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红线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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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红线侠侣-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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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昆仑摩勒,正是近日盛传江湖的神秘人物,据说此人艺出百年前传闻中的剑神昆仑
老人,使一柄金瓜流星槌,武功莫测。
  虽然出道未久,武林中已是无人不知,厅上诸人,全是顶尖高手,此时一听天狼突然提
起此人,想必有所发现。一二十道眼光,不由全盯到卖艺老头身上,看他如何作答?
  “哈哈!我早巳说过,以你们武林六绝的身份,要知我来历,还不容易?”
  卖艺老头答非所问,居然收起木剑,夹到胁下,双手一拱,嘻的笑道:“你老真是独具
慧眼,黑衣昆仑摩勒,就是区区在下!”
  说到这里,忽然伸手往脸上抹去。这一抹,大家都看清楚了,他那是什么佝偻身子的老
头?
  他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脸型瘦削,棕黑色的皮肤,黑中透亮,眉宇
之间,露出刚毅精干之色,尤其那双眼睛,锐利如剑,隐射精光!天狼符奇立陡地仰天长嗥:
“小子,老夫正要找你!”
  天狐也冷嘿一声,欺近身去!正当此时,大厅前微风飒然,一条纤小的人影,像一阵风
似的跑了进来。那是一个十七八岁,身材苗条,娇丽如花的玄衣少女。她满脸幽怨,眼圈红
肿,敢情还受了谁的气,哭过来着!天狐一眼瞧到少女,连向黑衣昆仑寻晦气都忘了。凶焰
倏敛,变成一脸笑容,而且笑容之中,更充满了慈爱。足尖一点,嗖的迎着少女飞去!
  “兰儿,你娘找得你好苦!”
  玄衣少女微微却步,身形一停,突然气愤愤的道:“兰儿!谁是你的兰儿?”
  天狐瞧着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楞楞的道:“你……”
  玄衣少女似乎露出十分厌恶,重重说道:“告诉你,我叫柳琪!”
  她话声一落,翩然转身,口中喊了一声:“师傅!”
  娇躯像乳燕穿林般,往三眼比丘沈师太怀中扑去。天狐迟诱,名列六绝,几曾受人如此
奚落?何况瞧到柳琪,登时使她勾起一件旧事,凶性突发,左手一抬,喋喋阴笑道:“姓柳
的丫头,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
  黑衣昆仑摩勒,却在此时蓦地身如电射,木剑向柳琪身后撩出,口中喝道:“天狐,你
这种斩草除根的作法,也未免太嫌毒辣!”
  木剑尖上,果然又钉了一支银光闪闪的白眉针!这一突起之变,大家不由全都凛然变色。
以天狐的身份,竟然对一个后辈,骤下毒手。错非黑衣昆仑及时抢救,小妞儿那还有命?天
狼符奇立,对天狐这一行动,似乎也有嗔怪之意,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你……你……”
  天狐脸色铁青,咆哮的道:“我什么?老不死,你放不下死淫妇,就去认那孽种好了!”
  三眼比丘沈师太搂着柳琪,这一切当然看得极为清楚。方才黑衣昆仑摩勒,两次提到白
眉针,而且说什么“打中人身,找不出痕迹,死了岂非冤枉,人家十八年旧账,今天还好掏
出来翻翻”,已使她觉得话中有物。
  后来柳琪向自己扑来,天狐厉声喝了一句“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
接着就骤下毒手,偷放白眉针,幸被黑衣昆仑用木剑撩去,又说什么“斩草除根,未免太嫌
毒辣。”
  自己徒儿,和天狐并无深仇大怨,就是她弄清楚柳琪不是她女儿,也用不着下此毒手。
显然症结就在“原来你就是穿帘燕聂五娘留下来的孽种”这句话上,那么天狐和聂师妹生前
有仇?
  尤其黑衣昆仑说的“斩草除根”,更为露骨,沈师太心头咚的一震。此时再听天狐向天
狼的咆哮,要他去认孽种,事情已发展到了极为明显的阶段。
  三眼比丘是什么人?前后贯通,豁然而悟。不错!自己徒儿,和天狐的女儿长得一模一
样,那么柳琪也是天狼生的?想来当年聂师妹就是为了腹中已有孽种,恐防一旦东窗事发,
才下了狠心,谋杀亲夫,纵火焚房。
  她和展元仁动手之际,敢情天狐也在近处,暗用白眉针打中她要害。不然展元仁的剑尖,
只刺在她“臂儒”穴,决不会倒地身死。
  沈师太陡然身子一阵激动,脸罩寒霜,推开柳琪,呼的站起身来,拂尘一带,迎着天狐
走去,口中厉声喝道:“迟诱,如此说来,聂师妹当年是伤在白眉针之下的了?”
