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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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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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温夫人记恨丈夫让儿子上战场,温恒的牌位上写的名字却随她姓苏。
  皇帝见名字也对上了,先叫人将青原郡的旧人带了下去。
  卫泱心想今日无非是为乌桓后裔一事,梁玉痴痴呆呆,一问三不知,皇帝碍着卫烆也不能对她用刑逼供,便趁梁玉要到了发病时候了,叫卫苒带着梁玉去休息。卫苒这时比谁都冷静,跟皇帝道:“陛下,母亲再留在宫里怕会冒犯圣颜,还是叫泱妹带她回去吧。”
  卫泱忙道:“不必,卫泱难得进宫,也不能就与舅舅一句话不说就走。”
  说来,还是放心不下卫兖。她习惯了等他,怕这一次等不到。
  皇帝看了卫苒一眼,道:“带你母亲下去,莫让朕再说第二句。”
  清了无关的人,皇帝走下龙椅,边走边说:“卫泱朕待你不薄,你却与逆贼暗结珠胎,我大秦国法不容。”
  远处有宫人端着个盘子过来,近了卫泱才看见里面盛着杯酒。
  卫泱道:“我与慕湛是舅舅指的婚事,不曾和离,何以是珠胎暗结?”
  她对皇帝心已死,可笑自己将舅甥情谊都当真,可笑自己还存希望。
  皇帝沉声道:“既然你如此说,朕明白你的立场了。“
  “卫兖骨子里流着逆贼的血,非朕要杀功臣,只是这大秦江山不足外族觊觎。你腹中余孽与卫兖,选一个罢。”
  卫泱攒紧了拳:“如今将才难寻,舅舅真要不顾国家安危,错杀忠良?”
  “是忠奸有事实评判。”皇帝说罢,宫人端来个盘子,盘中一壶酒和一只浅浅的杯子,皇帝和蔼道:“朕的泱泱,将这杯酒给卫兖,你便无事了。”
  自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卫兖张口道:“既然皇上信不过臣,便赐臣死罪,臣一概承担,何必牵扯公主和卫家进来。”
  说罢要去拿那酒杯,却被卫泱先抢到手中,她不顾一切扑向那宫人,酒壶滚落在地,洒落一地的毒液。
  皇帝喊一声“反了!”,便有侍卫冲进来护住皇帝,将卫泱卫兖分别押至两侧。
  “嘉炎公主御前失礼,关押至凄何宫,反贼卫兖,押至慎刑司。”
  卫兖的目光落在卫泱的身上,她反笑:“卫泱。。。谢圣恩。”
  她选了自己,不是么?
  “陛下若疑心卫兖是乌桓后裔,找人来验便是。何故牵扯这么多人进来!”卫兖亦心灰意冷。
  原以为自族灭那日起一颗心已死,除了仇恨再无其它,死去的心何时被捂热连他自己也不知。
  皇帝冷漠道:“你的身世尚待定论,但卫泱腹中的,确实是乌桓余孽无异。”
  待二人被分别押走后,皇帝吩咐陈克庸:“将备好的药送往凄何宫。”
  陈克庸下跪痛声道:“陛下不可啊!公主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是您看着她长大的啊!”
