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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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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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艇上的财货搬个两遭,都搬上了岸,全洗得水淋淋的。搬空之后,艄公索性把小艇都翻过来。岸上呼喝道:“了不得!迟老爹抱不着孙子,气得砸家当了!”
    年老艄公迟老爹双眉倒掀:“要洗不干净,我抱你家的孙子!”
    范娘子这边已把福家主婢都搬进洞中。
    那一片翠崖底、花树之后,原来有个圆月形的大洞,高近十丈。壁上满是千年老藤,苔藓肥润,厚达三尺,一片浓绿,更无杂色。这边是他们这秘窟的门房了。穿过这门房,才是内院。里头景色更见清淑美妙。
    范娘子无心赏景,顿足催促:“大夫?快快,我搬来这两只肉货怎的病倒了一双!这可亏不起。”
    大夫原不是帮中兄弟,是被硬“请”来的。范娘子对他不客气。他手搭了福珞主婢的脉,心慌指僵,一时摸不准,定定神之后,还是诊不准。范娘子就恼了:“这等没用?一刀砍翻了,今晚加菜。宴前我再劫个大夫回来算数!”
    大夫背上的冷汗“噌”就蹿出来了。
    众人都拿范娘子没办法,也就年轻的艄公迟韬“嘘”了她一声:“别吵着了盐杠子。”
    范娘子声音便不似先前那么泼了,压低了嗓门问:“盐杠子在这?”一边心虚地往两边瞟。
    迟韬抚掌而笑:“我与娘子是同日同时回来。盐杠子在不在这,我怎么知道?”
    范娘子啐道:“谁是你的娘子!”
    迟韬道:“如此姐姐息怒。”
    范娘子若要抢白“谁是你的姐姐”,却因入伙时都盟香结拜过,大家有手足之谊,若是不认,等于拆伙,只有嘿然怒目,又问旁人:“盐杠子呢?”
    旁人道:“劝服玉老板一干人哪!”
    范娘子奇问:“哪个玉老板?”原来她的差使出得早,离贼窟有段时日了,对于蝶笑花劫来林代一干人等的始末,她并不知情。
    说话间玉拦子来了,大家行礼:“大哥!”范娘子一般行礼,向玉拦子交过差使。玉拦子看她箱笼丰足,金银满溢,甚是喜欢,发付账房记帐,并给范娘子与迟家父子记上功劳簿。
    原来盐帮规矩严谨,每出一趟差使,论功记帐,这功劳记在每个人名下,按季按年以此分配花红,就帮中排名也是看这个升降的。
    这一趟范娘子首功,迟家父子协助有功。金银等物按本等价值记帐,活货则留存备考。他人别无异议,只是那些首饰器皿等物色,他们道:“这样大水,道路不通,也不知还能出货不能。”
    玉拦子道:“盐杠子也不急,想来有他的打算。”众人信服。范娘子就势问:“盐杠子在哪?玉老板又是谁?”大家你一嘴我一舌,就跟她解释清楚了。范娘了听了,脸色突突不定,问了句:“晾她一个女子做下商行也不容易,劫她也便了,劫她一伙人来作甚?”
    玉拦子笑道:“你怎么也糊涂了?当时被她逼得,情况紧急,一圈人都知情了,又不好尽杀,便全掳来为我们所用了。”
    范娘子又道:“这样棘手,当初劫她作甚?劫来也不知能抵过费的手脚不能呢!怪道我恍惚听说强盗劫了美人去,引了官兵来。我还当是讹传,还没确认呢,发了大水了。那末,盐杠子还回去当名伶不成呢?那头情报线就此断了么?”嘟嘟囔囔埋怨个不住。
    玉拦子听得不耐烦,正要说话,迟韬冲他暗使个眼色,旁边有乖觉的,已想笑了,忙捂住嘴,向壁而立。那迟韬便笑嘻嘻向范娘子唱个喏,道:“我说什么来着!姐姐如今也支持我了。”
    范娘子拎起一双眼睛问:“我支持你什么了?”
    迟韬道:“我说盐杠子也就是个人,有些地方也想不周全的。”
    范娘子就驳嘴道:“总比你我周全!”
