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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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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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了?”

莺归脸上有些不大自在,道:“刚开始拦着只说几句话,这两回越发放肆了,小姐。奴婢从小就在田里长大,力气大得很,他奈何不了我。”

欣瑶心中怒火渐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小姐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小姐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奴婢不忍心就这点小事,还让小姐操心。小姐。莺归什么都不怕,就怕小姐不要我。”

欣瑶叹道:“莺归,你跟着我有七八年了,自从福伯把你们姐弟俩带到我跟前的那日起,我就没把你们当外人。这些年。你侍候我,尽心尽力,掏心掏肺。说实话,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咱们主仆一场,你如此待我,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小姐,莺归跟在小姐身边,只有开心,没有委屈,求小姐不要让我出去,我死也不出去!”

“说你是傻丫头,你还真是傻,也不让我把话说完,就死啊死的,你若死了,谁帮我去打理怡园?”

莺归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惊噩的抬起头来,道:“小姐,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了呢。”

“原本,我是想再留你几个月的,如今看来,早些走也是好的。怡园那边还在整修,全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底还有个徐家,你这会去,正是用得着的时候。起来吧,洗把脸,我详详细细与你说一说。”

“小姐,我走了,你这边怎么办,一日三餐谁来打理?”

“所以我说,别光顾着哭,一堆事呢,可不都得安排妥当了才行。快去,回头把李妈妈喊进来!”

莺归抹一把眼泪站起来,二话不说,走到外间洗漱。蒋欣瑶一屁股坐在竹塌上,心里泛着酸。

冬梅嫁了,这会子连莺归都要离了这院子,总有一天,这些个从老宅就跟着她的人早早晚晚的都要离她而去。这些年的主仆情份,如何敌得过岁月的流逝?

早就知道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陪着谁走一世,只是临了的那刻,心里为何如此不舍。所有的酸涩,都化作了长长一叹,欣瑶倒在了竹塌上。

次日一早,欣瑶给老太太请过安后,直接跟着母亲回了秋水院。

欣瑶喝过一盏燕窝羹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的与顾氏说起莺归被蒋元航骚扰一事。

顾氏神色复杂看着女儿,无可奈何道:“这丫鬟倒是个有志气的,也不枉你看重她。既然这府里呆不得了,早些出去也是好事。只你这院里的大丫鬟,按规矩还得再添上两个才行。”

欣瑶静思片刻,心中一动,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女儿身边的人还得细看才行。”

“那几个从老宅跟过来的,挑着合心意又稳重的,不防再升一升。”

欣瑶默然半晌,轻点了点头。

母女俩个商议妥当后,欣瑶问起孙府的事,顾氏叹息道:“这都三天了,也没个回音,也不知这孙府是如何行事的?”

“母亲直接上了孙府去吧,人都到了门口了,难不成还不让见?”

☆、第十七回 都有难处

上回书说到欣瑶建议顾氏直接登门到孙府找蒋欣瑜。

顾氏微微轻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

三日后,冯家的马车早早的侯在蒋府。

蒋欣珊,蒋欣瑶打扮妥当,带着各自的丫鬟,往冯府去。

落日时分,姐妹俩筋疲力尽的回到蒋府,老太太兴致颇高的问了几句冯府的情况。

蒋欣珊笑道:“祖母,大姐姐日子过得极好,儿女聪明伶俐,府中众人待我们也很客气。”

“你姐夫他可在?”

“在,姐夫今儿个带了三五个好友在前院喝洒,听说都是青年才俊,我与四妹妹在园子里玩了一个时辰,大部份时间都在姐姐院里。大姐姐可厉害了,那些个管家,婆子对她言听计众。冯府的园子虽说没有我们家的大,倒也小巧精致,大姐姐说等天气凉快些,请老太太过府一聚呢!”