  皇帝转过身漠然道:“是朕太过娇纵于卫泱,朕也是为她好。”
  卫泱却已不若旁人执着,在这时早不指望什么亲情,世间任何事在皇权面前都要退步。从今后是真的看透心死,这重重宫墙即使倾塌,也与她无关了。
  凄何宫是关押宫中罪妃的地方,卫泱还记得曾有一年一个宫女与外男私通怀孕,几十碗堕胎药灌下去,一尸两命。
  卫泱抚了抚肚子,道:“阿宁乖,舅舅和阿翁会来救咱们的。。。娘也会护着你的。。。”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而这一刻,只能把命交给别人。
  她怕的要命,慌的要命,存了不该存的希望,若那人还在。。。她不配存着这样的希望。
  可那时在浣溪宫他推门而入的一刻,有如神临,她的所有不安疑虑顷刻间湮灭,她头一次尝到诺言实现的滋味,头一次一颗心能安安稳稳在胸腔里跳动。
  胎气动的厉害,她扶着墙壁,站已是站不稳,十几名宫人鱼贯而入,道是:“公主,奴才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其实好想二哥就这样当男主呀。毕竟是养成系 
二哥坏在太闷骚

☆、告别

  卫泱进宫一事当天被传到卫烆耳中,引得震怒,一气之下命东阳城中的部下撤了皇宫里所有的禁军防卫,帝党卫党两方剑拔弩张。
  皇帝派兵连夜围剿卫家,却被卫桀所辖的青衣卫扼住出宫的各个要道,卫桀细数天子罪行,帝党官员来争,卫家先是以权谋私,又行大逆不道之事,犯的是满门抄斩之最,兼其党羽,都应当诸连。
  卫泱那日在宫中的遭遇没人能知,只有在外头跪了两天两夜的画扇记得宫人一声声尖锐喊叫,倒像是他们遭了更多罪一般。
  真正受罪的人是连哭喊的权利都没有的。
  皇帝也不知是因为良心难安还是惧怕卫家,连夜召集所有太医入宫为卫泱诊治,皆不见用,卫桀强闯进宫才将卫泱带了回去,分明临走前还好生与他说话嘱咐他安顿他的人,抱在怀里死尸一般。
  明明是肚子里少了一块东西,她却觉得像胸腔里少了什么,哭亦哭不出来,如被人偷去所有情绪。
  问了卫家的大夫,只说哀莫大于心死。
  卫泱自己也记不清那日被灌了多少碗药,连痛感都已模糊掉。
  慕嫣顾看着她,虽也恨她,却不得不可怜她,想初相识的时候,她虽身处异乡,但智慧果敢,她从不必刻意嚣张,因她是大秦的公主,是卫府嫡女。
  如慕嫣不曾敢想卫泱亲手杀了慕湛,她亦不曾敢想有一日卫泱也需人怜惜。
  慕嫣讽刺,你为何不一同死掉,好与我哥哥团聚。
  卫泱两眼空洞洞的,痴痴道:“你哥哥不会放过我的。”
  卫泱由空虚里醒来,见是梁玉在旁照顾,也未惊讶,梁玉嘱咐画扇封号门窗,切不可叫卫泱吹风,看着屋里人忙来忙去,过了良久卫泱才张口问道:“二哥呢?”
  梁玉仍旧是平素里对她的冷淡模样:“已经被放出来了,慎刑司里原本就是他的人用不着你操心的你为他只身犯险,你三哥怎能放的过他?你若想见他,就在院子里守着。”
  卫泱昏睡了三天卫兖便在门口站了三天,打仗的时候可以三天三夜持续奔走,却不如这静站着的三天三夜更煎熬灼心。
  梁玉由卫泱屋里出来,叫他进去,他守了三天三夜为见她一面,却又不敢踏入。
  若从她嫁给慕湛时他便阻止住,今日不会是这番模样。
  卫泱没说要见卫兖,只跟梁玉道:“叫二哥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梁玉如未闻其言,道:“以前我盼望着你有惨烈一天……倒不知这天真的到了,却也心疼。大夫说了你还年轻,好好养着身子总会好的,以后还能生养,还没到该心死的时候。”
  卫泱无力牵了牵嘴角:“是我以前自大,以为护的好他的……”
  梁玉道:“寄真法师为他念了安魂经,说孩子走的很安心。”
  卫泱睁着眼,却看不到任何光。
  “哪有什么轮回永生……本就是慰藉一无所有之人的……”
  卫显快马加鞭赶回东阳城,等到家之时,只闻卫泱已经醒了三日,不哭不笑,让人省心却也觉察到不同寻常了。见卫显进屋,卫泱先是掩面哭着,等卫显走了进来,她再也不忍,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内里仿若要干涸了。
  她说不出任何话来,也没有任何话能说,再多的话都是自我逃避。
  卫显记得她上一次这样在自己跟前哭是阿娘去世时,卫泱自幼好强,阿娘去的时候在旁人面前都不敢哭,直到入殓那天灵堂只剩他兄妹二人,她才放声哭了出来。
  她的坚强不过强撑,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不予片刻就土崩瓦解,走近她,才发觉那里已是一片废墟。
  卫泱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大多时间都是睁着空洞的眼望着素色的床帏,像一句只会睁眼的尸体。
  东阳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染白了屋檐,掩盖了青砖。
  画扇几日不眠地照顾着她,现下打盹儿在她床前趴着睡着,卫泱想伸手叫醒画扇,手才抬起来又无力落下,最终轻轻唤了一声,画扇急忙转醒:“小姐!”