    迟韬道:“譬如这次,连姐姐都能看出大岔子来,盐杠子竟会见不到,莫如遍请十大长老,开个质议会,给他问上一问。”
    原来蝶笑花也知道自己年轻,又不会武,怕不能服众,于是立了最孚众望的十位,做了长老,行礼道:“我若有不周不到之处,平日不容兄弟们背后指摘,怕散了人心,但凭十长老,你们有权力来问我。十人到齐,可行质议令给我,我若不到,你们即刻摘了我的位置。我若到会而答不上你们的问、答得不衬你们的心,你们也可罚我办我,好平兄弟们的气。你们看怎样?”
    玉拦子便是十长老中的一位,带头道:“行啦,你能这样说,就见得你的心啦!”
    到现在,所谓的质议会,并没开过,质询令也没行过。偶有大事,确实人心不解的,长老或一个两个、或三五结对,私下问过蝶笑花,蝶笑花总有法子把他们说得点头,出来替蝶笑花安抚会众。末了事情的走向,也总如蝶笑花所言,因此人人愈加信服。
    今儿迟韬竟提起质询会来,范娘子兜头就啐道:“我把你这猪油蒙了心的!我难道撺掇大哥长老们去揭盐杠子的脸面吗?”
    迟韬问:“那姐姐是作甚?”
    范娘子语塞,青着脸呆了呆,跺脚道:“我是怕那狐媚子狡猾!小小年纪,死了爹死了妈,能把小妈也赶出去,带了家产都塞自己私兜里,谁知道什么精怪变的,迷了盐杠子怎么办?你们也不劝劝!”
    迟韬道:“这不是就没姐姐的能耐吗?”
    众人都哄抬:“还是小韬说得对!”
    范娘子无言以对,就看着玉拦子。玉拦子无法,道:“你这差使出得久了,又碰上大水,盐杠子也挺担心你的,正好你去看看他,让他宽心。”
    范娘子听到此处,脸生桃花。那面壁忍笑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L

☆、三十七 人间地狱早脱身

且不提众人怎么笑话范娘子这昭然若揭的心事,也不提范娘子恼羞成怒。那大夫诊完了福珞主婢,费了半天脑筋,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有了答案。他赶忙的出来,开药箱拿了去秽药物抹在鼻端、含在口里,本想对人言说,瞧没人守在他这儿,他就自己匆匆的洗了个澡,看看还是没人,就自己找过来,远远的听见笑,又听见喝骂刀剑声,他想:“坏了,强盗们内讧了。”再一想:“这是好事!他们互相都打死啦,便宜我把金银财宝都拉了走,报官立上一功,我且成了富家翁——咦,不对,要是报了官,金银财宝都归官府啦!哪有我什么事?看来得私拉走,不告诉诉官——那官们发现了,岂不当我是贼一伙呢?”思来想去,踌躇难决,真是肝肠寸断。
    而强盗们那边打了半晌,也没见死了谁伤了谁,末了玉拦子吼了一嗓子:“都特么太闲了是吧?!”
    强盗们讪讪的住手。范娘子样子还最委屈。手是停了,嘴巴没停,他们还在那儿打嘴皮子战,就听一声静静的:“大家精神不错?”
    这一声出来,似凤语一出,这才叫百鸟息音。范娘子泼劲儿不知哪里去啦,两手绞着衣襟,眼神已经在求饶认错。迟韬那佻达神色也收敛了,就向他问好。一圈人都问他的好。蝶笑花倦倦的拢着斗篷,道:“我不好。你们把事情都没做好。”
    玉拦子挠着头:“哦,我们把事情都没做好?”说着就心虚,觉着是有成堆的任务没完成。但具体哪桩哪桩?一时又说不清。
    蝶笑花已经掐着指头道:某人某路、某人某项,该着某月某日做到哪一步,如今到哪了?说一句。走掉一拨人。才说到一半,人已经识相的全走了。光剩下范娘子,低头道:“盐杠子,我给你交差使来啦。”
    蝶笑花道:“嗯,正差你交的不错。你又带两领肉货来啦?”
