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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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清-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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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乃是李九成,乃皮岛旧将,平素颇有勇力,也算一员猛将。
孔有德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也该有一胜来鼓舞些士气,那便辛苦九成你了。”你道他为何眼见明军势大却仍旧出战?无他,火炮之利也!
登莱两府乃是孙元化之‘老巢’也,其经营多年,登莱之城弗朗机炮数百门,便是红衣大炮亦是有的,其若不是里应外合偷袭了登州城,哪里有其之前的嚣张?
便是大炮携带不便,其又要死守登州后方以防偷袭,此时此刻亦有百门的弗朗机炮被带到了黄县。
数千李九成本部哗啦啦走出了城门,又在城外背靠着城墙一字儿列阵排开,三十门弗朗机炮也被**了城,在军前齐齐摆开了阵势。
瞧着面前的数十门大炮,李九成不禁面有得色,这年头,玩的是高科技,你丫兵强又如何?有本事来咬我啊?
对面的明军却纹丝不动。
李九成部士卒不禁开始大声朝对方开始粗口辱骂起来,甚至有胆大的在两军阵前朝对方嘘嘘撒了一泡,然后又放肆地大呼大叫大笑起来。
对面的明军依旧纹丝不动。
李九成不禁心中得意,早料到你辽东兵远来必没带重炮,我且欺上你一起,看你又能如何!
他如今却是小人得志一般,还“早料到”!
李九成不禁心里得意,你败了建奴又如何,还不是对我无计可施?他全然忘却了初时的些许不安,如今,他有一种一种大局握在我手,天下唯我独尊得淋漓快感。
“炮兵向前前进三百米。”李九成大气的向左右发令道。
他的几个部将唯恐出了乱子,急忙想开口劝阻,李九成却不耐烦的喝退了他们。
“退!”
对面明军的中兵竟然,竟然动了!
在黄县叛军喘着粗气瞪大着眼睛的惊讶之下,看似强势无比的国朝辽东军--竟然退了!
退了!退了!
堂堂的国朝之精锐,竟然被我三十门火炮给吓了个退。李九成不禁高声放肆地大笑起来,今日,乃是我李九成一战扬名天下之时。在中国,上下几千年,有什么比名扬天下来得更有诱惑力?
这是什么辽东军,什么解难铁骑,见了我李家大炮,那不还得退避三舍?
对面的辽东军退了三百米,又停了下来,依旧纹丝不动。
李九成的胸中不禁升起豪气万丈,大丈夫生于世间,便要留那万世的名声,为后人瞻仰,今日--今日便是我李某扬名立万之秋!他猛地一下拔起腰间佩刀,向两边振臂大呼道:“诸军,且随我向前!”
他的炮兵一步一步充当先锋扛着大炮向前急急奔去,由于李九成的催促,其速度愈来愈快,人人不禁气喘吁吁。
数千的叛军赶着上万的精锐部队跑,本该是值得欣喜之事,然而黄县城上的孔有德却仿佛嗅到了一股不对头的味道。
旗帜整齐,阵型不乱,如何敢轻言其败?
陷入极其兴奋状态的李九成忘了一件事,他的大炮--便是威力再大,也不过三十门而已。
“止步!”
明军终于开始了反击。
“侧翼骑军--冲锋!”
“冲锋!”
新任的辽东副总兵官李大彪一把拔出马刀,凶神恶煞朝两边厉声大呼道:“诸军,向前!”
有那个愿意忍受别人的嘲笑?何况我等皆是强军之人!
有炮又何惧?若不是为了减少些军士损失,我等何惧之有?
“解难!有我解难,天下无难事!”
五千的骁骑营骑兵纷纷厉声大啸,纵马直奔李九成部。
“放--放炮!”当危险真正来临之时,人才会想起自己之前是多么幼稚和愚蠢!
李九成亦是如此,他此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怕,我有大炮,他自己安慰自己,毕竟,刚才人家还被吓退了好几百步呢。
五千骑兵的阵势,浩浩荡荡而来,他终于将陷入极度狂想的李九成拉回了现实,对面--不是一触即溃的其他明军了,而是来自辽东的精锐--解难军!
“杀!杀!”
