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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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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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幼童受其蒙骗,真以贼为父,后经反复思索,方知贼为何人,这便是巴尔干民族之觉醒,待其觉醒后,谋求自立,不再有贼人压迫、欺凌,更无贼人劫掠,民焉能不富,民富则国强,待巴尔干各族自立之时,便是其富强之时!”

    “谭先生的指教我明白了。还有一事我想请问。为何于奥斯曼治下,巴尔干诸位民不富?”

    对于年不过16的江涛来说,先生话中,有太多的东西他一时无法理解,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将巴尔干引作中国,将奥斯曼引作满清。

    “奥斯曼者,于异族行以苛政,课于重税、抑其文明,其生存尚且勉强,又谈何富强?异族之虐,在于全不问他族之死活,所虑者唯一族之私,若他族意欲富强,必先行民族之解放,至于其它皆是空言。”

    望着若有所思的江涛,谭嗣同略作思考后,又继续说道:

    “观我国之古,如蒙元之暴者,又岂在乎我汉人之死活?岂在乎我汉家之文明?”

    “那,那国朝呢?”

    在询出声的时候,江涛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翻滚,国朝呢?国朝又是什么模样?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野蛮征服文明,非被文明所同化,而是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介朴。”

    看着面前似处于挣扎中的学生,谭嗣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奥斯曼与巴尔干做了回答,看着凝眉思索,那目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的学生,他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

    “这是本梨洲先生所著的《明夷待访录》,若是闲来无事,可作一观!”

    没有更多的“诱导”,有的只是让其自己去领悟、反思,当江涛离开先生的房间时,他手中拿着那本《明夷待访录》,却觉书重千钧,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满清之文字狱与其何等相似?

    想到史书中的诸桩文字狱,以及修四库全书时朝廷焚书数万,土耳其如此是,满清亦是如此是,野蛮征服文明,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以为驱使……先生的话不住的江涛的脑海中翻滚着,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过去十数年所学,尽毁于今夜。

    “尔为何人?塞尔维亚!尔为何族?塞尔维亚!”

    课堂上,老师引述的塞尔维亚独立前,民族者的那一声声质问,在江涛的耳边不住的回响着。

    “尔为何人?尔为何族?”

    我是汉人、我是汉族,我是……

    “哎!”

    透过门缝看着置身于院中,整个人似乎陷入思索中的学生,谭嗣同却忍不住长叹口气,此时,他似乎正在经历心灵上的蜕变,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看着学生后脑的辫子,谭嗣同不禁想到两百五十五年前,在中国各地,为保住祖宗衣冠奋力一搏的百姓,而现在呢?百姓似乎早都已经习惯了这像征着奴役的辫子,更有甚者,许多人更是将此视为“中华的象征”,完全忘记了汉家的衣冠、发饰。

    不知多少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视满清皇帝为正统,视这蛮夷用屠杀带来的衣冠、发饰为正统,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失去的灵魂呢?

    凝视着只身站于书院中的学生,谭嗣同不禁有些茫然,或许,他可以唤醒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的民族意识,在这些少年的心中埋下民族的影子,最终让他们踏入革命的阵营,可是他如何唤醒亿兆百姓的民族意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根源。

    两百五十五年的愚民、两百五十五年的奴役带来的创伤如何消除?

    此时,思索着这个问题,谭嗣同整个人完全陷入一种莫名的悲痛之中,他默默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子然,他,他会怎么做呢?”

    蹙眉思索中,谭嗣同不禁想到分别年余的唐浩然,去年,两人于天分别,唐浩然去了朝鲜,而他则从直隶往南,沿途访友、结交新友,于友人的书院中授学,其间亦结交不了志同道合之士,当完全敞开心防之后,他才发现,在友人之中视满清为贼寇者远非他一人,其中亦有许多人思想与自己相同。

    这多少能让他欣慰一些,但是想到一路上遇到的万千麻木不仁、衣衫褴褛,为生计所折磨的百姓,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呢?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觉醒,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无论是满洲的皇帝也好,中国的皇帝也罢,或许只是换了一个交税纳粮的主子罢了。

    走出院子的他朝着朝鲜的方向看去,然后默默的思索着。

    “子然,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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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夜幕中的上海(第二更,求月票)

    夜幕下码头上的海船轮着波浪起伏着,黄埔江畔的这座北洋码头紧挨着日本三井会社码头,冬天时曾合作的亲密无间的两者,现在隐隐似乎成为了对头——源源不断的廉价朝鲜无烟煤正在不断的抢去三井会社部分煤炭市场。

    不过受限于资源朝鲜仅出产无烟煤,所以这种竞争极为有限,而且相比于需求广泛的烟煤,优质无烟煤市场极为有限,但垄断着朝鲜无烟煤销售的北洋贸易公司,却在去年冬天将风靡京津的蜂窝煤、煤球炉引入上海,一如当初华扬号与京津两地般,凭着买煤球送煤炉,却迅速打开了市场,北洋贸易公司更是在一个冬天中,从一家默默无闻的小“洋行”,变成上海滩上的知名洋行。

