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先生的最后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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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先生的最后探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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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辛斯和罗威进城时,夜已经深了。他们把跑车停在新尼卡旅馆外面,下车去找经理。经过一些拖延,他们得到批准去看赛得拉博士的房间。房间内好像很整齐,英国式剪裁的衣服直挺挺地挂在衣橱里,五斗柜放着新洗的床单枕套,两个行李箱和三个袋子都没有打开过。经理好像很希望不要有警察插手管事,又瞄了一次佩辛斯的证件——当然这是巡官的东西——违心地容许搜查房间。
  行李和衣服都一律是英国式的。有一些信件,邮戳盖着「伦敦」,收信人是「汉涅·赛得拉博士」,显然都是英国旧同事写来的。抽屉的护照签证没有问题,签证是签给汉涅·赛得拉博士,上面还有一张熟悉的照片。
  「赛得拉,没错。」罗威痛苦地说,「我开始被这件事搞得很难过了。这里没有任何迹象暗示这个人想逃出国。」
  「真烦!」佩辛斯呻吟着,「高登,带我回家,还有……还有吻我吧!」
  第廿五章 谋杀
  阳光普照,大火熄灭,烟雾随着夜色消散,只剩下烧焦的榆树,成堆的残骸俨如史前的小丘,焦黑的树木残留下来以见证昨晚的爆炸案。救火员和警察忙着挖掘废墟。一个黝黑安静的人,眼睛锐利,指挥整个作业。他好像特别着急要清除残骸,以便走下地窖看看里面的情景。
  他们站在树林边看,温暖的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鲍林冷眼看着工人。
  「看到那个长鹰眼的家伙吗?他是爆破专家。我想既然插手管事了,就好办了吧!我要看看这怪事到底怎么发生的?」
  「你是说他会在那堆垃圾里找到东西吗?」罗威问。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工人进展神速,没多久,就清除完遮盖在地上洞穴的残海他们一手转一手地把垃圾铲到三十英尺外的地方。等地窖清除得差不多,可以容身往下走时,那个静默的人就爬进洞内消失了。十分钟后他又出现了,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打量爆炸的范围,然后又消失了,这次他消失在树林间。等他回来,他又潜入地窖。第三次出现时,脸上带着安静满意的神情,他两手捧着乱七八糟的铁片、橡胶、玻璃、电线。
  「怎么样?」鲍林问。
  「老大,证据在此。」爆破专家轻松地说。他拿起一小片像时钟的仪器,「定时炸弹。」
  「啊!」哲瑞·雷恩先生说。
  「手法原始,自家制造。用时钟定时在六点钟,装着黄色炸药。」
  同样的问题同时跃上佩辛斯、罗威、雷恩的嘴唇,然而是雷恩抢先问,「炸弹什么时候装上去的?」
  「星期天晚上六点——如果昨天晚上六点钟爆炸的话。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定时炸弹。」
  「星期天六点钟。」佩辛斯慢慢地重复说,「那么就是星期天晚上,麦斯威尔被攻击之前就装上的!」
  「看来你是对的,佩蒂。」罗威说,「如果放炸弹的人知道房子里有文件,他放炸弹的目的是要毁掉文件。那么就是他知道东西就在屋里,可是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很难——」「爆炸的中心点就在地窖。」专家说着,朝烧焦的岩石吐了一口口水。
  雷恩又「氨了一声。
  「第二个访客,就是从小秘密橱匣拿出文件的人。」佩辛斯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雷恩,「不可能就是放炸弹的人。这很明显。第二个访客知道文件的下落;放炸弹的人不知道,跟你说的一样,高登……」佩辛斯的话被一个粗糙的吼声打断。声音从在挖掘地窖废窟的工人那里传来。他们都转过身去。
