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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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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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骇,纷纷后退,仓皇地喊叫着。
  “不——!”顾明朗瞬间呆怔住,直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即将坠落在地时,他发了疯一般狂奔过去,伸手便要去将那团吞没一切的火接住!
  “顾将军!”御林军之中有人飞快上前阻拦,及时将他拉住。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熊熊燃烧的烈焰坠落在地,他瞬间一颤,似乎连人体坠落之声都不曾听到。
  “燃了燃了……果然和当日太傅与尚书令大人一模一样……”
  “人体忽然自燃,烈火焚身可不一样吗?”
  “太惨了,太可怕了……”
  顾明朗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火焰,幽蓝色的光照亮楼阁一隅,将缓缓围拥过来的人的脸照得诡异阴森。他目眦欲裂,近乎绝望地看着那团火焰,不敢相信木梓衿就这样被烈火吞噬,就这样坠楼而亡。
  寒冷晨风之中,有人飞快过来收拾现场,即将靠近火焰准备将火扑灭为木梓衿收尸时,却惊疑地叫喊了一声。
  皇帝、太后与文武百官惊疑不定,顾明朗第一个箭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这……这不过是一件披风而已,并没有任何人的遗体……”
  几乎在下一瞬,顾明朗已经快速地转身朝楼阁之上而去。刚刚转身,便见宁无忧与木梓衿并肩从楼阁之上缓缓而下,木梓衿一身黑青色衣裳,面容纯净精致,如玉似云,陌生得令他心惊。他茫然地看着她的样子,双眼微微刺痛,心却倏然空茫。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失落又怅然地看着她,目光焦灼如火,偏偏又看不清她的模样。
  宁无忧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再看向一旁走来的皇帝,微微眯了眯眼。
  云集而来的人皆是诧异错愕不已,分明看见这侍女周身起火自焚,还亲眼看见她跳下来,为何她此时却安然无恙……更有人疑惑这侍女的身份,错愕惊疑地盯着她。
  “王叔……这是……”皇帝沉了脸,轻声问。
  谢瑾瑜站在皇帝身后,脸色阴沉,冷然地垂首。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奴婢所耍的一个小伎俩,不过就是想要亲自在皇上与诸位大人面前拆穿太傅与尚书令大人以及云真公主棺椁自燃之谜,解开所谓预言谜团而已。”木梓衿上前,向皇帝与太后行礼,“梓衿斗胆耍了些心计,惊了皇上和诸位大人,还请恕罪。”
  皇帝抿紧双唇,看向宁无忧。
  “木梓衿,你自己已承认自己就是杀父在逃的凶犯,你最大恶疾,根本就没有资格请求饶恕!”谢瑾瑜缓缓上前,睥睨着她,又转身对皇帝说道:“皇上,楚王果然收留逃匿凶犯,其心难测。”
  木梓衿微微咬了咬唇。
  “红线……”宁浚走上前来,插科打诨地笑了笑,顺手将谢瑾瑜轻轻地推开,“哦,不……你是木梓衿……”他微微蹙眉,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把我吓了一跳。”
  木梓衿缓缓勾唇,清晰地说道:“其实想要引火自焚,很是简单。只要一样东西就足够。”
  “什么东西?”宁浚问。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剑,却带着几分疑惑和彷徨。身后的百官好奇又震惊都看着她。
  她微微抬头,“磷粉。”
  “又是磷粉?”宁浚挑眉,“似乎昭阳公主的驸马也用过,可他说,磷粉并不会这么容易自燃。”
  “磷粉也分很多种,一般民间艺人得到的磷粉,纯度并不够,所以想要自燃并不容易,要用些方法,可若是得到纯度极高的磷粉,尤其是白磷,那么便会很容易自燃。”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那日,我与顾将军一同前往京兆府查看检验太傅与尚书令大人的尸体,在他们两人未曾完全烧毁的衣服之中发现了异样。他们的衣服之中,竟夹带着磷粉,而且是纯度极高的白磷,白磷易燃,且温度只需达到与人体温度接近就可自燃,当日,太傅与尚书令大人之所以会自燃,便是这个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还没忘记我,爱你们。

