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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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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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见女儿面有愁色,忙安慰道:“珊儿,别急,这回是老天没眼,下回她们就不会这么好命了。刚刚老太太说了,在京城帮你找户好人家。你想想,老太太能找谁帮忙,侯爷相中的,必不会差。只要你嫁得好,比什么都强,到时候谁敢小瞧我们母女俩。”

蒋欣珊羞红了脸扑到周姨娘怀里,轻声道:“姨娘,小心四妹妹,我看她不简单。”

周姨娘冷哼道:“那个哑吧,算她命大!”

蒋欣珊抬首道:“姨娘,我看她穿戴颇为素静,房里也简单的很,你说她会不会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周姨娘畅笑道:“我的儿,你大可放心。那顾氏娘家,平常的紧,大老爷二老爷的钱都交到老太太手中,每个月就那么二两月银,能买什么首饰?”

周姨娘抚着女儿红彤彤的脸蛋,得意洋洋又道:“哪像你,老太太今儿赏这个,明儿赏那个,戴都戴不过来。听说老太太当年嫁到蒋府,可谓是十里红妆,好东西多得两只眼睛都瞧不过来。将来这些东西,都是你和你哥的。”

蒋府的金山银山在周姨娘的想像中,都是老太太留给她的一双儿女的。就算是身为长子长孙的蒋元青,也只能喝些残汤剩水。

蒋欣珊这才打消了疑虑,跟周姨娘说笑起来。

……

听风轩里,蒋欣瑶头疼的看着奉某人之命送她回来的小不点,心中着实为难。

这小不点一点没有喧宾夺主的自觉性,指挥着丫鬟请大夫,煮姜汤,拿手炉,添衣裳,脸色郑重的让人以为欣瑶得了重病。

这也怪不得蒋元晨,母亲从小到大就在他耳边嘀咕姐姐体弱多病,遭人毒手。祖父灵前,欣瑶一身素衣,孤苦无依跪在角落里的那一幕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加之他习武几年,身形比同龄人略高,虽小欣瑶两岁,姐弟俩人站一处,倒显得弟弟略高些,更是激起了他强烈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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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病来(二更)

自从老宅回来,蒋欣瑶、蒋元晨姐弟俩个日常相处,常常从对方身上发现意想不到的惊喜。

蒋振才貌双全,风度翩翩,气势凌人,最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蒋欣瑶耳濡目染,又博览群书,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兼着比别人多经一世,谈吐,见识非寻常女子可比。蒋元晨便觉得姐姐这也好,那也好,就是绣个香囊,也比旁人多绣出几分雅致来。

蒋欣瑶也发现这个弟弟不似高门大户的富贵哥儿整日厮混。早起练功,一日不落,读书也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是个可造之材,心下引以为傲。两人一个有心靠近,一个诚心喜欢,又是一奶同胞,血脉相连,没几日,便亲热的跟一个人似的。

蒋元晨人虽小,板起脸来,却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气势,把一屋子丫鬟吓得屏气敛息,连个头都不敢抬。

蒋欣瑶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故意忿忿道:“好弟弟,我没被祖母吓死,也快被你这张脸气死。行了,姐姐又不是纸糊的,脸再黑下去,当心白不过来,将来娶不到媳妇。

蒋元晨扑哧一声破了功,恨声道:“你还有心思想着我娶媳妇,你存心气我是不?让你跪就跪了,大冷的天,青石砖上,你就不能叫个冤,撒个泼。再不济,派丫鬟来找父亲和我,真真是个笨的。”

蒋欣瑶柔声道:“弟弟,这老天爷真不公平,把我生得那么笨,却把弟弟生得那么聪明,我可得找他算帐去。”

蒋元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浑身的怒气渐渐散了去。

欣瑶又道:“好弟弟,姐姐心中有数,你啊,只管好好读书,给母亲挣个功名回来,也算对得起老天爷舍了我,成就了你!”