蒋欣瑶看着三小姐唱念俱佳的表情,自顾自转过身喝茶。

老太太笑道:“倒是想走动走动,就怕老婆子讨人嫌。”

蒋欣珊嗔道:“祖母怎么会讨人嫌?请都请不来呢。冯太太特意使人过来问祖母的身子,让我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跟她说去!”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我就说大小姐是个有福的,你们要有大小姐的福气就好啰。都回吧,累了一天了。”

蒋欣瑶早就听得不耐烦,朝老太太行了礼,回了听风轩。一到房里,就歪在竹塌上,不想动弹。

微云,淡月迎上来。

微云笑道:“小姐,今儿个大小姐府里玩得可开心?怎么累成这样。”

莺归摆摆手,示意微云打水来,自个走上前。侍候小姐脱了外衫。微云打了水帮小姐净了面,淡月端了一碗酸梅汤,递到小姐手上。

欣瑶一口气喝了个精干,这才觉着浑身舒坦。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莺归气道:“刚刚在老太太那儿,小姐怎么不说话?由着三小姐乱说,真真是气人。”

欣瑶懒懒道:“我说什么,你当老太太会信。下去吧,让我歇会,用饭再叫我。”

莺归道:“小姐,我帮你捶捶吧。”

“不用了,躺一会就好。”

丫头们轻轻掩了门,守在外间,做起针线来。

微云轻道:“莺归姐姐刚刚跟谁置气呢?小姐今儿个到冯府做客。头上的白玉簪子怎么不见了?手上的镯子也不见了,出门的时候,我明明亲手帮小姐戴上的。”

淡月也道:“莺归姐姐快说说,到底怎么了?”

莺归想着,自个在这院子里呆不了几天了。淡月,微云两个是小姐得用的,有些事情倒也不用瞒着,便道:“别提了。”

微云起身倒了杯温茶,莺归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今儿个,我与小姐到冯府做客。刚开始在大小姐院子里坐着说说话挺好的,偏三小姐非说要到园子里瞧瞧。在园子里,遇着冯府里的几个未出门子的小姐,嫡的,庶的我也分不清楚,小姐耐着性子陪着说笑了一个上午。好容易挨到中饭。大姑爷的嫡亲姐姐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不请自来,在大小姐院里与小姐他们一道用饭。

真没见过像姑小姐这样眼皮子浅的大家闺秀,一顿饭,一个劲儿的盯着三小姐。四小姐身上的首饰问东问西,又把三小姐夸得得像朵花似的,三小姐一高兴,把身上的东西都给了她的两个孩子,说是见面礼。

姑小姐见咱们小姐不作声,直言想跟小姐换了头上的簪子戴着玩。你们是知道小姐脾气的,若是看得顺眼的人,白送了也无防,偏那姑小姐说,她头上的簪子值钱的紧,仿佛咱们小姐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几两银子的一支银簪子,连朵珠花也没有,值个屁钱,真真笑死个人。”

淡月忍不住啐道:“这冯府也忒没规矩了,哪里像大户人家的样子?要是我在,啐她一脸唾沫星子。”

莺归接着道:“谁说不是?你们是没看到,大小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的紧。偏那三小姐在边上煽风点火,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咱们小姐小气。好在小姐灵机一动,拨下白玉簪,连着手上的那只翠镯,一并送给了大小姐的女儿莲姐儿,只说,今儿来得匆忙,连表礼也未带,这会给侄女补上。”

淡月道:“表礼备下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份,还是我亲手选的呢!”

莺归道:“一见面就送了,背着三小姐偷偷给的。偏那姑小姐还不依不饶说,怎么不见给她两个孩子表礼啊。小姐自顾自喝茶,装作没听到,把那姑小姐气得可不轻。”

淡月怒道:“真是欺负人,怪道小姐脸色不好看。”

“气人的还在后头,咱们的三小姐故作惊讶的说表礼不是一早就给过了吗?怎的还要给两份?你们说说,气人不气人,这不是给小姐使绊子吗?”