  卫泱道:“叫卫兖来。。。你去歇着吧。”
  她叫的是卫兖,而非二哥。
  隔着一道门两相牵挂了月余,见面时却相顾无言,千万句话都溃烂在心里,这躯壳好似凄凉的坟,透着陈腐气息,与生无关。
  卫泱枯槁般,“我想去宫里看梅花。。。浣溪宫前的梅花开了。。。”
  东阳城的冬天气候算不得冷,难得下雪,梅花得等到腊月才绽放,花期也只有短短几日久。
  而且浣溪宫前的一小片梅林,也随着浣溪宫付诸一炬了。
  卫兖寻来她的锦裘,替她裹在身上,又将自己的氅子拿来盖住她的身子,唤来车马同她进宫。
  卫桀拦在门口:“她病成这样受不得半点寒气,你还带她出来!”
  卫兖一言不发,仍向外走。
  卫泱从卫兖的怀里露出脑袋,静静说着:“是我要出去的,小哥哥你应了我吧。”
  卫桀一想那日她进宫,也是听了她的话,若他强行拦住她事不会至此。
  人人都在悔过,却无人能回到酿成错误的那一刻。
  卫桀拔剑指着卫兖:“你敢带她走,我杀了你!”
  “放下!”
  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卫桀卫泱看去,是卫显。
  “让他们走吧。”
  卫兖自始至终不看这些人一眼,一路向前,他身上未带刀和剑,一如既往的清冷,却透出遇佛杀佛,遇神弑神的煞气。
  重回故地,故地却面目全非,若不是浣溪宫前一潭池水幽静,卫泱险些辨不出这就是自己住了六年久的地方。
  往年冬日里最艳丽的那片梅林,只剩焦土残枝。
  她刚刚进宫那一年,冬日里闹着要他带她去看西殿的梅林,他也是这样用衣裳将她裹好,背着她去看梅花。
  之后她在自己宫门前栽了梅林,只为那几日他巡逻时能看上一眼。
  她的心思他岂是不知。
  她已为□□为人母,在他眼里仍是那个在自己怀里娇纵的八岁女孩。
  “今年的梅花开的真好。”
  她的双眼被眼泪模糊,哪有什么梅花,哪有什么红艳,世界在她眼里只剩下轮廓。
  “是比往年更繁盛。”
  卫兖抱着她向后退了几步,那片景更虚了。卫兖问道:“今年想要什么生辰礼?”
  她没立即回答他,等离开这片废墟时,才缓慢道:“你走吧。”
  字字千斤重,砸在他心口上。
  “温伯已书信给父亲举荐你去剿匪,希望没打乱你的计划。。。从此以后我就当没有过卫兖这个人,我从没有什么二哥,也从没去过河西,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卫家的女儿,从未出过卫家的门。”
  不待他做出回应,卫泱已断了他一切后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孩子,那就再允许一次我的任性,用我的方式送卫兖最后一次。”
  这些年,难道不是她在用她的方式等着他,护着他吗?可他明白得太晚,在卫兖前面有太多身份,他留着乌桓人的血,是乌桓将领贺六浑的儿子,父仇族恨在前,不得不顾。
  若于仇恨之前遇到她,或许会有所不同。
  天命私自定了人的出身与民族、国家,又私自定了每个人的出场顺序,谁还能说他公平?
