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衣人趁机对这端木宝华的背上死穴挥剑!
“啊啊啊——”将三个僵尸的头颅砍掉,又把一黑衣人灭掉的秦朝谦大叫着扑向那个偷袭的黑衣人,一只手已经无力握住重型独眼剑的他,双手握住剑柄,拼尽最后的力气,强势地挥向那黑衣人!
一心奔向顾绫萝的端木宝华,愤怒的双眼蓄满杀意地将最后两个黑衣人和僵尸砍杀,扶起浑身都沾染了血花的顾绫萝担忧地问:“萝萝,你怎样?没事吧?”
“我……”
“——噗!”
浑浑噩噩的顾绫萝,话才出口,就听噗通一声,一剑支撑着自己的秦朝谦,喷出一口血,直直地倒下!
“秦朝谦!!”再也不顾身体的不适和脑海中的浑浑噩噩,顾绫萝从端木宝华怀中扒拉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秦朝谦身边:“喂,秦朝谦!!”
“我额……”秦朝谦快要闭上的眼眸,无力地睨着他,语欲说,血却是顺着嘴角缓缓地流出!
端木宝华抓起他的手把脉,就欲扶起他运功给他,秦朝谦却是抓住了他的手,无力地摇了摇头:“别……别浪费……力气了……”
“只要有一丝可能……”
不等端木宝华坚持,秦朝谦沾染了鲜红,因着胡乱的泥土更显狼狈的唇角微微扬起,打断他:“唔,我……我自己知道……我……”
早以被汗水糊掉的泥土,带着滴滴水润没入发际,一层凝结成珠滑落,一层又再冒起,秦朝谦那存封住正片刮人风雪的眼眸,这一刻柔和成冬日雪花中缓缓飘落的梅花,他半敛眉眼,半藏笑意地睨着已渐渐模糊的顾绫萝,却是对着记忆中的人儿那般,眼前越发模糊,脑海越是清晰,唇边的笑意也越发地柔和,他抬起的手想要抚上记忆中的面容:
“萝……萝萝,你是我……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如果……这里没有你,我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红妆十里……成心意,到那个世界……陪你可好?”
顾绫萝紧紧地抓住秦朝谦的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泪肆意地掉落在他掌心:“不!!你别……她,顾绫萝她……”
话未完,已失去所有力气的大掌从她手心滑落!
“秦朝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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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谦!!”顾绫萝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黑店客栈熟悉的厢房。
“萝萝。”端木宝华握住她过分冰凉的手,轻声地唤道。
“……宝宝。”顾绫萝还带着迷蒙睡意水汽的眼眸一转,看着端木宝华水汽就凝结成珠掉落,“他,秦朝谦他……”
端木宝华轻轻地将她带进怀里,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地顺着顾绫萝的后脑,顺着她的背:“别难过了,这是他想要的,便随他吧!”
“可是,可是……”顾绫萝哽咽地吸着鼻子,哭腔沙沙哑哑:“如果不是因为要救我,他就不会受,受伤了,就,就不会……”
“傻瓜。”端木宝华清浅的声音很轻很轻,仿若来自遥远的天际,软软的,绵绵的,直钻入顾绫萝的心:“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幸福的,那里有他最喜欢,最放不下,最忘不掉的顾小姐不是么?”
“哇呜呜呜——”想到秦朝谦最后看着自己说的那一句,顾绫萝苍白的脸埋在端木宝华胸膛里,不管不顾地将所有复杂的情绪转化成哭声嚎出来。
她太小看秦朝谦的喜欢了,以为他知道真相后,可以好好收拾思绪,不再眷恋着她,继续往前行,可一再与原主错过的他,深情早成死结了,要解开只能……
怎么可以这样呢!
秦朝谦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让自己背负着沉重,自个儿潇潇洒洒去找原主呢!
他救她,不知道她会就这样内疚一辈子的吗?
混蛋!秦朝谦这个一根筋的混蛋!知不知道这样我的余生,就只能诅咒你们能在那个世界里重逢了?!
“哇呜呜呜——哇呜呜呜——混蛋秦朝谦——你这个混蛋——”一定一定一定要在那个世界里找到顾绫萝!要是……要是找不到老娘死了陪你一起找!!
***
待得顾绫萝肆无忌惮地哭完,端木宝华命心兰端来清粥喂她,顺带将从铸造密室里找到的红色封皮本子递给她:“这是不是你非进密室不可的原因?”