    而这处位于公共租界的码头,便是北洋贸易公司的大本营,公司的那栋两层高的办公楼亦位于码头租地边,此时虽是深夜,可二楼经理室却依然亮着灯亮,在亮着电灯的经理室内,张靖默默的吸着烟,烟雾于他的面前弥漫着,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则是一个比个小上几岁的与其有几分相像的青年。

    “大哥,我算过,现在你这北洋贸易公司在上海、镇江、江阴、芜湖、安庆直至武昌汉口都有码头……”

    在弟弟说话的时候,张靖只是默默抽着烟,去年开上海开设公司后,除非于上海以及江江各地与华扬煤号合作推广蜂窝煤以及新式煤炉外,公司更投资数十万元于江宁、镇江、江阴、汉口以及武昌等长江口岸设立专门码头和煤炭堆栈,以运输、存储上的优势控制了这些地区的煤岸市场。

    这基于他主持公司制定的发展策略上的要求。开办码头堆栈能为公司赚取许多收入。如轮船靠岸费、货物上下脚力费。以及栈租和余煤等等,此举举能大大减低企业的固定成本,令资金大量流入关联公司,对壮大企业发展相当有利。

    而现在诸如铸铁、暖水瓶、肥皂以至棉纱等特区的商品源源不断的输入国内市场的同时,正是靠着最初的布局,使得公司占尽了先机,这个案例甚至被写入了同文学院商训班,不能不让张靖得意非常。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家人却盯上公司。

    “我打听过,从朝鲜运来的煤炭卸到码头以后,一般按九八交卸,一千吨的煤炭作九百八十吨计算。而因为露天堆存,雨湿雪浸的,那煤炭自然也就吃饱了水,一千吨可以增加到一千零五十吨,有时候甚至是一千一百多吨,而这多出的余煤。是由码头公司和码头主任出栈单出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笔帐纵是从公司的帐上消掉了,公司那边也不会追究过来吧!”

    瞧着面前的三哥,张立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如若是在过去,他自然无须讨好这四房出来的三哥,可现在不同,在上海谁不知道张家老三主持着北洋贸易公司,北洋贸易公司半年来,单就是朝鲜煤就卖掉了一百六七多万吨,且不说他是不是那位朝鲜统监的红人,单就是这一百多万吨煤,就足以让人喊他一声煤炭大王,即便他是大房出来的,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小心讨好起来。

    “上个月公司可是出了近四十万煤,按着九八折算再加上吃水后多出来的,这一个月可就是好上万吨煤,值小十万两银子哪!大哥,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家里人不照顾,传出去了还不让人笑话不是!”

    老四的话让张靖那眉头皱的更紧了,现在各码头堆栈中出售余煤是经营码头栈业的一项重要的额外收入,不过这笔收入,虽说没有直接做在帐面上,可公司那边却非常清楚,只不过从未过问过,更未掂记过,至于银子花在了什么地方,那也是用来贴补其它事业,现在到好自家人反倒是掂记上来了。

    就张靖自己而言,他自然动过那笔银子的念头,毕竟是平白多出来的一笔银子,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到了明年,等到沿江几十座城市都用上煤球的时候,一个月至少要卖掉七八十万吨煤,甚至还可能更多,一年仅只是余煤一项,便有数百万两之多,面对这么一笔银子,是个人都有可能起贪心。

    但正因为太多了,所以,张靖才不敢去伸那个手,而且,这笔银子于大人那边还有大用处,唯一的区别是,这笔银子走不得账罢了。

    “三哥,这银子,说是公司的,其还不是府中的,官府的银子,不拿白不拿啊!您说是不是这理……”不过此时,张靖看着面前的老四时,那唇角微微一扬,冷声说道。

    “老四,即便是官府的银子若是拿了,你就不怕掉脑袋吗?”。

    “啊!”

    微微一愣,张立笑道:

    “三哥,瞧您说的,掉脑袋?这大清国当官的,有几个不拿官府银子的,若是不拿,那才是奇了怪哪,话再说回来,纵是给抓住了,又几个掉脑袋的,你当真以为他是朱洪武,还能剥皮填草不成!”

    朱洪武!

    老四的话让张靖的眉头微微一跳,大人会不会成为朱洪武,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大人办的事都是大人,只有跟紧了大人才不会落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好拿可是烫手,从大人到了朝鲜,在这上面栽跟头的人不是没有,就连贪上几文菜金的人,都能送到平壤挖煤,若是真动了手……

    “不过,三哥,都是自家兄弟,当小弟的自然不会让您为难,小弟也不是让您把这余煤给飘没了,我的意思是,这余煤余出多少来,不还是您的事,既能余出一成,也能余出半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四……”

    摇摇头,张靖盯着张立说道。

    “府中的银子不好拿,你知道这煤……”

    手指着窗外的煤,张靖回头看着老四说道。

    “你知道这煤是怎么来的吗?”。

    “三哥?”

