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卷 第157节：无语的浪漫
端木琉闻言，捧起了怀中的小脸，在她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暖风轻扬，吹拂着这对新婚夫妇。
香山中，有一条石阶，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山顶。许多踏青或者欣赏秋景的游客都会走这一条路。
山路蜿蜒，石阶层层，石阶由汉白玉堆砌而成，宛如一条白色的溪流，隐于绿木凄草之间。石阶上，两个身影正缓慢地移动。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舒兰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望着望不到头的石阶，登时没了继续攀登的念头。
“舒兰，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坚持点，马上就要到了。”端木琉在一旁鼓舞打气。
“马上就要到了？”舒兰俏脸一竖：“我怎么还看不到尽头呢？还有，我为什么要锻炼？是不是只要我胖，你就不喜欢我了？”
和端木琉在一起，舒兰还是会耍些小脾气的。不过端木琉这时已经完全适应。听到她的嗔怒，毫不动怒，反而劝道：“怎么会呢，不管你长的如何，就算是丑八怪，都是我最爱的舒兰。”
听到了端木琉的保证，舒兰才嫣然一笑：“你说的好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不行，一定要证明给我看。”
“难道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端木琉有些为难了。
“不需要的，”舒兰指着前方不见尽头的石阶：“只要你背我上去就可以了。”
端木琉无奈一笑，心里哀叹道：这懒惰的小妮子。
“怎么，不愿意吗？你们男人嘴巴上说的好听，都是骗人的。哼，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回去。”虽然这么说，舒兰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怒色，其实她老早就想回去了。
春眠不觉晓，你说大清早的，要是躺在□□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可惜被端木琉毫不留情地拖了起来。不过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准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看着舒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端木琉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好，我背你。”二话不说，端木琉蹲下身子，弯下腰，将舒兰背在了背上。
“你这是何苦呢……”舒兰故意叹息一声，一双妙目却惬意地打量四周风景。
端木琉背着舒兰，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香山虽然不高，可这石阶却长的很。不一会，端木琉的额头多有汗水溢出了。
“夫君，你要是累的话，你先放下我，我可以走回去的。”心里还惦记着回笼觉，舒兰提议道。
“没事……”端木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舒兰的屁股往上一颠，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
还亏端木琉练过武艺，要不然真得要倒在半山腰了。背上的舒兰也不安分，是不是地揪住了他垂在耳鬓的黑发，还朝他脖子里吹暖风，弄得他痒痒的。好在这种状态并不持久，不一会她就安份了。只不过，背上却传来了她轻微的鼾息声，不会睡着了吧……端木琉有扔下她的冲动。
拍了拍她的屁股，头微微扭转：“喂，舒兰，醒醒。”
两道温热的气息从舒兰的鼻孔中吐出，轻轻吹入了端木琉的脸上，舒兰嘟囔了几句，继续沉沉睡去。
第20卷 第158节：文斗
端木琉要抓狂了，恨不得立刻摔下她，不过终究不忍心，咬了咬牙，继续一路奋进。
等到两腿像灌了铅水，再也迈不动的时候，一身衣裳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这才放下舒兰，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山顶的亭子里。而后者屁股一触地，就睁开了双眼，一脸惺忪地望着端木琉，喃喃道：“到了？怎么这么快？”
感情她还没有睡够，希望自己背她一辈子呢！端木琉一个晕厥，差点摔过去。
“你看，风景好美。”舒兰忽然来了精神，拍了拍身边的端木琉，兴致勃勃地喊道。
站在香山山顶，山下的一切一望无遗，无数的房屋，如同画纸上的墨点，勾勒出一副繁华的京都画面。
“你说，我的家在哪儿呢？”舒兰望着远方，问道。
“你朝东面看，就在那里。”端木琉有气无力地说着。
“东面？我怎么看不见？你快起来，我们一起找。”舒兰拉起了疲惫的端木琉。
“那么小的房子，我们怎么看得清。”端木琉一脸苦笑，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舒兰不满地嘟着嘴，有些失望地看着远方，那模样甚是喜人，端木琉看见了不由笑了起来。
“舒兰……”他深情地呼唤了一声，紧紧地搂住了她，感觉天地也变小了起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
两人在山顶盘亘了一段时间，舒兰提议可以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她肚子饿了。
“如果你不想守寡的话，那么你自己走下去吧。”想起了背着舒兰走上来的可怕经历，端木琉心有余悸地说道。
“哼……”舒兰不满了，不过看见端木琉的衣衫到现在还是湿湿的，心里不由不忍了，“要我走下去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舒兰一向会出一些精灵古怪的东西，还是问清楚的好。
