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冤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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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冤家先生-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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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走到香槟塔前,伸手取酒,目光随意在场内一掠,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刻被专注而略微阴沉的表情给取代。他对着她远远抬了抬下巴,问身边的陈明:“那个女人是哪位?”
  “就是临水程家的程无双。表哥,你想认识她?我替你介绍下?”
  “用不着介绍,男人在美人面前得主动点。”他饮下杯中香槟,随手交给旁人,慢慢的走向她。
  程无双已经听到周围宾客的交头接耳声,提了什么“周少”。她已经知道了这人的身份,b城威名最盛的家族是周家,但周家年轻一辈里地位最高的,莫过于长孙周嘉文,跋扈如陈明,在这个表兄面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周嘉文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她感受到他的敌意,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露出客套的微笑,大大方方的说:“周少,你好,初次见面……”
  她的话被他打断,他冷冷的凝视着她:“初次见面?程小姐未免太健忘了,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见过了?”

☆、第七十七章

  程无双不由得怔住,回想起昨晚的事,脸色登时变了。
  这世界明明这么大,可有时候却又小得可怜,本以为不会再遇上的人,却这么快就重逢了。
  临水市和b市隔得太远,她和这里的人也无甚交情,对b市的大人物的个性的了解大多来源于杂志。而杂志的描述,通常根据利益做了润色,比如陈明这种没头脑的货色,也被写成了思维缜密,举止优雅的人物——根本做不得数。
  她对周嘉文的了解少得可怜,只知道这人地位超然。不过,昨晚的冲突表明,这个周少的性格并不宽和,甚至可以说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周嘉文比地头蛇高了好几个段位,她今天可真是遇上□□烦了。
  程无双脑子转得飞快,迅速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分外无辜:“原来是你啊。”顿了顿,赧然道,“昨晚真的有急事,多有失敬,抱歉了。”
  周嘉文声音淡淡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她不放:“程小姐变得好快,没想到你可以这么温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周少说笑了。昨天遇上你的时候我才下飞机不久,实在疲倦,又饿得很,只想去吃东西,所以脾气急了一些。而且我……”她自然不能把被张君逸保镖扭伤胳膊的事说出来,很快编了个理由,道,“飞机上冷气开得太足,我打盹的时候胳膊露出毯子,下飞机的时候就有些痛,被你一抓,真的……”
  “我明白了,原来是我运气不好。”周嘉文似笑非笑,“我是真心想认识程小姐,被你那样呵斥,实在有些伤心。”
  伤心?不过是伤面子罢了。昨晚他那纠缠的态度十分轻佻,极可能把她当成了可以玩弄的女人。程无双心中反感至极,但又不可能再把他粗暴的赶开。他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她已经尽力做了解释,他还没有顺着杆子下来的意思,恐怕会在这个酒会上就给她脸色看。
  自己本就被张君逸抢了风头,大失颜面,再被这人折辱的话……她眼前不由得黑了黑,握紧了水杯,慢慢调整着呼吸,缓过气后,微笑:“周少大人有大量,这么小的误会,应该不会真的放心上吧。”
  周嘉文扬了扬眉毛,走近两步,他个子极高,低头俯视时,身体的阴影几乎把她整个人给罩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是啊,小小的误会。俗话说,杯酒释前嫌,我敬程小姐一杯,这事就算了了,你说怎样?”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对对,杯酒释前嫌,周少真是有风度。”一时间追捧声不绝于耳。
  陈明和张君逸谈过这么久,想必已经知道她的弱点,不怀好意的走到周嘉文身边,问:“表哥,你看喝什么酒好?”说着凑近他耳朵嘀咕了两句。
  周嘉文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完眉毛轻轻一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慢吞吞的说:“程小姐不是一般人,不喝最好的酒简直是辱没了她。”
  “难道要从表哥的藏品里面取?恐怕是来不及。只能委屈程小姐,屈就一下酒店酒廊的藏酒了。”说罢他叫来酒保,问,“我记得你们有25,拿一瓶过来吧。”
  程无双脸色登时变了。威士忌是烈酒,而她是喝一杯香槟就能醉的体质。用喝酒来冰释前嫌的做法对于别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对她来说真是要命的事。她连忙扬声:“等等,我对酒精敏感,实在喝不了威士忌,请见谅。”
  陈明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对周嘉文摊摊手:“这可怎么办?程小姐喝不得酒,这前嫌该怎么释?要不问问厨房,端一碗甜酒酿给她?”
  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讥笑声。周嘉文盯着她的眼睛:“程小姐,你就这么不给周某面子?”
  程无双道:“周少的面子,我哪儿敢不给,只是确实体质不适宜饮酒,周少一查访就能知道我并非故意推诿。”
  陈明道:“那就问问吧。这位张先生看着程小姐长大,又一直负责她的教导,对她的了解最深。”
  周嘉文扭头看向张君逸:“原来你就是张先生,家父提起过你,久仰。”
  张君逸含笑,风度翩翩的说:“周少客气,早就听说周少是年轻一辈里真正的风云人物,今日见面,才知风采远超过我的想象。”
  “张先生过奖。请你告诉我,程小姐真的不宜喝酒吗?”周嘉文迅速结束寒暄,切入正题。
  程无双暗自攥紧了手指,凝视着张君逸。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每一步就像踩在她心上,她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了起来。他在她身边站定,凑近她耳朵,用很轻,但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的声音问:“无双,你要不要求一求我?”