蒋元晨指着欣瑶,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跺跺脚,回了书房。

冬梅埋怨道:“小姐,三爷好心替小姐鸣不平,你却把他气走了……”

话还未说完,见小姐脸色不对,忙撩起裤管一看,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就下来了。

“冬梅姐姐,快用热水帮我捂捂,倒底是锦衣玉食,娇养惯了,跪一会就青了,真不得用。”

莺归红着眼泪,匆匆捧来热水。冬梅用青布热热的敷在两只膝盖上,慢慢搓揉,心疼道:“小姐,老太太真狠心,这么冷的天,说跪就跪,连个垫子也没有,瞧瞧都青了。这青倒不怕,养几天就好了,怕就怕寒气入了骨头。”

莺归忙道:“小姐,呆会姜汤好了,热热的喝上几碗,这膝盖啊,得用热水捂上几天,别落下了病根。”

欣瑶看着比她紧张的两个丫鬟,苦笑道:“两位姐姐,我都听你们的,别说出去就好。”

冬梅幽幽道:“我说呢,怎么用话把少爷挤兑走,原是怕他知道啊。”

蒋欣瑶被热水捂得舒服的闭上眼睛,叹道:“元晨知道了,又是一番闹腾,眼下还不是时候。别说元晨,就是父亲,现下也护不住我,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强,我弱,避之;人弱,我强,攻之,方为上策。嘱咐李妈妈查的事,可去查了?”

莺归回道:“小姐放心,李妈妈比哪个都急,不出一两日,必有所获。若让我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坏了心肠的下作小人告的密,非狠狠唾上几口才解恨。小姐心肠太软,要我说啊……”

“要你说如何?”欣瑶问道:“莺归,你跟着我几年了,你倒说说眼下如何?”

莺归道:“眼下,二老爷,二太太,少爷都护着小姐,咱不怕他们。”

冬梅看了欣瑶一眼,欣瑶示意她说,方开口道:“小姐,眼下小姐怕还得忍几年。”

欣瑶笑问道:“为何?”

冬梅道:“小姐回来不久,这府里上上下下还不熟悉,都道人心难测,这是其一。

其二是二老爷现在丁忧在家,三年时间,说短也不短了,将来复起,只怕还得靠着老太太,所以,二老爷虽然心疼,也只敢疼在心里。

其三是小姐大事未成,怕引人注意,还需低调行事方可。”

欣瑶拍掌笑道:“冬梅姐姐聪明,真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莺归啊,人得把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高估,低估都不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莺归自小在乡野长大,哪里知道大户人家这里头的弯弯绕,虽识得几个字,倒底比不上冬梅这些年在府里的耳濡目染,自责道:“小姐,我一定好好跟冬梅姐姐学。”

欣瑶点头称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足在哪里,就多看多听多想。冬梅姐姐过了年就十九了,我就是再舍不得,也得把她嫁出去,不能误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冬梅红着脸,羞道:“小姐,又拿我说事,放心吧,莺归聪明着呢,再过几年,当得大用。莺归,去,帮小姐换盘热热的水来,这水凉了就没多大效果。”

莺归一向只听冬梅的话,应声而出。

……

冬梅上前轻声对欣瑶道:“小姐,周姨娘母女二人不得不防啊,一点小事,她们就敢拿捏着掀起大风大浪。私通下人的罪名一旦落在小姐头上,小姐这辈子的名声就算完了。”

欣瑶笑道:“就知道你有话没有说完,我正等着呢。周姨娘怕是恨透了我和母亲,急了才会出此下策。你想啊,老太太身体一直算不得好,祖父去了后,更是三天两头请大夫,周姨娘是怕靠山倒了,三姐姐的婚事落在嫡母手上。”

冬梅心中一动,忙道:“小姐,你是说……”

“没错。周姨娘原本就是老太太相中的,本该是正室,奈何做了妾。三姐姐一日大过一日,这嫡女与庶出区别,周姨娘心里明镜似的。这世上有几个做妾的不想被扶正,周姨娘只恨不得二太太死。这次发难也是投石问路的意思,留几个下人吃饭,用私通这两个字,哼,夸张了些!她啊,是在想通过这事看老太太与二老爷的反应呢,看人下菜碟这一招,可不止大奶奶会。”

冬梅急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我猜老太太是不会动我的,毕竟我姓蒋。都说女儿家是娇客,以后我的婚嫁对府里说不定还是个助力。至于母亲吗,祖父走了,老太太也没了忌讳的人,就难说了。”

