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枯骨.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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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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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的话打断了星长老的脚步,他停在离连城不远处的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嘴上应允。
  药架旁传出悉嗦的声响,连城大着胆子向后张望,只看清了太医取药的方位。
  “梁太医!”
  “臣在!”
  星长老的话吓得她双脚一软,赶紧又将头缩了回去。
  “大王这几日可好?”
  “倒是没有发病,前些日按照大王发病的周期推算,原本以为近日会有异样,便加派了人手,谁知到今日也未有消息。”
  “嗯!”
  “长老惦念大王之心,臣记下了,下次若见得大王,一定提及!”
  星长老冷笑道:“不必了!”
  说着接过太医手中的药草扬长而去。太医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想拍拍马屁,也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显然拍到了马脚,他对着长老的背影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离开了太医阁。
  躲在暗处的连城长吁一口,站起身警惕的走到药架前,先前梁太医取药的地方竟然密密麻麻排了上百个药柜,连城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蹲下身想从下方找起,忽见右手处一个药抽虚掩,上面还残留着几根红色的药草,再看其他,无不整齐摆放,未曾有虚掩现象。
  连城心口微颤,轻轻转移身子,昏暗中将那几根草紧紧握在手中,再看那个药抽里已经空空如也,而药抽外面。篆体清秀的字迹写着“问香”。
  “问香,味甘,平,无毒。主结气瘤痛,上气气急,煮汁服之。 生伊陆中汊间,苗如木贼,节节相接;后亦有闻,激瘴气耶,未有先例。”
  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连城,黑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想说什么?”他问,眼前伸出一只手,连城白净的掌心躺着暗红的药草,黑将狐疑地拈起,左右看了看,问“什么东西?”
  “问香!”
  把书丢到一边,连城向他俯下身子道:“你闻闻。”
  将药草放至鼻下,一股淡淡的香气充斥鼻尖,黑将还是不解:“有点香!”
  话没说完,连城将手探进黑将的胸口,上下摸索,黑将大窘,刚想推开她,却见她面色严肃地从衣襟内抽出一条绢帕来,上面还残留着昨日的血迹。
  “再闻闻这个!”
  将绢帕送到黑将面前,盯着那暗黑的血渍,黑将皱着眉凑上前,竟有似曾相识的淡香。
  “不是我身上的香料,是这血,大王的血液中有同样的香味。”
  黑将眉头蹙地更深,突然想起什么,一手拿过连城刚刚翻看的医书。
  “无毒,亦有闻,激瘴气耶,未有先例。”
  仔细揣摩这句话,黑将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你是说,大王体内瘴气是被激发的,而不是本身积累,换句话说,有人要害大王,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对!你可知大王膳食由谁掌管?”
  “大王膳食由御膳房总管亲自下手,而此人是经过帝阁挑选的,就像我一样,应该没有问题!帝阁是整个王族的护卫和信仰,经其挑选的人可以百分百信赖,我想问题大概出在送膳者身上!”
  “不,问题就在帝阁!”连城挺起腰斩钉截铁的说道。黑将有些微怒:“你为何要质疑帝阁?”
  “你可知,这药是哪来的?”
  连城不答反问,黑将一愣:“不是从太医阁拿来的吗?”
  连城摇头:“是星长老要人特意采摘的,太医阁从不存这味药,一旦送来,星长老定会来取!”
  黑将两眼发直,呆了半晌,怒道:“连城,你切不可因为私人恩怨中伤长老!”
  连城听完也恼了:“我若是借此嫁祸长老,未免也太愚蠢了,我当然知道星长老的地位,但事实不容混淆,你若不信我,自可去拷问太医阁的梁太医,还有那个采药的阿四,若有半分不真,我必以死谢罪!”
  连城的话太重,黑将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地呢喃:“不会的,怎么会是星长老,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难道修道之人就没有野心吗?”
  “野心?”黑将突然冷笑起来,“他若有野心,天都的历史早就改写了!”