顾绫萝吃下一口粥,翻着那本红色封皮本子,哭得红彤彤的眼眸瞬间瞪大:“这是……”
我的乖乖!
老天!广布肝划。
令狐梦死前钻研的果然是炸药与大炮!
“红疆一族佟氏在找的也是它们。”端木宝华勺起一调羹粥喂向顾绫萝,在她惊诧地翻看本子,看着那图精妙细致图案目瞪口呆时,不紧不慢地道。
顾绫萝沉静下来的心湖想起她与秦朝谦发现的秘密,闭眼深深地在心里呼了口气,再睁眼道:“秦朝谦剑上的确是藏着令狐梦半生的心血,不过不是实则性的东西,而是半幅地图,我想地图指示的地方,应当藏着和这本书上的大炮相关的一些东西……”
一边喝粥一边和端木宝华说着这一连串事件的总结,顾绫萝吃完粥,喝过滋补的汤后,瞪着魏景存送进来的黑漆漆的药汁,不满地道:“我又没受伤,干嘛要喝药?”
“王爷没说吗?”魏景存奇怪地瞥瞥端坐旁边的端木宝华,看回一脸嫌恶的顾绫萝,认真地道:“师姐你有了啊!”
“嗯?”顾绫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惊讶得下巴都要摔到地上:“你说我什么?”
端木宝华看着她惊悚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出来,拉住她尚留丝丝冰凉的手:“你有孕了,要做人娘亲了。”
***
小青千疮百孔的心,终于被魏景存的爱缝补复原。
在雕城举行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礼,寓意着幸福美满,白头偕老的雕群作迎亲队,成为雕城史无前例的一段佳话。
秦朝谦的尸体要运回京那天,顾绫萝跑去尼姑庵截了一段梅花,放至他胸前,和端木宝华真挚肃然地向他鞠躬。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有孕在身?
所以才奋不顾身地救她……
第001章。我却一个眼瞎打了你
鲁汉二月春未临,大雪纷纷扬,片片雪白成妆。
一身着暗红色太监服,手执尘佛,留有白须的老年太监,气喘吁吁地吐纳着寒气,急匆匆地跑进御书房:“陛下,陛下,不得了了——!!”
“黄公公,何事如此慌张?”一袭玄墨金银裹细绣龙袍,身披墨黑带纯白兽毛皮裘,头戴同色系冠玉的俊俏男子,从深蓝色的奏折上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黄公公一脸慌乱无措,诚惶诚恐地跪下道:“回陛下,是,是仪妃娘娘她……”
***广叉吉血。
盆栽式的梅树,点缀着被大雪覆盖了缤纷色彩的御花园,九曲八弯的长廊尽头,水仙湖旁的假山边,此时上演着深宫里常有的戏码。
“仪妃娘娘饶命啊——”一衣着华贵,装扮靓丽,约莫二十岁的女子,苦苦哭泣着跪在冰雪之上,连连磕头恳诚道:“再打下去侄儿就要死了,还请仪妃娘娘看在侄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他一回吧!”
噗噗噗,实木棍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一个约莫六岁的孩童屁股上,许是天寒地冻也趁机为非作歹,孩童挨揍的屁股没多久便见了红,被杖责的孩童早就哭得声嘶力竭,疼得叫不出声音出来了,那白净的脸庞上挂满快要冻成冰的泪花,可怜得让人心疼。
然而,面对眼前这幕无论谁人路过,都会觉得残忍,而不忍侧目的画面的仪妃娘娘,却是面无表情的冷然。
她一袭艳丽的红衣,慵懒地坐于华贵舒适的宽大雕绣精致的檀木椅上,白嫩滑腻却奇怪地布满细细小小划痕的纤手握住什么,长而浓密的羽睫轻轻地亲吻过眼窝,凤眸微微上挑,斜睨着坐于她身边,约莫七岁,模样极其粉雕玉琢的男童:“小梭月,你说,咱要饶过他么?”
