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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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缭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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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见如不见,最恨亦难恨(1)

清晨,薄雾升起,混杂着乡野人家炊烟的气味,有些模糊刺鼻。晨色下的隆中是隐世避难之所,没有一丝战乱的硝烟。

美景之晨,岁岁朝朝:景下之人,慕慕念念。

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门楣上因摩擦而产生的古木香氤氲而生。刺目的阳光斜射进入,子凝警觉的半起身子。方欲起身下床。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声映入耳畔:“姑娘快躺下,你身子还没好透。”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妇人背对子凝而立,身子微微俯下,似乎在倒弄汤药。

“你是。。。。。。;”子凝疑心地开口,虽知她定是诸葛府中之人,但多年颠沛,让子凝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

那妇人别过头来,满眼慈眉笑目,微微发福的脸庞溢满笑意:“姑娘莫慌,我是这里的厨娘,你若愿意就喊我一声安妈妈。”

子凝轻轻颔首,心中不觉一阵暖意,这安妈妈倒是和善:“嗯。”

安妈妈笑着端起一碗汤药走到子凝身旁,轻轻用汤勺搅拌药汁,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子凝不自然的皱了一下眉。

“姑娘别嫌药苦,二先生特意吩咐我在药里加了雪梨糖,姑娘快喝了吧。”安妈妈将碗递到了子凝手中,子凝苦笑着收下:“药还很烫,我放会儿在喝,安妈妈你先去忙吧。”

“那好,姑娘可千万别忘了,身子要紧。”安妈妈说完便合上了门。

不知为何,子凝那颗久经离乱的心在那一刻有了一丝着落。三岁时,母亲病故,十岁时父亲战亡,如今家中虽兄弟众多,可同母所生的只剩下大哥。幼年时便已失去的关怀在久违了之后再次亲临,虽不知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子凝还是触动了。

暮暮年年,岁岁朝朝。心或离乱,亦或颠沛,此情之下,竟不知该何为。

子凝掀开锦被,起身来到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睛瞥到了那一晚汤药上。

黑色的汤汁有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子凝注视了良久,冷笑一声,端起汤碗起身来到房中的一颗盆栽青松前。伸手将碗壁微微倾斜,黑色的汤汁起先如玉珠般滚落,接着一泻而下。直到碗壁已不沾一滴汤药,子凝才转身将碗放置在桌上。

方欲回床上再休息一下,只听得“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踢开,子凝身子颤了一下,待看清来人后,子凝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虽早知是他,心中不免还是一惊,还没来得及为昨晚的事圆谎,他便开门见山:“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起来了。”说罢鼻中冷冷哼出一口气。

子凝知道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便也毫不留情得冷笑道:“你若是看着我一晚,我就一晚不起:你若是看着我一辈子,我便一辈子不起。谁让你昨晚贪睡先走了呢?”

诸葛均没有回话,修长的眉目一直侧视身旁的那盆青松,接而上前几步,冷笑了一声,眉宇间那股桀骜之气再次出现:“安妈熬了一个上午的汤药,就这么被你奉献给这棵青松了?”诸葛均的俊目直视子凝,让子凝不觉退后了几步。

虽只几面,可子凝一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眸中的桀骜不羁能瞬间将人吞毁。若他是将相之才,必定能不战而自胜,气吞三军,子凝心中暗自想着。

“看来这棵青松倒是病得比你重啊。”清冷之声从上方传来,迎面之气让子凝瑟缩,“还是,你根本没病!”肯定的语气,丝毫不容置喙。

子凝心中虽已不知所措,可脸上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不发一言。子凝自知,此时多说早已无益。况且,他说的事实,据理力争反而会引起怀疑。

诸葛均见子凝泰然自若,含笑而立。又逼近几步,声音清明却让人不颤自栗:“你若当真不怕死,今晚还可以试试。”嘲弄的语气,说罢拂袖而去,带起一阵凉风,亦引起一片思绪。

子凝身子有些凉意,软软地跌在床沿。诸葛均,看来绝不能小觑。要想拿到八阵图,就必须先过这一关。

第六章 相见如不见,最恨亦难恨(2)

