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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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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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曦点头。因为不知道“老佛爷”的用意,所以她紧张地攥起了拳头——一个下意识的,防御的姿态。
  “那么,我倒要先问问‘幽’创始人的外孙女,能经得起凌军的那些考验吗?”“老佛爷”脸上带着淡笑,问话却有一种冷重的威严。
  小曦呼吸一滞,她柔嫩的唇抿了又抿,最后坚定地对“老佛爷”说:“地藏王菩萨曾发愿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他愿意在地狱超度苍生,地狱的苦便是公德。所以,世间未有真疾苦,只有值得。”
  “哈哈……”“老佛爷”拍着脑门大笑起来,朗若古钟,小曦却觉得他笑得很苍凉。
  “丫头呀,幽们可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幽的故事,也不是尽善尽美的神话。更何况,幽的每个队员都是活生生的人,也可能难免有一天要血淋淋地死,哪有什么升天之说!你这小小年纪,居然……唉!要不是幽时时处处面临危险,我早就把你们母女俩接过来了,那样,小淼也就不会……唉!”“老佛爷”叹气,左手里转着的两个核桃碰撞出“咯吱”的尖声。
  关于佛教的教义,小曦从不与别人争辩。佛教,不论别人信与不信,在小曦看来,仅仅是至真的善念,至厚的恩情。无论是善与,还是善施,小曦都知道先要度己,再去达人。如今,她度己不暇,实在没资格和别人争论。况且,佛是善念善行,要真正做出来才是真,她从小就认为,争论有神无神、信奉哪种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老佛爷”对佛祖的“不敬”,她并不十分在意。
  但是,小曦不喜欢别人用惋惜的语气谈论她的妈妈,非常反感。兰淼死了,死得孤单,死得凄凉,死后要安心,任何人,都无权再议论她的是是非非。是苦是甜,都是妈妈的选择,妈妈从没说过后悔。别人有什么资格议论或者替她惋惜呢?小曦心里自卫的刺,被触发了。
  “小姨说你们是东厂西厂,是血滴子!”小曦隐隐地赌起了气。
  “我们不是没脑子的杀人工具。”“老佛爷”不紧不慢地回答。
  “小姨说你们专门为贪官们服务,颠倒黑白,只管消除异己!”小曦不服气地向前迈了一步。
  “我们的异己,都是而且只是这个国家的威胁、人民的敌人。”“老佛爷”再抿一口茶。
  “小姨说,你们利用那些孤儿,给他们最残酷的训练,把他们当兵器使!”小曦和“老佛爷”隔着一张并不宽大的会议桌站着,像是一种坚决的对峙。
  “我们大多选择孤儿,因为他们即使被敌人报复,也不会牵连到家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他们的伤痛!”“老佛爷”回答的声音越发低沉。
  “小姨说,兰家掌握了这个国家致命的秘密,所以你们才这么紧张我们。否则,你们早把我们灭口了!”小曦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老佛爷”严肃地看着小曦,良久,他才低缓地说:“孩子,如果兰家真的掌握着什么秘密,你们还能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这么多年吗?”
  “真正掌握着核心秘密的,是‘幽’,不是兰家。一个国家要想在世界上立足,它就必须保护好它在科技、信息、资源等方面的核心数据,保护好拥有各种天赋和才能,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飞速发展的科学家和学者,还要替这个国家的人民保护好这个国家精良的设施和隐秘的设备。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幽’存在的意义。”
  “你知道‘幽’名字的由来吗?”“老佛爷”转身看向窗外,话音里有淡淡的哀伤。
  “古人讲,人有魂才成为人,肉身可以死,但灵魂不灭。幽,就是这个国家的灵魂,是这个国家最坚定的捍卫者,是这块土地上的百姓最忠诚的守护者。幽的所有队员,都是可以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口气的精魂。你知道你刚才的那些话,侮辱了多少战士的尊严吗?”