  连城大惊,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那加的皇叔,原本天都正统的皇帝!”
  东隐郊外,此时正传来一阵悲凉的啼哭声。一位老者抱着一个七、八岁面目清秀的女孩,面朝南方,烧着手中的一叠纸钱。
  “孔伯,不哭了!”小女孩稚嫩的手努力擦拭着老者面上的泪水,却引来他更汹涌的泪潮。
  “念儿,来,跟你娘亲磕个头!”
  按下小小的身子,左念儿恭敬地跪了下来,向着南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长公主,您放心去吧,老骨头一定把念儿带好……”
  看着老者泣不成声,念儿懂事地将他搂紧,“孔伯,念儿听话,将来一定会回南阳,帮娘亲报仇!”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倔强和野心。
  那老者听了这话,连忙捂住女孩的嘴巴,“念儿,以后不许你胡说,知道吗?孔伯只要你活着,平安无事就好!”
  这时,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 孔伯惊起拉起女孩就要往树林跑,谁知马儿脚程太快,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拦腰将女孩掳上了马鞍,霎时间,孩子凄厉的嘶喊响彻了空旷的四野。
  东隐王宫一片清冷的寂静。
  风佑站在笨重踏实的城墙上,远远看见官道上一小队人马正往都城赶来。见到蒙虎怀中那小小的身影,风佑的嘴角自然地上扬。
  易怀沙,他心中默念,一个纵身从高墙跳落,敏捷的身子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风清清冷冷的吹着,冻得牙齿都咯咯的打颤。左念儿抬头去看阴霾的天空, 此时她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小小的身子在蒙虎怀中轻微地抖着,全力迎接即将到来的冰雪。
  不几日,东隐降下了大雪,整个王宫被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里。
  “没想到易怀沙就这么死了!”蒙虎似乎有些惋惜,与南阳一战,他与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交过手,不论怎样,豪气的女子总是令人敬佩的。
  风佑冷哼一身,起身在屋内踱了起来,蒙虎想起什么,有些得意的说道:“侯爷抓那小妮子是不是因为墨蛟向南阳求兵,可惜易怀沙死了,估计……”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风佑淡笑反问,蒙虎一愣:“不是向天都报丧了吗?咱们南阳的探子说,丧事都办了!”
  “你亲眼见了吗?”风佑不屑地冷哼:“当年不是说孩子也死了吗,怎么还冒出个左念儿,要不是她,连惑的噬魂术会失败吗?连惑段数再高,那操纵的灵魂也抵不住血亲的鲜血,易怀沙那女人有多深,你知道多少?死了?哼,除非亲眼见了,否则我不会信的!”
  他的话堵的蒙虎哑口无言,眼角瞥了他一眼,微微叹息,这蒙虎到底比不上貘狼,徒有匹夫之勇。 可惜那曾经生死不离的兄弟就留在那百人坑中了。
  “连惑怎么说?”
  “呃……没找到……”
  “砰”一拳捶在身旁的花案上,风佑的神情又变得肃杀起来,转身出了殿门,风佑站在高高的“落影阁”。整个东隐都呈现在他的眼中,越过湍急的雾江,风佑仿佛看见天都那气势磅礴的都城,那样的雄伟是东隐、北理都不曾有的,那里才是欲望的核心。
  ………
  关于怀沙的女儿,确实是风佑抚养的,直至长大成人,也可以说他们父女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里我可以透露下后文的情节,你们也许还记得风离忧吧,虽说不一定有杀父的情节,但小离忧后面的确发动起义夺位,而我们的小念儿是镇国军都统,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吧!唉年龄是差大了点,但不妨碍感情发展,可这两个人我大概不打算写,番外也不一定写,看心情,所以你们就只能YY了!