  ☆、力挽狂澜

  众人纷纷看向木梓衿,她平静的目光似水般清透。清晨拂晓的光,从东方缓缓穿透而来,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将她几乎融于黑暗之中的青黑色的衣服勾勒出淡淡的光。她纤细的身躯线条这才幽幽的浮现,轻柔又淡然,身躯屹立笔直。
  “那你刚才是怎么消失的?”宁浚打量着她,好奇地端详着,微微眯眼,“我还以为你真的跳楼了。”
  “我披上夹着白磷的披风,站在高处,将披风紧紧地裹在身上吸取体温,待披风之内开始发热,我便知道披风就要自燃了,所以早有准备在披风瞬间燃烧之时,快速解下披风,扔下阁楼。那披风厚重,不易被风吹走,被火包裹着,乍一看似个人形,所有的人肯定会以为我真的跳楼了,将注意力放在坠落的披风上,我便借此机会下来栏杆,趁机出了阁楼。”
  她看向皇帝,又看了看谢瑾瑜,“何况,今日我所穿的是一件青黑色衣裳,这样的颜色很容易与夜幕融为一体,不易被发现。”她顿了顿,正色肃然地看着皇帝,一字一顿道:“所以,所谓的太傅与尚书令大人得先帝遗言而烈火焚身,以死明志要誓死揭露楚王有谋逆之心、制造朝廷恐慌,也不过是一个幼稚的阴谋而已。”
  她坚定地看着众人,“而云真公主棺椁失火,也是因为棺椁内有白磷。而公主的棺椁木材为松木,松木疏松易燃,更容易在日晒下自燃,以引起恐慌。”她微微抬起下巴,质问:“试问,到底是谁,要陷害王爷?”
  众人惊骇不定,纷纷偷偷看向宁无忧。
  惶惶不安的气氛渲渲染染,弥漫了整个人群。文武百官暗自观察着宁无忧,又偷窥着皇帝,惶恐又压抑,只敢静默恭敬地垂手而立,不敢多加揣测与疑问。
  今日木梓衿惊人的举动,似要将以往与楚王谋逆相关的流言揣测以及证据都统统颠覆,甚至连先皇的预言,或许也不过是幕后之人制造出来制造恐慌与压力的流言而已。那么过去的桩桩件件,那些诡异的现象和离奇的凶杀案,到底该如何解释?
  这看似平静地大成朝堂,今日这与往常一样的入宫朝圣,恐怕将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木梓衿这一招,动摇人心,在心理上,已经扭转百官对宁无忧的看法。
  皇帝紧紧地看着宁无忧,目光似锐利的剑刃,他抿紧唇,刚想要发言,殿宇之中传来上朝的钟宇玉磬相击之声。谢瑾瑜微微上前,低声道:“皇上,临朝时辰已到,不如先入殿,上朝处理。”
  宁无忧带着木梓衿微微退开,皇帝这才缓缓地上了石阶,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殿宇之内而去。身后鱼贯整齐的文武百官无声的跟随,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只听见脚步声与衣袂摩挲声和珠玉相扣之声。
  宁无忧与木梓衿跟随在后,见太后也被人围拥着进入,竟在殿堂之上立起屏风,似要留在此处听审了。
  皇帝缓缓坐上龙椅,隔着丹陛,静静地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伏身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山呼万岁,声音如往常般震撼洪亮,他高高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看向宁无忧。
  宁无忧与木梓衿站在殿宇中央,一副等待审问的模样,分明最是狼狈仓皇的时刻,可那两人却依旧泰然自若,安然而立,犹如流岚雾霭之中的两棵树木,笔直、端正、傲然,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暴风雨,而是晨霭丹露。
  皇帝掩在袖口之中的手缓缓地握紧,心头一片迷惘。他沉默地看着,殿宇之外的淡金色的光缓缓刺透而来,落在宁无忧的身上,逆着光,他看不清宁无忧的模样,可他想象得出,他定是如往常一样,怡然自若。而自己,却像是走入迷雾重重的小兽,不知所措,在他面前,依旧有些可笑。
  众臣百官山呼完毕之后,皇帝开口道:“平身。”众人这才纷纷起身。
  “皇上,”谢瑾瑜此时执笏上前,恭敬说道:“臣有本启奏。”
  “准,”皇帝轻轻点头。
  “臣弹劾楚王宁无忧,”一切犹如早已排练好一般,照本宣科地按着计划走着,谢瑾瑜声音平静,并没有多大起伏,可字字清晰,仿佛志在必得,“楚王之罪,最重乃谋逆。楚王宁无忧私自扩张振军,并暗中勾结部分节度使,力量渗透至朝堂与大成各军,企图控制大成各军队力量,意图谋反。私自扩军,其罪一,勾结节度使串通谋逆,其罪二。其三,”他顿了顿,看向木梓衿,“楚王私自收留朝廷凶犯木梓衿,并将其化名为红线,伪装留在京城之中,其心难测,且是欺君!”他抬首,直视皇帝,“如此种种,楚王之罪,霍霍滔天,若不严惩,实在是大成之不幸,请陛下明察!”
