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告诉小萧，你的脚还不知道会怎样。〃凌爸笑呵呵地说，丝毫没察觉到女儿的埋怨。
〃好了，你就别多嘴了！越说越搅和！〃凌妈拿胳膊肘顶了下凌爸，低声提醒说。
〃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凌爸一脸无辜相，他不过是说实话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明天来上班吧！〃萧楚烽扒了口饭，说。
〃我说过不去了。〃淡雪说。
凌爸又忍不住插话了：〃小雪啊，小萧这样这么迁就员工的老板很不多见的，你明天就去上班，别一天到晚呆家里没事干！〃
〃我说你脑子怎么这么不转弯〃凌妈白眼，夹了块红烧肉塞进丈夫嘴里，〃吃你的饭！〃
萧楚烽又说：〃好！你要怎样才同意回去上班开条件，我听听看。〃
淡雪一怔，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重视她，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淡雪笑。
〃你尽管说。〃
淡雪放下碗筷，说：〃要我回去上班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我要做法律方面的工作，你要给我工资和奖金，还有那五个点的提成。〃
〃好。同意。〃萧楚烽答得爽快。
〃不准再欺负我，否则我马上走！〃
〃好。同意。〃
〃除了工作，私下不能有任何交往。〃
这个条件有点棘手了。萧楚烽咬咬牙，答应下来：〃好！〃
〃好了，没了。〃
〃好。〃萧楚烽忽然笑了，双眼发亮，〃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
〃要我答应你这些条件，你得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谈了。〃淡雪摊摊手，〃谈判结束。〃
萧楚烽挠头，蹙了蹙眉，思考片刻，说：〃你提了那么多条件我就一个条件，这样都不行？〃
〃不行！〃
萧楚烽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法子，着急起来。走投无路的他只好求助于凌爸，他偷偷地朝凌爸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咳！咳！〃一贯脑回路的凌爸竟然立刻明白了，好生好气地对女儿淡雪说，〃小雪啊，做人可不能太过分啊！〃
〃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更过分！〃淡雪说。那些事，不仅仅是搅和她面试，医院捉弄她的那些事，还有上辈子养小@三抛弃她的那些破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痛到心坎里，恨到骨子里。
凌爸说：〃小萧呢是顽皮点，但绝对没有恶意的。你啊，心胸开阔些，既然小萧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人家算了！你这么大个人，别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今天爸为你做次决定，明天就去上班！〃
〃爸……〃淡雪委屈地叫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
〃不是爸说你，你看看，还有几个月就快毕业了吧〃凌爸说，〃你的同学他们都找到工作了吧？你那个最好的小姐妹，叫秀妍，她不是找了间律所么？你的工作在哪还是未知数呢！你不急我们都替你着急。〃
〃秀妍她家里有关系。〃
〃所以啊，我们没能给你好的条件，什么都要靠你自己了。〃凌爸说得诚恳，〃现在工作不好找，大学毕业生一年比一年多，每个岗位都有很多人来应聘。就说爸单位吧，一个打字员的岗位就有十几个大学生来应聘。小雪啊，工作这么难找，难得小萧这么看重你，你该庆幸。〃
凌爸说完后凌妈也说：〃这个我赞同你爸说的。有工作就去做，别挑三拣四的！你又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不是很出类拔萃，还想怎样！〃
淡雪叹了口气，表示投降：〃好好，我投降。老爸老妈你们说得都很对。〃看向萧楚烽，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萧楚烽阴阴地一笑：〃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