  「什么事?」鲍林叫着,一面快速跑过去。
  三个人俯着身子像看什么似的,头都快碰到一起了。一个人转过头,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他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老板,这,这里有一具尸体。从他的表情看来是,是谋杀。」
  年轻人踩着黑色灰烬奔向屋基边缘。雷恩慢慢跟在后面,脸色苍白焦虑。
  罗威看了一眼,粗鲁地把佩辛斯推开。「佩蒂,不好。」他声音沙哑,「你最好到那边的树下。这不,不太好。」
  「哦。」佩辛斯说。她的鼻孔紧张地呼吸,一言不发地顺从他的要求。
  男人们都睁大眼睛,出神地看着深洞。一个年轻红脸的警察,从地窖的一角爬出来,弯下腰,不停地发抖,开始呕吐……尸骸燃烧得很严重,简直不成人形——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可怕地不见了,衣服完全烧荆「你怎么知道他被谋杀?」雷恩严厉地问。
  一个资格较老的警察,嘴唇变了形:「他还没有完全烧焦,我可以看到洞。」
  「洞?」罗威差点呛倒。
  那人不由得叹气:「三个洞。在他肚子上,干净利落。那些是子弹孔,先生,别忘了。」
  三个小时之后,雷恩、鲍林警官、佩辛斯和年轻的罗威,沉默地坐在泰里镇检察官的办公室。一通电话催促人派一辆车子去,把尸体送到泰里镇验尸官的办公室。除了必须收拾残骸遗物之外的手续,鲍林下令一概不准任何人接触尸体。警员再度搜索衣物的残骸,希望找到钮扣,因为这可能提供指认被害人身份的线索。但是尸体遭到爆炸的震击,负责警员很快就放弃搜索。爆破专家愉快地说,尸体没有被炸成原子,真是奇迹。
  他们坐在检察官的桌前,瞪着桌上的东西看。这是从死者身下取下来的唯一物件,可能可以用作线索。这是一只英国制的手表,便宜货,上面是一条皮带,想追寻来源是徒然浪费时间。表壳几乎都不见了,只残留一小片三角形的玻璃。制造手表的合成金属尽管表面灰黑,倒未受爆炸影响。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指针指的是十二点二十六分,表面有一道很深的砍痕,这砍痕砍到外面的表缘上。
  「这可奇怪了。」检察官有点儿年轻,眼神充满忧虑,「鲍林,你不是告诉我,尸体发现时,脸部朝下,戴这只手表的手臂压在肚子下面吗?」
  「没错。」
  「那么表壳上的这道刀痕不是爆炸留下的了。」
  「还有别的。」佩辛斯说,「爆炸发生时是六点钟。如果手表因此停走的话,指针应该停在六点钟的方位,但实际上却不是。」
  检察官赞赏地看着她:「对啊!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你说你是萨姆巡官的女儿,是吧?」
  验尸官匆匆走进来——一个秃头的小个子,粉红的脸,温柔的下颚。「你们好,你们好!我猜你们想听好消息。我刚刚检查完乱七八糟的内部。」
  「他是被谋杀的,对吗?」罗威急切地问。
  「是的,没错。当然以尸体的状况很难下定论,不过按照我的意见,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这样推算,他大概是星期天半夜死掉的。」
  「星期天半夜!」佩辛斯瞪着罗威,他也瞪着她。哲瑞·雷恩先生摇动了一下。
  「这样和手表上的时间大致吻合。」检察官下结论说,「十二点——二十——六分。这只表一定是在谋杀时停止的。他在星期一零点过二十六分被杀。」
  秃头的小个子接着说:「他是从前面被射杀的,距离很近。三颗子弹。」他把三颗打烂变形的子弹丢在桌上,「关于表壳上的刀痕,手腕上也有一道砍得很深的刀痕。手腕上刀痕开始的地方,刚好是手表上刀痕停止的地方。」
  罗威问,「换句话说,你认为同样一记刀痕同时砍在手腕和手表上了?」
  「标准答案!」
  「这就是我们的刀斧手了。」罗威的眼睛燃起愤怒的眼光,「或至少是用斧头的人……医生,这些刀痕可能是由小斧头砍的吗?」
  「没错,不可能是刀子。凶器一定是刀刃很宽,有把手的。」