  皇帝抿唇,静静地与木梓衿对视一瞬,低声道:“王叔是皇室贵胄,身份尊贵,朕顾念与王叔亲情,不忍审问王叔,便给王叔一个自辩的机会。”他又看向木梓衿,目光冷厉。
  话音一落,众人暗中松了一口气,又听闻谢瑾瑜说道:“皇上,可木梓衿是杀父凶犯,杀父之罪罪大恶极,更是不道重罪,按刑律当斩,这样的罪人实在不配站在这殿堂之上,还请皇上将其收入天牢,发后问斩!”
  木梓衿心头一沉,忽然感觉手被人轻轻握住,她侧首看向宁无忧,见他讥诮一笑,冷声道:“谢瑾瑜,你未免也太过心急。”他微微眯了眯眼,“你此举或许是欲盖弥彰,亦或者,是你害怕木梓衿在这朝堂之上揭穿所有的阴谋,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王爷,木梓衿杀父在逃,朝廷已让人捉拿搜捕一年之余,她本就罪恶滔天,杀父之行证据确凿,难道不应该押入天牢受审?”谢瑾瑜缓声说道。
  “今日在这朝堂之上,皇帝要审问我,不如连同将她一同审问了吧,”宁无忧淡笑,“她将是我的妻子,夫妻本就是一体,我的罪,她能承担,他的罪,我一样可以承受……”他目光平时皇帝,看透那帝冕之上十二道旒,轻声道:“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神色复杂,瞥了眼谢瑾瑜,又快速看了一眼坐于锦绣屏风之后的太后,转眼看向宁无忧,他脸色凝重,十二道旒遮住了他此时彷徨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王叔私自扩张镇军、囤积兵力,并将势力渗透各节度使,可是真?”
  宁无忧长身玉立,静静地站立在一片淡淡金光之中,闻言,他依旧面不改色,不过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是。”
  殿堂之上鸦雀无声,却听见有人沉重的唏嘘之声……重臣百官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掩藏在心头,不敢轻易开口参与这大成历史之上最惊心动魄的政变。
  皇帝脸色铁青,呼吸微微凝滞,他缓了缓,才又问道:“王叔之所以同意南下平叛,是真心想平定云南王残部,还是想借此机会离京召集你的势力……”
  宁无忧冷笑几声,漫不经心都看着皇帝,轻声问道:“那么我也想问问皇帝,你下旨让我南下平叛,是真心想让我平叛,还是别有用心,想借此机会将我无声无息地除掉?”
