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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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只在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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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是第一个举起抱枕砸向她的,可现在却让我遇上了这样的情形,老天还真爱跟我开玩笑,不然怎么把李锦秋的那些痴心妄想全都应验在我身上了。
  七月底拓跋宏去了鱼池,回宫后没几天紧接着又去弥泽,这次一走便是一个多月,直至八月底才再次回到宫中,就是连生辰也是在外面过的。
  他生辰的那日半夜,我偷偷爬到紫宫的露台静静的欣赏了两个时辰的星空,深夜里的风大,感染了风寒之后足足躺在床榻上歇了三天才能勉强爬起来。
  真是越来越讨厌现在的自己,下午刚听到消息说拓跋宏要回宫我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脚,不停的在各个园子里闲晃,为的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许久未见的他。
  天黑已经有一会儿了,我却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外间传来守夜的丫头轻微的呼吸声均匀绵长,看来已经睡着了。
  我起身悄悄穿好外衣,踩着轻巧的步子绕到后院。墨蓝的天空繁星闪烁,地面上莹白发亮。
  我在石凳上坐了会儿觉得挺无趣便又有些想去露台转转,正如拓跋宏所言看星星还是那儿的视野开阔。
  深夜跑去荒废掉的宫殿的确有些可怕,不过那儿离绮宫比较远从我这儿过去又很方便,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拓跋宏喜欢那儿。
  我明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歇在了我名义上的姐姐冯洁那儿,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我悲哀的发现我虽然赶走了他的人,却增添出了无数份对他的牵挂。
  我终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依旧觉得有些冷,北方的秋天很短暂,也许很快寒冷的冬天就来了。
  出了后院侧门我沿着弯曲的小径向前走,耳侧不断传来风吹过呜咽的声音。说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是荒废了许久的地方。
  可爬上露台的刹那间我却有转身逃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在拓跋宏复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到这边来,既然来了就过来陪我喝一杯!”拓跋宏跪坐在地上身子斜倚着栏杆,发丝散乱的披散在脑后脸色异常苍白,黑暗中只有两只眼睛格外有神。
  我迟疑着不知是否要过去,他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当是朋友陪我喝一杯好了,不用那样的防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的言语里暗含讽刺,刺得我的心一阵阵疼痛,在他的注视下我不由自主的缓步向他走了过去。
  冰凉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痛,我忍不住轻咳出声,这烈酒果真不好喝。
  “去年我生辰那日见你在后院喝酒,还以为你是能喝的。”
  “那是—,那是果子酒!”怎么才两杯下肚舌头就有些打结了,再看他不紧不慢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还真是好酒量。
  就我端起第三杯闭上眼正准备往下送时,他忽然抬手制止道:“不能喝就不要勉强,你还能想起到这儿看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陪我看会儿星星吧!”
  放下酒杯乖乖在他身侧坐下,他不言我亦无语,两人静默着。起先还觉得有点冷,过了会儿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只觉得头微微眩晕,身子却暖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声在我耳畔响起。
  “想母妃了?”
  “是啊,母妃走的时候我还太小,她的模样我一点点也没能记住。宫里的画册又都让皇祖母给毁了,我也只是略大些在父皇那儿得知母妃是个温柔善良的美丽女子。”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的悲伤,他的内心里应该隐忍着很多的疼痛,身上更是肩负着沉重的责任,这要有多么大的毅力才能让年轻的他坚强的支撑下来。
  “陛下莫要太伤心了,母妃的在天之灵在看着你呢。若是让她看到你这样难过,她在天上也会不安的。”我指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劝慰他:“佛说灵魂是轮回永生的,消失的只是灵魂在这个世间寄居的肉体。”
  我以前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本来只是想安慰伤心的拓跋宏,可我晕沉沉的脑袋里一片散乱,嘴巴控制不住的唠叨起来:“我以前也是不相信这些不科学的说法,可现在如果不相信又怎么来解释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算了,就算我说了你也是不会信的,这样离奇的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有谁会相信。”
  “我信!”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嗯,你信?”我呵呵傻笑,“能不能把你的外袍借来我披披,好像有点冷。”
  “好!”他爽快的脱下外袍替我披上。
  “你可听认真了,我下次可不会再说。万一传到那些掌握着我的身杀大权的人耳朵里冯润的这个肉体可能就保不住了,我知道你一定听不懂也不会明白。我并不是太皇太后找来顶替真冯润的替代品,我只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一抹灵魂,这事我对谁也没说过。”
  “其实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着高度的文明,有着先进的科学技术。没有纷乱的战争,没有强权的君主制度。每个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工作来养活自己,每个人也都有权力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唉,我说的这些你肯定不会明白的,历史的发展是不可能跨越式的进行的,那些情形是你用想象也无法勾勒出来的世界。你也不要板着一张脸,我又没说你现在的这个王国不好。我觉得只要在你的统治下,它顺着时代的脚步向前发展,你就算做得很不错,会成为后人口中的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我看你像个有心为民众做实事的好皇帝,放心吧,我不会用后世人评论古人的眼光来看待你的,谁也不是先知。开始来的时候—”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叫冯希妍—”
  “丫头,我以后可再不敢让你碰酒了。”拓跋宏的声音里尽是无奈。
  头好痛,原来醉酒的后遗症有很多。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会变成大嘴巴,真的好丢脸。下次决不能碰烈酒了,我在心里暗自下决心。
  也不知昨晚到底吐出了多少真言出来,拓跋宏又听懂了多少。只记得自己微弱的神智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连最后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榻上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试图多想起些昨晚的事情。
  “姑娘可起了!”梅香从外面匆匆进来:“前院昭仪娘娘的侍女小秋来过,请姑娘中午带上琴去园子里赏菊。”
  “是吗!”魏国的后宫里居然也会有这么雅致的活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来这么久了,这可是头一遭呢!
