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溪歌- 第10部分

　　　　叶溪抬头对她笑，“我要跟妻主一起努力。妻主，我们现在要去买丝线吗？”

　　　　“现在啊，先买肉。”正好走到肉摊钱，萧翊拉着叶溪站定，那摊主已经招呼起来了：“妹子，来了哟，今儿给你留了带肉的骨头，你看看。”那摊主拎起一小块排骨给萧翊看，心下对这个买主很是喜欢，虽然她每天买的都不多。骨头是很难卖的，几乎所有的人来买肉都不会要骨头——那么贵的价钱，骨头又不能吃——所以遇上萧翊这么个愿意买骨头的，摊主甚至愿意便宜她几个钱，还省了从骨头上剔肉的麻烦。

　　　　萧翊点点头，“帮我砍小点。”

　　　　叶溪扯扯萧翊的衣角，“妻主……”欲言又止。

　　　　“小溪儿想说什么？”

　　　　叶溪又看看她，见她一脸和善才小小声道：“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天肉了……”后面还有未说的话：也该吃过瘾了，不要再花这个钱了。

　　　　叶溪那点小心思萧翊又怎会不明白，肉虽然贵，可小溪儿的身体更重要呀，萧翊低头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我要把溪儿的身子养好，养好了才好要宝宝呢。”

　　　　叶溪一听是为了要宝宝才吃肉的便没了意见，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可见他的身子还不够好，所以他要听妻主的话，每天都吃饱饱的，也不让自己累到，他要养好身体等宝宝的到来。

　　　　叶溪的小脸上一片坚定神情，看得萧翊又好笑又心痛，她这个小夫郎，怎么这么单纯好骗呀。

　　　　萧翊和叶溪两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把那个大大的囍字编好，第二天吃过早餐，萧翊便带着叶溪前去赴约。本来叶溪是想在家里编手链的，因为不是去卖东西不需要有人守着钱，可是在萧翊可怜兮兮地说“我一个人没有伴”的情况下，叶溪还是乖乖地跟着他的好妻主去了，其实萧翊也只是想让他去多接触人而已。

　　　　真味楼是东山城里有名的酒楼，萧翊在它斜对面摆过几次摊，因此去真味楼是轻车熟路。到了真味楼一说来意，掌柜的便将她们带到一个包间等着。

　　　　叶溪紧挨着萧翊坐着，一双眼睛不停地看包间里的桌椅板凳花草摆设，萧翊摸摸他的后脑，叶溪往萧翊靠了靠，小声道：“妻主，这里好漂亮。”

　　　　萧翊笑道：“等我们有钱了，给溪儿盖间大房子，到时候溪儿也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叶溪的小脑袋就抵到萧翊的手膀上磨蹭，伴随着呵呵的笑声。萧翊也笑，她的小溪儿已经开始会撒娇、会不自觉地跟她亲近了。

　　　　彭淑燕来到的时候，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刚好看到这一幕，一瞬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女子的那句算不上甜言蜜语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他一种很稳沉的感觉，让他心里居然有些羡慕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子。

　　　　“公子，你怎么了？”

　　　　掌柜的问话把彭淑燕拉回了神，彭淑燕摇摇头，自己是怎么了，他认识的有才学有本事家世又好的女子可不少，按他的家世，日后他的妻主定也是个人中龙凤，他怎么就犯得着羡慕个平常人家的小夫郎呢。

　　　　彭淑燕推门进屋，屋里的萧翊看见来人连忙起身打招呼：“公子。”

　　　　“听掌柜的说你们送了编好的囍字过来？”

　　　　“是的。”萧翊从大布包里拿出囍字，“公子请看。”

　　　　“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初见那个囍字，彭淑燕仍是不自觉地惊讶出声，大红的囍字框在同样是红丝线编成的菱形的框里，彭淑燕捏了捏框边，里面用了硬物撑着；框边编了中国结花纹，框下面还吊着一把穗子，很是漂亮。

　　　　“这、这囍字可真漂亮，真漂亮！”掌柜赞声连连，又道：“两个月后小姐婚礼，若是有这囍字，可真是大添喜气，公子可是要把这个送给小姐？”

