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娘驯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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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娘驯渣夫-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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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杀猪的屠户,家里一来客人他就要上那屠户那儿买猪。
  七零八乱的想,脑子就是禁不住,他又想起来他那年跟计软从白衣赐子观音殿回来,走在路上,比现在这个时候早,他手里还提着重阳节要做的蟹,跟她说要把这天南海北、富贵地温柔乡都走一遭儿,还故意跟她说说洛阳有多少名妓馆,多少勾栏瓦舍,如今回想,倒实在是年少轻狂。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的。如果人还在……
  什么都是有报应的,做了什么孽都会一分一厘的报应回来,赵大赖觉得,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就是报应回来了。
  赵大赖走了几个胡同,过了几个小桥,七拐八绕,挨着曲水,走过一段粉墙,一片绿树,到一条街上,竟不知自己走到何处了,找不到来时的路,正要抓个人来问问怎么回他的府上。
  却撞见相邻围了一堆骂一个年轻汉子,听了边儿人七零八碎的叙述方知是这汉子行动慌忙,全无关顾,将一个打油的孩子绊倒在地,把他手中所携油瓶打碎。孩子拉住勒赔,这汉子反揎拳要打这孩子,十分可恶。
  乡邻不服,都替那孩子不平,七嘴八舌的指责那个汉子。要让他赔钱道歉。
  这年轻汉子弄得好没脸,却也没甚服气,碍于人多,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扔到了在地上,火燥的大摇大摆的仍走了。更罔说什么道歉。
  众人瞧的十分火大,但见他体型不小,况且年轻,也没人带头说动他,没人惹事,只好任着他走了。
  这人就从赵大赖身前过了,赵大赖瞧了一眼,就别过了脸,没再瞅,准备问路。
  若是他年轻时候,定把人毒殴一顿,打得他出气多进气少,但到了这个年纪,没念头多管这闲事。
  转过头问了一个老者问清楚了路,正要走,眼一瞥间,余光瞧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丫头抱着匹绢布往北面的方向走了,赵大赖开始时候没大注意,只觉得那丫鬟看着脸熟,待那丫头走远,赵大赖身子突然定住,脑子转转的回转出来一个影像,那年自己犯了事儿,临走时候安顿计氏,她身边跟的那个丫鬟可不就跟刚才过去的一模一样吗?她当时已算长成了,他还跟她交代过让她好好照顾计氏,所以她的面他是识得的,刚才过去的那个可不就是?
  赵大赖脑子快速的转,如果果真是的话,那是不是计氏也来江南了?要真的是这样,自己接了她仍旧当做母亲侍奉,却也算有了个家人,岂不是顶好的?
  这么想着,站了一下,就没犹豫,转了个身按着那丫鬟刚才离开的那条路快步跟了上去。
  “葬于何处?”
  “因原籍路远,无法扶柩归家,所以就在此城外择地安葬。”
  此句话落,沈候爷如受重击,身子如飘零的落叶一样遥遥欲坠的晃了一下,面上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人生里最痛苦的几件事之一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管家也开始擦泪。
  计软面容很镇定,声音也镇定。
  她难过,这难过很长久,但她不痛苦。
  沈候爷那面容晃了一下,欲裂开的裂缝被掩盖住,维持住那份居高临下和威严:“信上说他得了疟疾,因为这个才去的?”
  “来江南一个多月得的疟疾,请了很多的名医都治不好,离他逝去到现在尚不满一个月。”
  “一个月前本侯已在来江南的路上了,那时候皇帝已下令迁都了,如果能再快一点……”沈候爷叹了口气。
  这个老者,她能体会到他心里的苍凉,从他拜访时的神采奕奕到看见她的失望到现在的面如死灰,极力维持。
  希望越大,失望越让人无法承受。
  计软启了启口,道:“侯爷节哀。”
  “那你是谁?”还没从这低迷的气氛中缓过来,沈候爷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一动不动的望着计软,那眸子里迸的寒意和怀疑让人很容易就产生害怕,这是上位者常年积出来的威压。
  计软表情很坦然,自坐在沈候爷对面的位子上起,她就一动没有动过,听到这个问话她神情微微怔了一下。但没有一丝害怕。
  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你是谁?朝军队捐的钱究竟是谁捐的?”
