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女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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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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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城很怕“蹭边”的画城难民们嚼他们的叶子、果子、扒他们的树片。人比蝗虫可厉害得多!此风若一开,未城边界用来挡风沙的绿化林,不消多久就会被啃光,画城大风与雪沙。就会长驱直入,未城苦心经营的农业就完了!

为了自己城池里人民的福祉,未城只好硬硬头皮、狠狠心,做就做到绝,在林边画出明确的界限,士兵们大刀大剑扛着盯着,隔一会儿喊一嗓子:请自重啦!越境偷吃植物被抓到直接充抵为奴!要作抓奴不如作自愿奴!

在“奴”前加“自愿”的头衔。挺违和的。不过,奴隶里确实也分三六九等。自愿跟人签下奴契,身子给了主人,比雇工低下,但好歹有个契约保障,不至于太离了谱去。而要犯事儿被抓。直接充为奴隶的,契约都没有,全凭官府处置了。

在边境线上,实在没法子,向未城卖身投靠的。未城作主跟他签奴契,运到内陆去分到各个农场干活,工钱比雇工少得多,活却重,都没资格挑拣的,然而契约保证主人对契奴不得故意杀害、不得进行规章之外的体罚伤害、必须给予最低限度的饮食与休息。

如果自己不卖身,走着走着,越境偷吃对面的植物,那就对不起了!未城有言在先,直接抓人。抓了当奴隶,没有农庄干活这么轻松的道理,往往还卖回给画城当矿工,那生死折磨就恐怖了。

所以蹭边儿的虽多,没有一个敢去吃界线对面的植物。最多眼巴巴等着那边的果子自己掉过来、花瓣自己飘过来。

这时节正好没什么花朵,光是结了一种果子,黄豆那么小,桑果那么乌紫紫的,果核又大又硬,核外包了层瘦瘦的皮,汁液呈浓紫色。吃了,解不了什么渴,倒是大家的嘴都变得乌紫乌紫。

未、画城界限两边,植被变化非常明显,界限北边,画城这儿,没什么植物,荒芜得可说连毛都不长,但凡长点儿毛,就被难民们揪去吃了。界限南边,未城这儿,总算是长毛了,再往南几丈,草木更丰富,再过去几丈,森林才真真郁郁葱葱。

其实本来未城希望他们的森林能贴着边界长。但是边界北边被难民们啃吃得太厉害了,未城恪守上古圣人分的界,不便越界阻止,结果北边缺少植被、风沙侵入,害得线南边的植物一下子也长不好,所以有几丈宽的地方,绿意总是稀稀拉拉的,未城也没办法了。

宝刀跟着队伍们往前蹭了一段,渴饿难当。建筑队的人毕竟还有点人性,看不下去,还是分点养过螺的水给她润喉、分点馍块给她充饥,一边行善、一边肉痛,一半儿怜、一半儿发狠的劝她:“你不如去签奴契吧!”

宝刀咂叭着嘴,呆了一会儿:“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

宝刀叽哩咕噜说了一顿,建筑队长也双眼发直:“你说什么?这能行吗——重点是,别人能信你吗?”

宝刀不得不抬出了自己的名头:“你们必须信我。我是白宝刀。造出了皱纸、还回收了海网的白宝刀!”

“搞得安南市场沙暴的白宝刀!”一片惊呼。

宝刀的名声,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响亮。各地都给她一个头衔,头衔尾巴上略有不同,譬如画城就说“沙暴”、华城就说“雪崩”、觉城就说“海啸”,总之就是当地形容大灾难的最高词汇。

这个名头帮了宝刀的忙,未城卫队终于容许宝刀入境了,条件是如果她能造出她号称的东西:更结实的麻纸。

宝刀办到了。

她把螺胶搀进麻浆中,经过几次实验、调整了几次比例,造出了新纸。缺点是不渗墨,优点是确实结实得多。

不渗墨,就很难作为书画作品的载体,结实,就可以写上更多的信息。

这种新纸,不是艺术类的,而是实用类的。

未城人暂时有点疑惑:“可是用作什么呢?当然,我们可以用它写一些便笺,比抄片子轻巧。但光是这样的用途,它卖不贵啊……”

关键时刻,张大佬屁滚尿流的赶来了:“宝姑娘,请加入本号!”