  “奴婢确定没听错。”梅香认真的保证,她抬起双手把我按到软垫上急切的说:“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帮姑娘梳洗,姑娘的衣服也要换一件。听小秋说这个赏花宴是太皇太后提议的,陛下也会去。像这种场合每个娘娘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争取把所有的人都比下去,所以姑娘你也不能太不在意,就算陛下不在乎这些,太皇太后还看着呢!”
  “遵命,我的高级保姆。”抬手给她行了个军礼,顿时急得她哇哇大叫。
  “姑娘快别动,真的来不及了。”
  梅香动作娴熟的帮我绾好发修饰好后又帮我挑衣服,真不愧是我的全职保姆。我都不敢想象她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该怎么办,不过我怎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使劲咬一口香脆的胡饼我将精力集中到早餐上。
  刚到园子里,远远的就望到凉亭里花团锦簇,一株株各色的菊花开得正艳。空气里到处弥散着淡淡的花香,原来不知不觉已至深秋了。
  我到得不早也不算迟,可能是因为老太婆临时起意,仍有些侍从在不停的忙碌着。
  “润儿妹妹来了,听说妹妹前几日又染了风寒,可痊愈了?”刚步上最后一个台阶,就听到一个柔和动听的声音。
  抬起头对上高贵人亮丽的面孔,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汉服,敞开的前襟绣着正盛开的粉色牡丹,高挑的身材在明艳的衣服包裹下更显雍容华贵。
  “已经好多了,谢谢姐姐挂怀。”我在她的身侧坐下,身上墨绿色的裙子明显黯淡不少。梅香说穿这件衣服比较能衬托出我皮肤的娇嫩,我本就不以为然。此时看到正在远处观望着我们的她暗自皱眉,我忍不住对她挤挤眼,原来这丫头也有选择错误的时候啊!
  “润儿妹妹头上的这支步摇好漂亮!”本来还在与袁贵人低声交谈的郑充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哦,这是从洛阳带过来的,还有好几支呢!郑姐姐若是喜欢,妹妹改天差梅香给姐姐送一件过去。”我强装作笑吟吟的表情,心底却难掩对她的反感。
  听说这段时间她的老爹在政策取向上出了些问题,太皇太后对她也是日渐冷落。好在拓跋宏那个人倒是仁厚,倒是没有特别冷落她,是以她的变化并没有很明显。
  “妹妹这一厢可变了不少,越发讨人疼爱了。”袁贵人也凑了过来。
  “袁姐姐过奖了,妹妹也不小了,是该懂事了。”嘴里敷衍着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是变了,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从起初的抗拒逐渐转变成适应。
  本来只是闲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不多会儿便又扯到了她们各自为拓跋宏生的小孩子们的起居饮食上,别看她们一个个只是年少的母亲,说起孩子来都是一句紧着一句,我根本插不上嘴。
  正觉无趣时却看到一向沉默罗夫人独自坐在她的案几边沉思,便走了过去。
  “罗姐姐在想什么呢?”
  “润儿,你看那些花开得好美。”罗夫人指着案几前面几盆簇拥在一起正怒放着的花朵,神情里难掩浓浓的倦意。
  “姐姐是不是身子不适?”我挨在她的身边跪坐下来,关切的问。
  “哦,没事!”她对我露出浅浅一笑,轻柔的说:“早晨起来是觉得身子有点不适,已经好多了。妹妹的眼睛怎么有些肿,是夜里没歇好吧!”
  “呃,天凉了,午后小休了一会儿晚上便睡不好。”我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昨晚的情况有点特殊。
  “哦!”
