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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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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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梓衿抿着唇,“所以王爷是想如何?”
  宁无忧停手,与她并坐在矮床之上,思索沉吟片刻,“京中亲王能掌控的兵力不到一千,若是如今谢家和顾家要联合起来对付楚王府的话,楚王府,的确没有胜算的能力。”
  “可是不是还有皇上吗?”木梓衿恍然看着他,“你是皇室的人,皇帝不会帮你吗?”
  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手缓缓从她肩上滑落,在她腰间停下,微微将她揽入怀中,“帝王之心难测,若是皇上真心向着我,便不会在丞相夫人去世时,亲自登门吊唁了。他这一举动,让人难以捉摸。”
  木梓衿蹙眉,自古以来,皇权争斗尔虞我诈,便是再单纯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也会变得疑神疑鬼,汲汲营营。
  皇帝年幼,是谢家人将他推上帝位。而那时宁无忧并不在京中,世人或许都会猜测,若那时宁无忧平藩北上,带着赫赫军功,又有治世之才,且与先皇关系不简单。
  那么,若是在先皇驾崩之前,宁无忧回到京中,岂知如今在帝位上的人不会是宁无忧?
  木梓衿并不是头脑简单的女人,她来京城之中这么久,早已熟知朝堂之中的各方势力与争斗,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个关联。那么,宁无忧当初让她入京调查“无头鬼案”,一来,是他想借此回到朝堂,二来,便是想要弄清先皇去世的真相。
  她平日因为他护得周全,并没有涉入朝政太深,也不知他到底对先皇去世的真相得知了多少。
  如今的宁静,都是暴风雨前的征兆吗?
  宁无忧轻叹口气,深深地看着她,伸手将她轻轻一抱,将她托在臂弯之中,轻柔珍重的动作如拖着一片柔软的云。
  她惊了惊,又觉抱着她的力量沉稳有力,便放下心来,却见他又轻轻偏下头来,她立刻抬手遮住自己的唇。
  宁无忧愣了愣,无奈一笑,目光落在她遮住唇的手心里,干净柔软的纹理丝丝入扣般,每条掌纹都悄然纠缠着。他最终只轻轻地在她手心吻了吻。
  木梓衿只好挣扎着从他怀中坐起身。“不管之后京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站在王爷这边。”她抿了抿唇,“只是如今,我该怎么出这囚室?若不是大理寺看守严密,恐怕早已有人来将我杀之而后快了吧?”
  宁无忧手臂紧了紧,“若是如此,你便在这囚室里呆着吧,至少,我还能放心些。”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今早你走之后,我便想,谢长琳的死,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早已设计好的。”她蹙了蹙眉,看着自己的手心,弯下拇指,“其一,韦少铎的死,或许与谢长琳有关联,而我父亲去世之前,谢长琳又反常地来我家提亲,之后我父亲便死于牵机药。因此,与谢长琳有关,他一死,有关牵机药的线索就断了。中秋那晚,他入宫赴宴,或许宫里早就有人设计好,要让他死!”
  宁无忧静静地看着她,她或许不知道,他最喜欢看她认真推理思索的模样,倒八字眉轻轻蹙着,十分的滑稽可怜。但是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其二,”木梓衿弯下食指,“那晚,我跟上谢长琳时,由于对宫殿之内的布局不熟悉,原本险些要跟丢了,可却发觉,有道身影似乎故意停下来,有意等着我跟上去一般。”
  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这么说,你会进入偏殿之中,或许是谢长琳故意引你去的?”