　　　　彭淑燕点头：“本是这么想的。”

　　　　芳儿也喜道：“公子，小姐要是看了这么大的囍字，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掌柜的又道：“大门口挂两个，家里各处再挂些，又气派又有面子，最重要的是能添喜气，自家看着都心情舒悦。”

　　　　彭淑燕道：“说的是呢，没想到东山一行还能有此收获，真是出乎意料。”

　　　　“公子，还是我先发现的呢！”芳儿急急地邀功。

　　　　彭淑燕笑道：“是是是，是你的功劳，回头给你赏钱。”

　　　　这话一说，芳儿的嘴角立即咧到了耳朵跟，掌柜的则是唉声叹气：“本该是我发现了送上去的，却被公子抢了先，等小姐大婚的时候，我可要送什么才好哟！”彭淑燕和芳儿听了这话都笑起来。

　　　　笑罢，彭淑燕才对萧翊道：“不知小姐贵姓？”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翊这才答道：“免贵姓萧，萧翊。”

　　　　彭淑燕看看叶溪，“这是萧小姐的夫郎编的？”

　　　　萧翊摸摸叶溪的后脑，看他的眼神柔和宠溺，“是我们夫妻一起编的。”叶溪对着萧翊抿了抿嘴。

　　　　彭淑燕又道：“没想到你们真能编出这么大的，我还想多要几个。”

　　　　萧翊含笑答话：“这么说公子觉得这字还是值两百个铜板一个了？公子想要几个？”

　　　　“两百个铜板？太贵了吧？”掌柜的一脸不认同的表情，上下打量了萧翊一番，道：“萧小姐，你莫不是以为只有你会编？”

　　　　萧翊仍是带着笑，“我不会强买强卖，你也可以找别人编。”

　　　　掌柜的被噎住，开始重新打量萧翊。彭淑燕抬手顺了顺发，也带笑道：“照理说，多买应有优惠才是。”

　　　　“这是自然，公子买得多的话，我们会有礼品赠送。”

　　　　“什么礼品？”

　　　　“礼品是神秘的，到时候公子就知道了。”

　　　　彭淑燕笑笑，“那好，你给我编六十六个，要多少时间？”

　　　　芳儿在一旁叫道：“公子，怎么要这么多？”

　　　　“六六大顺，是吉祥数字。不知道萧小姐夫妇要多长时间能编好？”

　　　　“二十天左右，我们会尽快。”

　　　　“好，你们编好了就拿到这里来，赵掌柜，如果我不在，你就替我收了付钱给萧小姐。”

　　　　“是，公子放心，我一定替您收好。”

　　　　“那么这一个。”萧翊指指桌上的那个样品，“公子是现在付钱，还是我先带回去到时候一起送过来？”

　　　　掌柜的又黑了脸，“萧小姐是怕我家公子赖你的账？”

　　　　萧翊笑着摇头，“公子自是不会赖账，我不过是问问公子的意思。”

　　　　彭淑燕看掌柜的一眼，掌柜的立即噤声立于一旁，彭淑燕道：“萧小姐说的是，这样吧，这一个的钱，我先付了，但单独一个我也不好收拾，还请萧小姐先带回去，到时候一起送来。”

　　　　“好。”萧翊起身将字收好，待彭淑燕给了两吊钱，立即拉着叶溪起身告辞。

正文　巧出点子

　　　　六十六个大囍字，要先将细丝线编成粗线，再用粗线来编字，既费时又费线，不过赚得也多，叶溪和萧翊也不再编小的手链挂件了，整日里就干着这大活儿，每天也只能编出三个来。

　　　　一晃二十天过去了，六十六个大囍字终于完成，萧翊借了辆板车将字搬到车上，抱起叶溪将他也放上去。叶溪扶着萧翊的手往下滑，“妻主，我不坐车，我跟妻主走路。”

　　　　“溪儿乖，好好坐着。”

　　　　“重，妻主推车会累。”

　　　　萧翊笑，经过这一个月天天好肉好菜养着，小溪儿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瘦小了，但也没长多少肉出来，那小身子又能重到哪里去？看他还坚持下来走路，萧翊忙道：“溪儿坐在车上是有任务的，山路不平，字放在车上会被颠得掉下去了，会被风吹走了，会歪歪斜斜弄坏了，那我们就白白辛苦拿不到钱咯。所以，溪儿要坐在车上看好字，要注意不要让它们掉下来或者被风吹走。”

