直坐着的余朝忽然说话:“我听说你在公司下了规定,只谈汽车行业的合作?”
陈佳煦看向他:“你消息挺灵通的。”
余朝说:“别给自己下死路,各行业融汇在一起,限制住了,路就窄了。”
陈佳煦笑:“我只是说不跟汽车行业的人谈跟汽车无关的合作,还不是你说了,生怕我拿西阳海的图纸出卖康云集团。”
闻言,余妄忽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陈佳煦。
陈佳煦也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并未有别的情绪,他继续对余朝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余朝扯唇笑道:“放心,又担心。放心是我相信你真的不会出卖康云集团,担心是你真的把自己的路限制死了,你不仅在汽车行业上能打下一片天,就是在房地产行业上,也一定能施展出拳脚。”
陈佳煦道:“怎么这么久没见,你突然变得会恭维人了?”
余朝看着他:“是不是,你比我心里清楚。”
两人对视,暗流汹涌。
气氛微妙之下,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为了化解尴尬,黄石山挣脱跟他打闹的女孩儿,说道:“你们这帮人啊,脑子里装得东西太多了,真是可怕了!大余公子!我就想问一句啊,西阳海一开发,哪儿房子位置好,涨价快啊?也让我做个小投资,省得我家老爷子天天念叨我只会败家,不会赚钱!”
余朝笑道:“这个问题,可是试试让阿煦替我回答。”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陈佳煦身上。
他知道余朝有意试探他——也行,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让你看个清楚。
陈佳煦摸了摸下巴,开口说:“湛平是首选,西阳海南部商业中心其次,你要是钱多,紧着湛平的买。”
这些话,陈佳煦曾经跟付鑫说过,过了不到半年,东城房价整体稳定,还未看出成效。
黄石山和付鑫当时的反应一样:“西阳海南部房价肯定涨,可是湛平以后都是老城区了,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