  她咬了咬唇,“那道身影很是模糊,说不定不是谢长琳,而是凶手。”顿了顿,又说道:“如果是凶手故意引我进入偏殿的话,那么,若是时间再充足一些,他也可以直接将我杀死。这样便永绝后患了。”
  宁无忧微微一僵,呼吸也稍稍一滞,“你说的是,只有半盏茶的时间,要杀死谢长琳也有些仓促。但是若时间允许的话,凶手也可以直接……杀了你。”
  等于说,木梓衿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心头蓦地一紧,眸中快速地闪过杀意。
  “王爷,我要尽快出去,你这次来,是来告诉我你查到的线索的吗?”她问道。
  宁无忧轻抚着她的头发,淡淡说道:“是,的确有发现。”
  她探究又殷切地看着他,双眸明湛,瞬也不瞬。
  “中秋那晚,大部分人都能证明自己在灯光暗下来,到谢明娆跳飞天胡旋时都在殿宇之中,但是,本王依旧怀疑有人所说的不在场证明很是诡异。”他轻轻挑眉。
  木梓衿静静地听着,快速在脑海之中形成线索,忽然双眼一亮,“你说那个人会跳舞?”
  “是。”宁无忧微微蹙眉,“他的动作与谢明娆的一致,并无错处。”
  “那他怎么跳的?你跳给我看看。”木梓衿拉住他的手臂,目光焕然奕奕地看着他。
  宁无忧脸色一僵,轻轻推开她的脸,“成何体统?本王不会做那女人的飞天舞。”
  “你不跳我怎么知道他说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是作假?”木梓衿失落地嗔道。
  宁无忧眸色一深,幽深暗沉的眸子紧紧地与她直视,压迫又凌然,最后却又在她的目光下微微一颤,轻声道:“好吧。”
  木梓衿心头一喜,立刻在矮床上端正的坐好,如贪婪的饿狼般直视着他。只见他很不情愿地走到囚室中央,缓慢又流畅地做出了几个飞天反弹琵琶的动作,广袖翩跹、青丝飞舞、衣袂流转清逸,虽说是女人柔软婀娜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别有一番魏晋风流肆意潇洒的风骨。
  他别扭的做完,僵着身体走回来,垂眸不语地坐下来,脸偏向一边,不去看她。
  她心头一沉,有些歉疚,高高在上的楚王为她跳了舞,这样难为情的事情,他此时心里一定有了阴影。木梓衿有些懊悔,连忙挨过去,低头去看他的脸。
  他却正色地看着她,将她的脸推开。
  她见他脸上飞快地飘过淡淡的红晕,随后又飞快地掩在了这囚室昏暗的光线之中。
  原来不是有了心理阴影,而是羞涩了。
  她心头一阵雀跃与欢喜,伸手环在他脖子上,“他与王爷跳得一样好吗?”
  宁无忧狠狠地瞪她。
  她识趣地笑了笑,“他与谢明娆跳得一模一样吗?”
  宁无忧点头,“是,虽然他跳得僵硬别扭,可动作倒是一样的,没有出错。”
  木梓衿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日他穿得很厚?还披了一件厚实的轻敞?”
  “嗯。”他说道:“他说他是因为受了寒,怕冷,所以穿得厚了些。”他伸手轻轻地搂着她,微微一转身,与她一同倒在矮床上,“我还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什么?”天旋地转间,她有些眩晕,透过朦胧的光线,躺在矮床上看着他。

  ☆、为己沉冤

  两人相对而卧,小小的囚室便是一方温存的小天地。
  他从广袖之中拿出一块手巾,慢慢地展开,她怔怔地看着,发现洁白的手巾之上有淡淡的绿痕。她拿过来,那绿痕之上有淡淡的粉末,还有些淡淡的清香。她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竹子?”
  “是。”宁无忧点头。
  “是谁把竹子磨成粉末状了?”她疑惑,“这是在殿宇之中发现的?”
  “在戏台上,谢明娆做胡旋飞天舞的地方。”宁无忧正色道,“宫中的戏台,宫人在出演之前,都会仔细检查,以免出现纰漏。这竹子的粉末,我推断,应该是谢明娆跳舞的时候弄在地上的,粉末呈漩涡状。”
  “漩涡?”木梓衿更是不解,“或许也不是谢明娆跳舞的时候弄上去的,而是在她之前跳舞的人。”
  “这粉末很淡,若是之前跳舞的人,会不小心将这漩涡擦去或者毁掉。”宁无忧说道,“如此一来,虽然竹子会在地上留下旋涡状的刻痕,可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木梓衿困惑不解,“可是谢明娆跳舞时,似乎没有用到竹子啊。”
  宁无忧神秘一笑,轻轻地挑眉,又从广袖之中拿出一个毛猴儿。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会做胡旋舞的毛猴儿,立刻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把玩。“王爷,你还带这个来给我玩啊?”
