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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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不须别-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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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晴听他们说话如打哑迷一般,但成亲二字她听清楚了,她紧张地抓住黎源的胳膊,道:“黎大哥,你说跟谁成婚?”此时单梦菲已经退回屋里去了。

    黎源压抑着心里的痛苦,看着单梦菲站过的地方,目光尽量平和,他笑道:“单先生对我青睐有加,要将梦菲许配与我,我自然是要和梦菲成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股酸苦直从鼻腔冲出来,但是他要掩饰这酸苦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笑,笑得不着边际。

    青晴目中含泪,转而向单考道:“是单先生以此为条件的吗?我与黎大哥情投意和,两情相悦,我这张脸可以不治,但我不能失去黎大哥,所以单先生,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又转而向黎源道:“黎大哥,我们走吧,也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渡过我们与世无争的余生。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的眼泪又沾湿了面纱,黎源心中一阵绞痛。他为她轻拭着眼泪,笑道:“晴儿,等你的脸好了之后就去找李圣泽吧,我知道他是喜欢你的。”

    青晴觉得突兀,把握不住他的心,她急道:“为什么要提别人,我们走,我们快走,我们离开这里。”

    她越是咆哮越是显示出她的无力,因为他看到了黎源的坚定,黎源的决定。青晴道:“黎大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不是我的脸有没有医好,就算我的脸被医好了,而我却失去了你,那比死还要难过,你明白吗?”

    黎源笑了一下,抚着她的脸,柔情道:“我要还原你举世无双的脸,我要你摘下面纱,快乐正常地生活,我要你能闭上眼睛享受甜蜜的亲吻。在你怕我吻你脸的时候,我就下了这样的决定。我一定要让你过得没有芥蒂,跟以前一样的单纯快乐。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晴儿,你明白吗?”

    青晴的心都碎了,她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哭道:“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单考看腻了他们二人的缠绵,皱眉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黎源道:“自然是医治,请单先生去准备。”

    青晴声嘶力竭地说了一声:“不!”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她被黎源点了穴道,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她一双美目瞪着他,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出来,痛苦祈求地看着他。黎源笑道:“很快就能还我从前的晴儿了。”

    所谓麻醉汤医名睡圣散。是一种麻药。青晴被灌下这种麻药,很快进入昏睡状态。植皮术进行了八个小时。

    在手术之前,单考已经让药童准备新房,新郎新娘的礼服。周围受过单考恩惠的人听说单梦菲要嫁人了。都跑过来帮忙。一时间单考的几间瓦屋被装饰得焕然一新。

    特别是洞房,洞房布置在单梦菲的屋里,纱窗上贴着红色窗花,屋里结满彩带,红色的床帐,红布桌椅,新置的梳妆台,从手饰店买来的新娘头面。还有新的被褥,新的银制烛台。又在花瓶里插满了鲜花。单梦菲由于激动,多补了两遍药。

    黎源任这一切发生着。他只守在青晴的门外。他等待单考成功地把青晴医好。这里面最生气的人要属果果。果果本来就看不上单梦菲。这一下就更加讨厌。

    好在单梦菲要做新娘了。不出屋,她又不能去质问她。她那游丝般的生命也经不得她的一问。

    果果刚刚哭过,这边越是张灯结彩。热闹布置,她的心里就越加难过,窦铜看到她哭,只远远静静地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会不会也跟黎源一样的选择,他不知道,也许他会选择跟青晴离开这里,过平静的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没法评价黎源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也没有办法评价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他只是觉得如果让他去做黎源那样的选择,他可能做不到。

    自从他感觉到黎源与青晴不一般,他便对黎源很不服气,甚至产生一种较量的心里,当然这一切都缘于喜欢青晴。但是现在他看着站在门外的黎源,他由衷地叹服了,黎源不仅喜欢青晴,而且爱之极深,是他所不及的。

    这时果果擦了擦眼痕,又对镜子扑了些粉,但是难掩憔悴,她走到黎源跟前,没有说话就要流泪。她强自忍住,唤了一声:“黎大哥,你真的要娶单梦菲?”黎源将目光移向她,从喉咙里吐出挤出一个字:“是”。

    果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哽咽道:“黎大哥,她那样的身体,是会毁了你一生的。她给不了你快乐,而你又要对她的一生负责。黎大哥,这样做值得么?”

    黎源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弓形的嘴唇,坚决地挤出两个字:“值得。”

    果果眼泪成串,道:“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加倍地对你好,加倍地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黎大哥,现在天还没黑,一切还来得及,单先生正在医治青姐姐,便一定会医到底,不会半途而废的。现在走还来得及。”介于黎源的表情,她最终没有说我们。

    黎源扭过头咬牙笑道:“你怎么会那么说?梦菲她很好,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她。”

    果果瞪着他,瞪大的眼睛里又迸出两大滴眼泪,银牙咬碎朱唇,痛苦又奇怪地盯着黎源,象不认识他一般地道:“青姐姐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为了她你委屈自己?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有些绝望,痛苦地摇着头:“我那么喜欢你,哪怕你把你的感情分一丝一毫给我,我也知足。可是一分一毫都没有。黎大哥,我恨你。”说完捂住脸,飞跑了出去。她穿出山坳竹林往曲桥跑去。