  黑豹情缘 再起波澜

  左念儿抱着阁中的柱子,她只觉得脸都冻成了冰块,风吹的她以为自己的肉都要掉了。只是她真是好想好想看看那黑色的动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豹子。
  可费尽了心思来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那个蓝眸的男子,金色的发丝耀眼的让人昏眩,而最特别的就是他身边那只紧跟的黑豹,幽绿的眼睛,鬼魅的身姿,是那样的夺人目光。
  手早已经被冻成的青乌色,南阳的冬天从来不会如此。那里的四季总是阳光明媚,就像……母亲的笑颜。想到这,左念儿不觉鼻酸,自从离开南阳,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东西,那个漆黑的深夜,母亲含泪割破她的手腕,那黑甲男子妖异的金瞳,那瓷瓶中穿出的妖灵,母亲肩头喷洒的热血,一幕幕如梦魇般纠缠着自己,痛不欲生。
  晃神间,念儿突闻一声低吼,紧接着头顶赫然响起劲风,一道黑影压了下来,不知从哪钻出的黑豹竟一跃数丈,暴吼声中厉爪直落,黑豹一个翻腾,稳稳落地,念儿不禁大声惊呼。
  这一叫惹得黑豹蓦地回首,发出极深沉的低鸣,向着念儿把头一偏。
  “你……你好……”
  面对黑豹幽绿的眼睛,念儿怕得抖了起来,这东西怎么不像上次看起来那么温顺?结结巴巴地打了声招呼,念儿抖索着环顾四周,想着逃跑的可能性。谁知那黑豹缓缓弓身逼近,那凌厉的双眼死死盯住念儿。念儿一步步后退,然阶下的雪深,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了下来。黑豹越走越近,念儿心底惊惧无比,紧紧攥着双拳,在离念儿面颊不到两公分的地方,黑豹忽然停步,对着她呼呼吹着热气。
  “我……我叫念儿……你叫什么……”
  此时的念儿只觉得身上的汗不住的外流,一点也没有刚刚冰冻的感觉,黑豹听完她的话,忽的张开大嘴,念儿双目一闭,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城,走开!”
  远处传来温润的嗓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念儿靠着身后粗壮的柱子,屏住呼吸,小小的身子抱缩成一团,脚指冻的宛如踩在荆棘上一般发痛。
  “怕了?”
  她睁开眼,眼前的男子噙着戏谑的笑,那笑容清爽而明亮,像夏日午后的清风,瞬间暖了念儿的心房。
  她摇了摇头,见男子挑眉,有赶紧点了点,双颊染了淡色的绯红。
  “我喜欢它,可是,它好像不喜欢我!”
  有些懊恼地垂下头,念儿的眼角还在偷偷瞅着黑豹的方向,头顶传来低沉的闷笑,她听见那男子说:“你喜欢,它就是你的了!”
  “真的?”
  她扬起稚气的小脸,不置信地看向说话的男子,见他点头,兴奋地站了起来。男子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嘹亮的哨音响起,黑豹飞身跃来,乖巧地停在他的脚边,他俯身爱怜地抚了抚它额头黑亮的毛发,然后解下它脖子上银色的项圈,递给双眼早已发亮的女孩。
  “给它带上,它就是你的了!”
  女孩的手轻颤着接过,耳边传来黑豹的低吼,似乎夹着万般地不情愿。
  “为什么?”她问,早熟的脸上挂着深深的疑惑,“为什么给我?”
  男子的眼眸澈蓝如天,深沉似海,他的嗓音充满了蛊惑:“没有原因,你喜欢,我就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天都朝阳殿
  “怀沙死了?怎么会?”