  天命草率,他只是凡夫一介,无力回天。
  十一月中旬卫烆领兵北伐祸匪,领的是前右将军郑威旗下的弱兵,如非天助,绝无战胜北方悍将的可能。
  北方一只打着应王遗部旗号,实由鲜卑人独孤氏统领的队伍北下中原,在北方众势力中突起,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纵卫兖是稀世的将才,带领弱兵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卫泱拖着病身去城门送他最后一程路,临行前特地抹了脂粉,因本就年轻,又是上人之姿,一张素洁的脸稍做修饰,瞬间变得明艳动人了起来。即便带着病,立于人群之中也发光发亮,天神下凡也挪不开眼。
  那时候看别人出征,家里的人各种长短都要送去军营,她说可笑,但每每到了他出征的时候,只是衣服就备了两大箱,等到临送他前,又觉得自己累赘,反复挑选,往往送他的只剩一句一路平安。
  她人前作样寡淡,私底下却是个爱唠叨的性子,心知肚明他这一走就没有归期,又恨透自己当日叫他走的绝情。
  嘱咐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想到对于北方作战他比她熟悉的多,于是变作:“帮我带平城产的狼毫回来,要你亲手拔的狼毛。”
  罢了又说:“将你身上剩的糖都给我吧,我吃着解闷。”
  卫兖摸摸她的脑袋:“恰好今日糖袋子不在身上。十六岁已经不是小姑娘,少吃些零嘴儿。”
  卫泱点头答应,又摘下手上的镯子:“这本是乌桓之物,替我将它归还吧。”
  她决心同前尘段个彻底,有关慕湛的,有关卫兖的,一物也不留。
  最终一颗泪珠强忍在眼里,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相拥告别。
  “不论二哥此行多远,我永远是二哥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虐完

☆、画铺

  卫烆回来后卫家人团聚了一次,没留几天又去南境视察。不久传来卫兖的死讯,丧身乱葬岗,尸首都找不到。梁玉本就有病在身,闻此噩耗,几度晕厥,卫泱守在梁玉身边,陪她听佛语教诲,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梁玉没能熬过这个冬天,新年时别家都在张灯结彩,卫家已接连办了两场白事。
  卫苒出了宫,同卫泱一起守着一座空宅,卫烆亲征南越,初战告捷,民心大震。卫家男眷都上了战场,卫苒卫泱竟搭了伴,加上慕嫣正好凑上一桌子年夜饭。
  新年第一天陈克庸亲自来请卫泱进宫过年,卫泱挑了几幅珍藏的画,叫陈克庸带进宫去:“舅舅一直在寻河西先贤孙璿先生的画作,但民间已寻不到他的真迹,这是我在敦煌郡时发现的璿公真迹,陈公公带给舅舅吧。”
  陈克庸接过画,叫随从收好,道:“当日宫中未能帮上公主,老奴有愧在心,公主大度,老奴实在惭愧。。。”
  卫泱浅笑道:“陈公公的心意卫泱都明白,当初陛下想借徐胜一事叫我入宫,宫里的人向来三缄其口,想必是陈公公吩咐过了,那宫人有意透露给我徐胜会被送往慎刑司的。”
  提起徐胜,陈克庸一叹,“徐胜原是我的徒弟,却要公主帮忙照看,哎。”
  卫泱道:“是我得多写公公将徐胜给了我呢。”
  “他一个没了根的瘸子倒能办什么大事。”
  卫泱笑说:“公公莫小瞧了徐胜呢。”
  一盏茶的时间,陈克庸已停留太久,辞别了卫泱,领着来时带着的十余名宫人又坐轿而归。
  卫苒擦完了梁玉卫兖的牌位,卫泱正好送走陈克庸,姐妹两隔着一方庭院给彼此行了家里,都感叹再多身份都是枉然,良田美宅不及一顿团圆饭,千方百计爬上高位,反倒失了普通人家的快乐。
  二月慕嫣有孕,算是给沉寂许久的卫宅添了光彩,因卫泱失了孩子,慕嫣不叫下人提起自己有孕一事,卫泱却亲自上山为孩子求了一道平安符。
  卫泱将那符系在慕嫣腰上,嘱咐着:“这可是我们卫家长孙,你平日里莫要乱动动了胎气。”
  慕嫣摩挲着那道黄色的符,挑了挑眉:“当初你我一同求得符,那时我给了你三哥,你的符给了谁?”
  卫泱道:“周遭之人还有谁比我更需要驱邪的?只可惜丢在了宫里没能带出来。”
  二人谈起以往,都笑了起来,那时两个娇艳任性的姑娘各自历经了人生至悲至喜,命运交错,又在一处谈笑,唏嘘多过一切。
  卫泱叫慕嫣在外室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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