隆中的夜清寒至极,时值二月,空气中凝固着难以名状的冰凉之气,将草庐紧紧困住。门楣和木窗上似乎如梅雨季节般沾上了湿润的水珠,屋内充满了腐蚀的味道。子凝独坐在床沿边,将手支在靠枕上,仰首看着窗外的黑夜,睡意全无。

一天便这样又过去了,在这一天内,竟连诸葛亮的面都未曾见过,何谈取八阵图。

原本夜间是最好的时机,只是昨夜的事仍心有余悸,况且脚伤未愈。如今只能干坐在房内坐等天明。

子凝低低地垂下首,将头靠在了手臂上,正想小憩一会,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速度极快,似乎也没有带起一丝风动。可还是被子凝敏锐地捕捉到了,子凝的心一紧,迅速从床上一跃而起。

方欲追赶出门,脑中忽然出现了今晨诸葛均的话:“你若当真不怕死,今晚还可以试试。”

子凝迟疑的停下了脚步,不行,不可以这么鲁莽。若那个身影是诸葛均,岂不是自掘坟墓,中了他的圈套。要是又被撞见,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便是昨晚的偷盗之人,那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可是。。。。。。;子凝的心又颤了一下,抬眼望向窗外,窗外黑夜千里,不见一丝明亮。大哥此时是否在青石阵中饱受黑夜轮回之苦。。。。。。;

子凝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一个拳,一咬牙,破门而出。

如果这身影不是诸葛均,而是其他偷盗之人,那八阵图就要落入他人之手,子凝,决不允许。

脚尖轻点地,子凝在黑夜中一跃而起,放眼望去,四周空无一人。奇怪,他到底去哪了?难道,那个人影当真不是诸葛均?

子凝在轻声落脚在屋檐之上,不触动一砖一瓦。四周的一切都是暮色,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忽然,从草庐右角处的书房内透出了一丝昏暗的光线,一个身影正从门出来。手中似乎拿着昨夜子凝看到的木盒。

看来,垂涎这八阵图的还并非自己一人。子凝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美目随笑而弯,呈现出完美的笑容。而这笑中,满是玩弄的意味。既然对手出现了,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脚一触地,飞跃起身。书房外的人影忽然瞥见了从天而降的子凝,显然是大吃了一惊。

子凝离那人愈来愈近,方才看清那人竟是一名身着艳丽橙色的女子。看来,此人武功不浅,否则怎会进入他人家中偷盗而不穿夜行衣,反倒穿起了艳丽之色。恐怕是不畏惧被人发现罢了。

橙衣女子一惊,急忙转身欲走。子凝见木盒还在她手中,便也没想太多就追上去。

那橙衣女子的轻功着实了得,子凝紧追其后也已被落下几步。

女子执剑而飞,不觉中,已来到郊野空旷之地。前方有青山阻隔,女子难以施展轻功飞跃,忽而侧身落脚着地,淡看紧追不舍在后的子凝。

子凝见女子已停下逃离的脚步,便也触地而落,与她相视对立。只见这女子手执长剑,眼神无意却折射出凛凛剑气。她面容如玉,却没有丝毫表情。

“你若再穷追不舍,别怪我刀剑无眼。”女子的声音不似她这一身橙衣般绚丽而是冰冷到了极点,仿若千年难化的冰霜,每一个字都暗含杀机。

子凝浅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进而走近几步,凝视她手中的木盒:“把它留下,我便放你走。”话语中蕴含势在必得之意。

“放我走?”女子秀眉一拧,没有任何笑意地扬起一个弧度,“好狂的口气!”

女子手中的剑忽然被抛至空中,她一跃而起,身影若彩蝶一般轻盈,剑拔出鞘,凛凛剑光在黑夜下映射出她的寒眸。黑夜之中,清冷月下,女子一个侧翻便从上空向子凝刺来。

“哼!“子凝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武器为依,鼻中轻蔑地呼出一口气。

美目微微抬起,傲慢地看着那一抹橙色。剑气愈来愈近,直逼而来。

子凝似乎都已闻到了那宝剑独有的特殊味道:剑气参杂着剑客的杀气。的确是好闻,也的确是好剑!