炮声隆隆而起,然而却阻隔不断骑兵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若是你原先背墙而守,这三十门大炮还能勉强防护的过来,然而如今脱离了城墙,你如何应付这四周庞大的防线?
“有我解难铁骑,天下难挡!骁骑骁骑,骁勇之师!”无数的骁骑营骑兵呼喝着口号毫不畏惧的向前狠冲过去,死吧!死有何惧?怕甚?怕个鸟!
无数的步兵听到骑兵如此放肆的喊叫之声,顿时不乐意了,“你骁骑营骑兵是好汉,我解难军锐利营亦不是吃素的。”
一员大将大声呼喝道:“有我解难锐利,天下难有争锋者!”
另一员大将闻声毫不甘落后,亦是急声呼喝道:“有我解难锋利,天下无所不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攻

三支部队从三面死了劲向李九成所部压砸过去,他们像三辆巨型的压土机一般,试图碾碎挡其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杂碎。
李九成面如土色,梦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想飞得越高,摔得就与狠。
世间万事皆是如此!
孙元化在登州留了上百门弗朗机炮,那是因为登州乃是海延重镇,然而为了他自个儿的精锐火器营,却是没有留下太多性能良好的火铳,所以此时的李军除了急忙发射火炮之外,只有其他地方抢来的之火铳少量,其他均是弓箭。而又盖应山东兵善水战却不善骑射的缘故,射击本事很差劲,杀伤力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右翼三千的骑兵哗啦啦的就冲了过来,左翼,四千身披重甲的重步兵全身上下掩盖得密不透风,恶狠狠的扑来,其正前方,四千前排之人手执盾牌掩护,中排长枪近身防卫,后排利箭、火铳品伺候远击,五大三粗的恶汉人人狰狞着个脸,大步跨来。
除了两千骑兵为了护住主帅大阵而虚张声势故作攻击态之外,梁涛带来的万余士卒全部押上,然而细细一看,却是似乎少了两千步军,却不知其上了何处。
当李九成的部队离开城门的时候,早有梁涛的部队陈月牙形中间后退,却向其两边缓缓扩散,此时大军在移动,两边之军首先便是要可劲掐断其退路。
孔有德一见军情危急,急忙派军接应,令其手下参将全节、曹得功分别率兵杀退两边明师,以护其后路。
城上的火炮亦是同时向靠近李九成侧翼的明师开炮,妄图阻止明师靠近。
李九成此时又惊又怒,然而他此时却是无能为力,明军的马蹄无论如何要比他们的双腿跑得快得多,他的大炮根本守不住四面漏风的阵型,无数的解难军骑兵很快便冲了过来,举起马刀大肆砍杀起来。
孔有德起兵的时候只有上千人,虽然后来又加进了些皮岛旧军兵将,然而其中却也裹杂了无数的百姓,这年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反者云从,这些叛军自然亦是如此。
许多本奔着杀烧劫掠而来的匪兵顿时阉了,扔下武器就跑,这些当兵的,对付老百姓一个比一个很,然而以上了战场却是老虎变绵羊,撒腿便跑。
数骑直奔这里歇斯底里指挥着部署的李九成而来,李九成眼见如此,怒喝一声,大叫道:“死就死吧,来啊!”
一骑狰狞而来,冲刺而来刮起起股飓风,其人举刀砍向李九成。
“嗨”李九成被激起了血性,却是以步战骑,不退。
“噗!”李九成强接下了如此冲击之下的一击重击,他本是个悍匪,然而也仅仅如此,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出来,那人一见李九成一击未死,也不多作停留,哈哈大笑而去,直直向前继续冲杀而去。马军讲的是迅速和猛烈,他自是该当如此,反正自有后面的人收拾他。
才一轮冲击下来,李九成的亲兵却是死伤了个大半,几个亲兵躲过奔袭而来的杀势,急忙扶住震伤了的李九成,死死拉住他向后方躲去。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明知你是条大鱼,还能让你跑了?
数骑四面呼啸而来,刚才那骑杀了个来回又勒着马跑了回来,却是成包围之势。
良久,皮岛旧将李九成--战死。
全节、曹得功两员皮岛悍将各自领着五百人倚仗城头喷射的炮火死死抵御冲击而来的明师,然而上万的明军岂能全部奔着这座小小的城门而来?