  计软睫毛抖了一下,声音有点沉,好似要叙一个挺长的故事:“三四年前在青州的时候我跟令郎认识,那时我离家,蒙他不弃,一直收留我,以兄弟相称,两年前他病重,卖了砚台和当铺的钱让我在南北各地大量购入妓院,才走了今日的财富。至于捐的钱,这钱是令郎的,没经侯爷的同意就把钱给捐出去是在下的不对,至于捐了剩下的钱和地契产业,请沈管家等会儿一并交给侯爷。”
  沈管家应了一声。
  沈侯爷的目光探视的看着计软,要说他儿子没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她现在把控着这整个家的财产,她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可现在见她这般坦诚的要把剩下的都给他,加上是以沈荆名义捐的钱,仔细看她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心虚,这点怀疑就有点动摇了。
  “你跟小儿以兄弟相称,情义如何?”
  “……情比金坚。”
  沈侯爷顿了一下,神情了然:“也对,不然他不会把银钱交给你让你去办事,本侯想跟沈管家谈谈,小公子可在意否?”
  计软起身告辞:“侯爷请便。”
  走远了。
  一时堂中只留了沈侯爷和管家两人,侯爷的面当时就是一沉,眼神冰冷,犹如实质的看向管家:“你实话告诉本侯,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刚才的人给拿住了,还是你被他给控制住了?!”
  管家见侯爷的脸一难看,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叩头道:“侯爷,这是哪儿的话?老奴还是老奴,能有什么把柄能被她给握着?”
  沈侯爷一拍桌子,怒道:“那本侯来了这江南也这些天了,要不是我今日找上门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联系侯府了?!”
  管家急道:“并非如此,只是少爷新去,老奴一忙着葬礼的事,二又听说皇上要对富商不利,老奴东奔西走的问人办法,想保着少爷打拼出来的产业,也就是这两天才打听出来侯爷安好,随皇上也来了江南,正要上门,哪知老爷就先来了!”
  沈侯爷冷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借口,又把视线往门口的方向瞅了瞅:“那他呢?刚才那人究竟是谁?这少爷府里怎么就住了一个外人,还住了三四年?本侯一概不知?!”
  管家滴了珠冷汗,回道:“就跟他说的,少爷跟他以兄弟相称,但他实是个女的,少爷喜欢她,那时为了得到她少爷还费了一番功夫哩!”
  沈侯爷的表情匪夷所思还有点莫测,但怀疑是她害的沈荆这点心绪就淡去许多:“女的?一个女的在经营着沈家的产业?捐钱的法儿也是她出的?!”
  管家低头:“正是。生意上的事儿她揽了不少,做的虽比不得少爷,但也还过得去。”
  “你说少爷喜欢她?可有夫妻之实?可有子嗣?”
  “夫妻之实……有一回晌午见她衣衫凌乱的从少爷屋里跑出来,夫妻之实想是有的,但两人并未行六礼,这子嗣,也是没有的。”
  这侯爷听完大怒,本还指望着有个子嗣,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他侯府将来何人继承?!
  “一个女子,没有任何名分就不知廉耻的跟一个男子住在一起,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人?!大中午的就堂而皇之的从少爷屋中走出去,还要不要脸面?污我侯府之门面!本侯看这少爷不是得疟疾去的,反是被这妖精给勾去的!”
  管家到底跟计软是相处的久了,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依老奴看,也不是这么回事儿,那计公子倒是个正经的人,或许夫妻之实并不曾有……”
  “你还替她说话?本侯还没质问你!少爷得了个这么个不知名姓的乡野村妇,你如何不规劝?!还让他沉迷其中?!迷的连自己都缠绵病榻了,连把我沈家的生意交给她,你难道也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劝一劝?!那生意上的事儿是女人能干的吗?!……”
  管家的头低的越来越低。
  沈侯爷算是把丧子的悲痛都转换成怒火迁怒在计软身上了,他认定他儿子是因为这个女人死的,他明知道不是这样,但这么想,他会好受一点。他好有可惩治、可仇恨的对象。有这么个对象,这痛就轻了那么一点。
  直到最后,沈侯爷道:“过两日皇上就会下圣旨,要给少爷加爵,这圣旨到了,你就让那姓计的接旨!”