  宁无忧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毛猴儿裙下的绳子,毛猴儿立刻在她手中旋转起来,等毛猴儿停下旋转之后,再转动毛猴儿的身体,将绳子重新缠在毛猴儿中央那根轴上,“这猴子里下半部分是中空的,里面有跟轴,那轴与下方的拖座儿是活的,可以自由转动。转动猴子,便将绳子绕在了那根轴上,绳子绕满了之后,再将绳子轻轻一拉,绳子带动那根灵活的轴转动,也就带动猴子一起转了。”
  宁无忧耐心又仔细地为她解释毛猴儿会旋转的原因,见她双眼忽然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在谢长琳死去的偏殿里检查过,发现偏殿与正殿相隔的镂窗之上有血。那墙是镂空的,可从那偏殿看见正殿戏台之上的情况。而谢长琳死后倒下的方向,是头朝着正殿。”他把玩着毛猴儿,轻声说道。
  木梓衿微微抿唇,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抬眼间,见他神色有些沉郁,双眼之中似有化不开的郁结。她蹙眉,“王爷,你怎么了?”
  宁无忧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气息沉凝,“梓衿……云真,今早去了……”
  木梓衿脑袋瞬间一空,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双臂的力量颤抖又绝望,她似乎成为了他在惊澜骇浪之中漂泊起伏的一枕浮木,他紧紧地抱着,丝毫没有放松。
  “王爷……”她轻轻地抬手……
  “别动,我想抱一抱你……”他将头放在她颈窝里,声音沉闷又低缓,“让我好好抱抱你。”
  她不再动,抬手环抱着他。小小的囚室之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昏暗的光,将两人身影交融在一起,缠绵宁静。
  她轻轻地压抑着凝沉的气息,与他一同静默地相拥。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放开她,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
  她摇头,“不是。”她松了松自己的手臂,“就是刚才王爷抱得太紧了些,我有些窒息。”
  他轻轻一笑,却觉得刚才抱得还不够紧,他恨不得能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云真公主她……”她斟酌谨慎地看着他。
  宁无忧放开她一些,脸色沉凝,“我来之前,去匆忙看过云真的尸体,由于发现得匆忙,死因还未明了。”他双唇紧抿,凝重的眸色似压抑着讳莫难测的悲怒。
  “王爷,我会查清云真公主的死因的,”她郑重地看着他,“若是云真公主死于非命,我定然能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宁无忧微微一叹,很是惋惜,“云真自小失去母亲,皇兄对她的态度也不冷不淡,若是算起来,我这个王叔,倒是比她父皇更亲近些。我原本已经拟定了这京中的青年俊才,打算给她选驸马的。”他欲言又止,又环顾这小小的净室,“如今你心中已有了线索,想必也能为自己洗清冤屈了。明日,我便安排你出去。”
  “好。”她点头,“我要在正和殿解开一切谜团,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请王爷为我安排。”
  他微微蹙眉,“难道我还不知你的心思?早已安排下去了。”
  是夜,是木梓衿在这大理寺净室之中所留的最后一夜。
  晨光熹微,月色溶溶渐渐消退,高而小的铁窗之上,流泻出一束淡淡的熹光。一夜无梦,木梓衿从矮床上起身,钻出棉被,随手理了理头发,整理了稍微凌乱的衣服,看着床被淡淡一笑。
  钻出来的角度刚刚好,厚实的床被还拱着她身形的弧度,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她还睡在被子里。她用手轻轻按了按,将棉被叠好。今日她要离开这净室,这是宁无忧为她准备的东西,她要带出去。
  刚将被子叠好,狱卒便开了门。
  晨光熹微之中,纤细微小的晨雾在光束中飘渺飞舞,缓缓镌刻氤氲出一道清俊高大的身影。她微微眯了眯眼,见那人走进来。微微愣了愣,她眨眨眼,轻松一笑,“王爷。”
  宁无忧刚从早朝之上下来,周身朝服未换,威仪庄重,似不可一世。他看见她叠好的被子,伸手拿过去,扔到矮床上,“还拿着这个干什么?”