就在剑尖快要触碰到子凝脖颈的那一刹那,子凝忽然左腿轻抬,整个人已跃然空中。

橙衣女子剑尖触地,剑身陡然弯曲,映射出刺眼的剑光。

女子依靠剑的势力,腾空起身,在空中盘旋后又向子凝倒刺过来。

只见子凝手腕一转,虎口迅速张开,从五指缝间飞射出四根银针,银针极为细长,在飞向橙衣女子的那一瞬间忽然变幻出了上百根轻如发丝般的细针。

女子大为一惊,连忙用剑身遮挡。银针速度极快,飞扫过耳边有丝丝的微凉之感,橙衣女子的剑虽快,却难以招架住这数以百计的细微暗器。

橙衣女子应声落地,一摸脸颊竟有微微血丝,唇边更有血腥之气。这银针的威力绝非仅仅如此,她定是手下留情。女子暗想。

子凝上前几步,双眸紧紧盯着橙衣女子,忽而开口,声音清明:“留下八阵图,否则,我也难保我还有多少银针。”语毕莞尔一笑。

橙衣女子一听,并未立即交出手上的木盒,而是艰难地开口:“八阵图?哼!你莫不是以为这就是八阵图?”

子凝方欲询问女子此话何意,便见那女子面容一下就紧绷起来。子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又一人影从远处飞来。在回首欲问那女子时,她已不知所踪。

子凝方起身,身后便响起了那算是熟悉的男声:“看来你当真不怕死。”揶揄的口吻,夹杂他浓浓的鼻音。

子凝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回首对上那深不见底的双眸,毫不退缩:“我不怕死,是因为在这方圆几百里内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话一出口子凝心中便打了一个冷战。若是诸葛均当真要试试,那结果不是两败俱伤就是自己命丧剑下。诸葛均的武艺早已领教过,惯看疆场多年,的确还没有人能伤的了自己,可他,却轻而易举。

“想杀你还不容易,”桀骜不驯之气,又有嘲弄的味道,“只是棋逢对手,还想陪你玩玩。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花招。”

美目高抬,注视上方的诸葛均:“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完美的弧度如曼陀罗般绽放在嘴角,清冷月下竟是那般无暇。

方欲转身离开,诸葛均在后面似悠闲般地说道:“不留下它吗?”子凝一惊,知道他是在说手中的木盒。算了,既然不是靠自己得到的,也无需留它,况且方才那橙衣女子的一番话。。。。。。子凝将木盒一扔,回首道:“无论你信不信,今晚不是我!”

“我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接过木盒,诸葛均悠闲的道。

“我也从没向任何人乞求过信任!”反唇相讥,愤愤离去。

黑夜之下,诸葛均俊目直视远处青山,眼神由悠闲进而变成冰凉。。。。。。;

第七章 山雨欲来时,疑是春归去 。

深夜。解忧山。

暮色之下,解忧山的顶峰轻云峰已是昏黄一片,晨光初露,西风却依旧怒号。清寒之夜的风往往最容易促人清醒。轻云峰巅,长年积雪难化,是极为冰冷之地。纵使峰下二月芳菲,峰顶也难逃冰寒一击。纯白的冰雪在昏黄的晨曦下耀眼的刺目。

忽然,一抹橙色撞破了这一片冰冷和谐。

“少主。”橙色应声落地,“奴婢无能,未能取来玲珑宝盒。”橙衣女子一抬头,目光仿若呆滞般停留在悬崖上的一身白衣。即使相随数年,也难逃这数眼。。。。。。;

白衣的主人仿若同这冰雪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女子呼唤,怕是青山都难以察觉有人在此。衣袂如雪,遗世独立。衣带松散,随山风飞舞,与那黑如墨玉般的发丝缠绕,还未回眸,便已倾世。

白衣不发一言,亦不回首。倏尔,从橙衣女子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橙净,怎么还改不过,该叫公子。“