  “老佛爷”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远处海鸟的叫声热热闹闹,房间里却有些清冷。
  “梁叔叔,也是这样的战士吗?”小曦低低地问。
  “对啊。拓宇刚来幽的时候,才六岁。他父母都牺牲在国外,他奶奶临终前,把他送进了少林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问他,你练武为了啥啊?他就拍着小胸脯告诉我,俺长大要像爹妈那样,保卫国家。”“老佛爷”没回头,但是他的声音哽咽了。
  “那么,你们可以让我加入幽吗?”小曦突然绕过桌子,走到“老佛爷”面前。
  “老佛爷”猛然转身看向小曦,震惊、疑惑、欣慰,失神。
  年轻的时候,兰政龙曾开玩笑说:“兰家都是女娃,虽然漂亮,但是娇娇气气的,指不上。老仝啊,你快生一窝男崽子,咱们好好和和亲,给幽打个好底子。”当时,仝天祁还笑话兰政龙,明明一肚子墨水,却改不了一口土话。
  所以,当初兰淼跟了江彭宇,兰家老爷子是动了真气。小曦刚出生的时候,兰政龙还没平反,他敲着信纸发脾气:“没出息!没出息!又是个女娃!咋又是个女娃嘛!”
  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娃,这个仝天祁派人小心地保护了十几年的瓷娃娃,今天,居然站在仝天祁的面前说,她要加入“幽”!仝天祁的心里,百感交集。
  他瞪大双眼,想要在小曦娇嫩的小脸上找找老战友当年的影子,可是,年纪真的大了,居然这么快,就花了,看不清了!
  仝天祁揉了揉眼睛,扼腕叹息。
  “我要加入幽。”见老爷子半天没有回答,小曦坚定地又说了一遍。
  “不可以!”仝天祁断然拒绝。
  小曦倔强地看着“老佛爷”的眼睛,那双眼睛因为上了年岁,眼白已经有些混沌湿润,但仍炯炯有神。
  “好吧,那么,您可以不让我做兰政龙的亲外孙女吗?”小曦一字一句地逼问。
  “兰君可以不做兰政龙的小女儿吗?”见到“老佛爷”脸上陡然淡下去的神情,小曦鼓足勇气继续追问。
  “……”仝天祁单手拄着窗台,手里的核桃急速地旋转着。
  “如果‘幽’是我外公创建的,兰家人就是最应该对‘幽’负责的人。如果那么多人都可以牺牲,兰家人为什么不能牺牲?让幽守护国家,让兰家守护幽,不对吗?”
  小曦的声音柔细,会议室空荡,小曦的声音反倒像颂诗一般婉转却铿锵。
  仝天祁默默地摇摇头。
  口音不像,老兰到底也没学会半点儿北京味儿。
  身板儿不像,老兰魁梧得很,兰家的孩子却都是细细弱弱的。
  脸上也不像,老兰眉骨里都透着钢刃儿,小曦这丫头,像是水做的,泥捏的,一碰都能化掉了。
  许久,仝天祁再揉揉眼睛,把核桃放入布衣的侧兜,双手握住小曦的双肩,叹息道:
  “丫头,不加入幽,一样可以为这个国家做很多很有意义的事儿。幽不是小丫头该待的地儿。”
  “仝爷爷,我要替梁叔叔、替小姨向那些坏人讨个公道。”小曦坚定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夫妻同命

  直到正午,安远才在阵咳中醒来。全身每根筋骨都像被厚塑料紧紧裹着,窒闷又滞重;肩上的压力绷带也太紧了,呼吸有些费力;咳得急了,他肋下伤口的痛感辐射了整个胸腔,每次呼吸都针刺一般。
  声带一定是肿了,现在想说话都发不出声音。好像全身都肿了吧?浮肿。
  安远试着移动了一下四肢,终于有时间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处了。肩胛应该有一处,鲸鲨那小子找定位终端的时候下手太狠,差点直接把安远的三角肌全豁开了。
  肋下还有一处,他跟鲸鲨抢芯片的时候,体力不支,被鲸鲨捅的。
  安远还想再仔细回忆出一些细节,比如鲸鲨进了包间以后用什么方法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他注射了药物?再比如鲸鲨怎么把他转移出包间的?还有,鲸鲨的秘密操控室的具体位置等等。但是,因为当时在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很多细节反倒很混沌。
  “醒了?北京在审鲸鲨,可惜了,你赶不上了。”梁筌跟着一个年长的大夫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箱。
  “小曦……”安远做了个口型。
  梁筌小指尖挠挠眉心,连翻了好几个白眼:“估计,呃……唉!”