  程无双怔住,愤怒的潮红须臾冲上脸颊,她瞪着他,喉头就像被掐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求他?他会要求她用什么代价换取这个求情?他踌躇满志,这个代价她付得起吗?
  僵持片刻,她闭了闭眼,扭头不再看他。
  张君逸微微眯起眼睛,道:“无双酒量确实不行,但是她自己不谨慎,冒犯了周少,自罚一杯也是应该的,再推脱未免太娇气了。”他说罢,笑了笑,“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一步,周少陈少请恕我无礼。不过,无双才是明华集团的代表,她在就够了。”
  程无双身子已经冷透,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矿泉水杯,她怔然看着张君逸走远,侍者替他拉开门,他走出去,门又关上,彻底不见。
  陈明轻而易举从她手里抽走矿泉水杯,把刚倒好的威士忌递过来:“程小姐,干了吧?这酒真的不错。”
  好的威士忌都是慢慢细品的,只有酒鬼才会举着劣质威士忌说什么干杯。程无双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忍了又忍,勉强挤出微笑,对周嘉文说:“周少……”
  他根本不耐烦听,皮笑肉不笑的打断她:“程小姐还想说什么?张先生都发了话了,再推脱,可真的是瞧不起我周某了。”
  她艰难的开口:“我和张先生的关系,并非你所知的那样亲密,他的态度你刚刚也看见了。”张君逸已经当场和她决裂,她没必要再遮掩。
  周嘉文“啧啧”两声,走到她身边,道:“原来如此,程小姐失了支柱,真可怜。”他低下头,手轻轻放上她肩膀,目光在她光滑的肌肤上逡巡,“我最看不得美人落难,程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吗?”
  程无双怔了怔,被他触碰的地方就像烙铁烫了似的,她立刻退了一步,愤怒的看着他:“周少日理万机,我哪儿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
  周嘉文掌心依旧留存着从她皮肤获取的温暖滑腻的触感,他捻了捻手,冷笑一声,从身边低眉垂目,仿佛隐形人一般的侍者的托盘里取了酒瓶。按照惯例,威士忌杯里的酒只倒浅浅的五分之一杯,让酒液充分与空气接触,与氧气反应,产生更浓烈的香气。他却倾斜了酒瓶,琥珀色的酒液注满了杯子,然后递了过来:“杯酒释前嫌么,杯底那么点,算什么杯酒,程小姐,你说是不是?”
  酒的确是好酒,威士忌的香气缭绕开,光闻闻她就有种微醺感。她一咬牙,转身想走,周嘉文递了个眼神,立刻有人走到门口,牢牢守住。
  “程小姐,真的这点面子都不给?”周嘉文轻轻摇头,对陈明道,“你确定要和这样没分寸的人继续做生意?”
  程无双如遭雷击,只能停住步子:“周少,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嘉文把酒杯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缓缓道:“程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看出来,我这人好面子。你当众扫我的脸,我今后在b城怎么混?不过是一杯酒而已,你推诿个什么劲?”
  她看了一眼酒杯,仿佛里面装的是□□,肩膀微微发抖,牙齿咬了又咬:“喝了酒,恩怨全消?周少能给个保证吗?”
  “出来行走,重要的是一个‘信’字,我不敢说自己如何高尚,但程小姐大可去打听一下,我周某人是否有食言而肥的事。”
  周嘉文的傲慢刻进了骨子里,虽然气度极小,通身的气派却依旧远胜他这个表弟。程无双几乎把牙给咬碎,慢慢的伸手端起杯子,只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舌尖就被酒刺激得微微一痛。酒香在唇舌乱窜,她定了定神,索性仰起脖子,努力忽略浓重酒气,把这杯酒一口气灌进了喉咙里,翻转杯子给他看了看,轻轻喘息:“周少,你说过,恩怨两消。”
  喝酒太急是大忌讳,周围有人抽凉气,周嘉文眼皮跳了跳,再继续逼她,传出去也不好听,他点点头:“这个自然。”
  程无双按了按胸口:“我不大舒服,想回去休息,失陪了,周少陈少玩得开心。”说罢她转身向门口跑去,须臾消失在门后。周嘉文思索片刻,跟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酒太烈,口腔,咽喉,食道,胃,被酒液侵蚀过的地方无处不像火烧一样。程无双急着离开会场,但跑动加速了酒精的扩散,她赶到洗手间的时候已然开始头晕,立刻伏在洗手台上,把手指伸进喉咙里,想刺激咽喉迫使酒吐出来。
  她的手指颤抖,昨日的扭伤尚未痊愈,用力用不到点子上,只恶心得干呕不已,却一滴酒都没吐出来。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心知不妙,转身赶向电梯,步履跌跌撞撞,视线模糊了起来。还未到达电梯,一双手从后面伸来,托住了她的手臂,她惊得瞬间出了身大汗,扭头仔细看清来人,怒火腾的烧了起来。
  她尚未完全失去理智,已经吃过冒失的亏,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她一边努力挣脱周嘉文的手,一边勉力挤出笑容,只是酒精让她的克制力大大减弱,怒容压制不住,同强笑混杂在一起,让她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周少,请恕我不能和你多谈……我必须去医院看看……”
  周嘉文端详着她,她站得还算直,但从紧绷的膝盖可以看出,她竭尽全力才能站这么稳。她的脸上一层汗,精心描绘的妆容已经有些晕开了,目光总是对不了焦,整个人的精气神几乎都散了。
  他的心沉了下去,程无双对酒精的敏感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本以为只会灌醉她,让她丢丑,谁知她已经有酒精中毒的征兆。若是出个三长两短,即使他身后有显赫的周家,这件事也足以让他坠入深渊,至少他坐稳了的继承人宝座必须让给别的兄弟,而他只能灰溜溜的远遁国外。
  他再度扶住她:“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送你去医院。”见她依然一副避他不及的模样,他冷笑,“程小姐,你现在这样子,你认为你能自己下楼叫车吗?”