“唔,梭月听娘亲的噢!”碧鲁梭月从美味的燕窝糕里抬眸,扑闪扑闪着一双剔透如宝石,褶褶亮亮的眸子,笑眯眯地望着仪妃。
“不,不——太子殿下——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饶过风儿——”不停向着仪妃求饶的女子,泪眼婆娑地对着碧鲁梭月磕头,那一次又一次砸在厚厚雪花里的脸庞,早就被冻得通红通红了。
碧鲁梭月扬扬唇,正欲说什么之时,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静妃娘娘到——”
闻声,碧鲁梭月与仪妃相视一眼,两人鬼灵精地一笑,带着狡黠的眼眸里都带着晶亮亮的恶作剧。
只见一穿着看似朴素,实则一针一线的都在彰显名贵不凡宫装衣裙,略施粉黛将那张美丽脸庞刻画得更加艳绝,一走一动皆是万种诱人风情,眉心间以朱砂点缀着简约花纹的女子,在成群宫婢太监的簇拥下款款而至,微微福身,不卑不亢之余略带点高高在上地问礼:“妹妹见过仪妃姐姐,参见太子殿下。”
不待仪妃与碧鲁梭月赦免,静妃便自顾自地直起身,更不待仪妃与碧鲁梭月说话,她被胭脂描绘得精致的眉目一瞟,怜悯地睨着正被杖责得快要失去意识得孩童,和不停磕头求饶的女子,于心不忍地回头道:“仪妃姐姐,太子殿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得闹到如此地步?”
仪妃慢条斯理地斜睨她一眼,话语未说,那求饶的女子一瞧见静妃,就像沉溺在水中的人儿,终于见着浮木般,对着静妃死命地磕头,哭喊着乞求:“静妃娘娘,求您,您菩萨心肠,救救风儿!”
“这……”被抓住的静妃为难地张张嘴,良善地对那女子微微颌首,转脸求情道:“仪妃姐姐,太子殿下,不管如何,风儿都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若是做错了什么,您打过骂过,不再允许他进宫找李贵人玩耍便是,何必一点情分也不留要他小命呢?”
“哦?”仪妃眼眸一挑,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瞥着静妃,眸底流转着冷然:“静妃妹妹不好奇风儿犯了什么错,至于让本宫发怒杖责么?”
“敢问仪妃娘娘,风儿犯了何错?”静妃哑然,暗暗咬牙,强逼自己镇定,低敛下想要瞪仪妃的眼眸,问道。
“静妃妹妹是铁了心想救风儿吗?”仪妃不答反着笑眯眯地问。
静妃眸光流转,笃定地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风儿剩下的几十杖责,静妃妹妹定然也愿意替风儿受下啰?”仪妃嗤之以鼻地轻笑出声,看着静妃愕然的美艳脸庞,心里爽得叉腰狂笑了,脸上却是淡然的平静:
“如果静妃妹妹没有这点儿决心,那还是不是强出头的好,古语有云枪打出头鸟,万一静妃妹妹只打算出来瞄瞄,没打算做什么事儿,我却一个眼瞎不小心打了你,皇上会责怪我,找御医瞧瞧我是否患上眼疾的。”
“你——”静妃气得五脏六腑都在身体里蹦蹦跳跳,那双勾人心魄的美眸更是挂上了怒火,但怒火终究只在她眼眸里闪过,而没有冲动地射出来烧仪妃,双手紧紧地攥起克制自己,静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摆起良善的模样,求情道:
“仪妃娘娘,妾身知道您向来嘴硬心软,对人处事也都心慈,不如给风儿一次机会,也看在李贵妃前些天好歹沐过圣恩的份上,饶了风儿这一回吧?”
哎呀,这静妃说得她好像是因为前些日子皇上宠幸李贵人,而故意找她侄儿茬,给李贵人下马威似的!仪妃好笑地睨着静妃呵笑道:“静妃妹妹,本宫也很想放过风儿,只是风儿这回玩的火有点大,虽烧的不是本宫,却是本宫的心肝宝贝儿。”
说着,仪妃宠溺地抬手捏了捏旁边如瓷娃娃般,粉雕玉琢的碧鲁梭月:“你说,若是风儿冲撞了本宫,对本宫谩骂了几句,本宫也可以心慈手软一笑而过置之不理,可他人儿小小的,胆子却是大啊,竟妄图谋害太子殿下!”
闻言,静妃诧异地望向李贵人和风儿:“怎会?”
李贵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拼命地摇头:“没有的事,这绝对没有的事,风儿他向来胆小怕事,这回进宫也是因得兄长嫂嫂外出远门,自进宫后也与太子殿下无任何交集,怎会无端端要谋害太子殿下呢?!求静妃娘娘明察!”