  管家脸一变:“给少爷的旨?这计公子接?”
  “还不是她自作聪明?要以少爷的名义捐钱!现在文武百官乃至皇上都知道这率先捐钱的是本侯之子!现在他不接旨?那要让本侯怎么向皇上回复,是说一个鬼魂给朝廷捐的钱?还是直接说有人欺君?假报姓名蒙骗皇上?!”
  管家一个哆嗦,那想到这么严重?捐个钱还要管这名姓?这可是欺君之罪!查不出是死罪啊!
  “计公子他本来也是出于好心,想让少爷名留青史,侯爷念着她对少爷一片赤心,不如想想办法,趁着现在圣旨未发,侯爷跟皇上说说,把这个误会解释开了?想必也就没什么大碍……”
  沈侯爷冷哼了一声,他解释?他巴不得她死了!
  怒道:“这事我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给我出主意,等圣旨下来你就让她接!要是不接,她就必死无疑!”
  言辞,挥了挥袖子,便辞了往门外走。
  管家赶紧跟在后面送他。
  计软本在后院,一听说侯爷就这么的走了,也赶紧跑去,刚跑到二重门那儿,就听报说侯爷已经离开了。
  没送成,计软悻悻转回来不去正门了,刚走了两步,注意到竹林旁,钟牛那中年汉子不在,心道他莫不是又去吃酒了,留了这门也没人看?之前就发现过他一次,这园亭直通后院,再放了那没好歹的进来,这后院里头又有丫鬟,便往一重门那儿去,外头都是街了,这也没见钟牛跑哪儿去了,要不是见他也是山东来的,她哪会给他这个活干?气了一阵,正要走,看见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小香抱了一匹绢从外头进来,便问她说:“你从外头来?抱这绢做什么?”

  ☆、经年再重逢

  小香回说:“这是老夫人要的,她闲得无事干,说要给公子做两件绢布衣裳。”
  “成衣店里衣裳多的是,没得费这个功夫,她眼睛又不好,你与她说让她别做了,无事干的话吃吃茶,找人聊聊天,再闷的慌赌两个钱也不碍的。”
  “奴婢记得了,回去就跟老夫人说。”
  “罢了,我正好无事,这也到吃晚饭的时辰了,我跟你同去,在娘那儿吃饭。”
  说着两人冉冉而行,进了园门。一转身,没了影了。
  赵大赖那厢站在几丈远的地方,这条巷很是僻静,头顶都是碧翠,夕阳的余光踱在侧脸上,还能听到蝉鸣的声音,赵大赖整个身儿都麻木了,恍恍惚惚,疑是梦魂儿错走到月府天宫了。不然,人世间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女子?!
  还是他吃的太醉,出现幻觉了?先是碰见计氏身边的丫鬟,接着稀里糊涂的碰到计软?
  赵大赖揉了揉眼,又擦了擦,一抬头,又是一惊,人已不见了,正惊惊怔怔,怔怔惊惊,神思飞乱毫无头绪,疑是自己看见鬼魂了,但见没影儿了,脸色大变,管他是不是鬼魂,就要追进去。
  这时不防对面走过来一人叫道:“赵爹在哪里来?”
  赵大赖抬眉一看,却见一个人,戴着尖顶毡帽,穿着青布直身,年纪四十内外。从巷头走过来。看了赵大赖,纳头便拜。
  赵大赖心绪没定,有些烦躁,只觉浑身都是热汗,让他站起来细看了一下,原来,是彼年跟着他走南闯北的一个伙计。名叫钟牛。跟着他往江南跑过货。
  赵大赖看见,心里记起来,不轻不慢问道:“你是钟牛?一向在哪里?”