  天狐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到现在才知道?淫妇就是死在我白眉针下,你又待
怎的?”
  三眼比丘惨笑一声:“那你拿命来!”
  她急怒攻心,话声未落,拂尘扬处,一招“挥手清谈”,就往天狐当胸奔去!天狐那会
把对方放在眼里,晶光闪动,白玉如意也斜飞而起。大厅上形势突变,八臂剑客展元仁轻轻
吁了口气,独角兽公孙无忌却楞得两眼圆瞪!
  “老贼婆,我和你拼了!”柳琪听清杀母真凶,原来是析城双凶的天狐,小姑娘血仇不
共戴天,头上轰的一震,娇叱声中,蓦地足尖一点,剑先人后,往天狐扑去!
  “哼!凭你也配和我娘动手?”
  一团黑影,声到人到,倏的由大厅前窜入,身法快疾,一下就拦在柳琪面前。那是一个
十七八岁,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手上握着一柄烂银似的短剑。柳琪微一却步,但一眼瞧清
对方,脸色更是惨白,执剑右手,微微发颤,突然厉声叱道:“臭丫头,你是小狐狸!”
  她好像碰上了七世冤家,八世对头,长剑泼风般使出!瘦小个子,并不含糊,短剑忽左
忽右,划出一圈圈弧形精光,口中也并不饶人,大声叫道:“你才是臭丫头,骚狐狸!”
  这不过瞬息之事,黑衣昆仑摩勒,敢情认识这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他眼看两人打了起
来,木剑一夹,口中一连叫着:“糟糕!”
  摇摇头,似乎要退下身来!
  “嘿嘿!小子,你不向老夫交代,就想溜了?”
  天狼今天破了例,他让天狐独斗三眼比丘,自己却向黑摩勒逼来!黑摩勒依然夹着木剑,
缩头笑道:“噫!这又奇了,咱们要说的话,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天狼厉喝:“小子,你只要把坎离丹交出,老夫瞧在尊师面上,不与你计较。”
  黑摩勒突然双手捧腹,哈哈大笑。天狼被他笑得铁青的脸上,微微一红,怒道:“你笑
什么?”
  黑摩勒大声道:“恩师不在江湖走动,已经百有余年,那会认识你这种后生小辈!”
  天狼怒嘿一声,骤然欺前一步,狞笑道:“小子,你坎离丹交是不交?”
  他逼近得快,黑摩勒退得更快,依然保持了数尺距离,嘻笑道:“符老头,你别逼人,
老实告诉你,两粒坎离丹,一粒救了你女婿性命,另外一粒由区区作主,送给了你女婿的好
朋友,我可没沾着光。”
  天狼性急如火,这时再经他戏逗,那还忍得。
  一声断喝,左掌一招“飞钹撞钟”,劲气雷奔,往黑摩勒身前撞去!
  “啊!你这是存心要我好看?”
  黑摩勒口中说着,身子可并没退让,当胸左掌,猛的一挥迎去!黑衣昆仑摩勒,虽然方
才在大厅上,露了一手,并没输过武林三绝,但此时和天狼拼上掌上功夫,人家名列六绝,
数十年苦修,功力何等精纯。
  就算黑摩勒打娘胎里练起,也只有这么二十几年。天狼眼看对方居然敢挥掌硬接,冷嘿
一声,掌劲突然加重。砰!掌势接实,两人差不多全用上了八成真力,各被震得后退了三四
步。
  黑衣昆仑只感胸口一甜,血气直涌咽喉,身不由主的晃了几晃。六绝中人,果然厉害!
天狼符奇立,也并没占到优势,这一震,眼冒金星,耳鸣心泛。双方竟然势均力敌,分不出
高下,他自然是识货之人,心中不禁暗暗惊凛,这小子居然把“太乙混元气功”,参在“天
罡掌”中使出,他当真已得昆仑真传!