之前做好的上百架云梯、箭阑、攻城巨塔亦是从军阵之中推了出来,无数的弓箭和火铳掩护着两边向城头冲去的兵士,城头一时间如雨下,火炮与弓箭齐发,两军你来我往,好不热烈。
四千身着重甲的锋利营士卒仗着自己全身防护甚好,一般弓箭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便是无事,怡然不惧,直直顺着偌大的云梯向上爬去。
孔有德手心里微微渗出了点冷汗,然而面上却依旧神色不变,“滚木、礌石投射。”
不断有锋利营的兵士被砸得吐血而掉了下去,然而却是没人敢退。锋利营后面,数百手上系着红带子的军士死死盯着向前的士卒,他们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然洒下一条白色的石灰直线,一面白色的大旗帜上,鲜红的大字:退过此线者--斩!
渐渐地城头的火炮由于两军的胶着而不得不停了下来,于是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全节、曹得功不得不无奈退却。
三千解难军的骑兵与李九成的四五千人马纠缠在一起却是仿佛猫捉老鼠一般,他们肆意的蹂躏着这群此时才知道哭爹喊娘的可怜老鼠,其间战马纵横来去好不快活。
天下军人之幸事又有什么比得上看着自己的对手在自己的刀下歇斯底里地呻吟来的快活?
四千的锋利营狠狠地冲击着城头,四千的锐利营一部在后方远距离发射枪弹和弓箭已作掩护,一部推着攻城塔和井阑,站在高处恶狠狠地朝城头的叛军射出密密麻麻的箭支。
前部督军之人乃是主帅亲兵统领张小虎,其人亦是不顾生死,带领数十条骁勇之大汉,直直顺着云梯向上攀爬。此时他乃是代表主帅之人,亦是前部监军,对消极怠战和溃退者有先斩后奏之权,亦要代替主帅与诸军同生死,由此自当奋勇。
张小虎于云梯之上振臂高声暴呼道:“诸军,后退一步者斩,登此城搂者赏!死战!死战!死战!”
锋利营兵士红了眼睛,解难军自从军以来均是分明赏罚,不论何人,只要犯了军纪,该杀的杀该打的打!这部士兵于大同训练之时参与实战剿匪,有人贪图土匪之财物,顺手多拿,立马就被军纪官砍掉了双手!
军纪严至斯哉!
说斩便一定会斩,说赏便一定会赏!这便是解难军!
一手拿刀一手拿钱,不乖--就打,听话--就赏!这才是治军之法,其他都是狗屁!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门

疯了一样的解难军各部像不要命一般冲向城头,不断有人被砸下,却是没有人退却一步,也没有人敢退!
黄县虽地处四通之地,却并非什么险要之处,城墙并不雄厚,加上城上将非是胸有韬略之才,兵非是腹有胆气之虎,如此猛烈之攻势,黄县南门岌岌可危。
孔有德没办法,他一咬牙,不顾李九成所部,再次下令发射了火炮。
为了挡住黄县南门的明师主力的的猛烈进攻,不得已,叛军将其他三门的火炮都急匆匆调了过来,便是士兵也因为折了李九成部的缘故急需补充。
黄县北门之外,两千的精锐悄悄躲在城上的瞧不见得死角里,他们悄悄趴在地上,身上覆盖着绿玉葱葱的树吱花草,严阵以待。
几个小心翼翼的斥候身上亦是覆盖着绿绿的树枝条,静悄悄的掩藏在可以摇摇看见城楼上的守军动静的地方,却是屏息凝神,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良久,城头的守军不小的骚乱了起来,随即,几门炮口朝外的被拆卸了下来。
他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所想要的!来了!
几声有缓有急的鸟鸣一声一声向后一波一波的传去,随即,远处亦是传来回答一般的旋律一般的鸟鸣,一起一伏仿佛春夏求偶的飞禽在切切欢快的传情一般。
又等了半个时辰,这股精锐士卒终于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开始向前移动。
杀!
差不多将要进入城上视线之时,掩藏既然已是没有作用,那便冲吧!