第十五章 货出了问题
淡雪回到花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忙规范订单和发货。每一笔业务，都要签个简易的合约，双方盖章签字确认，送货单上要载明货物名称数量及单价，一式两联，让对方收货人签字确认后给对方一联自己留一联。这对于花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改革，几乎每个人都嫌麻烦，推三推四，并不乐意实行。萧楚烽抽身静观，虽然他也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决定试一试，规范点总比乱七八糟的要强吧？
新管理方案施行了一个星期，萧楚烽每天都要收到数十条投诉。
萧妈在刘文英的怂恿下对儿子说：〃楚烽啊，你招的这个大学生这是干啥呢？你知不知道让她这么一弄，每天都要少发很多货呢！那些老板催的紧啊，有几个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你看能不能别让她瞎搞了〃当然，话是刘文英教她的，她自己才不会这么会说话。
萧楚楚闯进萧楚烽的办公室叉腰拍桌子：〃哥，那个凌淡雪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她要走你干嘛还要让她回来回来后就开始折磨我们！你才是老板啊，怎么能让她胡闹！〃
货运司机集体罢工：〃姓凌的要我们拿了单子去签字也可以，得加工资，不然我们不干了！〃
客户打电话来抱怨：〃萧老板啊，你最近在搞什么名堂以前都不签合约的呀怎么现在要签了一来一去多麻烦啊！如果还是这样，我看我还是省点事，找别家啦！〃
……
这一个星期，萧楚烽简直快要被电话搞得神经分裂了，一有电话进来，他就莫名地紧张起来，不会又是投诉吧，不会又是罢工吧，不会又是结束生意关系吧？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或许萧妈的话是对的，凌淡雪回来是来折磨……他的。不行不行，他得找她谈谈。
淡雪正在花棚里给花花们浇水，戴上橡胶手套，手持水管，水花哗哗地从水管里喷出，所到之处，叶子花骨朵上留下细细的水珠，晶莹剔透。喝饱水的花花草草们看起来精神奕奕，活力十足。
〃咳！咳！〃萧楚烽站在大棚外，轻轻一咳。
淡雪其实听到了声响，却假装没听见，继续浇水，不理他。
〃咳！咳！咳！〃萧楚烽又咳了几下。
淡雪偷笑一下，假装根本没留意到门口的他，拿了水管朝这边喷水。
萧楚烽躲闪不及，被喷得满身都是水，今个儿早上去理发店理的新发型瞬间崩塌，一束两束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脸上。〃啊嚏！〃
淡雪吐吐舌，拧紧水龙头，跑过去问候：〃萧老板你还好吗？我不知道你就在门口……〃
萧楚烽斜她一眼，有些窝火说：〃你是故意的！〃
淡雪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你跟我来。〃他伸了手去牵她的小手。
淡雪及时躲开，把手放身后，问：〃什么事，在这里说。〃
〃这里这么冷，去我办公室……啊……啊嚏！啊嚏！〃萧楚烽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个个朝着淡雪打，也是故意的。
水啊鼻涕啊混在一起随着喷嚏一起喷在淡雪的身上脸上。淡雪怒了：〃萧楚烽，你太过分了！〃
萧楚烽坏坏地笑说：〃这叫恶有恶报！〃
两人回到办公室，萧楚烽把门一关，空调开起，又烧了点热水，水开后泡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给淡雪，一杯给自己。他饮了口咖啡，叹气说：〃最近真是心力交瘁，只能靠咖啡提神了！〃
淡雪说：〃萧老板夜生活丰富，累点是在所难免的啦！〃
萧楚烽看看她，笑说：〃我怎么从你的话里听出来淡淡的醋意过去我确实会经常去娱乐会所，不过自从认识你我就不去了！所以呢，不必时不时地探我口风。〃
〃你真的很自恋！〃淡雪摇头，一脸无语，〃简直是Narcissus的转世！〃
〃娜什么是谁啊？〃萧楚烽茫然地问。
〃希腊神话故事里的一个人物，他自恋成性，来到湖边，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倒影，然后就变成了一朵水仙花。你和他，有的一拼，或许你真的是他的转世！〃淡雪讥讽似的说。