    黎源沉下一口气,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亏歉,他望着她飞跑的倩影,她不会武功,极度伤心,又是外地人,很让他不放心,他便叫窦铜追去陪她。

    傍晚,夜暮降临,红烛映窗,整个房檐穿廊都挂满了贴着描金喜字的大红灯笼。

    红色的绸带也结满了整个廊檐。堂屋里拉开桌子,挤满了喝酒猜拳的人,酒筵是曲桥对面的酒楼老板送了十桌。

    因为单考给接手指的其中一人正是这酒楼老板的独生子。所以对单考敬若天神。平时又没有什么可表示的,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自然要大加表示一番。

    来这里帮忙,喝酒,送礼的都是单考医治过的病人,或者是他们的家人,单考的医术举世无双,有起死回生之能,大多来找他的都是被别的大夫判了死刑的。

    他给医好了,就等于是救了人家一命,对患者而言如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所以遇到这样能报答的机会,他们自然是全心全意,热情百倍。

    客堂里已经有人托着新郎的衣服给黎源,要黎源换上,蒙着盖头的单梦菲由人掺着,已经站在他身侧,等着拜堂。

    这些人自然不了解黎源,只是对单考无限的忠诚。黎源将新郎衣服抛过一边,瞪着眼前的每一个人。吓得他们谁也不敢上前了。

    此时,门开了。单考从里面一脸疲相地走了出来。黎源上前一把拉住他,急问:“怎么样?”

    单考挑着小薄眼皮儿,盯着被他抓住的手,黎源意视到,渐渐松开。单考才慢条斯理地道:“植皮很成功。以后进入恢复愈合期,每天需服用药物,以令新皮肤能很好地长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被黎源撇开的大红新郎礼服,皱眉颇烦燥地道:“你最好不要改变主意,青姑娘现在正是关键期,如果能够很好地愈合便好,若不然,整张脸都会发生溃烂。这一点希望你清楚。”

    黎源一脸倦容地道:“我并没有改变主意,只是现在我能不能看看她?就看一眼。”单考命药童将那姑娘尸身移出。

    让开一个空隙给黎源,道:“她麻药没过,还没有醒,你想看就看吧。”黎源闪身进去,只见青晴只露出一双眼睛满脸都缠着绷带。静静地躺在白铁床上,铁床上铺着双层亚麻布。

    她仍穿着那件紫色的衣服。露出一段柔美的脖颈。乌云般的秀发堆在耳畔。看不见她的面目,只能看到她轻轻合着的眼皮,纤长上扬的睫毛。她春葱般的玉手很自然地垂在体侧,他如拾珍玉一般拾起她的手,滑润微温,两滴眼泪打在她发亮的粉色指甲上,他心绞痛一般地纠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由其抚着他棕色的皮肤。

    痛苦如洪水般决堤,漫延,他喉咙里结个疙瘩,心里挖了一个窟窿,把痛苦吞咽下去,把悲流引回心里,听着自身里血液痛苦的喧嚣。单考咳了一声。

    黎源抹了一把眼泪。轻轻放下青晴的玉手。悄悄地带上门。

 第一百章 黎源的新娘

    黎源穿上那件冰冷的大红新郎礼服,单考坐在高堂上首,两面红烛闪耀,单考极为高兴,已有人将新娘掺出,与黎源并肩而立,正式行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从始到终,新娘都是有人掺着的。送新人入洞房。

    单考当着满堂宾客,从身边掏出一个用黄绸包裹的四方布包,他轻轻打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打开的黄绸包上,竟是一本旧得不能再旧的古书。

    他得意笑道:“大家别小看了这本古书,这本就是三国时期神医华陀所著的《青囊书》,传说《青囊书》被火焚烧,只一两页流存于世,被烧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此是我从蜀中古墓所得,但是我的全部医术皆从它里面所学。里面的医学博大精深,说起来不是我谦虚,单考愚笨,所学得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众人一听尽皆哗然,一些皮毛就已经成为举世无双的神医,那这本书岂不成了天书,神书。谁若得了,那岂不是更胜于一笔大大的财富。

    不知他今天拿出此书是何意图。堂下的宾客都是附近普通的居民,没有江湖豪客。如果是江湖豪客聚集,那他此举可是危险,人们会毫不客气地抢这本书,而大打出手。

    人们仰慕地看着单考,神圣地看着那本医书。单考宣布道:“今天,我把这本书传给我的孙儿女婿黎源,放在他手里我也就放心了。”

    黎源一怔,虽然他对医学没什么兴趣。但黎源知道单考的医术,就知道这本医书的重要性,那等于单考把家都传给了他,也表示对他的信任。这无疑给他带来一种压力。归根结底。他还是怕他负了单梦菲。

    “单先生。。。”旁边人道:“哎?怎么还称单先生?”