  不过天狼惊凛是一回事情,以自己武林六绝的身份,竟然让一个二十几岁的竖子,硬接
一掌,而且还势均力敌,这份难堪,他又如何忍得?倏退乍进,疾扑过去,玉如意宛如波翻
浪涌,滚滚攻出!
  “哈哈!你毛了脸!”
  黑衣昆仑木剑一亮,口中虽在俏皮,手上却也不敢大意,身随剑走,“少清剑法”,也
全力展开,一连数招,堪堪把天狼攻势化解。天狼心头一凛,暗忖这小子功力之强,当真出
乎自己意料之外。
  他嘿然冷哼,玉如意招式一变,一圈圈弧形精光,陡然暴盛,把黑摩勒连人带剑,一齐
圈入。但黑摩勒一身武功,传自昆仑老人,对剑法尤有奥妙之处,尤其是身法飘忽,剑出如
电。
  尽管天狼施展全身武功,把对方圈住,但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大厅上三对六个人一齐
上手,崤山之会,在本质上业已起了变化。析城双凶,原是应邀助拳而来,因为他们有一个
逐徒醉猴张老三,命丧薛府,才被公孙无忌怂恿出山。
  那知变起突然,杀死穿帘燕聂五娘的凶手,竟会不是展元仁,而是天狐迟诱。这在展元
仁来说,十八年误会,一旦消除,但公孙无忌,却暗暗焦灼。两个应邀助拳的帮手,忽然变
成敌人,又岂是他始料所及之事?
  王屋散人在崤山峰顶,和析城双凶联手,合武林六绝中的三绝,把江青岚推下悬崖,巧
遇公孙无忌,才邀请而来。可是从黑衣昆仑摩勒出面之后,武林三绝,第一场就输给了人家。
  天狼因和黑摩勒另有过节,不能算是食言,但王屋散人可不能不顾自己身份,这从他退
回原座上,就已明白表示,对崤山之会,采取了中立态度。
  公孙无忌盱衡全局,已觉事态非同小可,尤其大师兄只手翻天闵长纲,却迟迟未到。他
脸色凝重,蓦地一声长笑,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望着展元仁道:“展老哥,今日之会,原
是咱们了断私人恩怨,不想兄弟尚未交代,却另生枝节,兄弟不才,就想趁此讨教展老哥几
手高招。”
  八臂剑客展元仁微微一笑,说道:“公孙老哥吩咐,展某敢不舍命奉陪。”
  “阿弥陀佛!”花弥勒宣了一声佛号,忽然起身道:“小僧久仰八臂剑客大名,这一阵
还是让给小僧罢!”
  公孙无忌对花弥勒的武功,知之甚谂。在一般江湖上,固然算得一流高手,但要他单独
和八臂剑客动手过招,可实在没有把握,因而不想和对方动手,以免挫了锐气,这就回头说
道:“今日兄弟和展老哥撇开秦岭崆峒两派渊源,纯以私人身份,作一次澈底了断,花大师
还是暂请稍待。”
  说到这里,就从鬼影子何异手中,接过长剑,随手一按吞口,抽了出来,浓眉轩动,大
踏步走到空处,洪声道:“展老哥请!”
  展元仁缓步而出,长袍未卸,也从身边掣出长剑,含笑说道:“公孙老哥请!”
  公孙无忌冷嘿一声,长剑疾振,“鬼箭飞磷”,一点寒星,当胸点去。
  八臂剑客剑起“拱云托月”,硬封公孙无忌一招点刺。
  两剑交接,响起一片龙吟虎啸之声,一接之下,彼此都觉右臂一震。独角兽再次冷嘿,
推腕错剑,招化“排风荡云”,猛劈展元仁执剑右腕。展元仁见他变招迅速,来势沉猛,立
即往后退出半步,举剑一撩,架开对方剑势。那知身形才动,公孙无忌倏然跟进,刷刷刷!