“我们来个文斗。”舒兰神秘的一笑。
“怎么文斗？”
“天朝谢哲辉的《五杂俎》种写有很多手势，手势循环相克，在酒肆中很流行。”舒兰侃侃而谈。
“你说的是行酒令？”端木琉问道：“可是现在我们并无美酒，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酒，总是不妥当的。”
“谁说喝酒了，”舒兰嗔怪道：“我们简单些，就三种手势。”说罢，摊开守望，说是布；握紧拳头则是石头；食指和中指伸直，就是剪刀。
布克石头，石头克剪刀，剪刀克布，如此循环。
舒兰说明情况后问道：“这样明白了吗？”
见端木琉点头，舒兰又说道：“没有彩头，赌起来就没有意思了。你看到下面的石阶吗？谁要是赢了，就走下一阶，谁先下了香山，谁就赢了。”
石阶蜿蜒曲折，浑然望不到尽头，端木琉不由苦笑。
舒兰双手负后，嘴里唱到：“憨厚老实的石头呦，你可是战无不胜的。”
说罢两人齐齐出手，端木琉听到她唱到石头，就想让她一下，所以出了剪刀。
舒兰看到对方伸出两根手指，不由脸色一僵，她出的正是布！
划拳，看似简单，翻来覆去只有三招，却要忖度对方心意，就像刚才舒兰用歌曲迷惑对方，让人真假难辨。
第20卷 第159节：又见陆羽
刚开始端木琉存着相让之意，也就随便出手。可看到舒兰赢了几回后，一脸张狂得意的样子，好胜之心也被激起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长长的石阶，山风飘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甫一触地，又被山风轻轻刮走。
望着时而蹙眉，时而欢声笑语的舒兰，端木琉心中一暖，竟然希望这石阶无限的长，时光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
日落月升，端木琉和舒兰才缓步回到了轩王府。
“累死了，我的腿都迈不开了，要是能把腿抗在自己的肩膀上那该多好啊。”舒兰托着沉重的步伐，连大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哼，勤加锻炼就不会这么累了。”端木琉在一旁“讥诮”，其实他也很累，特别是背着舒兰上山，体力也接近透支了。
“算了，今天懒得和你计较了。”舒兰托着沉重的双腿，尽最大努力朝房间走去。
床，可爱的床，我马上就要来了。
路经翠碧轩的时候，端木琉忽然一把抓住了舒兰。舒兰满眼都是星星，正憧憬着倒在床榻上的舒服时刻，猛然间被端木琉打断，不由杏目圆睁。
正要教训他几句，他过分地伸出大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作了一个噤声状。
舒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翠碧轩对面的墙壁上，悄然站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月色如冷，将他的身影斜斜拉长拉窄，铺撒在了青石小路上。
他是谁？居然如此大胆地站在轩王府墙上，行那偷窥龌龊之事？
要是哪天自己正和端木琉，巫山云雨的时候，被人家偷窥去了怎么办？舒兰怒火狂升，想要叫人，却被端木琉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别妄动，他是陆羽。”端木琉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
舒兰一愣，仔细打量这个人影，才发现依稀有点面熟。他就是陆子轩的哥哥，当日站在端木麟身边的那个人？
陆羽耳力也甚是灵敏，听到端木琉和舒兰细微的声音，足下一点，轻飘飘地，如同一只灰鹤落在了端木琉和舒兰面前。
“陆兄，别来无恙。”端木琉一抱拳，眼眸闪过一丝伤痛。
那日，他就看到过陆羽被毁的真容。向来注重容貌的陆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这些日子的。
陆羽点了点头，面上依旧蒙着一面搏纱，声音沉闷沙哑，如同撕破的薄纸迎风而抖：“此地说话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端木琉点了点头，示意陆羽进他的房间。
“陆兄，你怎么不去见芙蓉？”到了房间，端木琉关切地问道。
“我这样子还能去见她吗？”陆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转而放在了舒兰身上，“王爷倒是娶了一个好妻子，我在这向两位赔不是了。”
说罢，一揖到底。当日陆子轩险些害了端木琉和舒兰，陆羽心中愧疚无比。
“陆兄言过了。”端木琉让过了陆羽一拜，“其实要不是令弟，我和舒兰也不会……”说罢低低一笑。
第20卷 第160节：诀别
“也不会什么？你也不怕丢人。”舒兰在一旁低低说道。
“舒丞相生了一个好女儿！我回去听弟弟说起舒姑娘的事后，佩服不已。这里我代弟弟向你赔罪，如果舒姑娘对当日之事，依旧生气，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舒兰恨恨地举起了手，想要落下，却又收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你道歉有什么用，我要等陆子轩来了，亲自向我磕十个响头，我才饶过他。”怎能不恨，他差点要了端木琉的小命，也让自己吃了不少的苦，这账就先记着，以后一有机会一定要讨还。
目光掠过陆羽，见他到了屋中还蒙着面纱，不由大感不解，舒兰开口说道：“你要是诚心向我道歉，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陆羽开口问道。
“就是将翠碧轩的芙蓉带回去，省的她再来烦扰端木琉了。”舒兰挽住了端木琉的胳膊，显得两人十分亲昵。
陆羽苦笑，眸子里闪过无奈：“这……我恐怕无法做到。”
“为什么？”舒兰松开了端木琉的手，面对着陆羽，两眼喷出了怒火：“当如你随军出征，芙蓉在家苦苦等你。非但没有等着你，反而弄得家破人亡。要不是端木琉把他接回来，恐怕她现在还在凤凰阁呢！”
男人没本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没有责任感。抛妻弃子，喜新厌旧，这些在舒兰眼中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陆羽低语，避过了舒兰杀人般的目光。