宝刀揉揉眼睛,一时当是认错了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开商号了?”

张大佬讪笑。还不是简竹派他来的!说要他在这里买个纸号,不论如何,先掌握黄麻纸最基本的制作流程,这样就好,利润什么的都不用考虑。张大佬当简竹在开玩笑,结果就听说了宝刀又创神奇事迹。

这事迹,别人一时想不到,但张大佬是受过简竹点拨的,立刻就想到了:哎呀,慕飞与宝刀先前还发明了赫蹄印刷术嘛!

那种印刷术,是把薄软的赫蹄纸覆在石刻上,将上面刻的字面拓下来,优点是利用了赫蹄纸的柔软。

而新纸结实平整,岂不是也可以印刷?

只不过这种新纸,没有赫蹄那么柔软,所以不能去印石刻,而要专门为它刻版。

这年头,各地对于刻版印刷术,其实也进行了各种探究。大致有如下几种:

第一种,为了美观,刻出各种图形,敷上颜色,印到布上,比直接织出来更快、也比织出来的图案更细腻丰富。登峰造极的代表,是安城桢邑宝箴坊,能在布上印染还原出名画,栩栩如原作。

第二种,为了更快、更多的复制出信息并进行传播。这种情况下必须做一个版子,找软的地方戳。比较成熟的是砖瓦印戳术。这种是先做个软泥团、泥板,把版子戳上去,版子上的图案就复制到了泥上。把泥烧硬了,图案就保存了下来。这种方法,图案必然没办法多精致,但对于某些用途来说,也够了。所以很多花砖、花瓦,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印刷”。

第三种,便是赫蹄这种,覆到石刻上去,利用自己的柔软,来进行塑形。这种只能用在拓碑上。

以上三种,都不能完成如下使命:更快更好的印书。

所以市面上人们看的书,几乎还都是手抄的多。

沈夔石当年临风而叹,希望作品能很快印在很多页东西上、很迅捷传到各地的心愿,还没有能达成。

载体、印刷技术,都没有突破瓶颈。

☆、第四章 神之发笑

麻纸作为印刷的载体的话太容易破损、赫蹄太容易变形、布帛太贵。以至于沈夔石怒急之下,随口叫了个“石头”作为载体。

石头当然是玩笑。但是要做到合理传播,载体必须结实、便宜,这是不能绕过去的。

宝刀的新纸,岂不是又结实又便宜?

新纸不衬墨,不能用作书法,但印刷岂不正合适?

张大佬感慨于简竹的未卜先知,立刻力邀宝刀加入他新开的纸坊!

如何将黄麻精研成浆的技术,张大佬已经弄到了。他弄到的不是本行中最精妙的工具与技术,造出的纸相当粗糙,但总算意思在,可供宝刀进一步研究。

宝刀道:“墨不行。”

新纸不吃墨。刻出的版子,涂墨印上去,墨就往外跑,容易弄得纸上一塌糊涂。

宝刀想到一个新东西,也是近在手边的:“绿华黛粉!”

那玩艺儿不是水、而是粉,沾在版子上,打到纸上,不会有墨水渗出的危险。

试了一下,还真行。

可问题是:这些粉打上去之后,如果摩擦,会被摩开,风吹得大一点说不定都会吹开。

“得用染料啊!”张大佬喃喃。

在安城长大的人,一遇到事情,当然都会立刻想起布料上的印染技术。布帛印染,安城独步天下。印点小纸,当然更没问题。

技术上没问题。就是成本问题。

安城的染料,是用来染布的,那价格必然的贵。

一本书要卖到跟一件彩画衣服那么贵,平常人就买不多了。唯那些买得起整箱整库衣服的人,才能置办书架。这样一来,书商仍然会审慎选择更加高贵华美的文本。市井文字仍然没有成书的可能性。

“好吧,便宜点的染料,跟中等质量的墨也差不多贵了!”张大佬盘算了一会儿,对成本控制基本满意,“咱们等着发财吧!”