说着说着蒋欣瑶打了个寒颤,忙道:“冬梅,今晚去二太太那,告诉她我的话,让她自个多留些心眼。”

冬梅压低了声音,回说:“小姐,等天黑了,我立马就去。”

欣瑶扶着冬梅的手,起身走到窗前,忽地推开窗子,一股寒风夹杂着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冬梅忙转身拿起披风帮小姐披上,刚想开口劝说几句,见小姐神色凄惨,不忍多说。

欣瑶低声叹道:“哎,都是可怜人,何苦为难来,为难去,老宅怡园的那颗青松,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即便没有人赏看,它都活得自由自在,多好!”

冬梅听着不对,忙一把关起窗户,笑道:“小姐可不是松树,风吹不坏,雨淋不坏,先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

话未说完,莺归推门进来,搓着手道:“小姐,外头起风了,我把水备好了,泡个澡吧,比用热水捂更有效果,”

冬梅笑道:“小姐,莺归说得对,得泡泡,泡得越热越好。”

蒋欣瑶见两人忙活开了,只觉得心头暖和。

……

当夜,淡月夜里起身发现小姐脸色潮红,一摸额头,烫得惊人,忙叫醒众人,自个披上衣服朝秋水院奔去。

不多时,顾玉珍散着头发,衣裳单薄就过来了,见女儿烧得昏睡不醒,急得落泪,忙派人去请大夫,自己则守在床前。

李妈妈见二太太穿得单薄,嘱咐随行的丫鬟去取衣服,把火盆子拢过来,往里添了几块银霜碳,又把小姐的白玉手炉塞到二太太手里。

半个时辰后,大夫匆匆赶来,隔着帘子细细一把脉,只道是寒气入体,染了风寒,当下开了方子,唤人去取药煎熬,又交待了几句,方由丫鬟送出院外。

蒋宏生听闻消息赶到时,欣瑶已被人喂过药,沉沉睡去。

蒋宏生白日里送顾氏回去,本想做低伏小,好言相慰。怎知顾氏当众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将他直直晾在一边。

蒋宏生一时恼怒,回了书房。心道我好心前去帮你,你不感激,反倒给我脸色看,当真是宠你太过,没了分寸。

入夜前蒋宏生在书房踱步走了十几圈,思索再三,去了柳氏房里。

柳姨娘一看今日本应该歇在正房的二老爷进了她的屋,喜不自禁,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拢住二老爷的心才好。

蒋宏生半夜睡迷迷糊糊,听得秋水院有声响,让小厮前去打探。小厮回话说四小姐烧得厉害,二太太已经去了听风轩。

蒋宏生正欲起身,不料却被身旁的玉手按住。蒋宏生因有几分抹不下脸,也就顺势翻了个身假寐。

身旁的玉手并不安份,穿过薄薄的里衣,慢慢的缠上了他的胸膛,柔软的高耸轻轻蹭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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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礼物(一更)

蒋宏生被身后的人撩拨的慢慢僵硬了身子,然不知为何,总觉心神不宁,一把推开身后之人,胡乱穿上衣服,顾不得柳氏软语相阻,挑帘而出。

蒋宏生见顾玉珍披着衣裳坐在女儿床前,神情哀伤,双眼红肿,心中悔不当初。哎,赌什么气啊,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气,哪次赢过?

他挥挥手,把一屋子下人赶出去。蒋宏生上前,搂住顾氏,轻声道:“也不多披件衣裳,你若再病了,谁来照顾两个孩子?大夫怎么说?”

顾玉珍闻见他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心下厌恶。

“大夫说染了风寒,再吃几日药就没事了。你回去吧。”

蒋宏生紧了紧手,干咳一声道:“我陪着你。”

冬梅在外间听得里间说话,暗暗转了几个心思,咬咬牙推门而入,直直跪在蒋宏生跟前,把床前的夫妻俩吓了一跳。

冬梅眼中含泪,低声道:“二老爷,奴婢有话要回。”

蒋宏生点点头示意她说。

冬梅也不说话,起身上前,轻轻把被子掀起一角,卷起裤脚,露出两条细长洁白的小腿,膝盖上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显得分外狰狞。

冬梅泣道:“小姐不让我说,这数九寒冬,也没个跪垫,硬是在青石地上跪了半天,小姐才调养好的身体,哪经得起?”