  连城目瞪口呆地瞪着黑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墨蛟呢?什么时候回来?”那加也忧心地看着黑将,他没料到南阳会传来这样的噩耗,对于易怀沙他们还可以预料,可是对于现在的南阳侯范梁,他们则是完全无所知的一个人。
  “不知道!”黑将的眉纠成了一团,这个消息对天都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南阳的兵力虽不多,但至少可以担当一个缓冲,而他最担心的是墨蛟,南阳来的消息似乎并没有他的踪迹。墨蛟去了哪儿?怀沙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不敢轻易下任何论断,只因这五陆如今处处是蠢蠢欲动的野心,不止是风佑、连惑、燕王,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暗处窥视,伺机而动。
  “那墨蛟呢?”看着焦急的连城,黑将无奈地抿着嘴唇,关于这点也是他急于知道的,侧首看了看上座皱着眉头的那加,黑将欲言又止。
  “你想到什么?”那加默契地问,黑将的眼睛扫过立在一旁的连城,后者似乎有些了然,面容多了几分冷凝。
  “我在想墨蛟的失踪会不会和连惑有关,易怀沙的生死亦不能轻易下定论,在这个时候,三个人的失踪对谁有利,对谁不利?”
  那加和连城都陷入深思,事情已经发展到出乎意料的复杂,如果易怀沙和墨蛟只是为了族人的出路,那连惑的藏匿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躲避风佑的追杀吗?他手上还有兵,他是在养精蓄锐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病入膏肓呢?连城的心又痛了起来,尽管兄妹间的心意相通让她知道哥哥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不能排除那潜意识里的不安,似乎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自己心底窃窃:不是这一个,就是另一个,只有一个。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
  突然间一阵昏眩,黑将手快迅速将她接住,连城失去意识前看到黑将欺近的脸,喃喃唤了声:哥哥……
  东隐
   花园中一个年幼漂亮的女孩一身男装,右手握着树枝,左手捏着剑诀,小脸的神情甚是严谨。停了片刻,但见她招招挑刺,力道甚微,方位却十分稳固。
  “侯爷!”
  蒙虎小声轻唤,想提醒立在一旁看得入神的风佑。
  “说!”
  “天都燕王的信函,看是不看?”
  风佑眉头轻蹙。随即又舒展开来,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的指着正在练剑的女童,问道:
  “她怎么样?”
  “呃……是练武的料子……可是这信……”
  “可知道我为何要留下她?”
  “小丫头和连惑有仇,可善加利用!”
  风佑哈哈笑了起来,讥讽道:“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她只是软肋!”
  “啊?”蒙虎不明白。
  “她是易怀沙的软肋,南阳的软肋!”
  蒙虎抓头,易怀沙不是死了吗?难道主子已有确切的消息她没死?
  “易怀沙活着,总要顾及她,如果死了……”风佑说着顿了顿,看着念儿的眼睛发出了异样的光,“她就是最后的银鳞蛟,是蛟人唯一的希望!”
  蒙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道:“对啊!”
  风佑有些蔑视地扫了他一眼:“任何事都是这个道理,打击一项事物总要找他的弱点,你说如今天都的软肋在哪?”
  蒙虎茫然,风佑又道:“就在天都!”
  “你说燕王?”蒙虎兴奋起来,拿着信函的手高高扬了起来,耳边传来女孩的呼喝声,风佑一脸满足,慵懒地斜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淡淡道:“还有帝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内乱了,破天都指日可待!”
  天都朝阳殿
  转过一个回廊,黑将看到前方一抹亮色,是连城纯白色的衣裙涟漪起美丽的摆摺。
  “跟着!”
  低吟了一声,他身后素装的女子微微底下身子,将手中的托盘又高举了些,刻意遮住自己的面容。
  连城回到寝殿缓缓走到阁中古琴前坐下,葱白纤细的双手,随意的拨动了下琴弦,在空寂的大殿内显的格外惊心。帐被吹的缦舞,衬的连城的脸清冷、孤傲、决然。
  听到琴音,黑将在门口停了下来,驻足凝望,身后的女子悄悄抬起了头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琴台上是一个忧伤的女子,她的面容已不是用简单的美可以形容,只觉得她频蹙的眉间都能挑生起万种风情。
  音符从琴弦上流泻而出,华丽而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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