“在家使绊子也就算了,在外头也这么不知轻重。”微云一听小姐被人欺负,脸上带出几分怒色来。

“谁说不是?”

莺归打了个喷嚏,抚着酸酸的鼻子道:“好在小姐机灵,回话说‘三姐姐,一方砚台,几块点心也称得上表礼,咱们蒋府可没这规矩’这才堵住了三小姐的嘴。说起来,得感谢淡月,明面上备了两份不值当的表礼,私底下的可都是好东西。”

淡月笑道:“那是小姐吩咐的,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莺归姐姐,那姑小姐可不要恨死咱们小姐了。”微云道。

“可不是吗,一顿饭除了对三小姐笑语不断外,都不拿正眼瞧过咱们小姐。倒是大小姐,私底下赔了不少笑脸,回到房里,对着小姐一通诉苦。那莲姐儿得了东西,自然高兴,缠着小姐玩了一个下午。小姐素来喜爱小孩,就累着了!”

微云道:“那三小姐人呢?”

“别提了,跟着姑小姐在园子里赏花呢。”

淡月啐道:“大热的天,赏什么花?晒都晒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跟着小姐,谁耐烦管她的事。”

淡月冷道:“准没干什么好事。那冯府据说也是富贵人家,家中金子,银子多得数不清,怎的教养出来的小姐是这副模样,莺归姐姐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呢。”

“可不是吗,听大小姐说,姑小姐婆家败落了,男人又在外头赌钱养小妓。成天不务正业,姑小姐日子难过,常常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打秋风。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微云道:“有这样一个小姑子。大小姐的日子也不好过。”

“正是如此,说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小姐平日里素静的很,珠啊,翠的也不见戴,就怕被她小姑子瞧见要了去。其它的。我看着还好。”

淡月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小姐这样已经算好的。听春兰说,昨日二太太去孙府,连二小姐的面都没见着,说是避暑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微云道:“二小姐真是可怜。花一样的年纪,嫁到这样的人家,富贵是富贵了,只是这日子也着实难熬了些……”

蒋欣瑶在里间,闭瞌着眼睛。断断续续听得分明。

母亲说过,谁也不能把日子过得行云流水,总有糟心的事,糟心的人等着你。大姐姐也好,二姐姐也罢,便是她自己,又何尝一番风顺过?

蒋欣瑶想起那个一脸刻薄的姑小姐,打了个激灵,不愿多想,一会便沉沉睡去。

……

这厢边几个丫鬟正在说着大小姐家中的事,那厢边蒋欣琼刚刚听完下人回话,暗自生闷气。

这个大姑子,明知道园子里有男客,还带着三妹妹往那里跑,你个妇人倒也罢了,三妹妹可是未出阁的闺中小姐,给外人见了,还以为蒋府规矩不过如此。

再说三妹妹,一点子为客的规矩都不懂,几句奉承的话便把她这个亲姐姐抛置脑后,跟个外人跑到园子里,太过肆意妄为。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管教的,怪道母亲看不惯周姨娘母女俩,换了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蒋欣琼本想着都是姐妹,同在京城,相互间有个扶持。哪料到这些年过去了,三妹妹的性子一点没变,日后出了门子可如何是好。

蒋欣琼念及此,自嘲的笑笑,罢了,罢了,这哪里是她烦神的事。

……

这日一早,燕鸣到蒋府求见二太太,称莺归年岁大了,想脱了奴籍。

顾氏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不耐烦听这些个,让二太太自个拿主意。

顾氏作主应了下来,让燕鸣明日再来领人。

不多时,莺归出府的的消息,传遍蒋府,听风轩里泣声一片。

欣瑶突然想起了冬梅。当年放冬梅出去,也是如此情形,往事如烟,一晃莺归都十七了,欣瑶百感交加,心绪低落。

傍晚,听风轩院子里,置了两桌酒席给莺归送行。

席间,秋水院的春兰送来了二太太备下的一百两银子并几件新衣裳,喝了几杯水酒,说了会话才离去。

三爷更是亲自跑了来,对着欣瑶一番长吁短叹后,送了莺归几件首饰,闷闷不乐的回了屋,念及日后无人安抚他的胃,又不敢劳姐姐大驾,气得拿着沈大哥送的剑,一通乱舞,闹了半夜才歇下。