　　　　“我、我会好好看好字的。”已经滑下车来的叶溪又手脚并用地往车上爬，压根没想过这七月的风哪能大到把那么大的字吹走。萧翊噙着笑抱住他的腰往上一送让他毫不费力地爬上去，又帮着他坐好了才推着板车往城里去。

　　　　彭淑燕站在真味楼三楼，大老远的就看见那个女人推着板车往这边过来，还有车上坐着的那个男子，那女人，到是疼她夫郎得紧。

　　　　彭淑燕轻移莲步，缓缓下楼，到门口时萧翊的板车也正好停下。

　　　　“公子。”萧翊先跟他打招呼，然后转身将叶溪抱下车，“安全到达，溪儿的任务顺利完成，屁股颠痛了没有？”

　　　　叶溪摇摇头，小小声回答：“没有。”然后就乖乖地挨着萧翊站着。

　　　　彭淑燕看着叶溪，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之前还是蜡黄枯瘦的男子，不过过了二十来天，气色居然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瘦小，但已不像之前那般全是皮包骨头的感觉了。

　　　　“公子，一共六十六个，请点数查看。”

　　　　萧翊的声音将彭淑燕拉回来，彭淑燕转头让芳儿去点，自己迎着萧翊夫妻进门，“萧小姐，萧夫君，里面请。”

　　　　一行人进楼里坐下，小二端上茶水，萧翊笑了一下，这次有茶水了，上次连个茶盘都没有。叶溪侧着头看她，萧翊对他眨了一下眼，叶溪小脸上就飞上两朵红云，快快地转过头去。

　　　　“萧小姐……”

　　　　彭淑燕刚开口的话被楼下大嚷起来的声音打断，楼下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大喊：“你们真味楼就是这么待客的？还说是什么有名的酒楼，看看看看，大家都来看看，看看这酒壶里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酒谁敢喝？根本就一点都不干净！掌柜的，你也来看看这是什么？”

　　　　接下来就是各种窃窃私语各种惊讶疑惑声，伴随着掌柜吞吞吐吐的解释：“这、这、这……”

　　　　“这什么？这什么？你到是给我们说说，这酒干不干净，能不能喝？”

　　　　“我们的酒绝对是干净的……”

　　　　“干净？那酒里到出来的这东西你怎么解释？”

　　　　“这、这……客官请先息怒……”

　　　　这当儿，下楼去查看的芳儿已经上来了，只不过因萧翊两个外人在而没有说话，而彭淑燕却顾不了那许多，立即问他道：“芳儿，怎么回事？”

　　　　“客人从酒壶里倒出一根红线来。”

　　　　“红线？”彭淑燕皱起眉头，“酒壶里竟然会有红线，下面的人真是疏于管教了！”

　　　　“公子，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把红线弄到酒壶里的，那么多人看着呢，真是影响生意。”

　　　　“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掌柜的连连赔不是，提出免去客人的饭钱客人依然不依不饶，其他的客人都在观望附和及对酒菜的卫生提出疑义，或是在疑惑地检查自己的酒菜酒壶，赵掌柜已经应付不了了，彭淑燕凝眉半晌，也毫无解决之法。

　　　　楼下的吵嚷的声音很大，叶溪早就吓得躲到萧翊怀里，萧翊一下一下抚着叶溪的背脊，见彭淑燕他们似乎都没法子，萧翊慢悠悠出声：“公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平息客人的怒意，不只如此，还能让她满心高兴，甚至让周围的人羡慕不已，让这件事从坏影响变成好影响。”

　　　　“真的？萧小姐快请说。”

　　　　“一两银子，一坛酒。”

　　　　“一两银子一坛酒？”彭淑燕怔了怔，“你是说还她一两银子，再给他一坛酒？”

　　　　“酒确实是要给客人的。”萧翊唇角勾起笑，“一两银子，是买我这个点子。”

　　　　“什么？”芳儿大叫，“萧小姐，我们公子已经很急了，你别再说笑了。”