“是。“那名唤作橙净的女子地地垂下首,声音有些许颤抖。

一抹青衣出现在一片白雪之中,清丽而又不失温婉。青衣女子回过首来看向橙净,眼角含笑。只见她眉若远山,眼似珠玉,有无限温柔与端丽在其中。

“在我映像中,你可从未失过手。“青衣女子虽含笑,言语中却有责备之意。

“是橙净无能,还请公子责罚。”语气刚烈,又有傲慢之气,倔强的模样。

青衣女子侧过首去,只见那白衣的主人亦微微别过脸,回首那一刹那,仿若周遭冰雪全融,万物窒息。。。。。。;虽只一个侧脸,虽只一眼,却已让芳华失色,青山夺神。

若他没开口,竟会将其视为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色女子:“为何失手?”声音略带慵懒,好似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却偏偏又含有责备之意。

“本已到手,半路有人阻拦。”橙净话语不多,人如其名。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阻拦?”墨黑的双目极为细长,与那白雪形成互相映衬,竟不知是雪美,还是人美。。。。。。

“你杀不了他?”眼眸直视橙净,让她难以抗拒,直逼而来的慵懒之气中有凛凛杀意。

“是。”橙净重重垂首,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辩解之意。

那名青衣女子半俯下身子,望了一眼橙净,眉宇立即挤在了一起:“你受伤了?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女子翻开橙净的衣领,见里面有几根细如发丝般的银针,便拔了一根下来,抬手借着初露的晨光细细看了起来。

橙净如实的道:“不知。只知她用这种不知名的银针,起初只有四根,后在空中时忽然变成了数百根,难以防守。”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表情,开口的口吻还是慵懒至极:“他取走了那玲珑宝盒?”棱角分明的唇线忽然抽动了一下。

“后来又来了一名男子,我趁机回来了。”橙净没有一丝畏惧的道,眼神倔强。

“哦?”极美的双眸中顿时生出一丝玩味,眼角下确是阴云遍生,“还是个女的?”白衣随风而舞,皎洁出尘,话语却不似白色这般透明可懂,倒如一盆墨汁,混沌难测。

“是。”橙净轻轻颔首。

这时,一直在玩弄银针的青衣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将银针递给男子,含笑问橙净道:“那女子是不是年龄在40岁上下?”

橙净努力回想,用力摇了摇头:“不,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但我可以确定她年龄绝对不过二八!”

青衣女子秀眉微拧,侧过头去看男子,只见男子眼神专注,额前发丝微动,有极尽魅惑之色。

青衣女子沉思片刻,开口对男子道:“这针,是繁华落尽!”语气极为坚定。

男子继续把玩着银针,脸庞微微抬起,在晨曦下,侧脸形成一个神秘莫测的阴影,引人遐思,不觉又已夺神。

放下银针,男子淡淡开口,语气不是肯定,又似在喃喃:“难道是她?”

“谁?”青衣女子迫切地问。

男子不语,只就着迎面吹来的山峰凝视远方。脸庞似乎有雨丝飘过。

二月时节,也该下春雨了。。。。。。

怕是春意已散,山雨欲来,还尚不能云淡风轻,淡看风云。

第八章 相逢如相识,汝心亦难知。

三日后。隆中。

诸葛府的厨房内氤氲一片,好闻的米饭香夹杂着淡淡的湿露味。子凝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厨房。三日来为了躲避诸葛均,也为了不让诸葛亮怀疑,子凝都一直都在房中没有出来。再逢阳光,子凝心中亦是无限舒畅。

“安妈妈!”子凝在厨房中唤了一声,这几日的饭菜都是安妈妈送到房中的,两人也已是熟悉了。

“姑娘怎么来了,厨房脏乱,你身子刚好,会沾了污秽。”安妈妈边说边拿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递给子凝,“这是我刚做的,来尝尝。”

子凝接过瓷碗,就着汤勺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真好吃!”

“好吃就好!”安妈妈看子凝的样子就笑了起来,转过身去向灶炉里添了一把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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