就这样的成本,已经比市面上的帛书便宜,而且结实、能批量制作,能远超市面上一切书。张大佬耳边能听到当当当的算盘珠子拨响、眼前能见到哗啦啦的金元宝往下掉。

在这时候,简竹雪中送炭,让人运了一些低劣的染料来。

张大佬在未城开始印书。未城人大喜,热情挽留张大佬将这份新兴产业长留未城。他们已经打算把“黄麻胶印书”打造成跟“石板画”一样的拳头产品。

简竹吩咐张大佬:“说你要回安城,哄他们来谈买你的技术。吊起来卖!”给了一个价位“等他们出到这个价,就卖给他们。”

这个价位很厚道。张大佬凭借这么多年的商业眼光,相信未城人肯定会出得到。

按这个价位,张大佬其实是让利的。

他为什么要让利把胶印书技术卖给未城?张大佬想不通。但简竹已经树立了这样的信用:张大佬再怎么想不通,仍然觉得还是按简竹的吩咐办事比较好。

最初的一批书,毁誉参半。

诋毁此书的,说它根本没有任何书法艺术可言,是文艺的倒退。真正的文化人,必须买帛书……呃,完毕!

说这话的人,其实很想把“麻纸书”加上,因为毕竟帛书太贵了,有几个人买得起?

可是看着麻纸翻久了就散了的质量,人实在不忍心说这就是人类保存书画艺术的模范生。

再看看麻纸难免凹凸不平的脸、总难免带点黄的色泽,墨写在上头,实在也没有登峰造极的美观。在这种纸上,从写改为印,似乎,也并没有对艺术造成太大亵渎……

未城官方率先采用这种纸,作为农业发布信息、推广技术的载体。具体来说,就是告诉大家:天象事觉得这季度天气晴朗比较多,可以考虑多种些耐旱喜光的作物,现在开始多存点水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某某地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薯苗,招合作者。某种耙有了革新的可能,附上图纸,希望集思广益。等等等等。

以前这种工作是用嘴来喊。像未城、画城边境警告难民们别随便越境吃植物一样。用嘴喊快、也比较省成本。

用了批量印刷之后,更快,比起雇人来说成本更省。未城官方拍板,很快的把这纸在全城推广,不但自己用得爽,也等于大打广告,很快各地订单来了。虽没决定下订单、但愿意来看看货的商人们也都赶来了。

订单大小、成交与否且不论,至少他们一入境,就给未城带进了水土。未城官方非常高兴。他们从张大佬手里买技术的钱,从这一项,就得到了大大补偿。

未城一片欢欣鼓舞,人们都觉得又会迎来大发展了!

审慎的意见仍然存在。未城的风气毕竟是比较沉着务实的。一样东西拿到手里还不算,要嚼到肚子里才算有。从胃到肠子详细分析过,才敢真正说有了了解。

所以,尽管商业上欣欣向荣的劲头已经出现,全民的狂欢还没有开始。

最具闯劲儿的要算赌场赌徒们,觉得很快可以跟着乡亲们一起发大财了,所以下注又可以更大一点,而且宝姑娘听起来运气真好!所以做成宝刀形状的吉祥物,挂在铺门口卖,每人拴上一把,下注前摸着祷告一番,听说是能行大运。

“我一点都不觉得骄傲开心好吗?”宝刀道。

“好吧,”张大佬想,一个姑娘家的名字被赌徒们摩在手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宝刀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张大佬就觉得事儿有点严重了。

他和蔼可亲的询问宝刀:“姑娘,你哪儿不舒服。”

“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别烦我。”宝刀口气挺冲。

张大佬觉得这姑娘人长了,脾气也见长!