“为什么没有办法，如果芙蓉真的爱你，他怎么会在意你的身份，管你是大将军还好，还是平民百姓也好，相爱的人呆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
言语虽然激烈，可是极其恳切。
不是吗？纵然天荒地老，纵然海枯石烂，都不能改变她和端木琉之间的感情，更何况是区区身份？
“舒姑娘说的是，”陆羽苦笑一声，眸子里的哀色更加沉重了：“可是以前的陆羽已经死掉了，芙蓉再也不会喜欢上我了。”
说罢，一伸手，揭去了脸上的面纱。
啊——猝不及防，舒兰被面前的一张脸惊得步步后退。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脸上沟壑丛生，一条条疤痕，如同一条条蜈蚣一样爬满了整张脸。只是看了那一眼，舒兰就有些受不住了，生恐晚上会做噩梦。
端木琉挡在了她的身前，双手抓住了舒兰，轻轻地抚慰着她。
“我这个样子，芙蓉还会喜欢我吗？”陆羽淡淡地说道，看似风轻云淡，却又说不出的沉重。
“昔日的陆羽已死。”他轻轻蒙上面纱，只余一双明亮却又冷漠的双眼。
“可你不是还喜欢芙蓉吗？”舒兰心有余悸地问道。
正是喜欢，陆羽才会远远地望着翠碧轩中的芙蓉；正是喜欢，陆羽才不忍将这份伤痛加在了芙蓉身上。
芙蓉对端木琉的爱慕，他岂会不知？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或许端木琉收芙蓉为妾，也是她最幸福的结局吧。
第21卷 第161节：劝告
“我是来和她诀别的。”陆羽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陆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端木琉上前关切地问道。
“这天下就要变了，端木琉……”陆羽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琉：“我求你一件事，代我好好照顾芙蓉，纳她为妾也罢；留在轩王府也罢，任何时候都不要抛弃她，好吗？”
本来这一切应该他做的，可如今却让找最诚挚的朋友代劳这一切，陆羽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这天下就要变了？”端木琉面色一呆：“你这是什么意思？”
猛然间像想起了什么，端木琉抓着陆羽的手，语气有些激烈道：“你是不是还想行那谋逆之事？”
陆羽冷笑一声，目光投向窗外，声音说不出的清冷：“行那谋逆之事的岂止我一人，安阳王也罢，商家也罢，连同皇帝和戎狄都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而我是那一只卒，只能前进，后退不得！”
是啊，自陆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他陆羽就已没有退路。友情和爱情都在一场豪赌中输了个干净，他怎能不恨？
皇帝可以心狠如斯，不惜勾结戎狄，逼他于绝路。他陆羽何尝不能做出一些忤逆的事？
一旁的舒兰也听得心惊，这局错综复杂，牵涉之广，难以想象。幸好舒亭，有端木琉都已辞官不做。
“端木兄，你还是带着家眷离开京城吧，不久这里就要大变了。”陆羽深深地看着他们，“帮我好好照顾芙蓉，告辞了。”说罢，推开房门，如一缕青烟，消失在了黑黑的夜幕中。
房间里一片沉寂，良久舒兰才涩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端木琉的心情她理解，作为大好男儿，何尝不想大展身手。可一旦陷入政治阴谋中，恐怕难以善了，陆羽就是最好的例子。
端木琉望着舒兰，眉宇间展开笑容，猿臂轻舒，将舒兰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我在云泽山有一些良田，云泽山远离京都，相信战火不会波及到那里。明天我们就将你父亲接来，和母后一同去云泽山，怎么样？”
对端木琉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是爱情，所以端木琉选择了舒兰。
舒兰眼中泪花闪现，不知不觉声音也有些哽咽了：“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芙蓉的事？”
既然端木琉这样决定，那苍穹王朝的事情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舒兰唯一担心的就是芙蓉。
好男儿重诺言，轻生死。既然端木琉答应照顾芙蓉，他就一定会做到。
至于是纳妾，还是留在轩王府，就要看端木琉了。
端木琉轻轻刮了一下舒兰的鼻子，声音有些戏谑：“有你在，我怎么敢纳妾呢。我明日就和芙蓉说起，认她为妹妹，你和她也以姐妹相称，记住，以后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舒兰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疲惫渐渐爬满了全身：“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端木琉笑了笑，抱起了舒兰，大步向□□走去。
第21卷 第162节：变天
月色冷冷，窗外几树早树被夜风吹得树影阑珊。窗棂下，一个娇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细嫩的手紧紧攥着，尖长的指尖已经划破了肌肤，鲜血淋漓而下，可她竟然不知。她转过头，美丽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水雾之后却是熊熊的怒火。
舒兰，你为何如此待我？强烈的愤懑和不甘爬满了她的心头，她甚至想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贝齿咬着嘴唇，耳朵里传来轻微的低喘声，如同毒蛇一样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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