〃哦。〃萧楚烽咧嘴笑说，〃我不会爱上我的影子的，我爱女人，漂亮又聪明又不听话的女人！〃
淡雪白眼。
〃言归正传。〃萧楚烽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我找你是有事和你谈。你的那些新的管理方案也施行了一段时间了，成效目前还没看到，抱怨和麻烦倒是不少。你不想解释下么？〃
〃新事物想代替旧事物总要经历艰辛和挫折。〃淡雪说，〃你手下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原来那样乱七八糟的做法，这种习惯根深蒂固，想要纠正甚至改变确实很难。而我现在做的，是慢慢地改变他们的习惯，我不敢说一定会收到怎样的成效，但至少规范了有条理了，不是么？〃
萧楚烽吸了口气：〃对，你说得都对。可是，书本上的东西和实际操作还是有差距的。我做生意从来都不签合同，大家口头一说也没什么问题呀！货照样发，客户照样把钱打进来，大家都省事，多好啊！现在一听说要签合同，好几个老板都向我抱怨麻烦。我思来想去，能不能这样，正儿八经的合同就算了，咱们把订单细化细化当成简版合同，怎么样〃
淡雪想了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你，反正公司是你的，不是我的，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萧楚烽笑：〃现在不是，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可能。〃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总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只是时候还没到，嘿嘿！〃萧楚烽坏笑。
〃你想多了，我们不可能的。〃淡雪连连摇头加叹气，〃我有男朋友的。〃
〃还惦记着当林少奶奶啊！我说你还是省省吧！姓林的老爸能让你进门么？姓林那小子一看就是毫无主见，什么都听爸妈的，根本靠不住。就算侥幸进了门，懦弱的丈夫，跋扈的公公，你受的了么！〃
〃晕！〃淡雪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慢着！〃一条胳膊横着拦在她面前，〃别急着走么！说说看，你什么时候和姓林的分手！〃
淡雪斜眼：〃我们不会分手的。就算分也轮不到你。萧楚烽，我是碍于郭老师还有我爸妈的面子才在你这实习的。实习期一到我就会走人，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萧楚烽的脸色顿时阴沉：〃你走走看！〃话里带着一丝怒气。
淡雪撇撇嘴。
两人都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一会。
这个时候萧楚烽的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键，马上换成一副笑脸：〃你好啊，王老板！〃
对方却劈头盖脸地骂了回来：〃好什么好啊！萧老板，我是经人介绍才来你这进货，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我也很信任你。可你这事也做的太不上道了吧！〃
萧楚烽一脸茫然：〃呃……王老板，你指的是什么？合同？〃
〃合同也就算了不说了，规范点也是对的！可我定的货怎么到现在都没到；多长时间了？快两个星期了吧！〃
〃货没到〃萧楚烽说，〃王老板，我和下面的人核实一下再给你去个电话行么？〃
〃好，你去核实，我等你消息。剩下的货款我暂时不会打给你。〃
接着〃嘟嘟〃两声挂断了。
〃怎么了？货没发么？〃淡雪问了一句。
〃不知道，得翻订单了。〃萧楚烽说，着手翻起桌上那厚厚的一叠单子。淡雪也参与其中帮忙翻找。
找寻半天，淡雪翻出一张皱不拉几的单子，抬头写了收货方名称，格子里填了几种植物的名称，单价以及总价，总价有点高，有好几万呢！只是，在收货栏里并没有对方的签字确认。她拿了单子对萧楚烽说：〃是不是这个收货方叫'盛开园艺'，老板姓王。〃
萧楚烽接过单子一看，点头：〃对，就是他的货！走，去问问这是谁负责接单和发货的。〃
揣了这张好几万的单子来到花棚里，远远地就看见安小勇在花棚外抽烟玩手机。〃臭小子！〃萧楚烽骂了声。安小勇瞅了眼怒气冲冲的萧楚烽，立马缩了缩头，扔掉烟头掉头钻进棚里。
〃'盛开园艺'王老板的单子是谁负责的？〃萧楚烽钻进花棚，问正在里头干活的人。
〃怎么了；楚烽？〃萧妈问。
〃王老板打电话说货没收到，所以我要来确认一下。〃萧楚烽环视一遍，说。