黄县北门城楼之上,守城的军士擦了擦眼睛,敌敌情!明师主力不是在强攻南门吗?他们万把人也敢强攻两处?叛军士兵一惊之下,急忙敲响了紧急的求援大钟。
北门乃是最不可能出现敌情的地方,因为朝廷之军若要从北方而攻入黄县,则必须渡过向北入海之龙口大河,而其大军乃是从黄县以南之招远城一路过来,又岂会绕一大圈跋山涉水跑到北门去?是以孔有德在北门调走的士兵最多,本就兵力最弱的北门顿时空虚万分。
数十架云梯被凶神恶煞的军士推了上来,三千左右的城门守军急忙放箭以阻之。
一员面容清秀的年轻将领厉声大喝道:“将军有言在先,率先登城者,赏白银百两!”
这两千军士大部正是那榆林卫征来的锐利营和锋利营士卒,一众人闻听此言,纷纷面色发狠,一百两,老子全家勒着裤腰带可以吃上好几十年,可不能错过!
梁涛治军向来奖罚分明,而且这些士卒的卖命钱亦是足额发放的,他们自然是对待此命令毫不怀疑,立即,他们毫不顾忌城楼上射下的箭支,一个个举起盾牌,狠声呼啸快速冲上云梯。
那员年轻将领正是那梁涛臂膀赵年,他此时右手马刀遥指,左手亦是高举着盾牌,在几员亲兵的环卫下大步朝前踏来。
“去!给我拿下那处城头!谁敢?”
其旁一人大声呼道:“我敢!”
随即此人一把抢过前方军士的一具盾牌,径直顺着云梯向上爬去。
“解难军朱登辉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此人--正是那梁涛亲兵营之副统领朱登辉,亦是此刻督军之人,他宛若丝毫未见两边不断受创掉下的己方军士,目视前方,时刻注意着上头砸下的礌石以及偶尔还有的滚烫的热水,躲闪着一步一步接近城头。
猛的,一块硕大的礌石由于体积过大,朱登辉无法全部躲闪过去,他竟被狠狠砸在了肩部。
朱登辉闷哼一声,却是死死咬着牙,继续向上。
好--好汉子!当真是条好汉子!
一人见此亦是大啸一声:“朱将军且稍待,我牛大力来陪你!”
牛大力朝左右大呼一声:“我北秦川的汉子那都是响当当的,岂会惧怕如此区区小事?”语毕,他鞠盾猛撞开了人群挤上了一架云梯。
众军士纷纷大骂,就你牛大力是条好汉,我等就不是了?一百两银子的头功就让你先上?
“诸军,奋勇!”
朱登辉闷声终于接近了城头,他一记大跃,一下跳上了城头,一把刀猛地一下劈向了城头一叛军,事出突然那人毫无防备,顿时人头落地。
朱登辉狰狞着脸厉声喝道:“解难军朱登辉在此,哪个赶上来?”
城下中军一见有人登上了城头,纷纷大声欢喜大啸,“将军威武!”
“锐利营威武!”
“锋利营威武”
“解难军威武!”
城头的叛军本就对威名赫赫的辽东解难军心中暗惧,一见有人冲了上来,还是个如此的狠人物,一时间有几个当场就想跑,然而转念一想,他毕竟只有一人,我等人数数十倍于之,又有何惧?
几人互望了一眼,随即提刀而来。
“来得好!”朱登辉背靠着墙头护住后方,怡然不惧。
他厉声大肆喊了一声,直直扑向当先一人,那人为他其实所摄,大惧,竟然犹豫,朱登辉重力劈下,那人惨叫一声,当即断了一臂。
周围数十人莫不悚然,乘此机会,数员身着重甲的锋利营兵士亦是从朱登辉打开的缺口中鱼贯而上来,当先一人便是那牛大力。
牛大力呼喝一声,一上了城头,立马甩开了手中碍事的盾牌,直直向前砸了过去,一员叛军小旗当即被如此重力砸翻在地。牛大力大喝几声,仗着人强体壮,当先虎入羊群般冲入孔叛军当中,所过无一合之众。
“喝!哈!”牛大力虽不常杀人,此刻却只觉得畅快淋漓,连月来被那些训兵的解难军老兵们训了个半死不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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