  安远憋足一口气,猛地仰起头,挣扎着在床边扫视。梁筌手疾眼快把他按回床上:“哎,哎,别乱动!手机在我哥那儿,你稍安勿躁啊!”
  看安远在床上呼呼喘着粗气,梁筌嘿嘿一笑:“我哥说了,你做完这个,要是还醒着,他就来给你讲故事。你不是想知道你家小兔子到底什么来历吗?你不是想知道她在法国那边情况怎么样吗?来来来,先试试这关能不能过!”
  没等安远给个反应,梁筌就掀起了安远身上的薄被单,手指一动,按了床边一个按钮,床四周的固定装置就升了起来。装置对应人体各个主要关节,钢制,可移动伸缩。梁筌干脆利落地把安远结结实实固定在了病床上。
  老医生带着口罩,看不清面相,只看到他笑眯眯的一双满是鱼尾纹的眼。他一边打开黑箱子,一边对安远说:“小伙子,被蚊子叮过没?穴位给药,恢复得最快了。”
  “哎?他会不会自己咬舌头啊?用不用把嘴塞上?”老爷子拿出一根细针,转头问梁筌。
  “啊,不会不会,他可舍不下他家小兔子,您老就放心整吧!”
  “成吧!”老爷子手起针落,在安远的太冲穴轻轻一捻,然后在针柄处微微一捏,针柄里的药水沿着细细的针管注入穴位。
  “嗯……”安远骤然身体紧绷,痛呼从鼻腔里钻出来。
  梁筌转身一捂眼睛,塞了只录音笔在安远枕边:“那个,给你家小兔子留个念想哈!将来她再想跑,听听这个应该会感动吧?”反正早晚有一天小曦会知道安远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今天的事儿对小曦来说不再是秘密,那么……梁筌觉得自己现在为安远做这些,实在是太有远见,太仗义了!
  “呒!”安远的痛呼再次传来。
  “呃……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梁筌搔搔头发,就只能想到这么一首关于小兔子的儿歌了。只要提到小兔子,对安远来说就能有镇痛效果吧?想到这儿,梁筌清了清嗓子,声音更大了些。
  在幽基地,梁筌听过的惨烈的痛呼还真不少,但安远,不知为什么,他不太忍心听,他更不忍心看安远痛苦的表情。这确实有点儿像在没练过金钟罩的人身上砸大锤,在没练过铁布衫的人胸口碾钉板——有那么点儿不地道的感觉。但是梁筌又不得不留下陪着,就只好蹭到窗口“念镇痛经”去了。
  老大夫接连几针下去,安远的痛*吟反倒越来越压抑,声音也越来越小,他正纳闷,仔细朝安远脸上一看,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他看见,安远此时正恶狠狠瞪着梁筌的背影,做着一个夸张的嘴型,那么鲜明的一个字:“CAO!”