    “是。”范娘子就把福珞主婢来历交代一遍,“不捞白不捞的。生吃还是熟卖,我们都白赚。”
    蝶笑花道:“她们都病了。你就撒手不管了?就算死了。也还要还她们一个埋坑吧。”
    范娘子面红耳赤:“不死。不死。我叫大夫看着呢。”
    蝶笑花就问:“那大夫看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大夫在外面一听,满天戾气化为一片祥和,人家不打了。问到他头上来了!他琢磨着,还是识时务些吧,就不等范娘子“我去找他!”他自己就乖乖的过来报告了:“回盐杠子,回大娘子。我这儿知道她们生什么病了。”
    “什么病?”
    “染了尸瘟啦!”大夫道,“大家快洗洗。服药吧!”
    本来大灾之后就容易有瘟疫。大夫这么一说,人人相信。顿时寨子里鸡飞狗跳的。苦了福珞主婢,没人敢去送汤送水,这且不提了。大家都洗澡净身。拿各种去秽药物内服外敷,现存的不够用,还得到外面调取。外头这些药物也紧俏了。蝶笑花本来在水灾发生后囤了一点。并不太多,现在也不用卖了。先调回来给自己人使。这损失的钱已经没法算,别折损人命就行。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样小心,疫情还是传开了。大夫先倒下,完了几个兄弟也陆续病倒。大家难免埋怨范娘子:“什么肉货?请了两个瘟神回来!”
    范娘子惭愧不迭,一怒之下,回锋自刎。玉拦子忙挡住了。范娘子双目噙泪道:“大哥,是我的错,我担着。你让我一死谢罪罢!”
    蝶笑花道:“你死不足惜,且去照顾染病的兄弟们罢。”
    这倒是个好安置。原来那些染了病的,若跟健全的错杂相处,恐怕瘟疫传得更凶,因此就把他们另外隔离一个处所,和福珞主婢在一道,依然没人敢进去帮扶他们饮食拉撒。蝶笑花看着他们可怜,范娘子索性要自杀谢罪的,不如进去服侍,万一染了病,也不过是一死。
    当下范娘子点头应允,就带了一套烧饭洁净之类的东西,到那里面去了。蝶笑花回来,林代看他神色跟往常都不一样。往常他也总是恹恹的,像柳丝在风里摆得倦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但那至少还有个树梢给他提着。如今他却一发的寂下来,似柳条已经编成了筐,要承担重量了,竟比谁想像的都坚韧,那么一声不吭的撑着,林代看得无奈,道:“我要叫你放我走呢,你又不答应。我要趁这机会跟你闹呢,又看你太可怜了。”
    蝶笑花听了她这样讲,笑了一笑,走到她面前。她正坐着,他也坐到她旁边,没有凳子,就坐在了椅子上,头枕在她膝头。
    林代道:“地上潮气重。你别也生病了,起来吧。”
    蝶笑花问:“连你都听说了?”
    林代道:“嗯。”
    蝶笑花闭上双眼道:“那你就别说了,让我休息一会。”
    林代就不再说什么。近黄昏的天气很是滞重,天地一片苍茫,偶有一阵风来,近门处能见到闪闪漂飞的微粒,也不知是尘埃,还是昨夜飞蛾遗下的磷粉。
    她看他搁在她膝盖上的头颅,一开始觉得轻,慢慢才觉出沉甸甸的份量来,压在她腿上,并没有弄疼了她。她手没有动,目光抚过他的头发、眉毛、眼睫、鼻梁。他长得美,一向如此,她也知道,近看了才越加感喟:他真是经得起看的。这样美,像一首诗,而且是林毓笙她们这种人才会写的诗,一笔一划都浸了千年的清婉。
    这样的人怎么会当上强盗头子呢?别说什么贩盐在现代根本不算罪的开脱话了。在古代它就是重罪,比杀人越货贩卖人口还重。于是这些人就真的杀人越货了。
    她想,他一定有很沉重的理由,才被逼走到这条路上。但多年法律实践又告诉她:理由并不总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的现在,已经沉甸甸摆在了她面前,他要不要接受?
    他张开狭长的双目,目光清微,没有看她,但是问:“你身体没事吧?”