  “太皇太后到!”尖锐的声音由远而近,远远的看到冯洁扶着太皇太后向我们走过来,紧跟在她们身边的是大宦官符承祖。
  据说这个长得略显富态的有着一张怪异的面孔的人依靠在太皇太后身边溜须拍马打小报告,已经升为高官而且得到过数不尽的赏赐。
  我平日里最见不惯的便是这类小人,幸好他们封官拜爵之后便很少当值,难得才能见到。如今太皇太后身边的杨椿倒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今日太皇太后怎么会让这一位陪了过来。
  


☆、五,礼佛遇险(五)

  俯身行礼过后各自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悄悄打量四周,随太皇太后同来的还有几位装扮艳丽的年轻女孩子,一眼看过去只认识我的大嫂乐安公主。
  想来那几位应该也是公主之类的身份尊贵的女孩儿,真不知太皇太后忽然心血来潮玩的是哪一出,怎么会一下子这么有雅兴。
  “哀家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太婆赏赏花说说闲话,咱们鲜卑人虽不兴汉人那些个文雅的游戏,但哀家是年纪越大便越觉得冷清得慌,你们又只管在自己的宫里做活计,哀家平日里想找个说话解乏的人也是找不着,没办法只能这样将你们叫来了。”太皇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威严的面孔上泛出慈爱的笑容。
  可真是会说话啊,平日里谁也不愿去她那儿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害怕打断了不该打断的事情得到不明不白的处分。再说这个日理万机的国家元首本来的空闲时间就不多,她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年纪大了想起来放权下去,所以才有时间搞出些文雅的活动来。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位身着鲜卑服,模样极为俊俏又显几分傲慢的小女孩身上。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就是那个在宫里颇有名气的彭城公主。据说她大胆至极对太皇太后也是敢顶撞的。只是她回视我的目光明显不友善,我记得我与她并没有过接触,怎么会这样,我又不是长着一副讨人嫌的模样,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呢!
  美人面对着娇艳的花朵品着美酒嘴里还不时的溢出赞美之词的确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只是身临其境并不若远观的来得美好,我自是鲜少出声凑这种无趣的热闹。
  太皇太后对我的冷淡反倒让我在这种场合里变得舒坦自在许多,尤其是拓跋宏的众位老婆们也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居然或真或假的对我添了几分热情,可这些只让我觉得很好笑!
  当然闲话家常只是一小部分,成功的活动总是要让人觉得有点看头才行。
  才艺比拼是在用过点心之后开始的,先出场的是自告奋勇的彭城公主,她跳的是一段胡舞,大嫂用琵琶在一边给她伴奏。彭城的异常自信加上两姐妹相当默契的配合,赢得了太皇太后极高的赞美,当然也让那小丫头的小尾巴翘得更高。
  她们的表现自然让那几个存心借着机会表现一番的人们脸色不觉沉重,想必是添了不少压力的。
  如果将自己当作局外人来看这场热闹倒也能平添不少乐趣,只是如今的我已不能完全置身于事外。
  今日郑充华的神色一直黯淡着远不似往日那般爱说爱笑,该是有些在为他那贪婪无耻坏事做尽的老父亲而忧心吧。也不知那样的人曾为太皇太后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居然能让太皇太后念着旧情不出手惩治,只是对郑充华日渐冷落。
  拓跋宏与老太婆的做法刚好相反,可惜他还没有什么实权,对那个郑曦也只能在心底恼恨着,却不能出手去惩治。
  我偷眼瞄着郑充华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场上的表演,现下表演舞蹈的是太皇太后为拓跋宏新纳的两位小妾。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行为举止却已如大人般。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人的早熟,是否除了生活条件以外,过早的失去天真,也是导致她们的寿命变得短暂的原因。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的袁贵人这次可变得谨慎许多,她这一次照旧表演舞蹈,却拉着性子安静的罗夫人为她伴奏。
  看来这次真的是下过苦功练习,比起上次的效果明显要亮眼太多,就连太皇太后也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们赞许的笑容。
  只是跪坐着抚琴的罗夫人虽也勉强的微笑着,面色却很苍白,状似很不舒服的模样。
  这丫头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像是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小羔羊。今日的感觉却有些不似以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只见罗夫人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抱住胸口不住的干呕不止。
  太皇太后见状立即吩咐身边的近侍将她扶到一边,不多会儿那边已有人急急的抬了卧榻过来,紧接着太医院的一帮老头们也过来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情瞬间沉到谷底,脑海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不愿去正视。
  赏花宴在太皇太后的吩咐下匆匆散场,她只留了冯洁等几个亲近的人下来,而我们这些个闲杂人等自然是回归到自己的地方去。
  到晚间便有了确切的消息传来,尽管是在意料之中还是被彻底的炸到。冯洁跟罗夫人居然同时有喜了,这样的事让如今的我又怎能平静的去接受,心里像是梗了根刺般不是滋味,却又恨不得也怨不得啊!
  该死的拓跋宏一定很开心吧,古人好像最重视子嗣,他现在一下子有了两个还不乐坏了。我越想心里就越气,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去做的。
  我必须准备礼物去祝贺她们,罗夫人那儿拖到明日走一趟没有关系,冯洁那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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