    “噢,我叫惯了,”他硬着头皮,生硬地吐出两个字:“爷爷,这本医书我不能要。我了解您的意思,但是我不是学医的材料,给了我也是可惜。”

    单考突然变得严峻,道:“我给你这本书不是叫你救天下人的,是为了让你能好好地照顾梦菲。这本书里有关于她的延寿之法,她既嫁给了你。你身为丈夫该懂得好好照顾她才是。”黎源无可推托。收下《青囊书》。

    单考掏出一粒药丸。道:“将这个给梦菲服下。你要好好照顾她,既不能冷落了她又不能鲁莽对她。”黎源将那粒黑色药丸拿在手中。又陪众人饮了几杯酒,便被推入洞房。

    洞房里一片炫红。象洒满了鲜血,黎源的头脑清醒得很,喝那几杯酒,不过是润喉之功,根本没有让他醺醺然,他迈入洞房的步伐举步维艰,他坐在床沿掀开单梦菲的红盖头,单梦菲脸色潮红,如染胭脂,一双凤目。羞羞怯怯又脉脉含情。

    黎源只看了她一眼,将药丸给她,问道:“你爷爷给你的,这是什么药?”单梦菲脸色更加红了,嗔道:“爷爷真多事,人家早已经喝啦。”

    黎源有点不习惯她的忸怩,但又不能不说话,仍问道:“这药丸到底是治什么的?是每天都喝吗?”

    单梦菲羞答答地道:“只有今天才喝的。它能加强心脏功能。”方才单考所说,既不能冷落又不能鲁莽。黎源心里实则烦燥已极。

    他与单梦菲的婚姻完全是应对之策,说来也有些对不住单梦菲,一个女孩家一生的终身大事。要怪也怪她,为什么莫明其妙地看上他呢?

    单梦菲柔声笑道:“黎大哥,就在今天早晨,你还离我那么远,可是现在咱们却这么近的坐在一起,世间的事岂不是很玄妙?”

    黎源始终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带着一种敬而远之神情。

    单梦菲笑道:“黎大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靠近我一点儿。”她今天的精神头十足,也许是那药丸的功效,一扫往日病恹恹的样子,大有点象回光返照的意思。

    她款款坐到桌前,倒了两杯酒,递给黎源一杯,笑靥如花,道:“我们还要喝交杯酒。”黎源看着她也有几分动人,不象先前时那样焦躁了。执酒杯与她共饮。

    客堂里渐渐地静了下来,夜已深沉,单梦菲喝了一杯酒,刚喝下去,呼吸就渐急促,底气不纯,她用胳膊肘儿抵住桌子,一只小手缓缓解开颈部的纽扣,以令呼吸顺畅,她朝黎源一笑,虚弱地道:“我只有一杯的量。”

    她忽然将苍白的小手覆在黎源棕色的大手上,嘴角噙笑,眼睛亮晶晶地,细语道:“黎大哥,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夫妻了,”她眼角下方挤出两抹稚嫩的笑纹。

    羞怯怯地拉黎源坐在床头,手指缓缓地解下衣带,脱下外面的罩衣。她单薄的身子如萎缩的影子一般,她站在黎源身前,以少女的梦境般迷离的眼睛,饱含着幻梦实现的美好,用纤细的手指替他宽衣。

    黎源虽觉异样但他仍忍耐着,其实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药香,这种药香清奇,不比普通脂粉俗粉,它自有一种清新。感觉她的气质又好了一点点。

    但是他从来没有准备要接触她的身体。

    单梦菲实在是太瘦了,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吊带抹胸,皮肤很白,但是浑身简直是皮包骨。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她突起的小乳小鸟一般,可以扣在掌心里。

    黎源如一尊佛,他想着单考的那句话,既不能冷落她,也不能鲁莽对她。所谓不冷落则是不拒绝,不鲁莽则是把持有度,温柔待她。她悉悉索索地,极其认真地,为她的丈夫宽衣解带。

    她从小丧母,由单考将她抚养成人,没人教过她该如何做一个新娘,但是她不断地在来看病的夫妇中领悟到一点,就是女人是要侍候男人的,也是要听男人话的。

    她观察到的,便存档在记忆里。所以,她觉得新鲜又有趣儿,又象在完成作业一样。但是她居然失了分寸,竟然给他脱光了膀子,黎源也没有察觉,他的心不在这里,直到现在,他的心一下都没加速跳过。单梦菲羞怯地望着他,悄悄地将自己融入他的怀里。

    她抚着他坚实宽厚的胸膛,他强有力的肌肉,他脸部的棱角。他的弓形嘴唇,她觉得心跳加速了,她稚嫩地吻着他,当黎源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幸福得有些眩晕,在她心中,他与她的距离就象天与地。

    但是这片天就在眼前啊,她得到了,他凛冽的男子气息,震撼着她的小小心灵,十六岁,十六年很漫长,但是这漫长的十六年,就是为了等到他。

    她所受过的苦,那些苦闷,那些无望,此刻都化为了甜甜的幸福,她这样想着,被美好的念想冲激着,但是,她的心跳得太快了,乱了频率,简直不受控。

    她颤声道:“黎大哥,我心跳得厉害,没有边际。黎大哥,快,快把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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