〃哥，不是我！〃萧楚楚说，指了指淡雪，〃是不是她？她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会不会忘了发货？〃
这萧楚楚怎么老和她作对！淡雪说：〃楚楚你看清楚下单的日期呀，两个多星期前！那个时候正好过完年，我还没来上班呢，我怎么接单？〃
萧楚楚翻白眼：〃你也好意思说你没来上班！哥这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淡雪无语，正要发作时萧楚烽说：〃楚楚，别再强词夺理了！〃
萧楚楚瞪着眼睛：〃我强词夺理爸妈，你们看看……〃
萧楚烽无心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摇了摇手里的单子，又问：〃我再问一次，谁负责的？〃
过了许久，安小勇畏畏缩缩地举起手：〃是我。〃
萧楚烽说：〃这批货发出没有？为什么没有签收？〃
安小勇拍着胸脯说：〃上上个星期就发货了！〃
〃那为什么对方没有签收？〃
〃忘……忘了……〃安小勇支支吾吾，〃表哥，你也知道了，货送过去就当完成了，哪个司机开了半天的车还给你弄这玩意！大家都嫌麻烦的！〃
〃送货的是谁？〃
〃就是马叔啦！表哥你不信可以去问他，货绝对是送到了！〃
萧楚烽又拿了单子去找司机马叔，马叔和他唱反调唱得最厉害，还鼓动其他人和他对着干。
马叔正躺在车里休息，听见有人敲车窗就醒了，一看是老板，也不把他当回事，懒洋洋地问：〃萧老板，什么事？〃
萧楚烽展开单子，问：〃这批货是不是你送的？〃
马叔瞟了一眼：〃是啊！〃
〃你确定货送到了么？〃
马叔一听立刻跳脚：〃萧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怀疑我私藏货物啊！区区几朵破花，又不值钱！〃
萧楚烽皱眉，这批人，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他很严肃地对马叔说：〃既然你说送到了；为什么不多花几分钟让对方签个字？现在对方说根本没收到货，你说我该相信谁？植物是不比其他货物值钱，可你知不知道这批货价值多少三万多！是你大半年的工资！如果这事不能解决，我就只能在你工资里扣了！〃
〃萧楚烽你！……〃马叔火冒三丈，〃我不干了！〃
〃爱干不干！〃萧楚烽说，〃你现在走的话预留工资和奖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马叔紧紧地咬着牙，怒瞪着萧楚烽。
〃我信马叔。〃淡雪淡淡地说。
萧楚烽和马叔都是一愣。
〃马叔不是那种人。〃淡雪对萧楚烽说，〃货应该是送了而且是送到那边了。至于为什么王老板一口咬定说没有收到，我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有文章。〃
第十六章 回扣
晚饭后要开会，淡雪在花棚里呆的时间长了，等去食堂的时候发现又只有残羹冷炙了。她发着愁，在厨房里摸索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凌啊！〃回头一看，是马叔。〃哦，马叔啊！〃马叔手里端着一盆红烧肉，笑呵呵地走到她跟前：〃趁热吃。〃淡雪看了一眼红烧肉，说：〃这……〃马叔说：〃我特地给你留开的。昨天，谢谢你相信我……〃
淡雪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做人问心无愧就好。〃
马叔把那盆肉塞到淡雪手里，说：〃事情查清楚了吗？〃
淡雪摇头：〃还没有。等会开会商量。〃
〃你说怎么会有那种人我明明把货送过去了他竟然说没收到！不是讹诈么？〃马叔说。
淡雪说：〃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不过我们一定要搞清楚。〃
晚饭过后所有人聚在萧楚烽的办公室里。
〃楚烽啊，那个货到底……〃萧爸说。
萧楚烽说：〃我叫大家来就是要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目前的情况就是，我们这发了货，而他那边却说没有收到，当中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这三万的货，他只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也就是说还有两万的款子欠着我们。〃
〃哥啊，这摆明了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