    林代蓦然间心地清明,道:“你没事就好。”
    蝶笑花微微向她的裙摆转了转头,似要将脸埋进她的裙褶间,向那织物的纹理询问她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对他的好感和关切,从来是真的。只不过她的理智是不是容许她将这份好感表达出来?仅此而已。
    “我刚刚把一个吃你醋的女人,赶到病房里去了。”蝶笑花若无其事道。
    “哦?女人?不是男人吗?”林代略一吃惊之后,一个玩笑,就把此事带过。
    蝶笑花也笑了一笑。外头又有人来报:有新的兄弟病倒了。
    其实病倒了也没什么别的,无非又往病室中一送而已。若是大家全都病了,那整个山寨就作病窟,倒是不用再考虑隔离的问题了。
    林代问蝶笑花:“不是做了隔离吗?到底哪里又把病气染出来了?”
    蝶笑花正为这事烦忧。
    他不是大夫,治不了病。但他是头目,对于隔离措施负有责任。一群人全都染上病,总有个缝隙可钻吧?但是他各个环节都推敲了,连污物都没有从那里运出来,而是就地掩藏处理的。这样怎么还会传播开来呢?简直像是有瘟神在空气中传播坏病了!
    林代不信神——就算她自己是被那些不靠谱的非人间公务人员们搞过来的,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有什么瘟神闹鬼!她来自现代,深知传染病是通过病菌、病毒等东西传播。可能是什么物品沾上了病毒,所以在外面持续感染大家?她劝蝶笑花把病人接触过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能深埋的都深埋了,其他的至少都清洗过,多做消毒,或许能切断传染源。最好呢,是有个干净的区域,把健康的人先疏散过去。
    蝶笑花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要干净区域,只有越过水灾区。因水灾影响的区域,目前都发作了大瘟疫,连军队都不敢进来了。偌大一个被水灾肆虐过的京南道,人民们刚刚脱离淹溺的命运,转眼又要病死。他们病死不要紧。紧挨着京都呢!让京里的贵人们,尤其是皇上怎么办?难道也被感染吗?瘟病传人是不择贵贱的。权贵们在这时候,终于不再说什么“人跟人不一样,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他们承认了自己也是脆弱的人类身体,并且贪生怕死。于是把京南道隔离,比起救助它们来,就更加重要了。
    盐贩山寨也被困在这块地方。若要逃到外面去,不是不可以。但逃得那样远,等于完全丢下了已经染病的兄弟。从道义上来说,就是不能做的。
    能从这块人间地狱及时脱身的,大概只有云舟和唐静轩这样运气好、地位高、手腕又活络的人——好吧,至少云舟手腕是活络的。
    他们赶在瘟疫封锁之前离开了京南道。福三娘就没这种运气了。知府不敢把这么明显的病人送出境内。福三娘只好留在这里“养病”了。L

☆、三十八 染个鬼的病

唐静轩真以为福三娘是在养病,也表达了担心忧虑,可完全没想到就会是生离死别、更没想到他自己是从鬼门关出来的。在离去的路上,他只是看到水退后露出那么多杂物与污泥、而污泥还散发出臭气,心情非常低落,表达了一些“看起来那么美,退去后底下却如此不堪”的感慨。
    筱筱真想把人间惨剧都撕开了放到这位大公子面前看,叫他再感慨这些不搭界的东西!
    云舟的涵养真是好得太多,竟然还能陪着唐静轩鬼扯,叫他想想那些小虫小鱼,能在污泥中生活,又扯到什么庄子的“吾宁曳尾于泥涂中”,成功让唐静轩感叹:“天生万物,各有所养。鲲鹏之尊,也只是一是非。鳅虫之卑,又是一是非。天地不以此尊彼、不以彼非此。我今天受教了。”成功的把心情豁达开来,对云舟的敬重更上一层楼。
    他把当初云舟插花的那个花瓶——这花瓶居然还在——珍而重之的擦干净了,供在自己房间里。想起当初还是福三娘和福珞差人送这瓶花过来的,现如今三娘病了、福珞下落不明,好不叫人伤感。这福珞该怎么找呢?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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