  *——*——*
  “丫头,你相信爷爷吗?”仝天祁慈爱地抚着小曦的头。
  小曦慎重地点头。
  “爷爷会给他们讨回公道,不止替你的梁叔叔和小姨!爷爷也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够帮助我们做好小君的工作,让她配合我们抓住靳永,让幽,甚至让咱们这个国家的损伤降到最小。”
  “靳永,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带来的危害会那么大?”小曦的头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重大的问题。现在的一切,她接受起来非常费力。
  “他是我们过去重点保护的一位高级工程师,供职于国家安全局,以大学教授身份做掩护。他曾经参与了国家绝密信息系统工程的设计和建设。并且,他手中掌握着多项信息安全的保密技术。可以说,他直接关乎我们国家信息系统的安危。同时,他也为我们培养过很多信息通讯方面的人才。”仝天祁的语气,严肃而惋惜。
  “但是,三年前,我们已经发现他有一些诡秘的动向,同时,我们的安全系统不断遭受域外服务器的试探性侵袭,尽管大多数情况下都失败了,但极少数被盗取的数据信息,一旦被公布,仍然可能给我们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他展开了调查。”仝天祁轻咳了几声,他端起茶杯又放下。叫警卫员进来低语了几句,警卫出去,很快送了一杯“清水”进来。
  “老了,茶也不敢多喝。”仝天祁笑说,将“清水”一饮而尽。
  “那么,那些信息还没有泄露出去,对吗?”小曦试探着问。
  仝天祁赞赏地点头。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不能判断他盗取这些数据信息的目的,才更危险。近一年以来,幽维护的各保密系统遭受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可能是我们对他展开调查时引起了他的觉察,所以四个月前,他失踪了。在他失踪期间,我们也逐渐侦破到他在利用他的个人关系,大量搜集我们在军政方面的保密信息。”
  “可是,盗取信息的人在域外,怎么能够确定是他在做呢?”小曦沉思了一会儿,整理思绪以后继续提问。
  仝天祁大笑:“问得好!丫头,爷爷没想到,你的思维这么缜密。好!很好!”
  小曦害羞地低下头,习惯性地绞着手指。为了满足杂志社的拍摄要求,小曦平时也会翻阅很多相关的文字资料。那些大事小情、热点冷点、国计民生,杂七杂八的文字在眼前飘着,虽然不关心,但也不免被动思考过。只是小曦从不和别人讨论这些事,因为没有必要的场合,也没有必要的人。如今被仝天祁当面夸奖,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每个人都有习惯,思维习惯、行为习惯。电子信息工程师的习惯,我们就叫它技术特点。我们可以分析黑客的技术特点,最后确定黑客的身份。当然了,之前我们也并不能断定就是他,但是凌军和——我们的另一位技术人员,给我们带回了确切的答案。”
  仝天祁细致地给小曦解释,因为他发现,小曦这个孩子,有着很强的思维能力,这让他非常惊喜。将门无犬子,果然不错!但涉及到安远,仝天祁还是做了必要的掩饰。至少现在,还不是对小曦亮明安远身份的最佳时机。
  “那么,小姨为什么能够配合你们抓到靳永呢?”小曦的头脑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窗,她积极地思考着,希望为这些似乎很熟悉的陌生人,做点儿什么。
  熟悉的陌生人,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尽管很排斥听到的事实,但小曦却对眼前的这些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如同“度心”酒吧里,小曦见到仝天祁和皇甫轩的第一面,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所以,她能在极短时间内,进入皇甫轩的谈话情景,放弃了防备,交流自如。当然,这在当时也难免引起了安远的醋意。
  现在,尽管仝天祁只是泛泛地告诉她一些情况,但她已经对仝天祁的话深信不疑。
  “小君她,知道靳永的海外老巢的位置。我得到的消息是……”
  “仝叔,兰君要见小曦。”皇甫轩匆忙地推门进来。
  仝天祁的话被皇甫轩打断,而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曦。
  “我去。”小曦用力抓着自己衬衫的衣角说。
  “皇甫先生,能不能请您,把刚才凌军病房里和我谈话的录像监控截取给我?”小曦对皇甫轩说。
  “你?”皇甫轩惊讶地看向小曦,又问询地看向仝天祁。
  仝天祁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提及,皇甫轩脸上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我们有监控?”
  以小曦刚才在凌军病房里的精神状态,如果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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