  “带走。”她连忙将被子抱起来。
  他原本想阻止,却欲言又止,只是走到木桌前,拿起那盏宫灯。
  “走吧。”
  “嗯。”
  木梓衿来时,头脑昏沉凌乱,并没有仔细看着大理寺的布局。走出囚室,那深长蜿蜒的走道若是换做她一个人,定然会觉得阴森森。空气之中有淡淡的潮湿霉味,各牢房净室里,时而传来哀嚎惨叫。
  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大理寺监牢的严酷与森然,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能够进入一件干净舒适的净室,已经算是幸运。
  两人相携而行,前方的光越来越亮,淡淡的金色从大理寺牢房大门口倾泻而来,如洒了一地的细碎金子。积郁在心头的不安和惶恐慢慢地消弭。宁无忧一手拿着宫灯,一手半搂着她,带着她走了出去。
  “出来了!”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木梓衿还未适应净室外强烈明媚的光线,一时将头微微埋在被子里,站在宁无忧身后。
  “将这些东西放进车里。”宁无忧从她手中拿过被子,又将宫灯交给车夫。
  木梓衿视线清晰时,发现脚边多了一个火盆。而贤王殿下正十分熟络地将火盆点燃,推到她身前,“红线,来跨火盆,去去霉气,从此之后霉运走光,好运连连!”
  宁浚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却掩不住担忧。
  宁无忧轻轻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了走,她愣了愣,只好抬脚,跨过那熊熊燃烧的火盆,她手心里微微冒着汗,指尖滚烫。跨过去之后,连忙从宁无忧手中抽出手来。
  站定之后,才发现这大理寺门口的人,不止宁浚,甚至还有端王宁涛,以及顾明朗。
  顾明朗微冷的眼神从她手上飞快地闪过,微微凝沉,慢慢走过来,“今日听说你要出来,便……与楚王殿下一同来看看。”
  “多谢顾将军。”木梓衿淡淡说道。
  “已经安排好了吧?”宁无忧清淡地看了顾明朗一眼,转向宁涛,轻声问道。
  “已安排好。”宁涛说道,“若不然,让红线先洗漱用膳?她这刚刚出来,身体能吃得消吗?”
  众人立即看向木梓衿。木梓衿摇头,“不,我现在就去正和殿。”她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虽然已经从大理寺出来,但是在她洗清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她依旧是杀死谢长琳的凶手,甚至依旧是大理寺的罪犯。
  虽说有宁无忧等人亲自来“接”她,但是从朝廷的角度,抛开宁无忧与她的私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嫌疑犯,而他却是执掌天下刑狱的楚王。与其说是“接”她出来,或许在别人眼中,是将她“提审”出来更合适。
  天底下哪儿有王爷亲自提审犯人,而又哪儿有犯人在受审之前还要特意吃饱饭的?
  她不想徒增枝节,让宁无忧授人以柄。
  宁无忧自然知晓她的心思,点点头之后,带着她上车。
  其余人也纷纷上马,往皇宫之中而去。
  木梓衿正要上车之前,顾明朗策马靠近,伸手从马上解下一个水壶,还有一个精致的纸包,递给了木梓衿。
  “这水壶里是牛乳,应该还是热的,这纸包的是聚福居的包子,你趁热吃。”他深深地看了宁无忧一眼,夹了马腹策马向前而去。
  木梓衿只觉得自己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在手中。无奈之下,只好先顶着宁无忧压迫冰冷的目光,硬着头皮钻进马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本来不该把情绪带进文里…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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