“老子不伺候了!”他本能的就有这反应。

再转念一想,哪个有本事的人,没点儿臭脾气?这刚刚才靠宝刀赚了钱,往后说不定还得靠下去。

说什么纸里加胶就能做出结实纸?多少年了,现成的纸也有、胶也有,并不是她变法术变出来的,可在她之前,就是没人能这么想过。就算说拿着胶吧,多少成份、什么火候,就像烹饪美食、酿酒一样,现成的知道鸭腿上抹盐抹酱放到火上能做出烤鸭腿,不同的厨师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宝刀就有这样的巧手,能把东西做好。

张大佬只好继续跟她陪笑:“姑娘为什么犯难呢?咱们这纸还不够好吗?要怎么改进、买什么材料。我给你去买!”

“也不全是……”宝刀说到这里,睨了他一眼,“张大佬,你真是张大佬?”

张大佬听得呆住了:“瞧姑娘这话!我怎么不是张大佬?这话怎么说起来的?”

“以前你脾气没这么好啊,”宝刀奇道,“以前你是个坏人!”

“我……”张大佬咽了口唾沫,把那不平之气都咽回去,重新和颜悦色道,“坐在不同位置上,说的话、做的事不一样嘛!做对手,我也许是个讨厌的对手。现在一条战线了,我可是个很好的帮手!”

言之有理。宝刀想,以前她刚出山,看到什么人和事,都赶紧记住那新鲜的样子,以为长了见识。没想到,这见识还不够用。人和事都会变。最初的印象也许变得分文不值。

“我要油。”宝刀说,“菜油、茶油、脂油、头油都要。要各种胭脂粉黛,都拣便宜的给我。多找些锅,全都要老的那种。还要各种花草。这时候这附近有的都给我。要新鲜的。”

她一声令下,张大佬立刻忙起来。

宝刀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厨房,三个灶,三十口锅,三百来个小袋子,装着市面上能买的各种胭脂粉黛。另有三百来张抄片子,片子上放着花草,写着花草的名字,每片子一份,绝不混淆。

宝刀记得,以前在白龙寨,也有这么大这么大的厨房。要给满寨人做吃的嘛!家伙怎么能小得了。

那时厨房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厨师手挥目送、刀飞铲落,不一会儿,香气就飘出来了。

“厉害!怎么做的啊?怎么学会这么多菜的啊?”宝刀当时特别仰慕的问。

“谁能教我学这么多!拿着东西,自己想呗!”大叔答道,“就像天下本无招,拿着兵刃,非打架不可,就出现了招式。一些成熟的招式当然好,不过自己的摸索才是最重要的……”出了一会儿神,手忙脚乱把快焦了的鸡肉翻起来,“总之做了就好!”

宝刀如今立在她的工作室里,手挥目送、锅飞刀落,一般的气势酣畅、挥斥方遒。若有人仰慕道:“好厉害!你怎么知道该这样搭配?”她一定回答:“并不知道啊,就是试一下而已。”

厨房的大叔虽然跟着全寨人一起死掉了,他的那句话留在宝刀心里,传下来,得到更灿烂的生命。

这生命力并没有送给吃人为祭的简竹、也没有送给助狐为虐的阿星。它留给了宝刀。

人活一世,总要留下一点东西。并不光是水和肥而已、并不是某个妖精的祭品而已。像星星一样,它们明亮,风一吹就飘来荡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这样一说可真是很脆弱的东西。可是,天上永远有星星。人类美好的东西,消磨了一些、浪费了一些、损毁了一些,可终于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坚定的堆积下来。

如果真的有一个无情的神,他看到这样渺小如蝼蚁的群体、这样坚持的努力,大概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吧?

☆、第五章 海上惊雷

简竹结好帽帷,说:“我要出趟门。”

“去哪啊师父?”慕飞很狗腿的巴结上来。

“西边。”简竹回答得很简洁。

“新纸吗?宝刀吗?”慕飞一句比一句热烈的凑上前,“有事弟子服其劳,不如我帮你去跑一趟吧师父!”

简竹镇定的推开他,免得被他的口水沾湿衣襟:“你还太嫩了。有的事情你干不了。”

“为什么?不是宝刀立了大功,要回来了吗?她现在跟的不是张大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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