　　　　“不是说笑，如果这个点子有用，日后会为真味楼赢来更多客人，区区一两银子，不过是真味楼每日利润的百分之零点几而已。”

　　　　彭淑燕看她，“如果无效呢？”

　　　　“如果无效，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是耽误点时间试了一试。”

　　　　“可我从没见过谁的点子值一两银子。”

　　　　“那是因为别人没有卖点子的觉悟，她们自己就认为自己的点子不值钱。”

　　　　彭淑燕微蹙眉看她，萧翊也静静回望，楼下的吵闹声越发大了起来，已经好些客人离开了，又有好多围观的人挤在门口，彭淑燕叹道：“你说。”

　　　　“一两银子。”萧翊重申。

　　　　“我给你。”他倒要看看她的什么点子能值一两银子。

　　　　有些磨牙的感觉啊，萧翊笑了笑，拍拍叶溪让他自己坐好，“溪儿乖乖的，坐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不要怕，嗯？”

　　　　叶溪咬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萧翊指指几步开外的走廊处，“我就在那里，你看得到我的，不用怕，妻主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

　　　　叶溪往走廊处看了一眼，又点点了头，这次没咬嘴唇了，只要妻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他就能安心好多。

　　　　彭淑燕看着她们两人就有些生气，这个贪财的女人，明明说有好点子，却为了跟他要一点银子就一拖再拖，现在还跟她夫郎亲亲我我，完全把心急如焚的他撂在一旁！彭淑燕看一眼芳儿，芳儿立即嚷了起来：“萧小姐，你倒是快点呀，两步路的距离话还那么多。”

　　　　叶溪一听这话就满眼惊惧地看向萧翊，萧翊双手捧捧他的小脸，“溪儿别怕，等我。”

　　　　芳儿哼了一声，彭淑燕已经别过头去了，萧翊悠闲地走到走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朗声道：“赵掌柜，公子说了，既然这位小姐喝出红线，你给她兑奖便是。”

　　　　“什么？”赵掌柜抬起头来。

　　　　“兑奖？”楼里的客人，楼外看热闹的全都疑惑了，“兑什么奖？”

　　　　“这位小姐，还有各位，请听我说。”萧翊眼光一一扫过客人们，算是跟每人打了个招呼，“是这样的，真味楼正在计划推出一个回馈客户的活动，就是在酒壶中放上一根红线，喝到红线的客人可以兑换男儿红一坛。”

　　　　“真的假的？”“你是说谎的吧？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各种疑惑声中，那一桌的女人声音特别大，“你是说这个红线是故意放在酒壶中的？”

　　　　“没错。”萧翊回答得很肯定。

　　　　“既然是故意放在酒壶中的，为什么她不知道？”那几人一指掌柜的，厉声呵斥萧翊：“你是在诓我们！”

　　　　“不是！”萧翊的声音铿锵有力，“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力的声音肯定的态度严肃的面庞把一干人都震住，连背后的彭淑燕都要相信她了。

　　　　萧翊的声音又变和善起来，“这个回馈客户的活动绝对真实，真味楼开业至今，得到诸多乡亲朋友老顾客的支持，我们也想回馈大家以示感谢之意，故而特意在某些酒壶里放上一根红线，喝到红线者便可得男儿红一坛。掌柜的知道这件事，只不过这个活动还没有正式开始，掌柜的没有得到指示故而不敢为小姐兑换，这样才引起了误会。至于还没有正式开始而小姐的酒壶里就出现红线，则是因为小二们的疏忽将装有红线的酒壶和其他酒壶混在了一起。

　　　　这件事负责准备酒壶的小二有错，作为一店之首的赵掌柜监督工作不力，待客对答不清楚也有错，公子自会重罚你们。但喝到红线的客人们是没有错的，虽然活动还没开始，奖却是要兑给小姐们的。”

　　　　周围的窃窃私语又起，大多已变成了羡慕声，还未走的客人们又都坐了回去，都忙着再次查看自己的酒壶里有没有红线，然后便是一阵阵失望的叹声。

　　　　那一桌女子相互看看，又疑惑道：“真的？”

　　　　萧翊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