  “王叔!?”皇帝全身一僵,毫无血色的唇轻轻地颤了颤,却再也没发出其他声音。他微微躲闪着宁无忧似审视的目光,眼睑自己帝冕之上剧烈震颤晃动的旒。
  宁无忧轻轻地拂袖,一手背于身后,端正的站姿若雪中青松,他淡笑着,“既然皇上已经认定我有罪,那么我再斗胆问一句,若是皇上想将我这个亲王问罪,到底会判什么重罪?”他勾了勾唇,定定的看着皇帝。
  重臣敛声屏气,不敢多言,殿堂之上,落针可闻。
  “若是王叔真的意图谋反,便是大成的叛徒,更是愧对宁式祖宗江山。”皇帝的声音沉下去,“谋逆之罪,实在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若是不重惩,何以正江山宗法?但王叔乃朕之至亲,身上流有宁式血脉,此时又关乎皇家尊严,所以,朕不会治王叔死罪,只将王叔终身囚禁于宗寺囚牢之中,王府一应人等,包括木梓衿,皆应凌迟斩首……”
  宁无忧微微眯眼,不怒反笑,却是将木梓衿的手握得更紧,指尖微微颤抖的力量,让木梓衿似感受到了他此时的悲怆与愤怒。他点点头,“好,你果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事事优柔万事都要询问本王意见的皇帝了。”他淡笑着,冷声道:“我早就料想过,皇帝有朝一日会成熟醒悟,慢慢学会帝王权术,只是没想到,皇帝的权术帝王之心,利剑第一个对准的,竟然是我。”
  他声音平静,似没有任何波澜的水,缓慢喃喃的语调,也如家常感叹般。
  皇帝闭眼,挥了挥手,说道:“既然王叔已经认罪,那就暂且收押入牢,王府一应人等,全部收押入大理寺,木梓衿……及时问斩!”
  话音一落,殿堂之上禁军立刻恭敬而上。
  

  ☆、扭转乾坤

  “皇上,”宁涛和宁浚同时站了出来,宁浚张嘴,却来不及阻止,宁涛立刻执笏而出,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五哥虽然私自扩张自己的势力,可并没有谋反之实,他若真的要谋反,又何必等到如今?”
  “端王殿下此言差矣,”谢瑾瑜依旧从容不迫,不急不慢地执笏说道:“若非皇上亲自查实,又怎么能知道楚王殿下还有那样的势力,更岂会知道他与各节度使暗中勾结来往?且不说他此举是欺君,就算并没有真正谋反,也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而已。”
  “满口胡言!信不信我宰了你!?”宁浚反身便要往禁军身上抽取利剑,与谢瑾瑜拼个你死我活。
  “皇上请三思,”顾明朗上前重重跪倒在地,“楚王虽私自扩张军力,可并未谋反。如此就说他有谋反之心,怕是无中生有。”
  皇帝唇角微微颤抖,双目泛红,他艰涩的吞咽了一口气,梗声道:“暂且先将楚王收押入牢,等朕与王叔亲自交谈之后,再做定夺。”
  众人不由得唏嘘一口气,大成开国至今,能被收押入牢的王爷能有几个?而那些王爷,最终的下场各人也心知肚明。禁军即将上前扣住宁无忧,可宁无忧偏偏就只是那么与木梓衿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便也难以让禁军下手。几个禁军面面相觑,最终一人上前,恭敬得体的行礼,“王爷,得罪了。”
  宁无忧将木梓衿护在身后,还未站稳,便见宁浚与宁涛上前来,微微挡住禁军,“皇上,请三思,此举会伤了五哥的心,若是今后再想恢复叔侄之情,恐怕难上加难……”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皇上,太皇太妃求见。”
  众人一愣,诧异地看向皇帝。太皇太妃属于后宫嫔妃,按理不应该出现在这朝堂之上,更是不会出现。皇帝蹙眉,似正在沉思是否应该让太皇太妃入内,却听见屏风之后太后沉声道:“这是朝堂,太皇太妃应当在后宫养老休息,为何要入殿觐见?怕是不妥。”
  木梓衿闻言一笑,“太后也是后宫之人,按理来说,太后此时也应该在后宫管管女人家常,你为何可以出现在这朝堂之上?按辈分,太皇太妃是成宗皇帝嫔妃,应是你的长辈,太皇太妃要入内,您应该亲自迎接以后宫低阶嫔妃之礼见她,太后所说的话,未免太可笑了。”
  太后豁然起身,隔着屏风死死地瞪着木梓衿。
  片刻之后,却是听见殿外太皇太妃厉声的怒喊:“本宫有先皇圣旨在手,见圣旨如见先皇,谁敢拦着本宫!”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随即如同油锅之内豁然浇上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众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躁动不已。
  “先皇竟然留有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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