一连三招,疾攻而至。这三招迅猛无比,但见剑光骤涌,有若满天银雨,飞洒而来。
  终南剑法,素以沉猛著称,一着领先,剑招就会像长江大河,倾泻出去。八臂剑客展元
仁焉有不知之理,他心头一震,急忙挥剑护身,长剑漾处,七八道剑光,交互而起,化成一
片光幕。
  只听锵锵几声,已把公孙无忌三剑封开,这会他可不再客气,“通天剑法”振腕还攻。
双剑并举,四周生风,这秦岭崆峒两派高手,各出绝学,在大厅一角,展开激战!阴阳扇白
秀山,铁笔季子清、通臂猿侯长胜、花弥勒、鬼影子何异等人,早已站在一边。
  眼看大厅上八个人分成四对,打得十分激烈,其中功力之高,威势之猛,自然首推天狼
符奇立。
  但他的对手黑衣昆仑摩勒,手上虽是一柄木剑,避重就轻,乘隙进招,居然十分滑溜,
逗得天狼凶睛凸出,不住的狼嗥。三眼比丘沈师太和天狐这一对,两人功力相若,胜负难分,
但三眼比丘似乎稍落下风。
  她此时敢情打出火来,右手仗剑,左手执拂,已把一身本领,全使了出来,才堪堪敌住
天狐。若论情急拼命,那该是小的一对,柳琪和面目黎黑的瘦小个子,他,当然就是兰儿。
她们情敌见面,小心眼中的一股怨气,不!酸气,这会全部发泄到对方身上。一长一短两柄
利剑,宛如两条蛟龙,匝地盘空,疾转如轮,那里还分得清人影,只是叮叮锵锵,响个没完。
这一场龙争虎阎,江湖上当真很少看到。但王屋散人祁天行,却依然高踞座上,毫不在意。
  只不时的回头指点着侍立在他身旁的宝贝徒儿辣手郎君温璜。这一转眼之间,独角兽和
八臂剑客已彼此交攻下四五十招。以沉猛著称的终南剑法,对上了轻灵奇疾的“通天剑法”,
正好各有短长,攻守各半,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看来决不是一两百招,就可分出胜负。两人功力精深,经验老到,心念转动,不约而同
的剑法一变,刹那之间,精虹掣电,各自展开生平最为擅长的剑法。
  只见两道剑光,逐渐扩大,一丈方圆之内,尽是侵肌寒风。他们孤注一掷,竟然各自使
出内家真气,贯注到剑身,发招互拼!公孙无忌在秦岭之中,素以剑术见长,功力之深,还
在三眼比丘之上。尤其终南剑法,本又沉猛著称,他身力充沛,剑招愈打愈猛,攻势也愈来
愈见凌厉。
  展元仁十八年前,即以八臂剑客,名驰江湖,自然也是以剑术成名,何况韬光养晦了一
十八年,内力修为,更臻上乘。
  这两人功力相若,剑法又各有所长,打到百招以上,更见精彩!名家交手,死生之判,
优劣之分,原只在毫厘之间。两人都想抢制先机,争取胜算,就各自舍去整套剑法,以求因
势制宜,出奇制胜。
  是以剑剑俱含奇妙变化,招招全是连绵杀手,双剑盘旋,当真有目怵神迷之慨!蓦地一
阵金铁大震,呛啷暴响,剑光倏敛,两条人影,霍然分开。但见两人手上,都只剩下半截断
剑!这一来,使得观战的人,更为触目惊心,紧张起来。但独角兽公孙无忌,在江湖上的身
份,高过阴阳扇白秀山等人,此时他没有出声,谁敢鲁莽下手?
  “公孙老哥剑法精妙,展某甘拜下风。”
  八臂剑客展元仁身形后跃,想藉机收手。
  “嘿嘿!”独角兽脸色凝重,冷笑了两声。
  “展老哥何必太谦,双剑同折,胜负未分,怎能就此罢手?咱们换过长剑,再战好了。”
  展元仁见他神色桀傲,不禁豪气顿生,暗想难道自己真还怕你不成?这就接口笑道:
“公孙老哥定欲再战,展某自是舍命奉陪,咱们何必再易兵刃,就是这半截断剑,也足可应
用。”
  公孙无忌沉声应“好”,双肩微晃,长衫飘动,右手一抡,半截断剑,已向展元仁“心
坎”点到,他说战就战,当真快若掣电!
  八臂剑客展元仁朗朗一笑,轻风起处,身形乍转,半截断剑向外封出,锵!又是一招硬
接,两柄断剑,火星四迸,剑身突然黏在一起。公孙无忌收剑不及,骤遇胶着,不由蓦然大
惊,赶紧贯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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