顾玉珍心疼得抽泣起来。老太太,你好恨的心啊!

蒋宏生被女儿腿上的淤青惊到,脸色极为难看。他对府里阴私之事不是不知道,碍着母亲,很多事只要不触及底线,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再说他一个爷们,也不好插手内宅。

蒋宏生侧过脸朝顾氏瞧去,目光一暗,当下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顾玉珍歪过头轻道:“刚刚我来时,为什么早不说?”

冬梅凑上前低声道:“是小姐不让说,怕二太太担心。刚刚奴婢见二老爷来了,便想与其捂着,倒不如光明正大给二老爷瞧瞧。老太太这回下手可不轻!”

顾玉珍泣道:“好冬梅,难为你想得周到,怪不得瑶儿让我小心,怕是要下狠手了吧。”

冬梅忙道:“二太太,小姐身子一向亏损,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折腾,二太太早做打算!”

顾玉珍冰冷的目光微微一动,轻道:“还以为是几年前呢,尽她们搓揉。这几天你们辛苦些,我先走,明日再来。”

顾氏缓缓走出房门,见蒋宏生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心中冷笑,挺直了腰背,自顾自的走出去。

蒋宏生环视几眼,干咳一声,紧跟其后。

……

第二日,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昨夜四小姐病倒了。

老太太一早听人回了话,脸色就不大好看。

钱嬷嬷凑上前道:“老太太,听说昨儿夜里二老爷原本歇在柳姨娘处,听得秋水院有动静,连衣裳都没穿妥当,便往那头去了!”

老太太深深的瞧了钱嬷嬷一眼,钱嬷嬷微微点头。老太太心下略算计,只得打发钱嬷嬷往听风轩探病。第二日又赏了几件首饰,送了些补品给四小姐。

沈英见老太太如此行事,当下便往婆婆房里去。婆媳俩商议定,备了些吃食,一道往听风轩去。

众人闻风而动。一时间听风轩热闹非凡,如同过节,把周姨娘恨得牙根直咬,绞坏了几块帕子方才顺过气来。周姨娘虽然气不忿,却也依着规矩往听风轩送了些吃食。

周姨娘前脚把东西送来,李妈妈后脚就把东西分给了丫鬟、婆子,并冲着周姨娘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口水。

莺归那几个从老宅带来的丫鬟,见四小姐回府没多久,便大病一场,心下有些戚戚然,越发的谨言慎行起来。

蒋欣瑶自己也很无奈,她实在没想到这具皮囊养尊处优了几年,跪几下就跪出大片淤青来,开个窗就吹出个风寒来。这要换在把男人当牲口用,把女人当男人用的前世,可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次日,沈氏又匆匆而来,见欣瑶依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直言道:“四妹妹,后日是我娘家大哥嫡子的满月礼,大哥成婚七年,才生下嫡长子,府里刚送了帖子过来。祖母的意思是因家里守着重孝,只让我们几个小辈走动走动,让你大哥带着元航,元晨,我带着家里几个妹妹同去,你看……?”

欣瑶轻笑道:“却是喜事一桩,我倒是想沾些贵府的喜气,偏偏这时病倒。婴儿身子弱,怕过了病气,嫂嫂替我向大奶奶道声喜。冬梅,把我那块玉葫芦拿来,给小侄儿添些喜气。嫂嫂可别赚我礼薄!”

这玉葫芦原是蒋老太爷生前随手扔给欣瑶把玩的小物件,胜在满绿,水头又好。葫芦又谐音“福禄”,有祝颂吉祥,福禄万代,子孙万代的寓意,送给刚满月的小孩正是再合适不过。

沈英接过玉葫芦,只一眼便知是好东西,忙道了谢,又略坐了会,匆匆离去。

冬梅笑道:“小姐倒也舍得,这东西虽小,却不是个俗物。”

欣瑶嗔道:“嫂嫂娘家的喜事,礼薄了,丢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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