  「这样就解决了,」鲍林说,「有人用斧头雕刻这只鸟,砍在他的手腕上,打烂他的手表,手表停了,并且伤到手腕。同时,我看是在打架时,用铅弹喂饱了他的肚子。」
  「还有一件事。」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包在卫生纸里的小钥匙,「鲍林,你的人刚刚拿来的。他们在尸体附近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来的。有人指认过了……」「麦斯威尔?」
  「看管那房子的人?对,麦斯威尔指认这是前门原来的钥匙。」
  「原来的!」两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叫出来。
  「奇怪。」鲍林说,「等一等!」他抓起检察官的电话,打到泰里镇的总局。他对某人简短地说了些话,然后放下话筒,说:「没错。我的手下告诉我说,这是艾尔斯博士的钥匙。那天晚上把麦斯威尔绑在车库里的蒙面人,拿走的是复制的。」
  「这是唯一的原件?」佩辛斯喘着气说。
  「麦斯威尔这么说的。」
  「这样看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检察官满意地叹了口气,「尸体一定是艾尔斯博士。」
  「真的?」雷恩喃喃说。
  「你不认为吗?」
  「亲爱的先生,一支钥匙不代表一个主人。然而,我想逻辑上也说得通。」
  「嗯,我很忙。」法医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们要死者的外表特征吧!五英尺十一英寸,淡黄色或金色头发,大概一百五十五磅左右,约在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之间。我找不到其他指认的标记。」
  「赛得拉。」佩辛斯低声说。
  「正中目标。」罗威不耐烦地说,「一个卷入这个案子的英国人赛得拉博士,星期六从他居住的纽约市旅馆失踪,这个描述刚好符合他,丝毫不差。」
  「你不是说那个人吧!」鲍林吼了出来。
  「我指的正是。同时身份的指认似乎也含糊不清。这个叫赛得拉的人,同时被指控为艾尔斯博士……」「那么就有答案啦!」鲍林满心希望,「别忘了,我们抬来抬去的尸体拥有艾尔斯博士的钥匙。如果赛得拉就是艾尔斯,那么万事就有圆满的答案了。」
  「再多想一下,我又不太敢确定了。」罗威支吾地说,「其实真的有两种可能性,我们在这边搅和,因为我们分析得还不够透彻。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赛得拉和艾尔斯是同一个人,就像你说的,鲍林先生。这种情况下,尸体——和两个人的描述都很类似——就澄清两个人失踪的谜团。但如果赛得拉和艾尔斯不是同一个人,那我们只能有一个结论:他们两人的『外表神似』!我们一直逃避这个结论,因为好像……呃,太像某类小说的情节,不值一提,但是你也躲不掉。」
  雷恩没有说话。
  「哼!」鲍林挣扎地站起来,「这些废话也许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具尸体到底是谁的?艾尔斯博士的?还是天杀的英国人赛得拉的?」
  星期三早晨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萨姆巡官从俄亥俄州胜利归来,他的珠宝贼落网了,安全地蹲在铁窗后面;还有,「外表神似」的谜底解开了。
  第廿六章 复活
  第二天早晨,两老两少坐在雷恩安详宁静的花园里那棵宛如穹盖的大橡树底下。「我们又上来的原因是,……佩蒂告诉我,她和这个年轻的家伙几乎就是住在这里了!」巡官愉快地告诉雷恩,「我们有些有趣的新闻要告诉你。」
  「新闻?」老绅士耸一耸肩。他看起来无精打来,倦意滔天。然后他软弱地笑一笑,一点点旧时悦耳的活力跃人声音里:「『将伊丰硕的佳音灌满我的耳朵,那长期荒芜的耳朵。』我相信硕果丰盛?」
  巡官咧开嘴,他心情非常愉快。「自己判断吧!」他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只信封,「今天早上意外收到好老头崔奇的电报。
  电报内容说:
  进一步侦察汉涅·赛得拉。发现有趣之事,上回电报告诉你赛氏之兄弟威廉去向不知。现发现威康与汉涅为孪生兄弟。威廉已到美国,三月下旬从波多乘船到纽约。遭波多警察通缉,罪名为非法入侵并恶意玻坏法国布雷藏书家私人图书馆,意图偷窃一善本书,法国人因发现威廉割损一本1599年贾格版莎士比亚的《热情的朝圣客》之书皮,惨遭殴打。威廉行为古怪,因收入不凡,又如汉涅身为藏书家,三年前从英国消失前,以假名艾尔斯博士撰写文章。担任善本书拍卖会专家,替百万富翁收藏家购买书籍。最好的顾客为新近过世的汉弗莱爵士。威廉和汉涅都无指纹可察,二人均无特征可考,但威廉与其兄弟容貌神似。若得知威廉·赛得拉,又名艾尔斯博士之去向,告知法国波多警局。祝好,狩猎成功。」
  「这说明了一切,你们懂吗?」佩辛斯叫道,「身为孪生兄弟,汉涅和威廉一定和花生壳里的花生一样相似。所以大家才会把他们搞混了。」
  「是啊!」雷恩轻轻说,「这消息宝贵无比。显然赛得拉是汉涅·赛得拉,艾尔斯博士是赛得拉的兄弟威廉,法国警方的逃犯。」他并拢修长的手指。「但难题还是一样困扰我们。被发现的尸体是谁的?汉涅还是威廉的?」
  罗威说:「还有威廉在布雷想要偷走1599年的贾格这件事。雷恩先生,你一定听说这个法国佬皮耶·葛黑维吧!事实上,我去年才拜访过他。」雷恩点点头。「他是第二本的主人。萨森的是第三本,另一本天知道在哪里。割损书皮?哼。胡说,他在找那份莎士比亚的文件!」
  「搞清楚了?小鬼。」巡官调笑说,「这件案子,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但现在开始有些进步了,不是吗?」
  「你们想要知道……」佩辛斯忽然开口,手指不经心地抚平衣衫,「谁谋杀了地窖里的人吗?」他们都很惊讶,佩辛斯笑了出来。「喔,我不知道名字。这好像在解几何问题,一堆未知数。但有一件事我敢肯定:凶手就是刀斧手!」
  「喔?」罗威倒回草地上。
  「我们从老祖父钟的证据可以推测,他午夜时人在书房。十二点二十四分人在楼上卧房——卧房的钟就是证据。谋杀发生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六分——就在两分钟之后!凶手挥砍着斧头,被害人的手腕和手表上面深刻锐利的刀痕提供了证据。这些都可以证明。」
  「我懂了。」雷恩说着,抬头看着蓝天。
  「难道不对吗?」佩辛斯焦躁地问。
  但是雷恩没有看她的嘴唇,他好像专心在研究天上一朵形状奇特的白云。
  「还有一件事。」罗威清楚地说,「我们在屋子走廊上发现的单眼镜片,证明赛得拉博士显然在屋子内。他是凶手还是被害人呢?我们可以轻易地说他是被害人,因为尸体符合他的特征……」「除非尸体是艾尔斯博士。」佩辛斯说。
  「但是谁放了炸弹?」巡官问。
  奎西碎步跑在一个褐色脸穿制服的人前面。
  「你是萨姆巡官?」陌生人问。
  「对。」
  「我是泰里镇鲍林警官派来的。」
  「喔,对了。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回来了。」
  「他要我告诉你,有人在俄文敦和泰里镇之间的大路上发现一个人,这人有些呆傻。看起来快要饿死的样子。流浪汉的模样,有些疯癫。不肯说出名字,只管叽哩咕噜地说什么一顶蓝帽子。」
  「蓝帽子!」
  「没错。他们把他送到泰里镇的医院。老大说如果你要见他,赶快去。」
  他们看见鲍林在医院的接待室跨着大步走上走下。他热心地和萨姆握手:「好多年没见了!巡官。唉,这事一天比一天混账。要看他吗?」
  「还用说嘛!是谁呢?」
  「考倒我了。他们刚刚才料理了他。是个粗壮的老家伙,不过瘦得排骨都看得见,饿出来的。」
  他们跟着鲍林走下长廊,越来越兴奋。
  鲍林打开一扇私人房间的门。一个中年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床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堆褴褛的脏衣服。他的脸因为瘦削而皱纹深刻,满是狼狈的胡碴儿,眼睛睁开盯着墙壁。
  萨姆巡官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大吼一声:「唐纳修!」
  「这就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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