  她用力的咬住下唇,死死盯着他眼睛,想探究他的真实想法。他淡淡道:“你不要想太多,我从来不在难啃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况且程小姐现在这样子,还不至于引起我的兴趣。”
  电梯终于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他把她拽了进去,电梯两侧都是光亮的镜面,镜中倒影一层又一层,看得她眼晕,几乎吐出来,赶紧闭上眼。精神稍稍松懈,她就有些站不稳,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周嘉文只能把她搂住。
  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季衬衣蒸腾过来,烤得她一阵一阵的出汗,陌生的气息更让她难受之极。周嘉文的香水味在她鼻端缭绕,她一向讨厌烟草调的香水,只觉得憋闷不已,不由得更想念顾骁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越想越难过,一被周嘉文扶上车坐好,她就颤抖着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拨了顾骁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道:“正好,我刚忙完。酒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这一天受了太多的气,她心里憋得难受,酒精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她头疼得就像有锤子不停击打太阳穴,舌头也像被丢进冰箱冻过似的,发硬发僵。
  她说不出话,只能对着话筒呜咽,顾骁急了:“无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双?你说话,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胃部一阵翻涌,额头仿佛即将爆掉,眩晕,疼痛,一阵一阵的向她袭来。恍惚中手机被人从手里拿走,她大急,伸手去抢,本就已经东倒西歪,身子一倾斜,直接倒在了周嘉文怀里,他的香水味传来,让她胸口一闷,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程无双觉得自己被牢牢的捆住了手脚,张君逸站在她身边,一边低声笑说“都是我的了”,一边拿长了刺的藤蔓缠绕在她的额头上,一圈一圈的勒紧。尖锐的刺扎进皮肉,她疼得哭喊,可四周那么多人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
  剧烈的疼痛源源不断,她挣扎着,哭泣着,毫无办法,张君逸拿出一把尖刀在她胸前比划,说:“你还藏了什么东西?都交出来!”
  她眼珠几乎瞪出血来:“你做梦!”
  张君逸笑了笑,高高的举起刀,猛然扎下,她大叫一声,被牢牢束缚住的手脚终于能动弹了。
  原来只是一个噩梦。程无双喘息着,眼睛刚睁开一道缝,就被头顶的日光灯刺得又合上了眼皮。头还是那么的疼,仿佛尖刺还留在皮肉里。
  她抬起手想摸,却被按住了手指,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动,你在输液。”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力睁开眼睛,光线骤然涌入,她视线一阵模糊,努力的盯着说话的人,好一会儿才看清。漆黑的头发,漆黑的双眼,熟悉的面庞,不是顾骁又是谁?
  她张了张嘴,眼泪又流了出来。
  顾骁拿手帕轻轻的吸去泪珠,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你睡觉的时候就哭个不停,我又怕你休息不好,没敢叫醒你。再哭下去,眼睛受不了。”
  程无双深深呼吸,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她索性放弃,用没扎针的手把他的手掌牵过来,盖在自己脸上,呜呜的哭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顾骁把病床慢慢摇起来,轻手轻脚的把她挪进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背,生怕她哭得太厉害,以至于背过气去。他低下头,想贴在她耳边说几句,撩开她头发时,指缝间的发丝黏成一缕一缕的,已经被泪水和汗水给打湿了,看得他心脏就像被割了一刀似的,火辣辣的疼,怒火在胸口燃烧,让他声音都有些发抖。
  所谓欺人太甚,莫过于此。他轻抚着她苍白得吓人的脸,满手都是泪水和冷汗,她在他怀里颤抖着,拼命的往他胸前挤,就像冻僵了的人在寻求维生的热源。
  直到护士进来,她的哭声才低了下去。护士把针小心翼翼从她手背抽走,他拿棉签按住针孔,问她:“好点没有?”
  她抽泣着点头。他见血已经止住,便倒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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