入夜,莺归把微云,淡月叫到小姐书房,三人聊至深夜方才睡下。

第二日天微微亮,一辆马车停在蒋府后门,不多时,一个青衣女子挎着包袱,从门里闪身而出,上了马车,一路往东。

莺归离府后,轻絮与碧苔升了大丫头,与淡月,微云一道侍候小姐的衣食住行,只有些隐秘之事,欣瑶仍只与李妈妈,淡月,微云三人商议。

☆、第十八回 见你一面

莺归离府,顾氏借着此事,与老太太商量后,把府里年龄大的几个丫头统统放了出去,不愿出府的配了小厮。又找人牙子买了二三十个小丫头放在府里由专人调教,以备后用。

偏庶子蒋元航房里有个叫慎儿的大丫头,年已十八,长得妖娆妩媚,仗着二爷喜欢,死活不肯出去,闹到了周姨娘跟前。

周姨娘一听,还了得,直奔归云堂告状去。

此时老太太正为元航屋里的事发愁。

顾氏前几日来说,眼看着远航成婚在即,屋里的几个丫头闹得着实不像话,是不是该放几个出去,免得二奶奶进门,脸上不好看。

顾氏的话说得小心翼翼,充分体现了嫡母的为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庶子。

老太太相当满意顾氏这份谨小慎微,并让顾氏先把那个叫慎儿的放出去。称这丫头长了一幅浪样儿,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是看不上。其它几个,日后再说。

周姨娘带着慎儿,进了老太太的屋子,请了安,好一顿噼里啪啦,唾沫四溅,全然不顾老太太越来越沉的脸色。

钱嬷嬷在边上暗自焦急,拼命使眼色给周姨娘。

边上的慎儿见了,暗道不妙,忙不迭的扯了下周姨娘的衣衫。奈何周姨娘正说到兴头上,哪里止得住。

老太太一个挥手,上好的青花茶盏应声而落,周姨娘吓得后退三步,捂着心口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她这副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跪下!”

周姨娘一看老太太真动了怒,这才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人,出声道:“来人,叫人牙子来,把这个贱婢绑了。卖出去,咱们蒋府容不下嚼舌头的下人。”

门口的几个婆子立即拿了粗麻绳,三下两下,把人捆结实了拖出去。慎儿未及反应过来。人便到了屋外,这才害怕的哭出来,一声声叫着:“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周姨娘呆愣地听着哭叫声渐行渐远,心中莫名的害怕起来。

老太太几十年身居上位,动怒的气势自然非比寻常,与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全然不同,只听她冷冷道:“周姨娘,把慎儿放出去。是我的意思。不光是她,元航屋里的几个,我都要放出去。”

周姨娘这才明白老太太为何动怒,心中悔恨不已,也怪自个没弄清楚。被那丫头挑唆几句便晕了头,当下泣道:“姑母,您别生气,是我错了,都是那死丫头挑唆的。她说二太太是为了打我的脸面,这才把她放出去。”

老太太见她服软,叹道:“三十多岁的人。被个丫头几句话一挑掇,就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你的年岁都活到哪里去了?再有三个月,就是你儿子的大喜之日,大奶奶进屋,总得给她留些脸面。哪有正房还没进门,通房丫头便充起主子来的?”

“姑母?”周姨娘仍有些不甚明了。

老太太摇头连连。

“大奶奶正经人家出身,看着爷们房里乱成一团,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等他们成婚了,缓过一阵。找个借口,再给二爷选几个好的,这才说得过去。长者赐,不敢辞,到那时,二奶奶笼不笼得住二爷的心,全看她自己本事。这点子帐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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