第002章。但我不讨厌你
“李贵人,小偷会在额头上贴着我是小偷的字眼么?本宫虽不知风儿为何要谋害太子殿下,但事实就是如此摆在本宫面前。”仪妃微敛的眉眼扫过静妃:“难道本宫是闲着太过无聊,要诬蔑风儿来玩?有这份空闲,本宫还不如外出找人打麻将呢!”
就在这时,一穿着明蓝儿太监服,约莫十七八岁的太监嗒嗒嗒地跑过来,附在仪妃耳边道:“娘娘,茜茜郡主让您午后有空去南城麻将馆打牌。”
“好啦好啦,你告诉传话的,本宫会依时赴约。”仪妃随意地摆摆手,在静妃和李贵人的视线下,若无其事地庄严坐起,接过贴身婢女递来的茶水,浅浅洺下一口才又道:“所以说,李贵人你与其求本宫饶过他一命,求静妃帮腔求情,还不如好好问问你那风侄儿,究竟为何要谋害太子殿下。”
“仪妃娘娘,风儿说了没有,只是不小心……”李贵人泪眼婆娑地道。
“不小心?”仪妃嗤笑着打断:“你这风儿的不小心可真是有趣呐,随意这么一抓就抓着带小石子的雪球呢,按着这么说,以后谁还敢和他玩儿?”
“仪妃娘娘……”李贵人双眼满是委屈,心里对仪妃是越加的怨恨,自己明明没有得罪过她,为何她就要咄咄逼人,小孩子玩玩闹闹打个雪仗摔倒都是平常事,这仪妃倒好,借着皇帝的圣宠狐假虎威,抓着个雪球就是不愿意放,就因为她前些日子承蒙皇恩,她就要给自己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仪妃姐姐,或许确实是意外也说不定啊!”静妃越是瞧李贵人和风儿,越是可怜,那眉目流露出来的善意都快要令人上升成活菩萨了,她柔声地求情道:“倘若仪妃姐姐怕风儿再对太子殿下不利,就让风儿出宫好了,又何必苦苦逼迫?”
“静妃妹妹这话说得真好。”仪妃凉凉地斜睨她一眼:“可儿子不是你的,剜不到你的肉,要是本宫今日就这么轻易放过风儿,他日哪个皇亲国戚过来打小梭月一把,抑或伤了小梭月,说句对不起就可以当没事发生过?今个儿幸好是本宫发现了不妥,不然太子殿下有个不测,他们早已双双在地府里忏悔了!”
“可风儿毕竟是孩子,再打下去性命堪忧啊!”静妃说着眼露不忍,眼角余光睨见某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思量地抿抿唇,一咬牙在所有人诧异的惊呼里,噗通一下跪下,真挚虔诚地恳求道:
“太子殿下身份高贵,毫发无伤仪妃娘娘也因着想象而害怕难过得重重责罚风儿,可风儿他也是孩子,年纪还比太子殿下要小,父母得知也是会难过伤心的,仪妃娘娘就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看在太子殿下得神明庇护安然无恙的份上,看在妹妹恳请的份上,可否就饶过风儿这一次?”
不待仪妃发话,太监尖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皇上驾到——”
闻言,仪妃鄙夷地睨着做戏做得比十里坡戏班子台柱做得还敬业的静妃,撇嘴转脸望着慢步朝她们走来的修长身影,在一众的问礼声中无动于衷地茗下一口清茶。
“父皇~”碧鲁梭月甜甜地唤道。
碧鲁格苏扫视着众人,目光落在仪妃平静的脸庞上,看着她绝色的容颜被寒风吹刮得鼻子红红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俊脸稍稍地有些旁人难以察觉的柔和,语气无波地问:“仪妃,可否告诉朕,这玩的是哪一出?”
“嗯?我也好想知道这玩的是哪一出啊~”仪妃烦恼地噘噘嘴,未施粉黛的眉目动人地一弯,笑得轻扬地将手中握住的小石子玩耍般抛起:
“小梭月几乎被这颗藏在雪球里的石头砸到了,不过风儿完全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我这人吧,你也知道,他敢于承认错误,认认真真道个歉我也就不追究了,可我亲眼目睹了,他还非要坚持自己是无辜的,是无心的,皇上,你说可笑吗?”
既然把碧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