  钟牛道:“小人自蒙赵爹打发了,吃苦万千。如今将就度日,就在这里赁间房子暂住。”
  赵大赖抬头往四周瞅了瞅:“你家就在这里?”
  钟牛指着前面道:“走完了一带白石墙,第三间就是。”
  赵大赖眼往那厢瞅一下,又瞅了瞅站着的门首,心道离得不远,道:“不介意老子去坐坐?”
  钟牛欢喜道:“难得赵爹到小人家来,极好的了。”
  说完,领了赵大赖到自己门首,一手在腰间乱摸。赵大赖盯着他,见他摸出个铁钥匙来,把门上锁开了。推开门让赵大赖进。
  赵大赖进得门看,见只是一间房子。前半间沿着街,两扇窗吊起。摆着两条凳子,一张桌子。照壁上挂一幅大红大绿的关公,两边贴一对联。
  赵大赖一回首,见钟牛不见了,又走进后半间房子。往后一看,见一张四脚床,床上摊一条青布被儿,床前一只竹箱,两口行灶,搁板上放着碗盏儿,锅盖上落了一层灰。
  观毕,见钟牛满头汗的跑进来,手拿着一大壶酒,还抱了两个盘子,一盘熟鸡,一盘熟肉。七零八歪的摆在桌上,又赶紧掇一条凳子放下,叫道:“赵爹坐了。”
  赵大赖把外衫给除了,捋了捋袖子,道:“不过坐坐,你买东西做什么?”
  钟牛道:“一向不见赵爹,没甚孝敬。这巷口大理寺前,新开的酒店东西甚好,小人买两样来,请赵爹吃酒。”
  赵大赖丢了外衫坐下道:“倒要让你破钞来!”
  钟牛一边给赵大赖执壶斟酒,一边道:“惶恐惶恐。”
  两人吃了几杯,赵大赖问道:“你一向可好?”
  “小人自蒙赵爹打发了,就试着自己往江南跑,准备贩些生药运回北方好卖,哪知就遇着北戎兵屠掠了,小人那点药材路上尽被盗贼给抢了,小人的钱都投在那生药里去了,可怜身无分文,没处安身,后来就投在了个和尚身边做香火道人,做了年余,那和尚偷了人家的东西,惹了官司,把个静室折的精光,加上那时候寺庙也不太平了,小人就带了几两银子出来,又往江南来了,偏偏背运,进了回赌场,几两银子也折没了,去年遇着个老人,他也是山东的,就把我介绍过去在家大院里看门儿。”
  赵大赖道:“你这经历倒是曲折,你看的是哪家门?”
  “就是方才撞着赵爹的那个门首,从那个门进去就是他家的园亭,是小人看着的,正门是在西头,西头就是大理寺前大街,热闹着哩,离这儿也近,小人这酒肉就是在那儿买得。”
  赵大赖吃了口酒,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道不想歪打正着,钟牛说到点了,正是他想说的地方:“他家有个女儿。”
  钟牛叫道:“哎呦,赵爹,你可错了,他家里连个老爷都没有,哪儿有的女儿?不过他家的两位公子,长得还真真的比那最水灵的女儿还美。”
  赵大赖疑惑道:“没有老爷有两位公子?”
  钟牛道:“这里头正有古怪哩,赵爹要不嫌烦,我讲给赵爹听。我在他家里呆了也有年余了,那家主子真个是比天仙还美!可小人来的时候他就患了疟疾了,就在月前才死的。现在是另一个姓计的公子管着整个园子还有生意,长得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姓计?”
  “是,姓计,可患了疟疾死去的那位公子他姓沈,明明不同姓这俩人儿偏以兄弟相称,更古怪的是,这俩人都过了二十了,却都不成亲。你道不怪哉?这平日里议论他们的可不少哩!”
  似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又不敢确定,这天底下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身边跟的丫鬟都一样,姓也一样?赵大赖的心砰砰跳着,握着酒杯的手捏出了一手心的汗,他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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