    “有那煤矿里头,除了有美国产的蒸汽铲在挖煤,还有一些就是和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们让银子迷了可,可现在一个个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煤矿里挖煤,”

    发配到朝鲜挖煤,于朝鲜这是打发犯人的去处,过去朝鲜的犯人都是关在大牢里头,而现在则一率送到煤矿,按大人的说法这叫“劳动改造”,张靖自己不想去“改造”,自然也不想家人过去,即便是过去并不待见他的长房兄弟。

    “我劝你还是绝了这个心思,毕竟,咱们张家几十口人哪,你想挣钱,现成的不就有好好的生意吗?仁川那边今年新开了六十万锭纱厂,别的不说,就是你从家里拿上些银子,你是长房的,张个嘴,当爹的还不能拿出万把两来,你拿着这笔银子,往乡下收棉花,一季下来至少有四成的利……”

    委婉的劝说听在张立耳朵中却是变了味儿,原本就因为“低三下四”的讨好,虽说心存怨气,可张立却知道现在的老三早不是当年的那个忍气吞声的老三了。

    “这活我知道,和收丝差不多,太累,太没味……”

    若是轮着旁人,没准张靖早就把他赶出去了,可这会面对自家的兄弟,他却只能于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当他于楼上劝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码头仓库中,几个人正在库房内清点着什么,一个板条箱被打开之后,李幕臣便直接从箱内的铸铁炉膛中的稻草中取出一叠用油纸包住住的纸包。

    “把东西都装箱,一本都不要落了!”

    用走私的方式运送书籍,或许很无奈,但这却是现在李幕臣的任务,不仅如此,他还要把这些书都“送”出去,“送”到读者的手中。

    在上海,李幕臣并不担心,这种书几乎可以在书店中光明正大的出售,关键是要传递到国内其它地区。

    看着成箱的书本,足足十数万册书本被抬上马车,李幕臣却在心里嘀咕着。

    “关键是要有人读啊!”

    书若是没人读,又有何意义?

    于李幕臣来说,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当下的这种工作,从日本回到仁川后,他发现了这份新工作的魅力所在,一人而灭一国的言语,或许过去只存在于戏文中,但在日本他却亲眼看到一人是如何灭一国的。

    只要有了适当的推动,灭亡一个国家并不困难,而现在,当老师把视线转向国内的时候,李幕臣非但没有感觉到惶恐,反倒是跃跃欲试起来,更是亲自来到了上海,一面谋划着建立情报网,一面还要酝酿“反满”情绪,这不仅将有助于将来,同样有助于情报工作的展开。

    “用其原罪,毁其统治!”

    想到在离开仁川时,大人所叮嘱的八字,李幕臣的眉头微微一扬,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处长,书已经装好了!”

    这时身边青年的声打断了李幕臣的思绪,借着院内的灯光,看着面前自己亲自从同文学院中挑选出来的青年,李幕臣神情凝重的说道。

    “元石,我今天就要去京城了,这长江一带可就拜托你了!”

 第109章 远东(第一更,求月票)

    一座座连绵的帐蓬,散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周围的山林、草地之中,此时的远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兵营,几乎每天都会有数艘满戴着物资和士兵的轮船驶到这里,更多士兵却是从遥远的欧洲横穿数千俄里的西伯利亚来到远东。

    当这些士兵来到远东的时候,他们的军靴已经走碎,身上的军装亦变成了破片,幸好在远东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全新的军装、军靴,他们将在城外的帐蓬中进行休整,与此同时工兵们则迅速的砍伐木料,于草地间建立一栋栋简易木屋。

    作为俄罗斯人,他们比谁都清楚西伯利亚的冬天有多么的寒冷,亦正因如此,休整的部队才会纷纷抽出工兵利用森林中丰富的木料兴建营房。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对于数十万俄罗斯军队而言,却不得不称之为一个考验。

    或许本地丰富的森林资源能够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木料用于建房,但是远东薄弱的工业却无法提供最简单的建筑原料——钉子,正如同这里的士兵吃的、穿的以及用的一样,几乎所有的开发,都需要依赖从外国进口。

    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这不能不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世人对俄国、军队早已形成一个概念,那就是哥萨克加上不虞耗尽的数以百万计的身强力壮、驯服听命、视死如归的农民。俄国陆军为数之大,令人咋舌,在人们的脑海中,俄国、军队是个庞然大物。开始时不免臃肿迟钝。但是一旦充分动员起来投入行动。它一浪接一浪永无穷尽的人海波涛,不论伤亡多大,都会不屈不挠,前仆后继,滚滚向前。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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